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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妈妈。
甄爱愣住,言溯妈妈的姓氏和贾丝敏一样?
海丽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和甄爱一起去餐厅。
欧文正在吃饭,口齿不清地打招呼:“嗨,海丽!”又问她吃过饭了没,海丽说吃过了。
言溯则完全没反应,自顾自地吃东西。
海丽看着言溯盘子里一团没有任何卖相的食物,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她那个挑剔的儿子怎么会安之若素地吃这种东西。她不经意看了甄爱一眼,后者正在乖乖吃饭。
海丽便说让介绍一下这个新朋友。
“我的厨师。”言溯头也不抬,补充一句,“坏厨师。”
甄爱:……
海丽一愣。
欧文忍不住笑,解释:“她叫甄爱,是我的朋友。”
海丽便不多说了,目光柔和地看着言溯吃饭,等到他快吃完时,说:“Honey(宝贝),不要挑食,把胡萝卜吃了。”
甄爱瞟一眼,发现言溯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几乎连多的米粒都没有,却剩着很多胡萝卜。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
言溯不紧不慢地拿餐巾擦拭嘴唇,说:“不。”
“为什么?”
“我不是兔子。”
甄爱强忍着没笑。
海丽倒是很好的脾气,劝:“胡萝卜对眼睛好。”
“你觉得我眼神不好?”言溯微微挑眉,继而睫羽一垂,把自己母亲看了一遍,一口气道,“你早晨参加政治女性小组例会,会后霍金森太太向你抱怨她丈夫出轨了,查威尔斯太太则劝说过你买AT通信的股票。例会之后你去了哥哥家,在那里外婆跟你说哥哥的订婚礼一定要我去,然后你就来了,带着请柬。”
甄爱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虽然推理好神奇,但是,呃,那是长辈呃。
海丽却一点儿不诧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她直接打开包,把请柬递到言溯面前。
言溯看也不看:“人多很无聊,婚礼很无聊。一家人都在谈政治,神无聊。”
海丽起身,拍拍他的肩,晓之以理:“honey,相信我,这次大家绝对不会谈那些你认为无聊的事。”
言溯面不改色:“政治家都是骗子。”
海丽又笑,动之以情:“honey,大家都很想见你。”
言溯:“既然如此,我更不应该抢准新郎的风头。”
“……”
海丽发现,她永远不可能在辩论上赢过这个满脑子都是逻辑的儿子,遂干脆道,“honey,你不去,我就把你图书馆里我们家的书全部收回。”
言溯挑眉:“看吧,威胁和暴力,政治家的一贯手段。”
海丽满意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优雅地和甄爱欧文告别。
海丽才走,欧文便问:“刚才那一通分析,怎么回事?”
言溯淡淡道:“她毛衣的左胸口有别针穿过的痕迹,又短又小,不是胸针,是政治女性小组的小会徽。头发上有露水和黄色的花粉,这个时节她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外祖母的温室花圃。至于霍金森太太和查威尔斯太太的事,网上播了霍金森先生的桃色绯闻,查威尔斯家的AT通信最近高层变动股票动荡,当然希望外界多买股了。”
说完,见甄爱似乎没听他讲,而是时不时瞟一眼请柬,他伸手把请柬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想去?”
甄爱赶紧道:“没有,我看到订婚仪式在汉普顿,听说那里很漂亮。”说完,人已经起身,“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甄爱东西不多,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就出门。
离开的时候,言溯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也不低头,只傲慢地垂眸睨她一眼:“真好,雌性荷尔蒙的坏厨师终于要走了,再见。”
一旁的欧文狠狠杵了他一下。
言溯重新站好,顿了顿,绷着脸微微颔首,举止礼貌又优雅,像个绅士,他用一种类似机器人般平稳而没有停顿的语调说:“甄爱小姐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会想你的。”
甄爱面无表情从他跟前走过:“撒谎!”
言溯点头:“当然!”
她换鞋时,却听见他很轻地说了一声,近似于低喃:“记得经常锻炼。”
甄爱的心蓦然一暖,想起这几天早晨和他一起无声地散步,唇角便含了一朵淡淡的笑颜,低声说:“嗯,保存阳气的好方法。”
推开门,没想门外刚好来人,竟是贾丝敏。两人在风中四目相对,甄爱平静无波,贾丝敏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甄爱低眉不语,欧文道:“我们正准备走的。”
言溯看她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死人了?”
贾丝敏眼睛一红:“我要死了。”
言溯漠漠的:“那你不赶紧去医院?”
狭窄的玄关里站着四个人,一片冷气中,乌鸦飞过……
甄爱立在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她下意识地拉紧领口。面前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把门一拉,冷风便关在了门外。
她顺着那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看过去,言溯却早已回头,看着贾丝敏:“有事快说。”
贾丝敏深深皱眉,慌乱又害怕:“证人调查之后,你没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想到现场血滴里的油墨可能是棒球卡上的。我猜,或许赵何是凶手,当时他的室友来警局坐笔录,我就让另一个警察去暗示他……”
贾丝敏抬眼瞥见言溯冰冷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让他说,确定他的棒球金卡在赵何手里,成了犯罪现场的证物。还让他到时候出庭作证。”
欧文愣住:“你们和他说这些话的时间比搜查赵何储物柜的时间早,那时候警方并没有找到赵何的赃物,你们这么说是误导证人,操控取证程序!”
贾丝敏急得声音都抖了:“我怎么知道后来能找到关键证物啊,打开赵何的储物柜后,我就没打算这么做了。可糟糕的是记录员把那个警察和他舍友的话记录下来,还不小心放进了公诉方的证据里,结果呈到法庭上去,被辩护方的律师发现了。”
甄爱和欧文皆是狠狠一怔。
言溯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贾丝敏,淡淡道:“恭喜你,拯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有一个牧羊女叫甄小爱,
然后有一只羊叫言小溯,
那只羊天天都在唱歌:我愿做一只小羊,守在你身旁,让你的皮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
琵琶与鹦鹉螺
结案后,甄爱回去宿舍一趟,把江心的遗物寄回中国。
下车之前,欧文忽然说:“Ai,别害怕,没事了。”
甄爱没反应过来:“原本有什么事?”
“你其实担心过,身边的人死了,是因为你的连累吧?”他伸手过来,标志性地拍拍她消瘦的肩膀,“现在真相出来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甄爱望着他蓝色的眼眸,忽然就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确实想过,是不是那些人追来了,本来要杀她却误杀了江心。她很清楚,要不是欧文的要求,言溯根本不会参与这种小案子。
而她跟着言溯了解进程,从一开始就摆脱了自己带灾的想法,并没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一切,都多亏欧文的细心和体贴。
甄爱粲然一笑:“谢谢你,因为你,我这些天过得很轻松。你知道的,轻松这个词对我从来说,从来都是奢侈。”
欧文蓦然脸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甄爱真正的笑颜,从唇角弥漫到眼底,有些腼腆,有些生涩,却掩饰不住干净与纯粹。
他就知道,她真正地笑起来时,很好看。
他别过头去,直视前方,又说:“我让S。A。把江心和赵何的证物都看过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密码,也没有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情,所以这些你也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的。”
他兀自脸红着,甄爱已经下车。欧文立刻把窗户摇下来,接近零度的空气却怎么也吹不散脸上的熨烫。
去到楼上,宿舍门口的警戒线早已拆掉,推门进去,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甄爱关上门,才刚开始收捡江心的遗物,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Hello?”
对方明显堵了一下,半晌之后,颇为不满:“你为什么不存我的电话?”
甄爱翻白眼:“你谁呀?”
他略微惊异而郁闷:“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
甄爱:……
“你谁呀”意思是“你以为你是谁呀”不是问“你是谁”。这瓜娃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我的意思是,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
那边收了脾气,平静地“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说:“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赵何无罪释放了。”
好几天没联系,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透过电话线,竟有一种低沉的蛊惑。
其实甄爱中午从欧文那里知道了结果——
虽然有视频记录赵何穿着泰勒的衣服,背着装有血衣的运动包进了体育馆,他的储物柜里也搜出了运动包,包里有血衣手套死者丢失的珠宝盒,还有沾了血迹的棒球卡(与现场的血点完全吻合)。
但,陪审团依旧没有全票判赵何刑事有罪。
原因是公检方违反了取证过程中最基本最不可侵犯的原则——公正与真实。
贾丝敏和她的同事代表的国家一方在取证过程中,诱导证人做出对被告不利的陈词,因为这一个污点,所有的证据都蒙上了阴影,蒙上了不公不真陷害被告的嫌疑。
自从twelveangryman(十二怒人)之后,陪审团的12位成员大都偏向一条定律:宁可放过可能性99。9%的坏人,不能错判0。01%的好人。
言溯在电话那头慢悠悠道:“谁能确定那些确凿的证据不是警察栽赃嫁祸的呢?”
甄爱无言,她知道其实言溯很确定,可他却能如此平和地接受这个结果,他的心理真的很让人费解……或者,是一种强大的包容吧。
“你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是不是?”
“嗯,赵何绝对会无罪释放,然后继续杀人。”
甄爱奇怪:“他为什么会继续杀人?”
“赵何在庭审现场一句自我辩护都没有。这个人没有是非观念,没有怜悯,做事从来随心所想,还异常不合群。这类人往往在受到重大刺激后会愈发偏执。而这次的杀人会成为开启罪恶的钥匙。”
甄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窃窃地想:做事从来随心所想,还异常不合群,这不是说你自己么?
言溯声音一沉:“立刻停止你脑袋里无聊的想法!”
甄爱瘪嘴,隔着电话线都能察觉,真是神了。
甄爱忽然想到什么,故意逗他:“抓的人就这么被放走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又憋气?”
言溯很平静:“不会。”
甄爱怪了:“为什么?”
那边,他的声线异常的平稳而又张力:“因为这就是游戏规则。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用非正义的手段去打击他们眼中邪恶的一方,这是规矩,也是公平。要知道,正义是对的,但代表正义的人,不一定对。或者说,没有人能代表正义。”
甄爱默然,半晌,微微一笑,是啊,是人就会犯错。
这就是人治和法治的区别?
她拉开窗户,望着远处淡淡的蓝天,含着笑,问:“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赵何这次被定罪了,那才是法律的失败?”
“对!”那边的人字字铿锵,“他有罪,但司法要公平。”
“而且,”他的语气是桀骜不驯的坚定,“下次,我照样会抓到他。”
甄爱望着天,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真的像此刻她的目光所及——广阔,干净,如天空般透明,如时空般亘古不变。
不过,天空还有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