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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听他们的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什么命硬克人纯属胡说八道,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嫁过去,这样也好,碍着季成的名声那些糟心事也能离她远些。这具身子许是饿得很了,连吃了四个窝头肚子里才见满了些。
大哥眼见碗里空了,脸色都变了。八岁大的张岩将自己手里啃了一口的窝头递过来,认真地说:“姑姑你把这个也吃了吧,我只咬了一口。”
李秀娥啪地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骂咧咧,听得乔然耳朵都要炸:“我和你爹都在旁边坐着吃不饱肚子也不见得你顾着给我们吃,她一个只知道吃不会动的猪哪轮得到你操心。”
对于大嫂骂的那些话,大哥没有吱声,显然心里也认同,既然这样那一开始帮她出头摆出副好大哥的样子给谁看,自己都不觉得寒碜。乔然就当没听见,吃饱了不想看他们说了句:“我不吃了”,搁了筷子去外面了。经过张岩时俏皮地冲张岩眨了眨眼,这是两人约好一块去外面玩的暗号。
太阳金光铺天盖地洒下来,为村口的大槐树渡了层迷蒙光晕,树梢头响起清脆婉转的鸟鸣,灵动悦耳。四月天柳絮如雪团漫天飞舞,大槐树这时候长得正茂盛犹如巨伞投下一片阴凉。
乔然靠在树干上等了许久才见张岩出来,他撇撇嘴像个小大人一样:“我昨儿听我娘和隔壁家的王婶儿说你是个傻子,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其他事半点都指望不上,留着无用倒不如打发了还能换得几两银子让日子过得松动些。姑姑,等你嫁人就没人和我玩了,我娘偏心弟弟,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春福和这个小侄子的关系最好,要是她往后能过得好些定会多照顾他点,如今她也只能先顾好自己,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拉着张岩的手摇晃,小声问道:“季成……你带我去看。”
张岩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季成在哪里,只是姑姑向来是个惹祸精,两人事前商量好不能惹事,怕她反悔又叮嘱了一遍:“咱们只能站在远处看,不能走近你知道了吗?姑姑,你要嫁过去姑父像我娘那样对你怎么办?”
乔然也不知道季成会不会对她好,她只想自己的生活不被人指手画脚,没人逼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想过那种将男人当做天来对待的日子,只知洗衣做饭为人家生儿育女,这一辈子都不舍得对自己好一点。现在想那么多也是白搭,等嫁过去再说,她可不是傻子任人随意欺负。
乔然跟在张岩身后一路东瞅瞅西看看,纳凉的老人们看见张岩便知道后面那个是谁,等他们姑侄走远,才惋惜地说:“春福打扮好是多水灵的一丫头,就是命不好了,张家两老的在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拾掇着干干净净,自打秀娥进了门倒活成了个孤儿一样。”
旁边的老头赶忙示意她别说了:“老姐姐,秀娥那脾气啥样咱又不是不知道,往前走几步就是她家,要是被她出来听见非闹坏咱们这把老骨头,个有个的命数由他们去吧。”
走了半刻钟才到,只见面前是即将成型的青砖大瓦房,工匠们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乔然看着他们刷了一层泥浆然后将砖一块挨着一块整整齐齐的码好,熟练得很。
突然张岩指着最高处那个光膀子的健硕背影,附在她耳边说:“那个就是季成,他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乔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站在木板搭起来的过道上有个身材颀长挺拔的年轻人,古铜色脊背上的水珠在太阳光下发出羸弱光辉。别的工匠扎成堆说说笑笑的,而他一个人忙着手里的活计,直到他转过身来乔然才看清他的长相。一张宛如雕琢般深邃俊逸的脸部轮廓,浓黑的眉,黑亮的眸里闪烁着凛然的英气,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浑身上下有种气势逼人的孤傲,疏离又冷淡。
乔然勾了勾唇,确实是让人心动的好相貌,被一个克人的名声连累至此也是可怜。这一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或擦汗或喝水,一举一动都映在眼睛里。
“姑姑我们回去吧,玩的太久了要挨骂。”
张岩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神,脸上有些燥热,在这个时代不转眼地盯着男人看是要被人骂的。横竖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才要转身,就听到离季成不远的那堆人吵了起来,先是吵闹再是动手,只见一个人从高处掉下来。乔然没多想直接伸手挡住了张岩的视线,急切喊道:“别看。”嗓门大了些,声音却是娇脆婉转。人们早已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没人顾得上这道声音,乔然吐了吐舌,不经意间却撞见那道如海般深邃的眸海里,心不由一顿,季成看到她了……
乔然觉得尴尬,想走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跟在他身上,别人惊慌的时候,他灵活地顺着梯子爬下去,这个人是住在他家旁边的连生哥,抱起人就要走。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有季成在的地方就没好事,连生哥会和人打起来也是他害的。”
季成冷笑一声,脚下的步子停住,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人:“岑牛,你打什么注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做梦!别以为我没看见,连生哥和大乔推搡的时候是你在背后把人推下来的。看看今晚鬼敲谁家的门,诬蔑人是要被阎王拔舌头的。”说完就急急往韩大夫家去了。
出了这种事主人家也是一肚子火气,想着照顾同村的人也能落得个好名声,谁知道会撞上这种事,早知道还不如听家人的话用别村的人,还不用管饭。工匠们看主人家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赶紧回去干活了,只留下那摊醒目的血迹在太阳下晃得人眼疼。
主人家啐了一口,也急急往韩大夫家去,人是在他家出的事,倒想说不关他的事,村里的人哪能饶得了他。
乔然也不好再多呆拉着张岩回去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春福才刚起来不久,就听到媒婆扯着大嗓门在院外吆喝,听口气想来事是成了,随手将盘扣扣错位,昨儿夜里她端了盆水进来,这会儿洗脸温度正好。井水太凉,她可不觉得有谁会给她烧热水。
这边李秀娥笑得眯起眼赶忙迎上去,讨好道:“大姐吃过早食了没?我刚熬了稀饭,喝一碗吧。”
媒婆摆摆手,抓着李秀娥的手说:“春木家的,你家好事临门,昨儿我去和季成说了,听说你家春福活蹦乱跳的当即就应下来,说这两天就上门提亲。说来也是个可怜的,一个人不容易,也没人给他张罗这些事,春福也少不了得他操心照看着,能让就让一让,他们的日子还能比你们好过?”
李秀娥顿时明白媒婆的意思,她是想帮着季成少出礼金,当下心里不痛快,可放着大傻子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要是把春福配给一大把年纪的鳏夫,东坡村村民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当即咬了咬牙:“成,只要他能对春福好点,我们娘家人亏点也没事。只是季成讨媳妇还讨价还价,以后两家来往该不是……”
媒婆登时沉了脸:“大妹子说的什么话?我瞧着那孩子实诚,乐意坏了规矩,你要是不愿意还有旁的人家不嫌弃。”
李秀娥轻轻在嘴上打了两下,赔礼:“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一切都听大姐的。”她知道要是得罪了人,经媒人那两片巧嘴一说指不定能把春福埋汰成什么样子,往后就是鳏夫也要嫌弃。
“可拾掇干净了?也没见过长什么模样,叫出来给我看看。”
李秀娥到正屋拍了拍门,高声道:“春福别睡了,快出来见见人。”
春福在屋里将两人的话听在心里,轻笑一声开了门出来,垂落的发被水打湿黏在一起,更显得脸蛋娇小,双眼怯怯含水,像只受惊的兔子。
媒婆见了人双眼一亮,细细打量了一遍:“这等好皮相居然闷在尘土里这么多年,要是再圆润点脸色好看点,可不就是个标致的娇滴滴的大美人了。亲事能成也是他们两人的造化,得咧,你就等着人上门来吧。”
李秀娥等媒婆走远了,才拉下脸训斥:“杵在这里做什么?没眼色的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还卖不了个好价钱,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心烦。”
大哥天刚亮就去地里干农活,两个侄子也跟着去了,李秀娥做好早食装在家里唯一一个能拿得出的小竹篮里,让春福送去地里。春福不想听她念,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将小篮子挂在胳膊上抵着腰,一步一步往地里挪,她还怕罐子里装得热稀饭撒出来烫着自己。
今儿大槐树下的人特别多,七嘴八舌的聚在一块,春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们说的是昨天连生哥从架子上掉下来的事。
那天季成将人送到韩大夫家又跑回去通知连生嫂,至于别人说什么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把手里的事忙完又继续回去砌墙。前不久还热闹的工地上除了搬动东西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人说话,岑牛不时的看季成一眼,刚才他是被吓到了才会没脑子的指责季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还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好,连生嫂抹着眼泪气势汹汹地过来,谁都知道连生嫂是出了名的悍妇没人敢招惹她,这会儿只见她叉着腰指着上面的岑牛破口大骂:“你个断子绝孙的岑牛,不就是前些天儿连生放牛啃了你家地里的几口庄稼,你就小心眼的把他往下推,你心眼怎么这么毒?还诬赖人家季成大兄弟,罗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
岑牛目光躲闪,抵死不认:“嫂子怎么能诬赖我?有谁看见我推连生哥了?季成的话能听吗?”他就是想在连生哥和人推搡的时候逮个便宜,出出前些天受得气,谁知道手劲太大将人给推下去了。
连生嫂冷哼一声:“谁说的?连生说的!幸好他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后脑着地,季成兄弟送的及时,不然……今儿我们一家子就搬到你家去,不给个说法别想了事。”说着就要爬上架子去逮人,亏得人眼疾手快给拦下来:“嫂子别上去了,上面踩不稳容易掉下来,连生哥还等着你照顾。”
他们心里也松了口气,亏得季成活络将人送去大夫那里,不然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安生。谁都看见是岑牛推的,只是同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直接说怕落埋怨,季成没什么牵挂,就事说事,看着他难得觉得顺眼了些。
底下闹成什么样季成都没抬头,专心做自己手里的活。主人家才从韩大夫家回来见又闹成了一堆,气得身子发颤。
季成见他回来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梯子上下来,微微皱眉道:“项城叔,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钱先结给我,离月底也就一两天了,我有事急用钱。”
项城叔心里还是很欣赏季成的,他儿子在城里做大买卖不缺钱,点了点头:“等收工的时候你来找我拿。”季成应了声回去上工了。
春福听着人们夸季成是个拎得清的,没有因为人们嫌弃他而置人命于不顾,是个好孩子。罗婶家的岑牛因为一点小事害人性命,这样的人太过可怕,往后要远离才好。想起那张俊逸的脸,黑亮深邃的眸子,她的心又忍不住跳了跳,转身往地里去了。
张岩远远地看到她就跑过来了,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嘟囔道:“姑姑笨手笨脚的,别洒了挨骂。”
春福心里有些暖,这个孩子不受他娘待见,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却连句暖心话都得不到,也是苦。也许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能给他多点照拂。
媒婆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