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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是纪氏来操办,今年是玉珠第一次来操办这种事情,邀请沈家相熟的亲戚与朋友,还有些侯府或者朝臣的夫人太太们,整个赏花宴是办的热热闹闹的。
纪氏原本打算看玉珠热闹,谁知这丫头平时看着心大,办起事情来却毫不含糊,把这些人哄的开开心心,都夸沈家娶了个好儿媳,还有好几位夫人邀玉珠过几日去府中玩的。
因为这次赏花宴,玉珠的交际圈子大了些,也不必整日闲在家中,出门去和那些个夫人太太打交道。
到了年底,沈羡越发的忙,早出晚归,有时一出门就是好几日,玉珠已养成他出远门必定相送的习惯,她希望能够亲眼看着他离去,意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归来。
年关那几日玉珠开始忙碌起来,府中需要准备的事宜不少,到了年底,沈府要查账,还有她自个的首饰铺子也需查账,至少要忙碌十来天,沈羡也不在,她每日就躲在府中处理事情,空闲时也会去找沈媚说说话。
沈媚嫁到楚家后,日子过的不错,楚云尉很宠她。
玉珠这边忙碌着,皇上也召了几个官员回京,这其中就有谢澈,他亦是没想到这才去幽州不到一年,皇上就召他回京。才去幽州的日子是有些苦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仅底下那些官员难,他也难,吴永留下的一堆乱摊子都需要他收拾,皇上年关召他回京怕也是跟幽州的事情有关,他也正好回去看看玉珠,看看家人。
不少地方开始下雪,幽州那地更是刺骨寒冷,这样冷的天气,还在下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肯定是不行,人和马都扛不住。谢澈找了辆马车,白日赶路,夜间寻驿站休息。
这日行至冀州和兖州的交界处,天色暗下来,这几日没下雪,开始化雪,天气更加的寒冷,晚上是赶不成路的。谢澈早早的寻了驿站打算休息,明日一早再启程。驿站小官见他俊朗不凡,身上披着一件厚氅,晓得怠慢不得,亲自领着上去找了房间。
这驿站小官儿嘴巴挺能言善道的,一边领着谢澈往楼上走,一边同他说着话,“这位大人是从北边来的吧,这是往京城去的吧,大人这回京是探亲吧。”
谢澈嗯了声,不再讲话。挨着他擦肩而过的一个披着白狐斗篷的姑娘听闻此话,立刻顿珠去望谢澈,见他生的俊朗,人高马大,器宇不凡,不像坏人的模样,一时记上心来。
谢澈进了房间,小官儿道,“客人稍等,一会儿就能送热水和吃食上来的。”
谢澈点头,关上房门,房中燃着炭盆,很是暖和,他解开身上的厚氅搁在一旁,取桌上的已经有些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驿站的小官很快送了热水和吃食上来,谢澈梳洗了下,用过膳食,正打算休息,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他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个披着白狐斗篷,眼睛大大,很灵动,笑容很甜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姑娘有何事?”谢澈淡声问道。
这姑娘就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这位大哥,方才我听闻您这是回京城的,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大哥。”
谢澈冷淡的望着她不言语,她眼睛聚了些雾气,“大哥,我是回京探亲的,不想路上那黑心的车夫卷了我的银两逃走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想求求大哥带我一程,待回到京城,必有重谢。”
谢澈哪儿看不出这姑娘说的是假话,打扮富贵,长相貌美,纤细手指上更无半点茧子,这样富贵人家的姑娘为何会一个人上路?别的话应该是真的。这姑娘怕是应该和家里人闹脾气,就一个人跑出去想去京城,路上雇了辆马车,那车夫可能见她有钱,卷了她的银两逃走了。
谢澈道,“我见姑娘不如就在此地等家人寻来,到时想去哪里再同家人商议即可。”话音刚落,砰的一下关上房门,徒留门外的姑娘一脸的呆愣楞的站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出门有事,回来的晚,两天才写了一章,抱歉哈。明天要回武汉了,断更一天,后天恢复更新。
上两章的地名徐州改为浙州!
第129章
第129章
这姑娘正是沈羡至交好友孔亦清的妹妹孔芷熹; 年十六,两兄妹的父母过世的早; 不过孔芷熹有这位兄长护着; 也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她自幼仰慕沈羡。前些日子,孔亦清给她寻了门亲事,问问她的意见,她却不肯; 孔亦清挑了好几家; 都是好男儿; 偏她一个都不愿意。
孔亦清也是为了这个妹妹好,她一直不肯定亲; 孔亦清也知她仰慕好友,好友已成亲; 他怕妹妹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二来也是真心想要她幸福,给她挑选的这些家世都很不错,男儿也是品行端正的人。
孔芷熹死都不肯; 孔亦清也发了脾气,放下狠话,说她若在过年之前还没挑个,就由他做主来帮她挑选。孔芷熹知道兄长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不是哄骗自己的,她连那些男子的面都不曾见过,如何愿意去定亲,于是拿了些银两首饰和衣裳,连夜雇了辆马车回京。
她其实也没想太清楚去京城干什么,父母早亡,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只有兄长和嫂子。剩下唯一熟悉些的也就是沈家,她想去京城看看他,也想瞧瞧沈大哥的媳妇儿。
谁知,那车夫竟趁着她睡熟后偷了她的包袱,连夜跑掉,翌日醒来,孔芷熹整个人都懵的。她被兄长宠的很,不知这世上坏人很多,一个貌美女子胆敢一人上路,只是被偷走包袱已是大幸。
于是孔芷熹就在这驿站停留两三日,驿站的小官儿也不敢撵人,这样的小姑娘,撵出去谁知会发生何事。偏偏他们怎么问,这姑娘楞是不肯说出自己家在何处。
孔芷熹好不容易碰上一位看着俊朗,不太像坏人又是去京城的人,这才上来问声,哪知这人竟半点也不肯理睬她,敷衍一句把她拒之门外。
孔芷熹又恼又伤心,她不愿回去的。既然这人说不通,那她只能想想其他的法子。
翌日,谢澈继续上路,孔芷熹早就在房中守着,见到他出门,亦步亦趋的跟上去。谢澈只当做看不见,去到后院喊车夫驾车离开,孔芷熹泪眼汪汪的跟在后面,出到驿站,看着马车朝远处白茫茫路上驶去,她也固执的提裙角追去。
直到马车越来越远,孔芷熹的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落下,她用袖子摸了把眼泪,眼前一片模糊,她还是固执的朝前追。不知追了多久,她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沉甸甸的,大口喘着粗气,实在跑不动,慢慢停了下来,眼泪一直没停过。
她跑不动了,可依旧不想这么放弃,慢慢的朝着走着。
开始飘雪,她冷的牙齿打颤,心里委屈不说,又有些害怕。
不多时,前方似乎有辆马车过来,孔芷熹瞧着有些眼熟,揉了揉眼睛,发现正是自己追的那辆马车,她站在原地,等到马车在她面前停车,厚重的车帘子被掀开,那个俊雅的男人轻叹了声,“上来吧。”
谢澈到底是没忍心,这姑娘太倔,怕她这样下去碰上坏人。
孔芷熹上了马车,里头暖洋洋的,角落燃着小炭炉,她在谢澈对面坐下,“这位大哥,真是多谢了,你放心,等到了京城,我一定会登门拜谢。”
谢澈道,“不必。”
见他不太愿意说话,孔芷熹默默坐在角落不吭声。这马车是辆普通的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马车内部还算挺大,设计也比较精巧,暗格,放置炭盆的,小案几,一个不缺。
小案几上放着一壶热水,孔芷熹方才快被冻僵,这会儿身子还是忍不住打颤,她瞄了那茶壶好几眼,就听见对面的男子道,“案几上有热水,你喝些吧。”
“谢谢。”孔芷熹倒了杯热水一饮而尽,又倒了杯捂手,她见对面男子翻看着一卷书,忍不住问,“大哥,你姓甚名甚,这一路总不好一直这样喊你的。”
谢澈:“谢澈。”
孔芷熹笑道,“那我以后就唤你谢大哥了。”
谢澈一怔,眼底有不明情绪弥漫。
孔芷熹见他不愿多说话,也不好过多打扰,两人就这么同处一车。天色暗下来时,也差不多行至驿站,在驿站休息一夜,次日继续赶路。这么赶了五六日,终到浙州,过了浙州就是京城了。
孔芷熹这几日很少同谢澈说话,她觉得这个好看的男子越是临近京城,就有些紧绷,他在京城是否也有牵挂的人?说起牵挂的人,除了兄长嫂子和小侄儿,还有一个远在京城的沈羡。她和沈羡也没见过几面,小时候见面多些,长大后也只有他偶尔去找兄长时方能见上一面。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羡时,那时候父亲刚刚战死沙场,母亲也病故,她亦是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沈羡也只有十四,他长的很好看,颜如冠玉,那时她和兄长是去厣门关的,他穿着铠甲,英勇无比,小小年纪的她就生出仰慕之心。
那时,他也并未和她说过一次话,只是同兄长说了几句话。渐渐的,两家熟悉后,他和兄长成为至交好友,也和她讲过几次话,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冷淡的。
想到此处,孔芷熹有些泄气,不明白为何非要来京城。
最后两日,她同这谢澈讲话,他倒也肯搭理人了,两人偶尔聊上几句。在二十八这日终回到京城,入了城门,谢澈问道,“你家亲戚住在何处,我送你过去吧。”
孔芷熹有些踌躇,她就这样跑来找沈大哥,万一嫂子误会,惹得他们生了间隙怎么办。
谢澈望她,孔芷熹犹犹豫豫道,“送,送我去镇国公府吧。”她在京城一个认识的都没,也只能去找沈羡,至少让他帮着自己说说话,她现在的确不太想嫁人。
谢澈诧异,面上有几分冷意,“你说,你去找谁?”
“镇国公府,沈羡,他是我兄长的至交好友,我也唤他一声沈大哥的。”
谢澈面上彻底冷了下来,“我是不知你找的是沈羡,不然无论如何都是不回送你来京城的,沈羡已成亲,你这去沈府找他是何居心?”
孔芷熹气的眼睛通红,眼泪婆娑的瞪着他,“我自然不是去破坏他们感情的,只是家中逼迫,我我这才来京城寻沈大哥,想请他帮我跟兄长说说话。”她可能的确有些不服气,也想见见沈大哥妻子是何等容貌,为何能入了沈大哥的心。
谢澈沉默半晌,开口让车夫赶车去国公府。
孔芷熹在一旁默默擦眼泪,临近国公府她反而没了胆子,她这样来,好像的确会让人误会的。
车子在国公府正门停下,谢澈上前敲门,孔芷熹躲在他身后,有些紧张,脚就绊了下,人撞在谢澈身上,一股幽幽檀香窜入鼻间,她心猛的跳动下,谢澈回头望她一眼,她脸都红了,呐呐道,“对不起……”
“无事……”谢澈道。
很快有国公府的人开了门,认出是谢澈来,急忙道,“老奴见过谢大人。”
谢澈道,“不必多礼,敢问你家太太和大人可在家中。”
老奴道,“大人前些日子出门,只有太太在家。”
谢澈领着孔芷熹去见玉珠,人是他带回来的,总要给玉珠一个交代的。
玉珠听闻谢澈带了个姑娘来,心中诧异,思忖一番,以他这去幽州一年就碰上中意的姑娘,特意趁着皇上召他入京带回来给自己瞧瞧的,她心中高兴起来,慌忙让人把两人请入房中。
孔芷熹在外徘徊,迟疑不决,见丫鬟出来迎她们,她一把抓住谢澈衣袖,愁眉不展的道,“谢,谢大哥,我还是不进去了吧。”这样突然找来,沈大哥的妻子误会可怎么办。
谢澈抽开衣袖,淡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