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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了一长串,但顾青未注意到的却是那最后一句。
“你不回去?”惊讶之下,顾青未声音高高扬起。
宁致远很是认真地点头。
见他点头,顾青未真想把手上刚刚买的一本书糊他脸上去。
她还以为这人终于要回去了,所以按捺着性子与他一起走了这许久,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要走?
恼怒之下,顾青未抬脚就踢在宁致远的小腿上,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巧的脚印,然后转身就走。
但是……
转身之际,顾青未只觉小腹一阵坠胀,然后是一股热流。
这样的感觉陌生又熟悉,顾青未一时之间没领会过来。
他们这时正站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口,顾青未才走出两步,就觉手上传来一道拉扯力,毫无防备之下,她整个人顺着那力道往小巷子里一倒。
下一刻,顾青未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巷子里,而且背部紧紧贴着墙壁,前面又被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头的宁致远堵着。
如果宁致远这时再一手擦着她的脸颊撑在墙上,倒也有那么几分小流氓调戏良家少女的感觉。
“你发的什么疯?”顾青未怒斥一句,然后抬手按住宁致远的胸膛,想把他往外推,却发现面前之人就像那石头疙瘩一样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在她的推搡下,宁致远不仅没退,反而还身子微微往前倾,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巷子里光线稍有些暗,宁致远这么一贴近,空气里仿佛都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那熟悉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顾青未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那么一瞬间。
片刻的怔愣之后,一股恼怒涌上心头,顾青未使劲儿推了宁致远一把,也不及细想,抬手就往他脸上打去,然后又蓦地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妥,临时收了些力道又把手掌往下压了些。
啪!
几根手指与宁致远下颔处的轮廓猛然相触,让宁致远下巴上多出一大块红痕的同时,也让顾青未觉得手指一阵火辣辣的痛。
周围仿佛蓦地就安静下来。
顾青未捏了捏疼痛不已的手,垂下眼不语。
许久,宁致远紧紧握住顾青未的手,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脸上,“下次,这样打,否则疼的是你自己。”
掌下温暖的触感让顾青未一阵恍惚,她甚至都忘了把手收回来。
然后,宁致远轻轻叹了一声,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待顾青未收回手,就觉肩上微微一沉,宁致远的外衣已经披在了她身上。
顾青未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哪里会任自己披着带了宁致远体温的衣裳,抬手就想把那外衣扯下来,却被宁致远按住肩头阻止了。
“披着吧,你会需要的。”宁致远说完,视线微微往下挪了挪,但随即就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顾青未看着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好一会儿才将他的反应与先前感觉到的身体上的异状联系起来,下一刻一张脸就迅速发热涨红。
她这是来了癸水了!
而且还被宁致远看了个正着!
不用想,顾青未也知道,自己的裙子上这时必定已经印上了痕迹。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水蓝的襦裙,这样的颜色清爽归清爽,若是染上些什么,也必定十分显眼。
意识到这一点,顾青未简直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她重生时才九岁,这几年又一直癸水未至,所以几年下来一时倒把这件事给忘了,甚至方才都没把身体的异样与癸水联系到一起。
若不是宁致远把她拉进了这巷子,她这一路往外走去,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女子来癸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如今的人都认为女子的癸水乃是最污秽之物,若是她就这样走出去,再被人知道她的身份,恐怕她这个顾氏女也少不得被人议论。
就算撇除这些,对于女子来说,这最私密之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也绝对是足以让人羞愤欲绝的事。
顾青未也是女子,自然不会例外。
所以,因为宁致远方才所为,顾青未第一次对他有了些感激之意。
这本就是极为尴尬之事,顾青未也没再说什么,好在秋岚和画屏这时也寻到了这巷子里来,才算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姑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万一……”秋岚面带急色,话说到一半才因余光扫到宁致远而戛然而止。
秋岚与画屏本是跟在顾青未身后的,可方才宁致远动作太快,她们才一个晃眼,眼前就没了自家姑娘的身影,若不是及时在这小巷子里寻到了姑娘的身影,两个丫鬟还不知道得急成什么样。
☆、第167章 伽罗香
画屏却先注意到自家姑娘身上披了宁致远的衣裳。
“姑娘,您这是……”画屏有些迟疑地道。
顾青未轻轻颔首,“我记得马车上还备着有一件披风,画屏,你速速回去取过来。”
她现在衣裳弄脏了,还披着男子的外衣,自然不好四处行走,这巷子虽然僻静,但出了巷子口来往的人可不在少数,也容不得她换衣裳,虽然这大夏天的穿披风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时也只能如此了。
听顾青未这样一说,画屏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又是喜又是忧的。
自家姑娘身子向来好,只是眼见明年都要及笄了,癸水却一直未至,为了这事,大夫人可没少拉着她们这些贴身侍候姑娘的人仔细询问,如今好在是来癸水了,却是在这种时候,而且还被一个外男看了个清楚,指不定姑娘心里现在该如何羞恼呢。
如此一想,画屏连忙转身回去取披风。
也亏得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停马车那茶楼不远。
画屏这一走,巷子里剩下的三个人就蓦地沉默下来,直到画屏取了披风重新回来。
侍候着顾青未穿上披风,画屏又道:“姑娘,府里的马车也驶过来了。”
遇到了这样的突发情况,顾青未自然不可能再继续闲逛下去。
确认披风已经将自己遮得严实,顾青未拿起挂在臂弯的那件属于宁致远的外衣递给他:“今日多谢宁世子了,小女这就准备回府了,不能亲自与长公主道别,真是失礼了。”
但,直到顾青未手都举酸了,宁致远都没将那衣裳接过去。
时人皆将女子癸水认为是污秽之物,就连一体的夫妻,做妻子的来癸水时,都会与丈夫分房而睡。
莫非,宁致远这厮,是觉得衣裳被她弄脏了?
顾青未扬了扬眉,“宁世子莫不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见宁致远的目光在她手中的衣裳上一触即收,然后微垂了眼睑,“父亲和母亲明日就要启程回京,清河这宅子里的下人并不齐备,连浣衣的下人都没有,所以这衣裳……还得劳烦七姑娘了。”
听宁致远这样一说,别说顾青未了,就连秋岚和画屏也都瞠圆了双眼。
先前在那茶楼里,两个丫鬟就见识过了当朝长公主是如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没想到现在又能见到这位定国公世子是如此空口白牙说谎话,从这一点来说,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从宁家人遭刺杀为顾家所救那天算起,他们到清河的地界可也有快一个月了,连浣衣的下人都没有,难不成这一个月来这一家三口都不换衣裳,或者换下来的衣裳都直接丢了吗?
顾青未简直要气笑了,才感谢了他,这人就蹬鼻子上脸了,还说得这般可怜兮兮的,难不成以为他帮了她一次,她就得做老妈子伺候他?
张口准备拒绝,却被一旁的画屏拉了衣角阻止了,只听画屏道:“宁世子请放心,待这衣裳浆洗好了,一定完好无损地送还给您。”
被画屏这样一说,顾青未好歹冷静了些。
是了,顾家那么多做粗活的下人,又不用她自己亲自动手,她一定寻个手最粗洗衣裳最不仔细的婆子好好的洗他这件衣裳!
但到底心气难平,顾青未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宁世子尽管放心,待衣裳洗好了,我一定让人用最好的香熏上一熏。”
宁致远这人有许多毛病,衣裳上从来不薰香就是其中一种。
隐于衣袖之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宁致远微垂的眼中有笑意迅速闪过,“那就多谢七姑娘了,宁某偏爱伽罗香,正好家中现在尚无人擅配香方……”
伽罗香……
顾青未又是一怔。
这是前世时,后来那几十年她熏衣时所用的香,沉香、檀香、冰片为主,再辅以部分干花制成。
她前世不信神佛,但后来那些年每每闻到佛堂里的檀香总会寻到安宁,许是因为如此,便独爱这伽罗香。
前世那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重生之后顾青未衣物上熏的都是伽罗香。
可宁致远……
顾青未记得分明,他从前对这熏香之事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这样疑惑着,顾青未走出了巷子。
大街上这时仍很热闹,就在巷子口旁边一点,还围着一圈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顾青未这时身体本就有些不适,再加上大热天的穿了一件披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只想快点回府去收拾沐浴一番,哪里有什么看热闹的好奇心,只不过顾家的马车正好就停在那围成一圈的人群旁边,这才往那人群方向走了走。
无论在哪个地方,看热闹都是人的天性。
那群人围在一起,不时伸手往中间指指点点,还有的面上带了同情与不忍。
顾青未没有理会这热闹,左不过就是那些悲惨之事,这世间的悲惨之事多了去了,总不能一落了难就指望着别人会出手相助。
再说,也不是做了好事就能得到好的回报的。
眼中泛起冷色,顾青未扶着秋岚的手正准备登上马车,却听那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地喊声:“不,不要,救救我……”
然后,围拢的人群突然开出一道口子,一个白色的身影顺着那口子就往外一窜,正好窜到顾青未身边,接着那人就像是站不住脚一般,顺势就往顾青未身上一倒。
事发突然,顾青未眼角余光扫到有个人影倒过来,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退了两步,那人便这样扑通一声摔在顾家的马车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秋岚,她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又见这人差点伤了自家姑娘,将顾青未往身后一挡,指着地上那人就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被秋岚这一斥,倒在地上那人吓得一往后一缩,待看清顾青未,双眼便蓦地一亮,然后往顾青未那边爬行两步,想要扯住顾青未的裙角,却被秋岚瞪得收了手,“这位小姐,您发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吧……”
☆、第168章 卖身葬父
十几岁的少女如此悲切地说出这样的话,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至少看热闹的人群中,就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已经开始拿袖子拭起泪来。
顾青未这时才有空打量起这向她求助的少女。
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算不上非常出众,但这一哭起来,一双杏眼中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的,倒也算得上楚楚可怜,极易惹人怜惜。
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衣裳上还打了几个补丁,虽然因方才往地上这一摔而沾上些许灰尘,但也能看出,这衣裳也是洗得干净整洁的。
任是谁,第一眼见了这少女,只怕都得以为她是个贫穷却勤劳的小姑娘。
哦,看看人群中间,一块门板上躺着一个被白布蒙着的人,后面还竖着一块写了字的木板。
卖身葬父。
所以,这小姑娘不仅是个贫穷且勤劳的,还是个有孝心且懂得感恩的。
这样一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少女,只要买下她,既做了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