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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用着这样的方式,来了解对方的生活。
但是,一直到宁小盼前来告别的时候,顾青未都没有看到过他的容貌。
即使宁小盼这几天换下了他那身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裳,换上了顾青未让人悄悄找来的庄子里的孩子的粗布衣裳,又天天勤洗漱,但他的那头乱,却始终没有打理过。
从头到尾,顾青未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张极为模糊、隐约能看出其俊秀的脸,以及那双给人格外深的印象的眼睛。
顾青未也不是不好奇的,不过她也知道,她和宁小盼将来只怕是再难相见。
既然如此,看不看他的容貌,又有什么稀奇的?
而宁盼,他最后一次从窗户翻进顾青未的房里,将这间他呆了几天的房间仔细打量了一番,他压下心头的不舍,“欢姐儿,我要走了。”
顾青未轻轻点头。
毕竟还年少,分别对她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她与宁盼,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也只相处了这么短短几天而已。
说新奇是有,若说要有多不舍,那却是没有的。
见着顾青未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宁盼脸上便是一沉,他看向顾青未,拧着眉道:“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顾青未只觉莫名。
不过,鉴于宁盼一定要她说点什么,她便偏头仔细想了想,然后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宁盼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他想听的哪里是什么一路顺风,这丫头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啊,难道不知道他想听的是……
宁盼也卡壳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自从流落在外之后,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他来说既有残酷也有新奇,又因为遇到了顾青未,还多了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但真的到了要离别的时候,那种不舍,与希望顾青未也有同样心情的感觉,便也就这样充斥于他的心里。
可是……
就算顾青未也有这样的心情,那又如何?
宁盼想着这些,心情便愈加复杂。
许久之后,他才深深看了顾青未那仍带了些懵懂的脸一眼,“欢姐儿,我要走了,我会一直记着你的,你呢?”
顾青未歪着头想了会儿,“你出来这么久,既然家里人已经找到你了,当然该回去,至于我会不会记得你嘛,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过,可能,你走了没多久,我就会把你忘了吧。”
她说的是大实话。
虽然这几天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任性妄为的几天,但她是真的对宁盼的长相没有任何的印象,总不能就一直记着这张空白的脸吧?
宁盼却被气得只差吐血了。
这丫头,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什么叫他走了没多久就会把他忘了?
他觉得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这丫头,若是她真的这样早早的就将他忘了,他就,他就……
想了好半天,宁盼也没想出来他能怎么样。
不过……
既然这丫头是因为没看到他的长相而可能很快将他忘掉,那他就让她好好看看!
主意一定,宁盼立即将自己那头乱好好收拾了一番,还将脸凑到顾青未跟前,“现在你可是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子了,不准忘了我!”
顾青未一时之间有些呆呆的。
倒不是因为她突然现宁盼长得有多好看,而是因为……
这人早上是没洗脸还是怎么滴,脸上也不知道打哪儿蹭了满脸的灰尘,再加上这一路跑过来流下的汗水,简直惨不忍睹了好吗?
就这样,她还能看得清楚他长什么样?
顾青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宁盼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催促的鸟叫声。
他于是也顾不得再与顾青未多说了,只匆匆道:“欢姐儿,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将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话才说完,他手撑在窗沿上轻轻一跳,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窗外。
“记住啊……”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向顾青未强调。
顾青未就这样看着少年的身影越走越远。
躲在她这里这几天,宁盼已经将这个庄子上下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只怕就连常年住在这里的庄头一家,都不会比他更熟悉这里的情形。
所以,直到他人都出了庄子,庄子里都没有人现,曾经有这样一个少年出现过。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顾青未才有些怅然地收回了目光。
她是顾氏嫡女,自小就受着最严格的教养,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也所以,这次跟着六叔六婶出来,她才会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就连路边一个有些奇特的小乞丐也是如此。
将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藏到自己的房里,顾青未想,这大概是她往前这十一年,以及往后的许多年里所做的最大胆的事了。
不过,现在,那个少年,他已经走了。
她想起宁盼临走之前再三要她记住他,便一边轻轻笑着,一边低声道:“记得你?记得你那张大花脸,还是记得你一顿吃了五个大馒头的事?”
最后,她摇了摇头。
她也许会记得这几天的经历,也记得曾经遇到过这个人,吧。
番外篇:秦冯篇
马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出的有规律的“得得”声。
冯氏一手捂着自己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垂眸不语。
在她对面坐着的,正是秦朗。
自打宫里的事情定了,秦朗就来了定国公府,接着冯氏一起回府。
就在冯氏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的时候,秦朗不知为何,眼里却是带了些笑意,他看了看冯氏,目光最后落到了冯氏护着肚子的手上。
“夫人,这是肚子不舒服?”秦朗问道,语气里带着些关切。
冯氏闻言却没有任何被关心的喜悦,她的眼里甚至还带着些警惕。
抬头看了秦朗一眼,冯氏轻轻摇了摇头,“夫君不必担心,妾身无事。”
冯氏也不是说的客套话。
自打宫里出事,顾青未得到消息之后就将各府的女眷孩子都接到了定国公府去,所以这两日虽然宫里和京城都有着剧变,但冯氏在定国公府里却是过得风平浪静的,除了第一日,别的时候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惊吓。
连惊吓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受累了。
事实上,冯氏先前都以为秦朗不会亲自来接她的。
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冯氏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与秦朗成亲好几年,但互相之间最多也就是相敬如宾,维持着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体面,除此之外,就是连话也少说,感情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好。
她会对秦朗这般不信任,也许是因为府里那个惯会扮柔弱的水伊人?
就在冯氏这般想着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秦府大门外缓缓停了下来。
有仆妇连忙上前掀开了车帘,秦朗先下了马车,然后也没离开,而是转身冲着车厢里伸出了手。
瞧着那只与自己白皙柔嫩的手有着明显不同、看着就极为宽厚有力的大手,冯氏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将手放入了秦朗手里。
被秦朗小心翼翼地扶着,冯氏下得马车,两人又领着一行人回了院子。
这一路上,冯氏都是带着惊讶的。
她的惊讶,当然是来自于秦朗。
她与秦朗虽然先前就分开了一段时间,但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秦朗,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冯氏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莫非,他是知道了之前府里生的事?
这样一想,冯氏便忍不住皱了眉头。
正好两人已经进了院子,来到了正房门口,冯氏听到耳边传来秦朗的声音,“夫人,小心脚下。”
正房的门槛有些高,冯氏如今又有着近七个月的身孕,自然要仔细着些。
听到这提醒,跨过这门槛时,冯氏下意识的脚就又抬高了几分。
也是到这时,她才赫然现,从之前下马车之后,她和秦朗的手,竟就是这样一直紧紧握着的。
这……
成亲这么几年,就算两人做那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时都不曾脸红过的冯氏,这时只觉得面上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烫得让她直想拿了冰块敷上一敷。
她有心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见着秦朗那副若无其事,似乎完全没现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抽回手,倒越显得她心中有鬼了。
于是便也就这样任秦朗握着。
一时之间,这屋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冯氏的一颗心,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越跳越快,直到后来她决意要问个清楚明白,这才抿了抿唇,又一咬牙,“夫君是知道先前生的事了?”
秦朗闻言又挑了挑眉,眼里闪过几许笑意。
“先前生何事了?”他道。
冯氏一窒。
她所指的,当然是她被顾青未派去人接往定国公府时,住在偏院里的那位姨娘,突然冲了出来抱着她的腿求她不要抛弃自己的事。
水伊人被秦朗纳到身边这么久,这还是冯氏第一次怒。
顾忌着腹中的孩子,冯氏当时也没亲自拿了脚将她踹开,只使着府里的丫鬟婆子将人给拉开,又狠狠打了几板子才算罢休。
顾青未特意着人来接她去定国公府,那是顾青未念着她这个表嫂。
可是,水伊人只不过是个妾而已,她凭什么以为她能有资格往定国公府去?
冯氏原本还以为水伊人是个聪明安分的,却不想,原来也只是个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
对这样的人,她又哪里会纵着?
一直到现在,冯氏也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若是秦朗今天的异常是因为这件事,想先假意对她好,再寻了机会替水伊人出头,她绝不会认错的!
冯氏这样坚定地想着。
不过……
她仔细想了想,秦朗虽然纳了水伊人,但自从她入了京之后,似乎也没见秦朗什么时候格外的待水伊人好过,也从来不见他有什么要宠妾灭妻的趋势……
怀着身孕的女子,本就不如平常那般清醒,冯氏想了好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这样,与其等着秦朗开口问,倒不如她自己先提前坦白了好。
所以,冯氏道:“夫君,前两日欢颜着了人接妾身去定国公府,水姨娘想要跟着,却被妾身让人拉开了……”
没容冯氏将话说完,秦朗便抬手阻止,“夫人,这后宅之事本就是该由你说了算的,既然如此,管教妾室这种事,你自然无需与我说。”
冯氏听得便是一怔。
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秦朗的反常又是所为何事?
冯氏百思不得其解,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揣测之中,神色也因为心中所想而不住变幻,自然也就顾不上注意秦朗的神色了。
而秦朗,他这般近距离打量着他的夫人,同时因为从她脸上读到的那些东西而双唇越扬越高。
冯氏平时是个极温婉又有些清冷的人,她的性子极为沉静,就算有些什么想法,多半也是藏在心里,轻易不会拿出来与人分享。
所以,成亲这么几年,秦朗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夫人是如此有趣。
番外篇:秦冯篇(二)
之前在定国公府,与他一起去接自己妻儿的还有周谨之、严从柏,顾锦琳和顾青澜见着自己的夫君,都是一脸的喜色,甚至眼里都因为喜悦而含了泪。
唯有他的夫人。
她只那般静静地立于原地,就似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就算是看到了他,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没有期待,没有欣喜。
也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