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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满心盘算着,就被人堪堪打断:“想什么呢你?笑这么奸诈。”
钟有时敛了敛嘴角:“专心开车,别老看我。”
罗淼被她这么一怼,眼神稍稍一慌,干咳一声:“谁看你了?”可这时才专心查看起前方路况,就算不斜视半寸,也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车子拐进小区的地下车库,钟有时刚要下车,扭头见他也在解安全带。
他这是要跟她上楼?“你在车里等着得了,我一会儿就下来。”
“我得随时看着你,免得你逃饭。”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嘛?”
罗淼都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开车门了,还特意扭头回来,郑重地点点头。
钟有时抱着从他车里顺来的纸巾盒,走两步就要抽几张擤鼻涕,罗淼跟在后面直皱眉,等进了电梯,她还擤鼻涕,封闭的空间里那声音响亮到罗淼再也不能忍:“你好恶心。”
“我又没把鼻涕蹭你身上,你恶心啥呀你?”
罗淼直退到电梯角落,嫌弃的脸始终如一:“别靠近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反而激起了这女人的歹意,钟有时神秘兮兮地转身看他一眼,看得罗淼直发憷:“干嘛?”
直到她眯起眼睛要笑不笑,当着他的面拎起用过的纸巾,罗淼终于看懂她想干嘛。果然,她拎着纸巾一点点靠近。
罗淼吓得直躲:“你幼不幼稚?”
“……”
“别过来!你别过来听到没有?”
“别叫这么大声行不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这女人仗着武器在手,肆意取笑,罗淼则被她逼得电梯四角乱窜,谁也没发现电梯在一楼停了。
电梯门开了却没有人进,一会儿也就自行合上,继续稳步上升。
幽幽静静的一楼电梯间里,只有墙上的楼层数在一直在上跳,陆觐然站在电梯门外,却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他下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前天是他送她过来的,这次自然也轻车熟路,把车停在了公寓楼外的停车格,自行进了楼。
这个小区比老秦之前住的地儿高端不少,电梯间里四部电梯两两相对,铜黄的电梯门和镜子一样纤尘不染。
他站在其中一扇电梯门外等着,却是他身后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拉开。陆觐然刚要转身过去乘电梯,就僵住了。
铜黄如镜的电梯门,映照出后方的电梯里,一男一女打情骂俏,欢乐得紧。
那一男一女挤在电梯一角,看不见样貌,但应该是情侣,脸都快贴一块去了,陆觐然不想过去打搅,就站着没动,继续等自己面前这部电梯。
身后的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最后一刻,电梯里那对情侣身影一晃,陆觐然终于得以见到他们的真面目。
陆觐然的眉目仿佛瞬间被卷入腊月寒冬,抖生一片清冽如雪。
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罗淼几乎拔腿就跑,他一路仓皇,钟有时却慢条斯理,抱着纸巾盒得意洋洋跟在后头。
虽然她顺手就把用过的纸巾丢进了过道的垃圾桶里,罗淼依旧心有余悸,躲一米开外目送她开家门。
钟有时拿了搁在门口装饰柜上的手机和钱包,刚要走就看见手机上两通未接电话。
都是陆觐然打来的。
一旁的罗淼看那堆得杂乱无章的装饰柜,一百个看不惯:“陆觐然怎么受得了你?他那个大洁癖……”
没想到这女的一点就炸:“陆觐然陆觐然,三句不离他,你这么爱他,我把他让你得了。”
罗淼无辜躺枪,正蓄谋回击,钟有时已狠狠删掉那俩未接来电,转而去看微信。
第一条还是陆觐然发来的。
她划到一头鹿的头像——那还是她让他换的头像——只是指尖一顿,却没点进去看,只径自划向下方。见下一条是老秦公众号的最新推送,她终于表情一松,点进去。
老秦在公众号里公布了自己在巴黎的行程。
3月3号的Chloé和Balmain;3月4号的chaimfong和IsabelMarant;3月6号的AcneStudios和ElieSaab……
钟有时一眼略过,正要继续下拉,手指就僵住了——
chaimfong?
钟有时赶紧私敲她。
“你怎么跑去看方程的秀?”
“你俩见面,确定没问题?”
位于巴黎香榭丽舍大道的某酒店内,“叮”的一声手机响起时,赤身坐在床边的男人刚在腰上裹好浴巾。
手机音量调的很低,并未引起他的注意,直到他赤脚踩到,才稍稍一愣。
这时耳边又响起“叮”地一声响,他这才挪开脚,发现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
手机就这么静静躺在地毯上,页面上是两条微信通知。
他弯腰拿起,又扭头看看身后床上熟睡的女人。眸光一挫,就划开了微信。
“你怎么跑去看方程的秀?”
她为什么不能去看他的秀?
“你俩见面,确定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方程清清嗓子,回了条语音:“能有什么问题?”
“……”
“……”
很快他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收到的是个女人的惊叫声:“你谁啊???”
他一字一顿地回过去——
方程。
第63章
语音里明明白白传出“方程”俩字,这已经足够令钟有时瞬间呆若木鸡,可对方还不肯善罢甘休,紧接着又来一句:“她男朋友。”
方程、她、男朋友……这些词的意思钟有时当然明白,可为什么它们组合到一起,她却听不明白了?
罗淼见她突然动也不动,这才谨慎地靠近。钟有时瞪着眼睛机械地看他:“你掐我一下。”
“啊?”
“我让你掐我一下。”
罗淼狐疑地看她,见她如此笃定,便也不客气了,直接照着她的脖子掐了上去。
他掐得还真挺用劲儿,钟有时咳嗽着躲开:“我让你掐我脸,你掐我脖子干嘛?”
罗淼两手一摊,分明故意却还做无辜状:“你又没说清楚掐哪儿。”
钟有时也不跟他计较了,丫差点掐得她窒息,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问题来了,老秦是什么时候跟她前任老板以及现役死对头搞在一起的?
而作为前任老板、现役死对头、更是刚刚自封了男友的方程,默默删除对话框,把手机放回原位,一切正神不知鬼不觉,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方程扭头一看,秦子彧刚靠着床头坐起,事后烟抽的还挺遛。
她烟瘾并不重,但这次赞助商给她定的无烟房,她这几天一根都抽不得,可是憋坏了。
“你醒啦?”
秦子彧冷着脸咳了一声。方程立马改口:“您……醒啦?”
秦子彧作势烟灰无处弹,方程又忙不迭地去起居室拿了烟灰缸回来,毕恭毕敬地送到她手边。
他从来都是被人伺候,这第一次伺候人,做的还挺像模像样。也亏这女人想得出来,他前三年是怎么使唤她的,她现在要一次性连本带利讨回来——当然这只是考核的第一步,至于她最后要不要原谅他,不仅要看他表现,更要看她心情。
秦子彧手里夹着烟,下巴一抬:“去给我放洗澡水。”
方程丝毫不敢怠慢,放下烟灰缸屁颠屁颠进了浴室。
洗澡水放好了,他又把她请进浴室,她脱了浴袍跨进浴缸,回头见他正盯着她的背脊看,眉眼一横,他赶紧别过脸去。
方程倒也无所谓,她不让他直视,他大可曲线救国,透过对面的镜子,照样看得清清楚楚。
她腰上被掐红的印子现在还没退,看来他当时扣住她的腰扣得还挺用劲儿,难怪那时候她正享受地皱着眉,突然就吃痛地一哼。
方程就这么好生欣赏、默默回味着,突然听她说:“我饿了。”
他表现得特别上道,立马就要拿起墙壁上的挂机:“我让餐厅送点吃的上来。”
“我要吃蟹黄小笼包。”
这酒店哪会有蟹黄小笼包?唐人街都不一定有卖。
果然这女人是要使唤他个够本。
他可是被她一连使唤了两天,就昨晚,他和助理设计师开着会,她突然打电话让他去欧莱雅的派对接她,会开到一半他就这么走了,接到她之后,她开着他的车、带着他的随身物品扬长而去,留他一个人,走了足足一小时才走回酒店。
他的房卡在车里,证件也没有随身带着,压根进不了房间,好在助理Linda就住隔壁。他最后翻阳台翻回了自己房间,就见这女人优哉游哉地喝着他那瓶86年的波尔多——
那是他准备在大秀后的afterparty上开的。
他怒不可遏,要不是还记得他和她打的这个赌,真的要忍不住冲过去砸杯子。
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你可真会玩。”
“哪里哪里?”她竟然还谦虚,可话到一半脸却阴阴一沉,“我只是在学你。”
方程记得她当时慢悠悠地放下酒杯,走向他,凑得很近,可又隔着极其微妙的一线距离,说话时呼吸甚至蕴热了他的唇:“难道你忘了?你原来就是这么使唤我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方程分不清作祟的是怒意还是荷尔蒙,头一低险些就要吻住她。她却后退一步,没让他如愿——
“今天你的任务结束了。”她把他的车钥匙抛还给他,“明儿继续。”
说着就真的朝玄关走去。
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她刚拉开一道门缝,自后便伸来一只手,啪地又将门推上。下一秒那手又来到她肩上,手腕一转,也让她转回身去。
蓄谋已久的吻终于狠狠落在她唇上。
刚开始方程分明能感觉到她有几分抗拒,可渐渐的,她的动作也轻柔了,俨然已沉迷进他的温柔攻势下,即便最终缓缓地推开了他,也让他总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便也配合着慢慢地放开了她。
却不料一切的屈从都是假象,以至于她最后抽了他的皮带绑住他的手,方程才意识到,他人都已经被她拐到床上了,可她却依旧衣着完整,而他,身上就剩一条西裤,以及,一根领带。
最后连这根领带都被她取下,用来蒙住他的眼睛。
“你干嘛?”方程的声音闷闷的。
她只轻笑,却不回答他。
答案却已然呼之欲出——她可以碰他,却不允许他碰她。
果真,一片黑暗中,方程感觉到她的舌尖和毒蛇的芯子一般四处游走,不确定哪一刻她就要给他致命的一口。
他之前可没有这样折磨过她。
这显然是她自己研究出的新花样。
那种一切都不在掌控的感觉令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试图挣脱出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摸不着更看不着她,耳畔却全是她若有似无的呼吸声,甚至那丝丝的舔舐声都带着一种明目张胆的诱惑。
她咬开了他的裤链。
方程原本沉重的呼吸就此一窒。
毒蛇却在这一刻收起了信子。
她停在了最要命的一刻。
他听见她下床的声音:“明儿见。”
这女人竟然跟他说——明儿见?
方程就这么被晾在了床上,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可他分明已经听进了她离去的脚步声。
秦子彧离开卧室前不忘回头检阅一下自己的成果,床上的男人只着一条西裤,顶着一顶小帐篷,正闷声不吭地和他手腕上的皮带叫着劲儿。
她皮带系得那么紧,他怎么可能挣脱?
秦子彧嗤地一笑,拎着小包走也。
今晚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秦子彧一路走着还一路哼着歌,路过玄关处的穿衣镜前,不忘掏出口红补个妆。
当然如果她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她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掏口红补妆,而是会立刻拉开门出去,不会浪费哪怕一秒钟——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