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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认认路。”
张岩欣喜无比,赶忙点头道:“我现在就有空,老伯肯教我,真是大好人。等我赚了钱,我给老伯买酒喝。”
蒋老伯大笑不已,暗叹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有眼色,还知道他爱喝两口酒,心中一喜,带他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告诉他该注意的东西。张岩将老伯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上,他怎么不怕?心里怕的要死,可为了以后,他都得咬紧牙挺着。
山上植物生长茂盛,地上长着矮小的草和灌木,除了那一条蜿蜒只容一人走过的小路,什么都看不清。
“小子,可要当心了,这地方说不准就有蛇蹲着。”蒋老伯身上带着捕蛇的网兜,他两眼一眯,不紧不慢地拿在手里,认真地看着草丛里。突然他绷紧了身子,向身后的张岩挥挥手,待张岩停下来,才用手指着不远处掩藏在草丛里的褐色大蛇让他看。
张岩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粗的蛇,褐色花纹在蛇头和身躯蛇尾处铺满,盘成一大圈让人看着心慌,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东西真见到了他还是有些犯怵。
蒋老伯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笑,这小子还是个胆小鬼。接着就没理他了,慢慢放轻步子接近它,用力顿了下脚使蛇受惊,趁它准备游走时快速蹲下身子,用手抓住蛇颈,脚也跟着踩住蛇尾将它的身子拉直,免得被它缠住给了它逃路的机会。
“别愣着呀,来帮我把它捆起来装到袋子里,先把身子卷好再用绳子扎牢。小子,你行吗?我看你的脸都白了,要是太害怕就别做这个了,没必要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不是?你力气小,遇到这么个大家伙怎么办?它就是缠也能把你缠断气了。往袋子里放的时候记得先放身子,难免这东西弓起身子回头咬你。”
张岩有些吃力地将绳子给拉紧,他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不怕,谁知道真见了活物却吓成了这副鬼样子,真是丢人。他就是不抬头也知道老伯此时脸上的笑该是对他不抱半分希望的,心里的那股倔脾气涌上来,将布袋口子扎紧了,抬起来抖了抖,觉得那东西该在底子上了,才抬起胳膊来擦了擦额上的汗。也不知是因为天气闷热还是被吓的。
蒋老伯心里确实对这个孩子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在看到他吃力地提袋子时转了念头,摸了摸他的头:“得了,我一个人也无聊,有你这个小鬼头时不时来陪我也好。走,我今儿把这蛇肉给炖了,让你尝尝味儿。大户人家的人嘴可真是刁得很,咱们使了力气,都不敢这么犒赏自己一顿,你先跟我学着,这种活说难也不难,只要你胆大心细,手脚麻利,能躲的快些就成。”
张岩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回想着刚才蒋老伯抓蛇时的动作,真是一气呵成,看着蛇袋子攒了攒眉,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山,回到蒋老伯那间破屋子,张岩看里面不过只有一张床,旁边就是火灶,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
蒋老伯看着年岁大了,刀功却是不差,利落地将那条蛇收拾出来,将蛇肉和蛇皮洗净,连骨头都没舍得扔,张岩看着有点发颤,小心问道:“看着怪渗人,这东西怎么能吃?”
蒋老伯手下没停,嗤笑一声,笑骂道:“真是个傻小子,这蛇肉嫩又香,汤更是鲜,不然为什么人家富贵人家专好这口?”
将青菜作料全放进锅里,和着去除了腥味的蛇肉一起煮炖,不一会儿香味在这间小屋子里弥漫,勾起张岩的口水。蒋老伯看见笑道:“人们全是些胆小的,害怕这玩意儿,却不知道自己是个没福气的,大补呢。孩子,不管做什么要记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把腰板给挺直了,做事不瞻前顾后,定了就去做,一门心思全花在上头有什么不成的?我一个老头子,一个月抓两条蛇就够我吃两个月,你要是学会了本事,也算是个赚钱的营生。蝎子那玩意儿不好逮,还是抓蛇省劲些。”
张岩听着蒋老伯说他的抓蛇生涯中遇到的各种趣事,慢慢的也来了兴致觉得甚是有趣。等到蛇汤出锅,他端在手里也不觉得惧,更何况对他们这种一年见不了几次肉的人来说,实在被勾得厉害,先饮一口汤,鲜味浸在舌尖,紧接着在口腔里霸占一切,这种味道,真让人觉得欣喜。
蒋老伯呼噜吃完,见张岩还细细品着也不管他,这一顿肉没个酒真是无趣。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就这般送走了大半天。张岩在回去时还想着自己一定要争口气,把这门手艺给学好了,到时候也好煮蛇肉给姑姑尝。
才走到村口就见一辆马车悠悠地往村里走,那赶车的可不就是上次来找过姑姑的人?他们又来做什么?大槐树下一堆人坐着聊闲话,他看见自家娘也在那里站着,她是见过的肯定能把人认出来,这帮人姑姑说了不许他们来了,怎么还凑热闹。赶紧从另一条路跑过去找姑姑,让她能提前想办法。
李秀娥靠在树上无聊地听老婆子们说以前的事儿,今儿中午没睡成,浑身都没劲,正想回去躺躺,抬眼就见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过来,比起上次见的还要气派,那赶车的却是上次骑大马的,里面坐的……该不会是他家主子吧?当即来了精神,在众人注目中迎上去,笑得脸灿若花。
马车上的那个汉子还是一脸冷淡,不过看了她一眼扬起马鞭继续往前走。李秀娥急忙快步跟上去,满脸笑道:“大兄弟还是来找我家小姑子吗?我领着你们走,她呀成天儿也不知待在家里忙活什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尚景的脸上没有半分松动,轿厢里主子们都不出声,他这个下人也就跟着沉默了。其实张春福家的事情主子们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女人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口水。
马车速度不慢,李秀娥使了好大的劲都没追上,她心里太好奇,春福怎么能结实这样殷实的人家?这些人来找春福做什么?车厢里坐着是什么人?若是春福得了横财,他们家岂不是也跟着鸡犬升天?越想越觉得可能,脚下也跟着来了力气,迈着两条腿往季成家跑。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跑到了院门口,只见那汉子扛着两口大箱子往进走,登时乐不可吱,擦去额上的汗水,拍拍大腿大步走进去,见着在树下站着两个丰神俊朗的公子,都是上等的相貌,身上穿着瞧着就是不俗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连生嫂尴尬地看着突然而至的人,本想离开,可想起季成交待的话只得留下来。她悄悄看了春福一眼,见她皱着眉十分不快,忍不住往她旁边靠了靠。
“裴公子这是做什么?那次我就该把话说清楚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记挂在心上。”春福让张岩关了厨房的门,她可受不住李秀娥那四处打量的眼睛。
裴潜懒懒地把如娘往身后藏了藏,他就是怕如娘突然发起狂来吓到人家,虽说这家人的身份低微,可好歹也算得上裴家的救命恩人,不好太过无礼了。他不过是闲来无事,便跟着弟弟来凑热闹。
“当初若不是小娘子的包子救命,裴某怕是要饿昏过去,不当面谢实在心里难安。小娘子日子过得亲贫,这里有些衣物吃食,还有些日常用到的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外加一百两银子,还请小娘子笑纳。”裴二公子真是把春福当救命恩人来对待的,他身份尊贵却也给春福拱手行了一礼。
春福没想过要靠别人的钱财来过好日子,自己赚钱自己花才过得踏实,各何况李秀娥脸上露出来的贪婪相让她觉得可怕,若真要接了,往后可就别想过太平日子了,当即客气道:“公子肯屈尊来我们这田间小院便是给春福面子了,这些东西与春福来说着实用不上。我们过惯了穷日子,有了这些钱也不知该怎么花,反倒惹些不必要的祸事。”
李秀娥耳朵尖,远远地听到了一百两银子,又听到春福拒绝,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喊:“你个糊涂的,这日子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天降横财怎么不要?我和你哥辛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不说报答,怎么有你这么没良心的?我不管,这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给我带走,不然我和你们拼命。”
连生嫂看不过去,被李秀娥这样子给气笑了,骂骂咧咧道:“李秀娥,你怎么这么厚脸皮?东坡村的人都长着眼睛,谁没见你苛待春福?不是打就是骂,吃的都是你们剩下的,她命好才活到现在,你还好意思说你拉扯大的,也不怕你家公婆从地下找你来算账。你呀,小心遭报应,和那绣花一块拿春福出气的时候忘了?”
李秀娥缩了缩脖子,被揭了短也没有脸红,而是伸长脖子数落连生嫂的不是:“我们自家的事,你一个外人说什么话?轮得到你吗?也不怕人家公子们笑话。我知道我家春福不是个记恨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早翻过去了。你说是吧,春福?”
春福低笑一声,这人无耻起来可真是天下无敌,那脸皮比城墙还厚,她没有理会而是看着裴二公子说:“真不用了,我们家不缺吃少喝的,谢谢你的好意。这东西实在不能留,我们不上心还怕贼惦记。”
李秀娥的脸顿时沉下来,指着春福的头恶狠狠道:“你就是个不成器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谁不盼着好日子?现成的你不要,非得过这穷日子,既然人家把东西给你了,这东西就是我们家的了,你不要我带走了。”说着就要搬箱子,这些个好东西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回去可得好好的看看,真该亲个够。
“谁许你动了?怎么手脚这么不干净?”她才搬着走了两步路,却被旁边窜出来的黑影给吓的扔了箱子,随后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
☆、第45章
李秀娥这才看清那黑影是只露出一口尖锐牙齿,面相凶恶的大狗,看它一副要扑上来撕咬的样子,登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脸色苍白的转头看向出声的男子。
“公子这是做什么?快让这个畜生走开,伤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彼时张岩正坐在小木凳上数姑姑做好的饼子,心里一阵复杂,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娘居然是无可救药的不讲理,他坐在姑姑家听着都觉得丢人,在外人听来不是更可笑吗?连生婶子说的有道理,她真是无耻透了。可是在听到那句伤人命的话时还是忍不住跑出去,看见那只大狗,赶忙拉着姑姑求情。
裴潜冷笑一声,双手环抱胳膊,声音冷淡低沉:“既然春福小娘子不接受我裴家的好意,这礼便是未送出,还是我裴家的东西,不问自取就是偷盗,便是被我的如娘咬死那又如何?”
裴二公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得了,我们是来报恩可不是来找事的。那条狗可是他的宝,唤如娘,可不是什么畜生。你言语上再冲撞他,可说不好真的丢了性命。。”
裴潜摆摆手,如娘便低低呜咽一声乖顺地跑回去了,垂头蹭着他的手。他认出了那天在赏花会上见到的女子,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早为□□的春福,顿时没了兴致,不耐烦道:“既然人家看不上眼,这便回去吧,你若是能将时间多用在正经事上,生意上也不必事事都来烦我。”
裴二公子知道自己哥哥没了耐心,尴尬道:“如此,我们便先告辞,若是小娘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尽管到裴家来找我。”他的话音才落,裴潜已经带着他的如娘悠然离开。
春福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可算把这些人送走了,笑着和连生嫂说:“怎么瞧都是我不识抬举了,谁让咱就是这种劳苦命,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