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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彩头,和他去谈,休要再多算计。”
沮渠牧犍看了看他手指指着的方向,见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花木兰,心中更是一惊。
这花木兰竟然曾经是库莫提的部下?那岂不是颍川王一脉的人?
世人皆道拓跋焘和拓跋提虽非亲生兄弟,但胜似亲生兄弟,果然不假!
这世上哪里有哥哥的人出头后,甘愿让给弟弟当心腹用的!
花木兰这样的猛将,难道不该自己留着吗?这库莫提果然是有毛病!
贺穆兰听到库莫提在点将,不卑不亢地从素和君身边走出来,一路行到库莫提身前行礼。
她躬下身子,带着笑意说道:“愿为鹰扬大将军效力。”
库莫提将号“鹰扬”,就如她的将旗称号是“虎威”一样。如今他已经是黑山大将军,贺穆兰用军中的称呼来行礼,自然是承认了自己曾经是他亲兵的地位。
沮渠牧犍重新感受了着自己身体里澎湃的力气,知道之前消耗的力气终于恢复了,只觉得天底下没有他摔不到的人,顿时满腔豪迈地大笑道。
“好好好,虎威将军花木兰如今也是天下闻名,我能和你一战,也算是我的荣幸,既然如此……”
他又重新看向赫连明珠。
赫连明珠从贺穆兰走出来准备下场的那一刻起就重新恢复了之前矜持高贵的神色,面对他的注视也不再是紧张,反倒有礼地对他颔首示意。
“明珠公主,颍川王说的没错,若我以国家大事为彩头,未免冒犯了那位仁慈的陛下举行梅园之会的好意。我对你一见钟情,若我这次赢了,可否得到你的一缕秀发作为纪念?”
贺穆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成为那种阻碍男人追求女人的大反派了。
赫连明珠对贺穆兰是何等的尊敬?即使贺穆兰说待她如同妹妹,她心中也生不出任何的恨意,反倒怨恨自己对他心思不纯,一边想着拓跋焘一边想着花木兰,心中愧疚。
如今沮渠牧犍咄咄逼人,她不怒反笑。
“牧健王子真是对我‘情深义厚’,如果我再不答应,您今天大概要一直这么比试下去了。也罢,您若真赢了,我就把满头的秀发都绞了给你……”
她第一次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浑似情愿当尼姑也不愿接受他的爱意。
这话说完,她又在众多女郎、男人惊叹的表情里冷笑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我这头头发,您是拿不到了。”
言语之中,竟是对贺穆兰如此信任!
沮渠牧犍就希望赫连明珠对花木兰表现的信任、有情谊!越深越好!
他心中狂喜,面上却做出悲伤的神色。
“公主竟然对花将军有意吗?也是,我毕竟是……”
“王子不必用言语胡乱猜测我和花将军。我兄长平原公一家惨遭屠戮,满门斩首,是花将军一针一线帮我全家收殓,如此大恩,值得我以命相报,何况一头的头发!”
赫连明珠极力模仿着拓跋焘面对众臣时的气势,一抖华服的衣袖挺直了脊梁,脸上也露出拓跋焘独有的自傲神色,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王子休要多言,还是快快比试吧!”
刚刚还有许多瞧不起她,觉得她虚伪又懦弱的女子们,顿时对这个有恩报恩的女人生起了好感,更是觉得赫连明珠的表情威严极了,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
就像是沮渠牧犍已经是敌国败将,迟早要落得个不堪的下场一般!
沮渠牧犍之前有多么的风光,如今给这么一群人又搓又打,简直从天上掉到了泥地里去,再加上贺穆兰一副“你打不打要打快上”的欠揍表情,忍不住咬牙站入圈中,任由愤怒冲击着他的四肢五骸,感受着那澎湃的力量重新充盈全身……
他是不败的!
他可是有佛祖相助之人!
贺穆兰见这人唧唧歪歪一大通终于要打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牧健王子,你光说了你的彩头,我还没说我的呢。”
沮渠牧犍原本是不会犯这种错的,可是他现在已经开始心烦意燥了,所以就忽略了这么一件事情,此时贺穆兰一提,他已经弓起的脊背猛然一僵,四周哄然大笑的声音也钻入他的耳朵,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你要什么?良马?美人?”
沮渠牧犍重新直起身子,咬牙问道。
“啊,不敢。我是个俗人,而且出身微寒,家境不是怎么富裕,如今眼见着要在平城做官,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您贵为王子,我若是赢了,也不要别的,您给我在平城购上一间宅子就行了。”
贺穆兰笑了笑,弯下身子,看到人群中若干人猫着腰往第一排挤,忍不住露出微笑。
沮渠牧犍还以为她的微笑是讽刺自己,但他城府颇深,听到这种要求倒还笑了,继续挑拨:“早就听闻魏国没有俸禄,有的人没有本事,连肚子都填不饱,原来我还以为是笑话,想不到竟是真的。将军是英雄,公主是绝世美人,以宅子换头发,说来还是我赚了!就这么说了!”
当即抖了抖胸肌,重新鼓足劲头儿。
贺穆兰也弯下身子,却引来沮渠牧犍第一次显现出怒容:“你竟连衣衫都不褪下一半?”
为了表示没有武器,角抵的古礼本身就是脱下衣服的。
什么?还要脱衣?
若干人吓得大惊失色,一把冲到最前面,大叫了起来。
“我们家火长什么时候脱过衣服角抵?就没出现过能让我们家火长脱衣而战的勇士!”
“哪里来的小子!”
“这花木兰好狂!”
“好气魄!”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有人要长花木兰士气,灭牧健王子的威风,也纷纷喝彩了起来,为贺穆兰加油。
贺穆兰原本还想用“我一露肚子就拉肚子”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却见若干人已经满脸紧张的嚷嚷起来了,还给她用了这么个得罪人的理由,忍不住哭笑不得。
她似乎已经看到对面的沮渠牧犍愤怒值满格,就要出大招了!
“好……没有这样的勇士是吧……”
沮渠牧犍咬着牙,重新弯下身子,做了个角抵的准备动作。
‘没人能脱你的衣服,就让我在大众广庭之下把你的衣服给撕了!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狂妄!’
沮渠牧犍的神力越来越充盈,愤怒和突然而来的磅礴力量让他心中更加的暴虐,若不是他知道在这里不能伤出人命,恐怕想着的就是撕了贺穆兰的身躯,而不是她的衣服了。
对贺穆兰来说,沮渠牧犍的愤怒之意还没有她在沙场上感受到的杀气更强烈,当下也伸出双手,在锣声一响之后,快速地伸出手去扭他的手臂!
贺穆兰一接近沮渠牧犍之后,沮渠牧犍所带来的从人之中有一个头戴皮帽的西域人“咦”了一声,而后神色大变,惊叫了一声“不好!”
只见贺穆兰伸手刚刚搭上沮渠牧犍的手臂,后者就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贺穆兰知道对方力气大,用上了十分的力气,原本以为沮渠牧犍也要使出全力来和她对抗,两个人怎么也要僵持一阵子,可结果……
被捏住手臂准备过肩摔的沮渠牧犍像是破碎的洋娃娃一般,直接被贺穆兰一个大力摔出了场外,跌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身子了。
和沮渠牧犍轻易落败相对的,是贺穆兰感受着突然从手臂之上充满全身的暖流,一种失而复得后全身心满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让她差点落下泪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一种完整了的感觉,只觉得刚刚和沮渠牧犍交手之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得到了绝大的好处。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就像是上天对她一直谨慎谦卑的礼物,用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赠与给了她。
沮渠牧犍的厉害所有人之前都看在眼里,无论是若干狼头的干脆投降,还是闾毗努力周旋一刻钟以巧破之却不得的尴尬,无一不彰显了这位沮渠牧犍是一个力气惊人的可怕战士。
可如今……
可如今……
只是一招!花木兰就把他以抛物线的形式丢了出去!
之前和他交过手的人、知道他力气可怕的人,顿时对花木兰露出惊骇莫名的神色。许多鲜卑贵族当场就惊叫起来!
贺穆兰还在沉溺于全身力量暴涨的满足之中,猛然间却被人抓住了手脚,刚刚想要抖手把人震开,却发现是独孤诺和若干狼头几人,立刻莫名其妙地开口:“你们是要……啊!”
一群鲜卑男儿高喊着把贺穆兰抬了起来,抛向天空!
“花将军威武!”
“大魏无敌!”
“我鲜卑男儿天下第一!”
“哟!”
北园刹那间疯了,北园里所有的人都疯了!沮渠牧犍之前有多强大,如今便如何给贺穆兰做了嫁衣!
整个北园陷入了“花木兰时间”,欢喜的笑声和震天的欢笑让所有的北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而其他国家的使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仓皇地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这个强大的国家又有了这样强大的将军,到底还如何抵抗。
所有人都疯狂了,只有牧健王子带来的中年西域人轻轻移步到沮渠牧犍身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又给他推宫活血。
被这样大的力气震走,又是力量交汇的那一刻,沮渠牧犍是反噬加被大力抛掷,已经有了很重的内伤了。
“昙无谶大咒师……咳咳……为何……为何……你说过只要不超过半个时辰,一定是不会有纰漏的……”
沮渠牧犍不甘心地抓着那老者的手,一边咳血一边悲声询问。
“阿弥陀佛。这世上哪里有凭空得来的神力,必定是从别处失去的,这里才能给你借来。我给你用的是佛家的神通‘天王力’,是截走天人之间游弋而出的力量,原本想着能借一点让你获胜已经是不错了,谁能想到这股力气这般大,原本就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
沮渠牧犍却是不懂。
“我不明白……既然都借来了,怎么突然又没了!花木兰是不是也会什么法术?他力气大是法术是不是?”
那老者摇了摇头。
“哎,有因必有果,这便是天意。这力量原本是无主之物,可接近花木兰时却猛然暴涨,我刚开天眼通一看,这借来的力气,竟是花施主丢失的东西。你借了人家的东西,两人一相碰触,就如百川汇海一般,终究还是流向与他……”
老者每说一字,那沮渠牧犍脸色就越白一分。
“我逆了天意助你,若你见好就收,也许也就这样过去了,可你贪心不足,佛祖就降下了惩罚,要以一果还一报。这东西原本已经飘散了,花木兰是找不回来的,此时却回归本体,再也不可能分出来。你受‘天王力’的反噬,三年之内则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
“噗!”
沮渠牧犍一口血从胸前涌上,晕厥了过去。
第295章天道不仁
英雄这个词的定义是什么呢?是能够力挽狂澜拯救乱局的人?还是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带领其他人做出有意义事情的人?亦或者是超越了自身的人?
这个词如此伟大,从古至今也没有人能具体的为它定义一个的名词。但就贺穆兰的感触,所谓的“英雄”在进行着他/她的故事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英雄的,或者不敢相信就这么成为了英雄。
若说“生擒鬼方”、“斩杀大檀”这样的功绩虽然了不得,但毕竟是遥远的事情。平城无数贵族都听说过花木兰如何了得的杀了鬼方、如何了得的斩杀了大檀,可鬼方一战只有三千骑兵真的亲眼目睹,斩杀大檀更是只有素和君和一起前往充当使节的同袍们亲眼所见……
它们就震撼上来说,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