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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径偲的怀抱僵了一下,尽管很不舍得,还是慢慢的松开了她。
阮清微急不择路的奔回屋中,拎起酒坛,迅速的打开酒塞,仰脖就是一阵猛灌。大口大口的酒入腹,她停下来喘了口气,扭头向屋外看他,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被一种难言的孤单笼罩着,就像是山谷里无人问津的芷兰。
待心绪平复了之后,她抱着酒坛回到他身边,挑眉道:“我现在自然是愿意学,不过……”
慕径偲凝视着她,“嗯?”
阮清微轻哼道:“如果你不打算换一种方式教我,怕是画不了几笔,满屋子的酒已被我喝光了。”
“是吗?”慕径偲抿嘴一笑。
“当然,不信可以试一试。”
“可以试?”
“可以。”阮清微心中怦动,随即喝了一口酒,抬手便要用衣袖拭去唇边的酒泽。
慕径偲抓住了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柔声道:“我来效劳。”
阮清微的呼吸一顿。
他的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颊,温热的指腹在她红润鲜嫩的肌肤上摩挲,徘徊在酒泽的边缘。不由得,他喃喃说道:“这可是天下难得的美酒,滴滴珍贵无比,用衣袖拭去岂不浪费?”
阮清微的心绪不稳,见他俊美的脸庞渐渐俯下,越来越近,实在不难猜测他要干什么。她美眸轻眨,紧张的抱着酒坛,没有动。
发现她没有动,慕径偲的唇角露出一丝欢喜之色,他的唇热情的落在她湿润的唇瓣上。
他们同时神魂一震。
他温热的唇轻触着她的唇,轻轻的挪移,似羽毛般,沾着她唇瓣和唇边的酒,柔柔的,细腻而舒缓。
就像是春风抚慰着花蕾,像是冬雪呵护着禾苗。
他极尽温柔。
她的心越发的软,越发的动情。
他们的呼吸不可避免的缠在一起,随之意乱情迷。在她唇上重重的一吻后,他抬起脸庞,意犹未尽的道:“如此甜美的酒,难怪你随时都想喝几口。”
阮清微脸上的潮红未褪,一本正经的道:“谢谢你的效劳。”
慕径偲不禁一笑,把她怀里的酒坛取下,再次将画笔塞进她的手里,道:“来,我教你。”
这一次,他没再逗她,而是认真的教她。
他握着她提笔的手,身体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悉心的带领着她描绘山水画。
阮清微隐隐一笑,他真是变化莫测呢,此时的他心无旁骛,很严肃的样子,与刚才真是判若两人。他何尝不是常常如此,总是时而清雅内敛,时而……热烈。
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晚了。
一幅画作尚未完成,慕径偲道:“明日接着画?”
“好。”阮清微很满意画纸上勾勒出的意境,她开始喜欢上绘画了。
慕径偲回到堂屋,点亮了数盏灯。
阮清微倚在门边,打量着灯火摇曳中慕径偲,忽而想到今晚只有他们俩人,在这片深山密林里。
☆、第三五章
深山中的月夜,幽深而寂静。
慕径偲在屋外的院中点起篝火,屋里燃着一排灯,满室通明。
感觉到阵阵饿意时,阮清微恍然道:“这几日,是由我来侍候太子殿下用膳?”
慕径偲抿嘴笑道:“我们相互侍候。”
阮清微吟吟一笑,问道:“想不想吃烤鱼?”
“我们明日吃烤鱼,今晚,简单吃些果腹。”慕径偲走到竹屋边的古树下,搬来了石锅,又取了一篮子的食材。
阮清微见他在摘菜,吃惊不小,轻快的凑到他旁边,愕道:“你会?”
“这种简单的事情,有何难的。”慕径偲说得轻描淡写。
阮清微咬了下唇,他平日里养尊处优,为了能做好‘这种简单的事情’,应是没少花心思。她随手拿走了菜篮子,背对着他摘菜去根茎,轻道:“你去架锅,生火。”
慕径偲找到几块石头,架起了锅,舀了一些水倒入锅中,生着了火。
俩人心照不宣,他挑起灯笼陪着她去溪水边洗菜。途中,杂草丛生碎石遍地,他始终握着她的胳膊。
溪水淙淙流淌,在月光银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阮清微清洗着菜叶、蕈和半碗小米,他为她照着亮,见她的衣袖将要沾水,他伸手撸起她的袖子。溪水溅在了她的脸上,他轻轻的用指腹擦去。
回到院里,把菜和小米倒入锅中,煮沸后加了一些佐料,简单的晚膳就做好了。
他们盛了两碗菜米粥,端着进了堂屋里。
阮清微用勺子轻搅拌着粥,悄悄的看着他,每次的膳食总有十余道可口的菜肴供他用,衣食用度极为讲究,而在这深山旷野,他可过得惯?要不要把拿手的烤鱼做给他吃?傍晚时应该去林间打一些野味、挖野菜,早早的准备晚膳,就不至于让他只能简单的果腹。
慕径偲迎上了她的注视:“怎么?”
阮清微稍有些自责的笑了笑,“觉得亏待你了。”
“我可没有觉得亏待你,”慕径偲轻摸了一下她的头,“我很心安理得。”
“是吗?”
“只要能跟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无论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阮清微心底升起无数暖意,挑眉道:“你是可以放下江山皇权,隐居于大千世界,过简衣素食的日子?”
“不可以。”
“听上去很坚决呢。”
“我的身份对你造成了困扰?”
“没有。”
“那就好,”慕径偲认真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不愿意被困,我给你足够的自由,按时回来就好。”
如果她最想去的那个地方很危险呢?回不来了怎么办?阮清微默默的吃了一口粥。
慕径偲也跟着吃了口粥,凝视着她,问:“你去过很多地方,依旧执着于寄情山水?”
因为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而已。阮清微没有说,只是道:“可能是想找到天底下最美的景色是在何处。”
“还没有找到?”
“找到了,还需细细体会他为何最美。”阮清微的眼睛明亮,闪着柔和的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慕径偲抿嘴笑道:“在此期间,有任何需要我效劳的,请不要见外。”
“我知道你会很慷慨。”
他们相视一笑。
烛光下,俩人愉快的吃粥,吃得津津有味,俨然享受于生活的清穷、自给自足,像天底下寻常百姓家的夫妻那样温馨。
用过晚膳后,他们坐在院中,遥望漫天星月。无限浩大的苍穹之下,多余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他们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宁。
夜已深,慕径偲脉脉的瞧她,道:“我要去沐浴了。”
阮清微道:“溪流的上游有一个溪潭,沿着溪游向上走出不远就到。”
慕径偲冲着她笑,轻问:“你会偷看我沐浴吗?”
阮清微挑眉道:“当然不会,我会正大光明的看,不仅要看,还要看两次。”
慕径偲捉住她的手,轻轻的握着,将身子倾向他,低低问:“一起?”
阮清微心中一颤,哼道:“不,我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看。”
慕径偲抿嘴笑了,随即起身,回屋取了一套干净的里衣,朝着溪边走去。
阮清微提醒道:“脚下当心点。”
“好的。”慕径偲的唇边不由自主的浮上欢喜的笑意。
见他走远,阮清微喝了口酒,飞奔进屋中抱出待换的衣裳,轻快的到了屋后,褪去衣物,滑入了温泉中。
水温刚刚好,她惬意的在水中伸展着四肢。温泉池旁边的樱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若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阵风吹过,池面上会飘着一层樱花瓣。
想到樱花瓣,她不禁想到慕径偲曾目睹过她沐浴,她不禁双颊绯红,羞得她整个人没入水中。
尽管她有少女的娇羞,分明还有涅槃的凤凰与她如影随形。
过了片刻,她清秀的面容从水中慢慢的浮现,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羞赫已不再,换上的是清醒,极为沉静。
如果他想要……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她隐隐一笑,缓缓的站起身,水流滑过她美丽的脖颈,滑过她莹润的肌肤。银色的月光下,她纯净的身子散发着荷花般的清香气息。
出浴后,她轻擦着身上的水珠,不慌不忙的裹着衣裳,信步回到竹屋,迈入卧房,熄灭梳妆台上的灯。身着单薄的里衣,安静的躺在了宽大的床榻上,等他。
院中的篝火燃得不再旺,窗外静悄悄的。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激烈而焦灼。
终于,慕径偲回来了。
阮清微屏息静气,全神贯注的跟随他的脚步声,听着他进了堂屋,将堂屋的门关上了。堂屋里光亮暗了下来,应是他熄灭了堂屋里的灯,只留下一盏。
他的脚步朝这边移动着,她下意识的紧攥被单,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身子在颤抖。屋门敞开着,他只要踏进来就行,他梦寐以求的姣好正在等他。
那脚步似乎有点迟疑,还没走到她所在的东屋门口,便停驻了。
阮清微拧眉,他在犹豫不定?
只是在一瞬间,他似乎就下定了决心,脚步远去了。
他要去哪?好像去了西屋,并关上了西屋的门。
阮清微不由得坐起身,拎起床边的酒坛喝了口酒,心中不免诧异。她重新躺在床榻上,又等了一个时辰,四周始终寂静,他一直没有从西屋里出来。
难道他并不想要……?
她的思绪顿时很乱,乱成麻,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晨阳从窗户洒下,她睡眼惺忪,踱下床榻站在窗前向外看,一眼就看到他身着蓝衫,在不远处的古树下练剑。
阮清微咬下唇,穿好衣裳,默不作声的去溪边梳洗了一番。回到院中,见他依然在练剑,她挑眉,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纵身翩然跃起,用树枝为剑,直攻而去。
慕径偲一怔,见她身姿优美来势汹汹,忙是收住剑,闪开她的连连进攻。细察之下,发现她一招一势极稳极准,万不曾想在她看似娇柔的身形下,武功造诣颇高。
见他总是在避,且每次都能避开,阮清微住了手,扬眉轻哼一笑,“怎么不出招,不习惯有人陪你练剑?”
慕径偲收起剑,认真的道:“我永不愿跟你兵刃相向。”
阮清微扔下树枝,背着手,莞尔一笑。
难怪她总是有恃无恐的出入各地的府邸,凭借的不仅是胆识与聪慧,还有她深藏不露的武功。慕径偲定睛瞧她,问道:“你昨晚睡得不好?”
阮清微反问道:“你呢?”
慕径偲抿嘴笑道:“跟往常一样。”
“你昨晚睡在哪里?”
“西屋。”
阮清微挑眉,“我能去看看?”
“能。”
阮清微脚步轻快的进了西屋,站在屋中一看,她不禁神色略沉,西屋也是布置成了卧房。三间竹屋,一间堂屋,两间卧房。原来,是她想多了呢。
她抚了抚额,转身取了一坛酒连灌了数口,心脏有一丝一丝的疼痛泛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道一道的划着。
慕径偲轻唤道:“清微?”
阮清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换上一副自然而然的神情后,悠然转身,无事般的笑道:“想吃烤鱼吗?”
“想。”
“你可以来看着我捕鱼。”
她身姿轻盈,微笑着朝外走,经过他身边时,她的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慕径偲柔声问道:“你昨晚一直在等我?”
阮清微挑眉,“并没有一直等,大约等了三个小时辰。”
慕径偲轻握着她的肩,俯首瞧她,道:“我……”
见他欲言又止,阮清微眨眨眼,笑道:“你不打算问我等你干什么?”
慕径偲沉声道:“你在笑我迟钝,不知你的心思?”
阮清微一怔,轻哼道:“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