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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见严承悦忍受疼痛忍的面目苍白。眉目都有些扭曲,心中大痛,一手握住严承悦的手。一手捏了湿毛巾放在他额际,咬牙道:“夫人。有没有缓解疼痛的药?”
严承悦忍痛不出声,严老将军几人离的远,并不知道金夫人的治疗已经开始,这会儿子听到李鸾儿的话,便都快速聚拢到床前。
当严老将军看到严承悦因为忍痛而扭曲的脸庞,再看他片刻功夫便将衣裳都汗湿了,顿时面露不忍之色。
严宛秀更是咬着牙忍泪不出声。
就是原先对严承悦并不曾亲近的林氏都有几分疼惜之意。
金夫人抬头,脸上有几分不耐之色;“都围过来做甚?除了鸾丫头都离远一些。”
她一发话,众人才虽都不忍,可还是忍痛离的远了些,金夫人白了李鸾儿一眼:“有麻醉药,你确定要给他用,用了麻药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他的腿在治疗过程中会不会变形。”
“夫人不必理会她。”严承悦虽疼的难受,可还是忍痛轻握着李鸾儿的手,不敢用一丝的力气,就怕抓痛了李鸾儿,他对金夫人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丝云淡风轻,可看的李鸾儿更加心疼:“不过是小小疼痛,又有何不能忍的,夫人该如何便如何。”
金夫人赞赏的点头:“好汉子。”
手下却没丁点照顾的意思,一敲一拂间,又听得咯嘣一声,应该是又有一块骨头给震碎了,这次严承悦都没忍住痛哼出声。
李鸾儿低头,在严承悦额上轻吻一下:“相公,闭上眼睛,我与你讲个故事。”
“好。”严承悦笑了笑,果然闭上了眼睛。
李鸾儿低低切切道:“自盘古开天劈地以来天下分为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东胜神洲有一国曰傲来国……”
为着分散严承悦的注意力,叫他不再感觉那般疼痛,李鸾儿只得搬出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开讲,果然,她细细的诉说那花果山上的石猴怎样的寻仙访道,如何大闹天宫,不只严承悦听住了,便是严老将军等人也听的入了神。
就在李鸾儿细细讲述中,金夫人终于将严承悦受过伤又长在一处的骨头全部打断,将他的裤管卷起,露出有些纤细萎缩的双腿,细细的将药膏涂抹上去,再用布带缠好。
一切做完,李鸾儿已经讲的口干舌燥,她赶紧灌了一口茶,起身谢过金夫人。
严老将军也带着另外几人过来感谢,金夫人一摆手:“我是为着鸾丫头,不用你们谢,只是用了药后骨头会慢慢的长好,其过程痛痒难当,还需要人细细照顾承悦,万不可叫他随便乱动,另外,吃食上也要清淡,最好这几日只食粥食,千万别吃肉。”
李鸾儿将这些话记在心间,又叫丫头打水来与金夫人洗手。
金夫人对她一笑:“你也不必谢我,若真要谢,趁这几日我住在你家,将这孙猴子的故事讲与我听便是了。”L
第四五七章疑心
严承悦睡的很熟。
虽然在金夫人将他的骨头敲断重新接上的过程中李鸾儿不住的讲故事分散他的注意力,可疼痛就是疼痛,就算是再怎么将注意力移到别处,那彻骨的痛还是将他折磨的满身大汗,在涂上药膏又缠了布条之后,严承悦撑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李鸾儿将金夫人送出门去,回来又给严老将军几人见过礼就一直守在严承悦身边。
严老将军几人也知李鸾儿如今除去担心严承悦,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便也不打扰她,安慰几声就都离去。
只是,严老将军说什么都不回老宅,倔着性子要留在这里一直到严承悦能够再度站起来。
没法子,严宛秀只好亲自带人给他收拾了个小院子,又亲自将屋子布置一番叫他居住,严保家要办差,林氏还要管着老宅子里的一摊事,是离不了家的,他们虽也担心严承悦,可也不能老留在这里,只能带着忧心回去。
等着将旁人都送走,李鸾儿回身亲自打了盆热水到床前将严承悦身上的衣裳解开,从面部开始慢慢的帮他轻轻擦拭,将他额上身上的汗擦个干净,一直换了三盆水,等将严承悦身上彻底的打理清爽了,又取过一套棉质中衣帮他换上,这才坐在床边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天然渐黑,严承悦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坐在床头已经有些困意的李鸾儿立马精神起来,脸上端着笑问:“睡饱了?这会儿子腿还疼么,可要吃些什么。”
严承悦摆了摆手,示意李鸾儿扶他坐起。李鸾儿拿了靠枕轻手轻脚的扶严承悦坐起身来,又在他背后垫了好几个靠枕,见严承悦嘴唇有些干裂,立时倒了杯温蜜水递了过去。
严承悦接过来喝了一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我喝些水便成,这会儿子不饿,倒不用吃东西。你呆了多久?饿么。若是饿的话不必理会儿,赶紧用些饭才是。”
“我也不饿。”李鸾儿笑着将严承悦有些散乱的黑发顺了顺:“你喝了水再躺一会儿,要是想要什么东西直接与我说。”
“好。”严承悦笑着答应了一声。
李鸾儿又看他一眼。咬了咬牙脸上又端起笑意:“夫人吩咐过这几日你是不能动弹的,若是,若是想如厕的话也只管叫我。”
严承悦听的颇有几分尴尬,却还是笑着说了一声:“辛苦你了。”
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李鸾儿。严承悦嘴角扯动两下,笑容未去却耳根子红了起来:“我。这会儿就想如厕。”
“啊!”李鸾儿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立时将严承悦抱起走到床边屏风后面,那里放了恭桶。李鸾儿将他放上去,脸微微扭到一侧等待。
水声响起,过了一会儿严承悦拽拽李鸾儿的衣袖。李鸾儿立时便回过头来,一手揽起严承悦。一手帮他提起裤子,在严承悦面红耳赤中又将他抱到床上。
为免严承悦尴尬,李鸾儿将他安放好了还开了句玩笑,她端了水盆给严承悦洗手,笑道:“不知道相公积了几辈子的德,碰着我这么好的娘子,偏生我力气大,抱着相公不费吹灰之力,不管做什么都成,若是换个力气小的,这会儿子相公还不得给尿憋死。”
她这句话说完,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严承悦以拳掩口咳了两声,嘴角多了几丝笑纹。
李鸾儿自己也洗了手,与严承悦说了几句话便叫丫头摆饭,她到外间用过饭之后又洗了澡,过来便与严承悦一起歇下了。
如此往复几日,金夫人瞧了严承悦的伤处,只说恢复的很好,将李鸾儿高兴的什么似的。
等到半个多月以后,严承悦伤处的骨头都长好了,李鸾儿开始用精神力帮他一点点打通堵塞的经脉。
这打通经脉比断骨再生也并不轻松多少,为了叫严承悦少受些罪,李鸾儿每日帮他打通少许,用了五天时间才将所有堵塞的经脉打通,又将一些断了的细小经脉连接到一处,用精神力促使这些经脉恢复如初。
一个月以后,严承悦开始泡药浴,每日都或痛或痒折腾的死去活来,李鸾儿在旁边瞧的也跟着难受,她虽不能替严承悦承受一些,可却每日守着与严承悦说话,企图叫他好受一点点。
泡了约摸有七八天药浴,金夫人又给严承悦把了脉,只留下一句话,严承悦恢复的很好。
严老将军高兴坏了,不住的夸赞李鸾儿伺侯严承悦的用心,就是严宛秀这些日子在这里住着帮李鸾儿管家,每日里见李鸾儿不辞辛苦的照料严承悦,饮食起居从不假他人之手,满心里都是感动。
更不要说严承悦能够恢复李鸾儿在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严老将军都不晓得要如何感谢李鸾儿了。
没有人比严老将军更加清楚严承悦对于严家的作用,严承悦如果能够恢复正常,那么,再过十几年,严家必然更上一层楼,在严承悦的带领下,严家定能兴旺发达几十年,就算是严老将军立时蹬了腿,他也是高兴的。
“大妹子,老哥哥啥都不说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找老哥哥,豁出命我都帮着你。”严老将军激动的对金夫人言道。
金夫人没有推辞什么,笑着应了一声,又嘱咐李鸾儿道:“叫承悦再歇息几日就能进行你说的那个什么复健了,到底能够恢复到何种程度,就全看他有多大毅力了。”
李鸾儿点头:“断骨再生的痛楚相公都咬牙受了,区区复健又怕什么。”
金夫人一笑:“如此算我白担心了,我出来也有好些时候了,你嫂子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这便要回去,以后承悦如何全看你的了。”
李鸾儿自然应承,她也知金夫人不放心家里,倒也没留人,只是收拾了些东西给金夫人带着,又亲自送金夫人出了严家大门。
等将金夫人送走,李鸾儿便开始安装器材,准备帮严承悦做复健。
严家老宅
施蓝轻手轻脚的将胖乎乎的辰进放到摇篮里,给他盖上薄被就放开这间婴儿房,几步转到书房处,推门进去,对正在练字的严承忻笑了笑:“相公歇一会儿吧。”
严承忻又写完两个大字将笔扔下,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辰进睡着了?”
施蓝点头:“可算是睡了。”
她瞧瞧严承忻桌上那些翻过的书,还有写的一叠叠的字有些心疼道:“还有三年才要科考,相公不必将自己逼的这样急,该歇息就得歇息,总归咱们家也不差相公那个什么进士的名头,又何必这般辛苦。”
严承忻苦笑摇头:“虽说还有三年,可读书写字一日不能懈怠,咱们家虽不差什么,便是我不求上进这辈子也不怕饿着,可男儿生于世不做出一番功业来又如何对得起这世间走一遭。”
“可相公也不能这样埋头苦读呢。”施蓝有些担忧:“今年科考若不是相公突然得了风寒,又何必看着旁人风光,自己却……”
“说的什么话。”严承忻立时喝止了施蓝:“便是我不得风寒,也不一定能考中进士,于兄可是一有功夫便来跟大哥请教功课,我也曾与他交谈过,于兄读的书比我多了许多,况于兄这些年走了不少的地方,见识了不少的风土人情,于人情练达上也比我强,我和他一比又算得了什么,他能得中探花,说不得我连二甲都进不得,若是得中三甲,倒还不如不去。”
施蓝听了也觉严承忻这话有几分道理,不由笑道:“说的也是,如夫人同进士,这辈子都怕没什么风光之时,要是中了同进士,倒还不如再苦读三年呢。”
说到这里,施蓝突然提起一事来:“相公,我前几日听婆婆说起,据说嫂子请了金神医给大哥医治腿伤,听婆婆的意思大哥的腿必是能医好的。”
“真的?”严承忻一听立时站了起来,满脸的惊喜:“娘亲怎的不与我说,我……咱们去大哥那里瞧瞧,要是有什么能帮的也帮个忙。”
“相公。”施蓝颇有几分不愿:“相公当真是痴了,原咱们分家的时候是因着大哥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老爷夫人想叫相公继承家业才将大哥分出去的,可若是大哥的腿好了,他是长子嫡孙,那咱们怎么办?”
这由不得施蓝不思量,她可是亲眼瞧着这一年里林氏和李鸾儿的关系越来越近,婆媳两个好的一个人似的,将她都抛到一旁,林氏原是偏心严承忻的,可因着李鸾儿,对严承悦也好了起来。
严承悦本是长房长子,按理说是该继承家业做严家家主的,都是因为他的腿死亡了,严承忻这才有机会出头,要是严承悦好了,名分、才能、人脉都不及他的严承忻又要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