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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季亮毕竟不是季成,他是出于好意,出于心疼想敲醒季亮,可季亮很固执只认二叔两口子,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春福将外面的东西都收拾妥了才回屋里,他已经将床铺好了,自己躺在一边一看就知道没睡着,她来了心思想逗逗他:“今儿怎么也不想着给我泡脚了?”
季成腾地坐起身就要下地倒水去,尴尬地笑着:“糊涂了,我这就去。”他刚放下一条腿就被春福给拉着了,只见她眼睛里笑波盈盈,顿时明白过来,点着她的鼻头笑骂她是个捣蛋鬼。
他手上一使力将春福从地上拽起来,她一声惊呼刚落已经跌落在他怀中,被吓了一跳用力拍打着他:“你要吓死我吗?万一把我掉下去怎么办?”
季成咧嘴笑,将她拥紧了几分,叹息一声:“我怎么舍得,平日里加起来扛的东西比你重多了,早练习了一身功夫。”他也没等春福问,自己把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我知道我娘舍不得季亮,说来倒是我任性了,如果我要是二叔走,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并不觉得我命硬会克人,只不过是懒得和他们理论罢了。”
春福心里有些打鼓却也不信季成会克死人,她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舒坦,她微微歪着头问他:“该不会是你二叔二婶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野道士胡诌吧?我看着他们也是个小心眼,不然也不会这么含糊的去找季亮了。说来也是过分,不过就是拿住了你把季亮放在心上,他开口你总该会给点面子。”
季成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滑软像绸缎般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他像是想清楚了,无所谓道:“随他们怎么折腾,只此一次,他们要是再上门来不理会就是。我看你不开口,他们敢不敢进这个院子一步。我季成也不想着靠兄弟帮衬,一切各凭本事,赚多吃好,赚少就过寻常日子,干他们何事。”
春福没再说什么,原来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小心眼。她一开始也没想在中间调和,季亮那种软性子,就算季二叔再对不起他,只要痛哭流涕地说几句好话就能心软,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开窍的可能。这样的人,管的越多只会让自己更加心伤。
巧云再回去的路上气得连连捶打季亮,惹得吃过饭坐在外面乘凉的老人们侧目,她哪管得了这些?骂骂咧咧地:“你脑子被驴踢了?我都说了季坤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不信,现在去碰了一鼻子灰,你高兴了?你做事能不能多想想?季坤被打成那样是他自找的,要换成我打死他才好。季亮,我最后和你说一次,你要再敢管季坤的破事,这日子咱们别过了,我立马收拾东西回娘家。你不成器也别拖累我,到时候休书可写的痛快些。”
季亮垂着头任她数落着,等她骂够了,才低声道:“我从没想过和季成家有来往,你在他跟前说的是什么话?不是明摆着让人看轻?我明儿就出去找活干,不在家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用听你念叨。你先回去吧,我去和爹说一声。”
巧云白了他一眼:“你又做什么让人能高看你的事了?懒得管你,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不小。”说着就快步往回走,饭都快凉了。
季亮在路上叹口气,他知道他是再也拿捏不住巧云了,她方才气冲冲地口气哪有半分将他放在眼里,他开始忍不住生闷气,照这么下去,巧云往后还反了天,这家里的事该是他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女人来指手画脚了?
刚走到院子前就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来,只见爹娘脸上露出卑微讨好的笑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壮硕男子走出来,那人满脸横肉,长相很是凶神恶煞,瞧着就不像好人。待人走远了,他才快步迎上去,问道:“爹,娘,那是什么人?模样看着凶恶,该不会又是来讨债的吧?”
季二叔阴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转晴,听季亮这不讨喜的话,本想着捶打他一顿,想起他身上的伤放下手,无不得意道:“我真没看出来,季坤是这么个有出息的。让东坡村的人瞧瞧,我儿子可是救了人命回来的,人家特地上门来感谢救命恩人。这下可好了,抓药钱吃饭钱都有了。哪像你这个没用的?这会儿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听着风声了?”
季亮摇了摇头,憨厚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去找季成了,他说是大哥的错,不然也不会打大哥。爹,大哥做得确实过分了,人家好歹是拜过堂正儿八经地夫妻,他去找人家算怎么回事?大哥又不是……差的,还是说门好亲事才成。”
季二叔本来有些恼,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才觉得季亮说了句人话,正合他的心思,林大老板送了十两银子来,这可真是一大笔钱,他们往后也是这村里的富户了,还愁没人愿意嫁季坤?当即嘱咐老婆子道:“你得空儿去找媒婆问问谁家长得标致又贤惠的姑娘还没嫁人,可记得要人品好,能孝顺咱们的,可别像那巧云,一有事还想给我这做老子的使脸色,我可消受不起。当初实在是没办法,要不然才不要那样的人进咱季家的门。”
季亮的眉皱了皱,他觉得巧云也不是差的,虽说长得不好看,可人勤快又会疼他,总比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本想辩解几句,可想着爹正在气头上还是放弃了。只是他不说话也没少挨数落,爹将他从批到尾,他站在一边大气都不喘一下。
“亏得你是个男人,怎么当这一家之主的?让巧云骑在你头上,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连你的主都能做得了?你怎么这么窝囊?对那种不知道守规矩的女人,就得动拳头,到时候还怕他反着你来?这种事还得我这个做爹的你教你?”
季亮心里却不赞同,他和巧云成亲这么多年,除了在对待两老的态度上不同,其他地方他们都聊得来,要是没两个大人在,他们肯定能好好过日子。只是他这会儿见爹说得行头上,不敢说反话,点头道:“我知道了。”
进了屋里,季亮见季坤浑身上下一片青肿十分狼狈,以至于洋洋得意的笑在他脸上看起来狰狞无比,他听见人进来,也没看来人是谁,张嘴就说:“想当初我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差点就被胡人拿刀捅死了,还是我找了块石头砸死了胡人才救了他的命。没想到他运气倒是不错,还做起了大老板,这人好,没把我这救命恩人给忘了。”
季二叔笑着接话道:“谁说不是,这世上好人可没几个了,就连自家兄弟都靠不住,没想到亲还不如故人。”说着瞪了一眼季亮:“以后别在我跟前说季成那个没良心的,半点都靠不上不说,心还那么黑,看我家阿坤这罪受的。”
季坤转过头来不甚客气地打量着季亮,不屑道:“季成算什么?我这就让他把欠我的还回来,他不就是镇上帮人做工的小管事,我那兄弟的人可是管着那座宅子的大小事务,只要寻个小错处就能让他从那里滚蛋,赚什么钱?我让他把钱全吐出来,到时候回去抱着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哭去吧。跟我斗,门都没有,得罪我的人,只要我能干的过他,我全都让他们不得好过。”
季坤那阴损的模样看得季二叔都有些惧,想了想说:“差不多点就行了,可别做得过分了,好歹他也是你堂弟,别到时候让外人笑话。”
☆、第48章
春福和季成成亲刚满两个月天上就窸窸窣窣地下起雨来,先是一阵温柔的小雨,不觉中转为淅淅沥沥的大雨,院子里的树和花草顿时都来了精神,枝叶饱满绿意足。瞧着很是喜人。
春福和连生嫂刚忙完,连生嫂看着屋檐上落下来成线的雨珠子,乐得眉开眼笑:“老天爷可终于开眼了,我还愁田里的庄稼怕是又要被旱得减收,要是照这么下下去,我就不愁了。”说完就要回了。
春福拉着她说:“嫂子别急,带把伞回去,免得淋病了。”
连生嫂摆摆手,露出一口白牙:“不用了,这才几步远,我身子骨壮实着呢,哪有那么娇贵。得了,快回去歇吧,我先回了。”
春福确实有些累了,将厨房收拾好,走到屋檐下看了会儿外面不停歇的雨,在坑洼处已经汇聚成一个小水坑,雨水砸在里面激荡起圈圈涟漪。不知道季成有没有地方避雨,回来的路怕是更不好走。她心里也是复杂,想着这场雨能多下点,虽然地里的活不用她操心,可一年的收成紧抓着人心,只是这场雨下的久了,她做好的这些糕点可怎么送过去?又不能误了铺子的生意。
走进屋里随手关了门,自打季坤那天上门来捣乱后,她就养成了只要季成不在家,随手落栓的习惯。一沾枕头就入了梦,屋子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一曲助眠的曲子,在她的梦境里加以点缀。
工地因为下雨没法继续做,季成他们终于得以缓口气。三伯要等到时辰才能回,而他和连生哥都想着回家帮忙做点活,喊上周敬三个人冒雨往回走。一路上除了雨声,三人都安静得很,一张嘴雨水全入口里了,倒不如安心赶路。
季成回到家,将外面湿透溅上泥点的衣服脱在外面,厨房灶上壶里的水正热着,刚好够他用。他在外面忙活了半天,不时还会弄出点动静也没见春福出来,等洗好要进去换衣服一推门推不开,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家门自己清楚,他不过轻轻一碰就开了。
春福睡得小脸通红,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勾出一抹笑,还砸吧砸吧嘴,看得他不禁弯了唇角,穿了上衣服在她旁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眼皮微动,睫毛轻颤,他才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春福揉了揉眼,外面天气阴沉,都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该是做饭的时辰了?你怎么回来的?三伯也回了?”
季成摇摇头:“三伯还有事,可不能半路回来。在镇上也没事,我们就先回来了。”
春福这才清醒过来,惊道:“我明明把门关紧了,你怎么进来的?”
季成摸摸她的头,将她拉着重新躺下:“还能被自己家的门给关在外面?难得能歇阵,我也睡会儿。别忙着起,离做晚饭还有两个时辰。”
春福也觉得浑身软,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地闭上眼睛,再睡两个时辰。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得沉了,等到季成将晚饭做好了才起,她嗔怪他:“怎么不叫醒我,你那么累该好好歇歇。”
季成给她摆好碗筷,轻笑道:“一顿饭怎么这么计较?你平日里也不见得比我闲。今儿没做多久就下了雨,我也不觉得累。”
今天吃饭早,利索了手里的活天还亮着,季成将木桌搬到屋檐下两人坐着喝水边看依旧不见小的雨。
“今儿做好的东西要怎么送去?路上肯定不好走,夏天还能想办法,等到了冬天可怎么办?路这么远,天天的往外跑可不是遭罪?”春福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碗沿,无不发愁道。
季成看她两道柳眉都攒起,小脸气鼓鼓地,忍不住探过手捏了捏,柔软又细滑:“有什么好愁人的?明天我把背篓多包几层盖得严实些,保证雨水进不去。只要能赚钱养家,谁在乎什么风雨,都是穷日子里打滚活出来的,凡事有我。”
春福想也是,有他这个大男人在,她还操心什么。
白天两人都睡多了,等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却睡不着了。这一场雨下得急,屋里也跟着凉起来,春福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不过才挨住他,就感觉到他皮肤上像是着了火一般烫人,她想退开些,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