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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微双手接过宝剑,白皙的手轻拭过剑身,随即持剑翻身上马,自带一种蓄力洗练的美。
于秋日午后的阳光下,他们纵马出了太子府,穿过街巷中议论纷纷的人群,去往京城郊外的深山。
那座大山连绵数百里,寸草不生,一年四季光秃秃的,在广阔富饶的平原上显得很突兀,却似一道天然的屏障护卫着京城。在深山中,有一大片平坦的土地,被开国皇帝设为校兵场,以备战时集结操练兵力。
马蹄疾快,尘土飞扬。
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大山脚下。
慕径偲和阮清微相视了一眼,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大山。山路宽而平,只是多弯道。高山重重叠叠,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荒凉冰冷的山石,唯有一条山路指引向校兵场贪欢,攻身为上。
行至一个拐弯处,慕径偲勒停了马,从马鞍里取出厚实的棉布,把他们所骑的马蹄包上。
阮清微始终默不作声的与他同行,回荡在山谷中的马蹄声被消弱了,只觉四周安静的很怪异,好像踏入无人之境,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当慕径偲看到前方一公里那个上坡路时,他再次勒停了马,神色深沉的望着。
阮清微勒马在他旁边,仔细的环顾四周,翻过前面的那个山坡,就是真正的进入深山的腹地。而那个山坡两侧是耸立的高山,无法知晓山坡的另一侧会是什么。
慕径偲没再向前,而是翻身下马,把阮清微从马背上抱下,示意她坐在山石上歇息。
阮清微怔了怔,一定是他有所察觉,轻问:“有埋伏?”
慕径偲平静的道:“如果途中有埋伏,那是最佳的埋伏地。”说着,他从马鞍里取出水壶递给她,道:“别担心,我不会铤而走险。”
阮清微喝了口水,见他若有所思的仰首看向京城方向的天空,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等阮清微发问,慕径偲就直接告诉她道:“一个时辰内,如果没有大量的孔明灯从芳菲楼里升起,我们就返回京城。”
“如果有呢?”
“证明前面真的设有埋伏,并且,援助于我的人正在赶来的途中。”
阮清微拧眉,道:“没有孔明灯升起证明什么?”
“证明我的猜测有误,皇上真的被监守而皇权旁落。”慕径偲一跃而起,跃至半山腰,眸色沉静的朝着京城的方向张望。
阮清微仔细的梳理着他所说的话,他早已安排妥当,让侍从在芳菲楼顶层放孔明灯为暗号。他心明如镜,看似不闻世事,实则对当前形势有了极为清晰的判断。如今,他只需要一个结果,何种结果并不重要,想必他有了应对各种结果的办法。
可是,当前的形势是什么?赶来援助他的人是谁?皇上到底处境如何?阮清微尚不能理清头绪,她所知甚少,几乎一无所知。
她偏头看他,见他临风而立,宁静沉着,所有的疑问她都不打算问了,紧要关头,她不能让他分心。他无许事事向她解释,她自己会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只需要坚定不移的在他身边。
时间缓慢无声,太阳渐渐西落。
就在阮清微不经意的扬眸时,忽然看到远处的天上飘荡着一物,她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跃至高处,果然是孔明灯。
星星点点的孔明灯在升起,五颜六色,比平日里放的孔明灯大出很多。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孔明灯升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在秋高气爽的天际,格外的醒目。
阮清微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她去探究慕径偲的神情,他的心潮似在翻涌,他的眼波里尽是涟漪,那好像是一种‘难以置信会在意料之中’的震撼,豁然明朗,他确认了他的猜测。
“清微。”慕径偲已落脚在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嗯?”
“我必须要向你坦白一件事花药满田。”
“好。”
“可还记得你不辞而别去大越国,我在界碑处挽留你时,恰遇一群刺客行刺,我身受重伤。”
“记得。”
慕径偲郑重其事的道:“我的身手远在你之上,我本不会受伤,之所以身受重伤,原因有二。其一是我的苦肉计,任他们砍伤,是为了能激起你的怜惜心而留住你。”其二是他隐约猜出了刺客的主子是谁,不能动手去伤。
阮清微挑眉,哼道:“你不妨直说,你是想独自一人闯进埋伏圈。”
慕径偲抿嘴一笑,捧住她的脸深深吻着她,灼热而温存,边吻边说:“可以吗?”
“可以。”阮清微知道他是为她的安全着想,是在保护她,如果她受伤了,他一定会很自责很心疼。
但是,她也要保护他呀,他受伤了,她同样会自责会心疼。
她坚定的道:“我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观战,如果你的身手真的远在我之上,我就一直观战。否则,我就与你并肩作战,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慕径偲深情的吻了她一阵,唇齿间是迷恋不舍,他低低笑道:“可以。”
话音刚落,他便轻快的跃至马前,迅速解开马蹄上绑着的棉布,纵马朝着山坡而去。
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响起,哒、哒、哒……,每一声都如锥子狠刺在阮清微的心脏上,她的心口猛得悸疼。唇瓣上他的余温尚存,她的手握成拳,含泪的眼睛紧紧的锁住他的背影。当他策马飞快的奔向山坡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身形如旋风,刚坐在马背上要追他而去,就看到漫天的箭雨密集的落向山坡顶。
果然,山坡的另一侧设有埋伏。随着马蹄声逼近,发现慕径偲来了,暗器一触即发。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间断的暴落,森寒的箭尖在夕阳中折射出嗜血的光芒,盖天铺地。阮清微的呼吸一窒,顾不得纵马,手持长剑飞身向前,脚尖轻点,几个起落就靠近了山坡。
纷飞的箭令人目眩,阮清微大口的吸着气,极力保持着冷静,克制住内心疯狂叫嚣的疼痛,目光一寸一寸的寻着慕径偲。
尽管知道慕径偲绝不会冒险的冲过山坡,阮清微还是很担心他,她的视线上扬,穿过层层箭雨,终于看到了慕径偲,他避在半山腰,脚踩着峭壁,身子紧贴着山体,安然无恙。
隔着凌厉的箭雨,他们遥遥相望,万籁俱寂,天下熙熙攘攘,唯有他们眼眸中的彼此,恒久,璀璨,至高无上。
箭雨骤然停了,阮清微很默契的疾步走开,匿身于山脚边的岩石后。
慕径偲见她已在安全之地,才挪移着一跃而下,似迎风而翔,双脚稳稳的落地。
几双鹰一样狠锐的眼睛从山坡后探出巡视,看到必死之人竟还活着,平平静静的站在乱箭堆里,毫发无损,不禁大惊失色。忽然,只见慕径偲手中长剑一扫,几道寒光闪过,惨叫声接连响起,几双鹰眼被箭尖击中,顿时变成瞎眼。
“杀!”一声令下,山坡另一侧埋伏的精兵手持明晃晃的刀剑,杀气腾腾的倾巢而出。足有千人,猛似掀起的惊涛骇浪,咆哮着扑向慕径偲,有着吞噬一切生灵的气势。
阮清微连忙拨剑出鞘,提起剑跳上岩石,放眼看着那群精兵像猛兽,已把慕径偲围得水泄不通。她的心弦颤抖,蹙眉望着他,他独自一人在戾气中,在银芒中,在杀伐中,身影孤清,一招一势沉稳刚劲,眨眼间,已矫捷的斩杀数十人。他的剑法确实了得,远在她之上。
可是,纵使武艺盖世,又怎敌千人刀剑?
阮清微无法再继续观战,在这样看下去,她会因心痛而死。她眸色凛然,持剑朝他身边飞奔,纵身跃至拥挤的人群之上,踩在攒动的头顶,闯进暴虐凶残的围杀中,挥剑挡住砍向慕径偲的刀刃,身形如飓风一旋,剑气冷若寒霜,杀退一波精兵,翩然落地与他背靠背。
人数悬殊的厮杀不曾让慕径偲有过一丝惧意,当他在触到她的身子时,紧张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答应了你,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观战。”阮清微挑眉,笃定的道:“最安全的地方,就在你身边,所以我来了。”她要跟他并肩作战,这种义无反顾的决心,就像是她要跟他携手并肩共白首。兵刃迎面而来,她疾迅的出手,剑光一闪,又是一排精兵惨叫着倒下,“瞧,有人杀我,我可是要杀回去的呢。”
慕径偲的心窝涌出暖流,知她是在乎他的安危,面上严肃的道:“你需知我更在乎你的安危,你与我一同涉险,我无法心无旁骛,切记下不为例。”
“好,好。”阮清微满口答应,可他也需知她更在乎他的安危。
夕阳下,他们的剑气形成一道道光,俩人合力击退一波一波的攻击。
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尘土,眼看尸体遍地,精兵们个个惶恐狰狞。不曾想,这对并肩而战的男女,一个明朗清雅,一个轻盈灵动,身手竟都如此干脆利落的了得。原以为胜算很大,殊不知,始料不及的挫败。
就当精兵们改变策略,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耗尽他们的气力时,忽然骤如雨点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铁马金戈,是一支身着皇城禁军盔甲的队伍,约有数百人。
阮清微暼了一眼来势汹汹的禁军,问道:“来的可是你说的援兵?”
“是的。”慕径偲等的就是他们。
皇城禁军们潮鸣电掣的杀进了包围圈,勇猛而锐不可挡,把太子殿下护卫在中间。
已经安全了,慕径偲收起剑,上下打量着阮清微,见她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了,疼惜的眉头一皱,便检查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阮清微同时也在检查他是否受伤,见他也没事,才说道:“全是别人的血。”
领首的皇城禁军上前,恭敬的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宣您进宫。”
慕径偲颌首,命道:“多留活口。”
“是。”
阮清微一怔,她认得面前这位禁军,正是那日手持双钩铁链弯刀刺杀慕径偲的刺客,奇怪,察觉到慕径偲神色如常,不由得更为诧异。她端详那些禁军,又认出了两个刺客星际之什么?怀孕了。
慕径偲紧紧的牵住阮清微的手,在皇城禁军的掩护下,离开了混战的厮杀。他把她抱放在马鞍上,随即翻身上马坐在她背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着马缰绳,俩人同骑一马,朝着出山的方向策马而去。
阮清微依偎在他的怀里,试探的问道:“你不觉得有几位禁军很眼熟?”
“今日得已确认,”慕径偲的语声平静,“那批训练有素的刺客,背后的主子就是皇上。”
阮清微挑眉,道:“你也确认了你的猜测。”
“还差一点。”
“哪一点?”
“进宫后就能得知。”
他们纵马离开了大山,在山脚下迎到了石竹一行的六位侍从,一同返回京城。
依慕径偲的判断,慕玄懿绝不可能让他手握兵权,会在校兵场的途中设下埋伏暗杀。只要皇上不是真的被柳丞相监守,必然会对慕玄懿的言行知道得很清楚,并会有所行动。于是,他交待石竹在暗中盯着,如见大批皇城禁军出城,朝向校兵场的方向,就在芳菲楼的顶层放孔明灯作为信号。
孔明灯升起,印证了慕径偲的猜测,确实设有埋伏,否则皇上不会派皇城禁军出动。明知有埋伏,他也要闯,引埋伏的精兵现身围杀,等着皇城禁军们解围,有人暗设埋伏杀他的罪状便就坐实了。
阮清微在思索着整个诸多事件,真相逐渐清晰。
当他们进入皇宫,来到四象殿,看到殿外大批的禁军,殿内跪着慕玄懿、柳贵妃、柳丞相,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端坐着深沉的慕昌帝,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殿中的气氛冷凝沉重,鸦雀无声。
慕径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