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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雄心壮志很快被消磨殆尽。江淮易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一杯一杯地灌,也不用她陪。最后连她都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拿他的酒杯:“少喝……”最后一个字还没出来,两人对峙之下,他手一松,酒杯砸在了地上。
玻璃乒乓碎裂。
这声音万分熟悉,像四分五裂的电子元件,像她收拾陆远的时候玻璃杯的脆响。那些过去的四分五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记忆的玻璃墙轰塌,他在一声声尖利的裂声里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身边人的影像也渐渐模糊。
小离刚回神,手便已经在他掌心。
江淮易轻轻靠上她的肩膀,像个闯祸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笑容和声音一样甜糯,像在撒娇:“我不喝了。你别抢……”她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里,一根根检查有没有划破,最后怜惜地揉了两下,带三分责怪,“小心点啊……”
小离错愕地抬起头,视线正对上走廊的阴影。明笙就站在那里,明艳精致的脸上毫无波澜,静静看着她。确切地说,在看她怀里的男人。
她的目光很专注,好像房间里并不存在其他人,世界上也不存在其他人,只有他,和她一起对抗一种名叫遗忘的物质。
那一瞬间,小离有种直觉,这个客人是把她当作了老板娘。
她被他捉着的手指滚烫发热,局促不安。明笙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把人扛去楼上。小离抬头,明笙手里拿着钥匙,在暗处叮叮当当晃了晃,把它挂在了门把手上。小离长舒一口气,把人扛出去,摘下那串钥匙。
二楼是明笙的房间。小离把人带到,刚想要走,江淮易伸手拽掉了她的胸牌。
那是她的工作牌,下班的时候要交。她无奈地抢了两下,江淮易就是不松手,目光染着迷离醉意,好像在威胁她不准离开。
最后,小离放弃了和他的追逐,气喘吁吁地瞅着他:“爷,你还我好不好?我又不是老板娘。你想见老板娘,我帮你去跟她说啊。你让我下个班……真的,我明早还有个兼职。”
江淮易好似听懂了,又无甚反应,那目光黯然而委屈。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的依恋那样明确,她被看得挪不开步子。
小离怔然看着他的眸子,那眼底把挽留写成具象,却有无尽失意与落寞。
如果不是清醒地明白真相,她觉得自己也许会因为这一眼爱上这个人。
她对这个相貌出色的男人起了兴趣,歪着头试探:“喂,你到底要不要我去找老板娘啊?”
江淮易好像清醒了些许,侧靠在枕上,微微掀动双唇,说:“不用。不想看见她。”
秦沈下班之前,找遍了明夜,才在江淮易方才待过的包厢里找到明笙。这间屋子没人收拾,明笙蹲在沙发边,在捡什么东西。
“笙姐,林律师来了。”
明笙一惊,之间划过玻璃片的裂口,立刻鲜血淋漓。
她站起身,林隽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她随手抽了两张纸巾裹上,踏出玻璃片的包围,叮嘱秦沈:“叫人过来收拾一下。”
明笙拿上钱包,转头对林隽说:“陪我去一趟药房吧。有事路上讲。”
“其实也没什么事。下班路过这里。”林隽对这一带很熟悉,不用她带领就自然地往二十四小时药房的方向走。
明笙紧缠着纸巾,手指上不停传来细细密密的痛觉。
林隽低头看她的指尖:“没事吧?”
“一点小伤。”
他笑:“你这个表情像在自虐一样。”
她买了消□□品和创可贴,靠着药房的玻璃门给自己处理伤口。
烧灼的痛觉直击心脏。她想起曾看见过的说法,据说在伤口抹酒精消毒时会有剧痛烧灼感,是因为酒精刺激了vr1受器。所以这股烧灼感,其实来自自己的体温。
明笙笑了声:“可不就是自虐。”
林隽靠在她身边:“那些地头蛇还来闹过事吗?”
“给了钱,最近消停多了。”
“还要继续跟他们接触下去?”
“嗯。”
林隽扭头,肃然警醒:“你这是虎口拔牙,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知道。”她做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隽熟知她的脾气,仰头望着清幽月色,换了个话题。
“江淮易呢?听说他最近经常光顾。”
明笙攥紧手指。换做平时或许不会这样,但方才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意识迷乱地靠着陌生女人的肩,怕她弄伤自己而紧张的模样,挑动着指尖的伤口。那刺麻的痛仿佛更加清晰了。
她突然仰头,拿后脑勺猛磕了两下玻璃墙。
药店里的收银员被这两声巨响吸引,往门外探头探脑。林隽挡住那好奇窥探的视线,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明笙仍仰靠着玻璃,眼底洒满月光:“心里憋得慌。发泄下就好了。”
林隽不可思议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就是因为不是。”明笙把用剩下的药袋往远处的垃圾桶里发泄式地一掷,难得爆了粗口,“我他妈现在都要被逼疯了。”
她突然起身,又返回店里。收银员看她的目光异样,但她浑然不觉,冷着脸买了一排解酒药,出来时林隽还默然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我记得你们刚闹崩那一会儿,你对我说,不高兴都是暂时的。就像养死了一只猫,都得伤心好几天。”他轻笑,“看来这只猫寿命挺长的。”
明笙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然而今晚心里太多焦躁,她木然地看着夜色下的街景,讥笑:“不是猫。”
“是狗吧。”她呼吸沉沉,“猫养不熟,不像狗,路上给它点吃的,它就蹭着你的腿跟你走,能跟一辈子。”
她扭头,目光静得惊人:“所以才更让人受不了。”
明笙回去的路上又从夜排档水果摊买了一袋子葡萄。回到店里,只有她的房间灯是亮着的。小离守在洗手间的门口,无奈地看着里面吐得撕心裂肺的江淮易。
她把塑料袋搁在床头柜上,过去问小离:“怎么还没走?”
小离欲言又止地望着洗手台边的身影:“我的工作牌……”
明笙扫了一眼,他手心里果然攥着一件金色的物什,即使剧烈的呕吐反应令他虚弱无力,依然不肯松手把东西还给人家。
这倔强的性格倒是几年如一日。
她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把他扶起来些,一只手从他的手腕慢慢顺下去。她的力道很轻,肌肤相触令他手背轻痒,明笙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发抖,适时地在他耳边低哄:“先松手。”她手指侵入他掌心,鼻间逸出轻轻的一声,“嗯?”
他下意识地松手,明笙缓缓把牌子抽出来。与此同时,他撑住洗手台的力气也卸去,整个上身失力地伏在她肩上。明笙被沉重的力量压着,抱着人防止他摔倒。这个动作让她连转身都困难,背手把东西递给小离:“先回去吧。”
小离瞄了眼他们现今的情形,犹豫地说:“那笙姐,我先走了哈……”
明笙点点头。
门被合上,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身上的重量令高跟鞋对脚踝的压力更重,明笙却纹丝不动,单手扶着意识模糊的男人,声音冷淡带讽:“不是挺厉害的么。”
夜无限安静,没有回应。
“不是觉得我下贱么。”明笙冷笑了声,拍拍他的肩,“起来。”
半梦半醒间的人恍惚将她拥紧,她的声音令他产生危机感,本能地将人紧紧箍牢,怕她推开似的,抱得她骨头都在被挤压。他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把能吐的都吐完了,全身乏力,声音都有种虚脱的意味,委委屈屈地喊她:“笙宝宝……”
被紧拥的窒息感竟让她有一种奇异的慰足。
“你叫我什么?”
“……”
明笙垂眸,轻轻一动便是耳鬓厮磨。她附在他耳边,嗓音轻而沉:“再喊一遍。”
他抿住她的耳朵,有些不甘愿:“……笙宝宝……”
一丝浅浅的笑音散在空气里。
明笙抚了抚他肩上挺括光滑的面料,低声道:“小骗子。”
☆、第42章
喝醉的江淮易很乖,任人摆布。明笙给他喂完解酒药,把他的衣服剥了。江淮易光着上身躺在床上,眉头因为反胃的恶心而紧锁着,难受得翻来覆去。她坐在床沿,给他喂缓解不适的水果。
她特意买了无核的葡萄,剥开一颗喂给他,他还不乐意吃。明笙捏住他的下巴强喂了两颗,江淮易嘴巴鼓囊囊地,不甘不愿地咽下去,酸得直瞪她。
酒精让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瞪她的目光哀怨得像只小狼狗。明笙笑了声,明知故问:“酸吗?”
他用幽怨的眼神回答她。
“不吃也得吃。”明笙又剥了一颗,放在他面前,挑挑眉。
江淮易神情微微变化着,最终还是不愿意吃,倒头埋在枕头里。
“没良心。”
明笙把手上那颗抛进床头的垃圾桶里,抽两张面巾纸擦净手,一低头,江淮易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她看,怨恨她的轻易放弃。
她把纸巾也扔掉,去够房间的开关。
手指碰到按钮,突然犹豫。她趁着这最后的光亮,低头看了他的醉颜。
江淮易侧着身,面颊微微泛红,裸‘露的肩膀微微内扣。时光好像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动人,即使是一张茫然无识的脸,也足够赏心悦目。然而留给她的却只有这么片刻。
指尖轻轻一按,灯光倏地暗寂。
屋子里没有月光,她的目光被纯粹的黑暗吞没。
她去楼下对付了一宿,早上回到房间,他已经醒了。
江淮易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家,习惯性地打开床头柜。然而这个柜子样式不同,抽屉里面也空落落的,只放着几盒避孕套。
他正要拿起来看,明笙进屋了。
江淮易瞥了刚进门的人一眼,意识到这是在她店里,默然把抽屉合上。
明笙显然看见了他的动作,然而面上波澜不惊,把手里的早餐搁在床头柜上。
江淮易衬衣穿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扣扣子,迎着她的目光,眸色凛然:“谁脱的?”
“员工。”明笙扬起眉,“昨晚还拽着人家的胸牌不放,醒来就把人忘了?”
她的重点在某个桃色的字眼,江淮易冷然别开脸。断片的记忆里,他还能模糊记起一张脸,样貌身材都和明笙迥异,却想不起更多了。
江淮易忽然翻身下床,披衣散扣却行动如风,将她猛按上床,单膝跪在她身侧。他俯下身,单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抛在枕头上:“你生活挺丰富么。”
几个盒子滚下来砸到她的额头,明笙偏过脸躲了一下,但还是没躲过他的冷嘲热讽——“各种尺寸,集得挺齐的么。”
明笙凉声道:“你把扣子扣上。”
房间里空调打得很低,晨起的身体对温差敏感,很容易激起宿醉的头疼。
但他不管不顾,抓了一盒小号的朝她扔过去:“这种是图什么,钱么?”
明笙神色不改,默然伸出手,从第一粒扣子开始扣。
江淮易的怒火发泄不出去,好像全被扣在了心口,她却表现得稀松平常,认真而平稳地一粒粒扣上。冰凉的指甲划过胸口的皮肤,撩起微痒。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难耐地绕开她的手。
“你跟他们有区别吗。”她扣完,好整以暇地打量他,“还不想的是这个。”
“我……”
明笙嗤笑一声坐起来,眼神指指床头柜上的早餐:“店里只有三明治。凑合着吃。”她起身,抚平上衣的褶皱,从抽屉第二层取出车钥匙,“我今天还有事。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小离。”
她转身,挑起唇角:“就是你抓着胸牌不放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