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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子心中很是疑惑不解,待后来李鸾儿留饭,他与辰逸出得屋门,思及先前听丫头说什么许家大奶奶来拜访,拴子便想着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便与辰逸说了他的顾虑。
辰逸一笑:“表兄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你是我娘亲的侄儿,凭的他什么大奶奶**奶的都不及你重要,再者说,什么许家大奶奶,不过是个打秋风的破落户。”
见拴子不解,辰逸想及他要在京中呆上几年的,怕他不了解京中自家的人际关系,万一叫人骗了便不好了。就耐着性子说与他听:“那许家大奶奶原是我舅母的庶妹,她原在闺阁时便与舅母不和,时常和她姨娘欺压我舅母,待说亲的时候,想着许家大爷人物好门第又好,就愣是偷换了好亲事,将我舅母嫁与舅舅。她嫁给了许家大爷。只她命不好,嫁过去没几年许家大爷就去了,她在许家光景就极不好过。也幸好我舅母心善,倒也时常照顾她一些,这才过到如今。”
“竟是如此。”拴子吃了一惊:“舅母倒着实心善的。”
因着拴子是李鸾儿娘家人,与辰逸一起唤声舅母也是该当的。辰逸听了也只是一笑:“今儿不晓得来做什么,说不得又与娘亲哭穷讨银子的。她那个姑娘一年大似一年,要穿好衣裳,要戴首饰,这可都是钱呢。”
拴子听了这话心知辰逸在发牢骚。便也不多言,只是将许家记在心下,知和严家关系不如何。以后是不必理会的。
辰逸见他领会了,便又与他道:“咱们家在京城里倒也与几家关系是极好的。表兄若是碰着他们家的人能亲热些便亲热些,到底算是通家之好。”
拴子点头与他请教,辰逸笑道:“头一个便是裴家,裴家三娘嫁的是李富舅舅,与咱们家是姻亲,又有施家、戚家……这也都是姻亲,再便是顾家,他家大爷与姑太太与舅舅和母亲都是极要好的,顾家姑太太嫁的是刑家,也算是亲友了,再便是高家、王家、吴家……”
拴子听辰逸一点点数给他听,他素来记性好,便将这些关系全记在心上。
一时两人到了后园之中,拴子先就见翠竹竿竿,过了竹林,便是一片花海,又有池塘竹亭流水,倒也是个极清幽的去处。
两人进亭中说话,拴子又问辰逸读了些什么书,如今都学什么,又说了自己读过的书,辰逸笑着与他谈诗论词,又说起严家书房的藏书,叫拴子无事的时候只管来瞧,必是比外边书目全一些的。
拴子自然乐的多长些见识,便答应下来。
这里正说话间,却见严辰运一手托着金算盘进来,将算盘往石桌上一放,擦了一把汗:“真真累死人了。”
拴子有些不解,递上一块帕子道:“表弟擦擦汗歇歇,今儿天热,你这是去哪儿了?”
辰运知道今日老家里来人,见了拴子便知是他表兄,口称表兄见了礼,这才道:“没有去哪里,只是在我的小库房里算帐来着,今年海船得了利大了些,数金子数到如今,光是搬金子便累了一身汗。”
他这话刚说完,便叫辰逸打了一巴掌:“滚边去,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辰运呵呵笑着,对拴子道:“旁的我是帮不得表兄的,若论做买卖我倒是能指点一二,表兄若是要买什么庄子铺子的话寻我,保管给你省不少银子。”
拴子虽不明白这是因何,却也道了谢。
辰逸笑着:“你甭理他,他是我家的破落户,最是钻到钱眼里的,浑身铜臭味,你与他说旁的便没精打彩,只要一说起赚钱的买卖,他能与你说上三天三夜,在他跟前,莫提金银。”
拴子笑着答了一声,又有辰远和辰迅过来拜见表兄,表兄弟几个坐在一处说话,没一会儿拴子倒是与辰远说到一处,两人说起上树掏鸟窝,弄了陷阱抓野鸡野兔等事情倒是极投味的,一时间说的热火朝天。
待到有丫头来请他们吃饭,这才省起已是正午了。
五人相约去了正房,便见正厅的当间摆了一张大桌,桌上满满当当弄了一桌上好席面。
辰远一见立时笑了,拉着拴子便道:“还是你有面子,你一来娘亲便弄了这些好菜,平日里我们可吃不着的,今儿是沾你的光了。”
一句话说的拴子愣了:“你们家平日不是这般吃饭的么?平日吃什么,我原想着你们一日不定吃几十道菜呢。”
严辰远一摆手:“你胡思乱想什么,哪有那样的事,我们才多少人,哪就吃得了那般多,不说我们家,便是如今宫中太后和官家都讲究节俭,官家午膳也不过是四五个菜有荤有素罢了。”
拴子只觉自已见识浅了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辰远凑到他跟前道:“天长日久的过日子,谁家有那些闲钱糟踏,旁人与你说谁家一天几十道菜的轮换吃那说的是暴发户,大多人家可没那样的。”
拴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就见李鸾儿和严承悦进来。
拴子见到严承悦很是吃惊,他这一路走来倒也见了几个长相颇为不凡的。只见了严承悦才知什么叫做天人。什么叫俊美,愣了一时,拴子赶紧过来见礼。
李鸾儿笑着叫他起身。和严承悦入了席,辰逸拉拴子坐下,旁的人才依次入座。
严家的人都很守礼仪,饭桌上没有多少话。吃起饭来瞧着动作很好看,速度却丁点不慢。没多少时间便吃过午膳,之后移步旁边的小厅中坐下说话。
李鸾儿问了拴子的一些生活习性,又说:“如今你已在京城,你又是我的侄儿。说不得哪一时便有不开眼的人来招惹你,到那时,若是咱们没做对不住人的事儿。可莫忍让着,该如何便如何。姑母与你做主。”
拴子赶紧起身恭敬的答应一声,又听严承悦道:“书院都已经找好了,过几日晚带你进学,书院的山长与我是好友,我已拜托过他,想来你在书院的日子不会难过,只咱们是来读书的,并不是来享福的,日子清苦些是有的,你也莫嫌苦了,要仔细读书,若有不懂的便请教先生,再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到家里来,总归是不会叫你一个小人儿为难的。”
“谢过姑丈姑母。”拴子笑着答了一声,便要告辞去李连树家。
李鸾儿见此,怕拴子头回进京不好寻摸,就叫辰逸兄弟几个与他一处去。
待坐上严家的马车,拴子便问辰远:“今儿午饭的时候我见姑母脸色不怎么好,似是很生气的样子,还有那个来访的许大奶奶也不见,到底如何了?”
辰远一听立时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么,今儿母亲确实不高兴,可不是因着你,全是因那个许大奶奶,因着许家,不说母亲,便是父亲都有几分怒气的,我只与你说,你莫跟旁人说。”
辰远口中说着只与你说莫与旁人说,可他人精一样的又哪里不明白秘密只有一人知道的时候才叫秘密,入了第二人的耳那便有可能传的天下皆知,只他确是故意如此说的。
见拴子点头应承辰远才道:“先前不是那个许大奶奶带着她家大姑娘来拜访么,原这些年舅母不在京城,都是托娘亲帮着照管她们孤儿寡母的,这许大奶奶为了在许家能过的好一些,也为着给她大姑娘多争些东西,便一直狐假虎威,只说与舅母姐妹关系极好,又说跟娘亲也很亲近,时不时的倒是来拜见一下,原这也没什么的,只今儿……”
说到这里,严辰远叹了口气:“有些人便是如此,有了银子想要金子,有了金子想要珍珠,总归是贪心太过,许家也是这般,眼瞧着爷爷还有父亲又重出朝堂,再加上这回官家重用的都是与咱家关系极好的那几位大人,便想托关系叫父亲提拔他家二爷,便立逼着许大奶奶过来相求。”
“那姑母应承了?”拴子却不想还有这等事,立时就问。
严辰远摇头:“哪里敢应承,这是朝政大事,娘亲可不会插手,你别看娘亲厉害,可娘亲心里有数着呢,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都有谱,可不会为着一个关系不怎么样的许大奶奶把手伸的太长了。”
“是极。”拴子倒是同意这话:“朝中形势瞬息万变,如今还是多看少做的好。”
一句话说的辰远倒是笑了:“你一个小屁孩还知道这个。”
拴子立时红了脸:“什么小屁孩,我还是你表兄呢。”
“是极,表兄,表兄。”辰远笑着捂嘴,笑了一时才道:“只这许大奶奶忒过份了,竟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只说若是娘亲不答应她和大姑娘回去处境怕更不好,求娘亲看在她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帮把手。”L
第五六四章扛着
拴子知李鸾儿必没有答应那个许大奶奶。
同时,拴子对于这位许大奶奶也没了什么好印象,拴子虽然是李连山的亲孙子,可李连山家那一套撒泼耍赖刻薄小气的毛病都没有学到,他持身自正,又有着读书人的风骨,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拴子认为正人君子不能强人所难,别人愿意帮助你是别人的恩德,旁人不愿意帮你也不得埋怨,李鸾儿已经帮助许大奶奶良多,没有李鸾儿的相助,许大奶奶能好好活到如今?
而今她不说以前旁人如何助她,倒是埋怨现在别人不能如她的愿,像这种人便是现成的白眼狼,再如何对她好都不顶用。
便是拴子都能瞧清楚的,拴子相信他那位精明的姑母心里有数,又如何肯再伸手。
“娘亲头疼的紧,与她好言相说她只是不听,没法子便将人赶了出去。”严辰远看了拴子一眼继续说,停了一会儿问拴子:“表兄觉得娘亲这般做如何?”
拴子笑了:“原本长辈如何本不该晚辈评说的,只你问我,况这里也没外人,我便实说了,我觉姑母做的很对,如今朝堂局势很不清楚,谁愿意因外人冒然出手连累了自家,便是关系极亲近说不得也不能答应,更不要说许大奶奶这个并不如何的,况便是帮了她,怕她也只觉应当应份的,不会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难得了。”严辰远一脸成人状的点头赞叹:“你小小年纪倒是极清醒的,怪不得娘亲总是夸赞你。”
拴子一巴掌拍在严辰远头顶:“我是你表兄。”
到如此,拴子原先的紧张惧怕都没了,一路与辰逸兄弟四个说说笑笑到了李连树家。
如今李连树一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因这几年李富官做的好。官职也一路提升,他家早不住原来的地方,如今在城西买了五进的宅子,家里下人也比原先多了许多。
严辰逸一行人过去的时候他们早得了信,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门口侯着,见严辰逸与拴子几个下车,赶紧过来拜见:“见过表少爷。见过拴少爷。”
严辰逸一笑:“古叔不必多礼。外祖父和富舅舅可在家?”
“在呢,在呢。”古管事笑道:“一早老爷得了信就命小的在这里侯着,可算是把少爷们给盼来了。”
他一行说。一行引着众人进了院,过了一进屋,到了二进正院便是李连树夫妻的住处,等拴子几个进屋。李连树和秦氏见了他便笑着招手:“快过来叫小爷爷瞧瞧。”
又有丫头拿过垫子,拴子毕恭毕敬的给李连树和秦氏嗑了头。口称祖父祖母。
且等坐定了,李富与裴三娘一起来了,且带着不过三四岁的李庆,一家子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待到严辰逸兄弟几个坐了一会儿去后,裴三娘才起身说给拴子的住处早就打点好了,便在二进院的西跨院。那里种了几株梅花,景致倒也不错。再加上那院子敞亮,屋子也精巧,又带着书房,叫拴子住是最好不过的。
拴子一听赶紧谢过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