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此时,远方的紫宸殿却燃起了阵阵浓烟与火焰,暗夜,月亮被浓浓的愁云盖住,透不出一丝月光。
今夜帝都血染,赤炎焚空,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紫宸殿的轻纱帷幕被点燃,缕缕细烟渐渐弥漫开来,很快火势便借着殿外的冷风烧成了熊熊大火。
庆帝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床榻上,被浓烟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拿着蜡烛的龙馨。
“阿拓,你为什么要将我们母子逼到这个地步?这些年你占据的东西还不够吗!”
龙馨一双美目中满是怨恨和怒火,娇美的面容早已扭曲,她完全不过周围到处吞噬一切的火舌,抖着手指着庆帝道:“你太贪心了!”
“这天下本应是我哥哥的,你夺走了他的一切!你凭什么?你根本没有资格!你早就应该将皇位还给珧儿了!”
庆帝定定地看着她,浓烟弥漫起来,龙馨的容貌已经看不清,他看着这个昔日自己曾经真心挚爱过的女人,忽然发现心头已经复杂到麻木了。
他贪心吗……?他又有什么错!
龙馨咬牙看着庆帝,她早知道自己和龙珧已经末路穷途,恨声道:“阿拓,你不是爱我吗?来黄泉路下与我和珧儿作伴吧!”
话音刚落,她重重地将手中的烛台一砸,跌跌撞撞地逃出屋子,殿门口的一个身影却令她呼吸一窒,浑身如置冰窖。
那个男人一身厚重的盔甲,神色沉着目光冷厉地一步步走来,仿若浴血重生的修罗一般,倒提长锋,独走于千里明月中。
龙馨双瞳骤然一缩,贪婪而又害怕地看着那个男人,痴痴地低喃道:“阿衡……”
温衡一个眼神也没有丢给她,迅步走向室内,找到了在一片火势中不停咳喘的庆帝,一把将他背了起来。
龙拓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衡哥……你,你竟然来了!”
他紧紧地盯着温衡,眼前人的面孔与记忆中的重合,只是少了一份锐气,而今更加沉稳内敛。十几年不见,他双鬓半白,脸上满是风霜之色,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眸中的目光满是坚韧与不屈,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温衡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龙拓被他背起,感受着对方手上被塞外的大漠与风雪磨砺过的粗糙手掌温暖而有力,忽地双眼湿润了起来。
他呼吸微微急促,恍然间想起十几年前,太子身死的那个夜晚,也是温衡浑身浴血,将受了重伤半昏半醒的他从燃着大火的营帐中背了出来。
“衡哥,你会原谅我吗……”庆帝奄奄一息地说道。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龙馨呆呆地站在原地,火舌吻上她的脸颊,她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
混乱的夜晚过去,京城局势一夕巨变。
原本被指通敌卖国的武宣王府与文武两国公府洗刷了冤屈,原来竟是因为庆帝在位间迟迟不立太子,三皇子龙珧狼子野心,急不可耐,妄想逼宫政变,要挟庆帝夺取皇位。
并且还勾结了京城第一世家苏家与权高位重的顺天府,一同鼓动豫州军队叛变。
最后庆帝与大皇子一党敏锐地识破了龙珧的奸计,武宣王府远远从边疆请援来了温衡大将军的人马,顺利夺回了皇宫,救下了帝后与公主等人,龙珧则身死金銮殿。
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豫州军队,也在无从准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溃败。
此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没有人会料到,在看似平和的一夕之间,帝都竟然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变故。
庆帝年老体弱,已是时日不多,趁着最后一口气还在,他传令下去将皇位与传国玉玺传与大皇子龙珩,并一一封赏了立下大功的武宣王府与文武两国公府及将军府等势力。
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一条封赏,便是庆帝下了一道特殊的圣旨,特地点名文国公府嫡出的三小姐,在宫变之中有勇有谋,不惜一切代价拼命护住了大安至宝——传国玉玺。因而将她破例收做义女,加封她为大安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异姓公主,封号嘉懿,并特赐公主府一座。
最后赐婚大安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温衡将军之二子温瑾睿为嘉懿公主的驸马。
关于这位嘉懿公主和新科状元的种种事迹立刻迅速在整个大安朝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人们在私底下不停地谈论与想象着这位公主在那一晚的应用之举。
每一个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在神采飞扬地说将这一段可重重在史书中划上一笔的惊人事迹。
第340章 他死了,我此生不嫁
房间里的香炉散发着阵阵暖意,屋子里被一股暖香充斥着,阳光透过柳树刚结的新芽折射在带雪的青石地板上,投映出斑驳的影子。
“疼吗?”叶书离撑起靠在温瑾睿怀里的身子,目光担忧地看着他,刚刚好像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了。
温瑾睿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目光温润地又将她揽回了自己的怀中,将下巴请放在她的肩膀上道:“不碍事,让我再多抱一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埋进了他的颈间。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直以拼命追求的梦境一般,某日突然实现,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叶书离闭着眼,慵懒而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眉梢却因他一身还未痊愈的伤口而拧了起来。
苏玉宸……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身形顿了一顿,轻声问道:“裴严……还不愿意认罪吗?”
龙珧一死,裴家倒,苏家散,顺天府一行人俱是被压入了牢中。
虽说龙珩答应过裴琅,只要裴家认罪,他可以看在裴琅将功抵罪的份上,放裴家一条生路,代价便是今生今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内男子皆不可入仕。
可是裴严却死死不肯认罪,并在牢狱中对庆帝极其子女们破口大骂。
她轻轻换了一个姿势,小心地不压到他的伤口:“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耐心会被殆尽的吧?”
就算龙珩有心想放过裴琅,他也必须给众人一个负责的交代。
温瑾睿眸中划过一丝暗光,哑声道:“阿离,你对裴琅感到心里有愧对吗?”
叶书离脸色黯淡下来,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如果没有裴琅,而今局势为何还不尚知,若没有他拦住豫州的军队,楚潇他们晚到一步必然要以京城和皇宫为战场展开一场厮杀。
他化解了这一场血光,却将自己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面对裴家,他是叛徒,裴家人个个恨不得啖其血肉,被清缴的龙珧余孽也将他恨之入骨。
面对外人,他依然是叛徒,就算他扭转了这一场乾坤,也仍旧改变不了他为裴家嫡子的事实。
昔日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裴世子,而今已沦为阶下囚,有多少人唏嘘,又有多少人在冷嘲。
叶书离目光微垂,心里被堵得喘不过气来。
她愧疚,不安,痛苦,但裴琅牺牲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却不能给他。
温瑾睿指尖微动了一下,目光也陡然变得复杂起来,他大手轻抚上叶书离的墨发,温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叶书离此生,只能是他的妻子。
他对裴琅的复杂感情中,愧疚、敬佩又夹杂着敌视,但不论如何,他却绝不会让一个男人在叶书离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倘若裴琅死了,叶书离这一辈子心中都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门被轻轻敲响,温瑾睿放开她,微侧过头对着门口朗声道:“进来。”
来人是荷包蛋,她神色复杂地扫了二人一眼,开口道:“世子,裴严死也不肯认罪,他在狱中自杀了。”
闻言,温瑾睿周身的气氛陡然凝固起来,他看了一眼叶书离,叶书离立刻便轻轻摇头道:“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
之前大理寺与温瑾睿抗衡的那个大理寺卿是龙珧的人,而今已经被伏诛,政变结束后,温瑾睿早已从大理寺少卿升为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
“我马上去狱中,你在府中好好等我。”温瑾睿这才缓下脸色,轻声说道。
见他匆匆离开,叶书离这才收回神色,缓缓起身走出房门中。
“公主有何吩咐?”府中管事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殷勤地说道。
叶书离微抬下巴道:“起驾,去武宣王府。”
有些人,有些帐,是该寻个时候好好清算清算了。
天牢里,裴琅失魂落魄地看着父亲僵硬在地上的冰冷尸体。
牢中被打扫的很干净,暖炉软榻一应俱全,他虽神情憔悴,却并不狼狈,显然并没有被苛待。
裴严死了,他死到临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在纸上签字画押,因而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他额头的鲜血流了一地,此刻已经半凝固住,瞪得大大的眼睛仍旧不甘而愤怒地看着他。
裴琅忽然感到浑身冰冷,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裴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仿佛还回荡在他耳边。
“孽子……孽子!我裴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我裴家世代以最崇高的精神忠于皇室,却出了你这么个无耻的叛徒!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叫你生下来!”
“我……我、我愧对列祖列宗!先皇……殿下!裴严对不住你们啊!”
他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将整个家族推进了覆灭的深渊。
裴琅握紧拳头,紧紧闭住眼睛,心中骤然痛到极致,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牢门的锁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睁开眼,立刻就看到那个男人一步一步,步伐沉稳地走来,满身风华丝毫不同于他现在的失意落魄。
有温瑾睿在,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
听说她进封为了公主,只可惜他没能去参加封赏大典,站在万众瞩目中心的她,一定耀眼无比。
温瑾睿垂下眼眸,跨进了牢房中,后面还跟着神色莫名的新皇龙珩。
裴琅哑声开口道:“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肯认罪,还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裴严不肯认罪,龙珩就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们裴家而今是过街老鼠,处处喊打,龙珩有心想保他也不一定扛得住周身的压力。
龙珩目光复杂地看着裴琅,老实说,他并不太认同大安一人之罪牵连全家乃至是九族的刑法。
裴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并且危急关头能够悬崖勒马,他若死了,龙珩心里只会万般遗憾。
他还未开口答话,身后就跟来了一个慌乱而匆忙的人影。
“大哥!大哥你等等!”
来人是龙钰,她抖动着目光看着裴琅,咽下满心的酸涩,红着眼眶跪在了龙珩面前。
“陛下,龙钰胆敢请求您放裴琅一马,若是他死了,我……我……我便此生誓不出嫁!”
第341章 龙钰的倔强
“钰儿?你在说些什么浑话?”龙珩脸色一僵,哑声喊道。
自家妹妹对裴琅的心思,他早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想到,龙钰对裴琅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
裴琅眸光一抖,别开脸不去看她,轻声道:“公主何须如此执着?有什么意义呢。”
闻言,龙钰的指尖微微一抖,身形却倔强地挺的笔直,看着龙珩说道:“我发誓,倘若裴琅被发配或赐死,我龙钰此生不嫁!”
“皇兄,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选驸马一事由我自己做主?”龙钰硬声说道。
龙珩微微一僵,他只得龙钰这么一个亲妹妹,之前她在宫里几番经历生死,受了极大惊吓,这话便是他安抚龙钰时开口说的,此刻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下一刻他便见龙钰指着裴琅道:“皇兄,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