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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皇上!保护皇上!”皇帝的侍卫立刻紧张地高呼起来,一时仪仗队里人仰马翻,庞秋水拖着自己的瘸腿,左躲右闪,终于冲到了庞松的马匹前,一双手死死抓住庞松的腿哭:“父亲!我是秋水啊父亲!你不认得我了吗!”
庞松一双眼睛里现出片刻的挣扎,末了,一咬牙,竟然抬脚将庞秋水踢开了,嘴里还喝道:“哪里来的疯妇,竟然敢冒充我的女儿,败坏四皇子妃的名声,好大的胆子!”
“父亲你……”庞秋水被踢得跌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庞松,“父亲你不认识我了吗……父亲……”
“来人呐,这疯妇在这里,还不快来抓住她,省得惊了圣驾!”司空旭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指着庞秋水喝道。
周围的禁卫军听令,立刻团团围了上来,将庞秋水拿住,庞秋水用力挣扎不成,抬头看着正不断发号施令的司空旭,顿时红了一双眼睛,怒骂道:“司空旭你这天杀的混账!我是你名门正娶过门的正妃!你怕我丢你的脸,将我软禁起来不给吃不给穿,想将我折磨死不说,竟然还教唆了我的父亲不敢认我!我今日既然逃出来了,便一定要将你背信弃义的嘴脸大白于天下!”接着,庞秋水深吸一口气,用比刚才还拔高了一层的音调尖叫道:“皇上!我冤枉啊皇上!我是四皇子妃!我……”
庞秋水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忽然戛然而止。
原本抓住庞秋水的几名士兵脸色发白地将人松开了,齐刷刷后退了一步,而庞秋水依旧保持着被押着的姿势没有变化,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冻结一般凝在了那里,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眉心上多了一支穿脑而过的箭矢,箭矢不光将她的脑袋扎了一个透心凉,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尚能再继续前进一般。
“父……亲……”庞秋水吐出最后两个字,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身子终于砰地一声软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圈尘土。
另一边,司空旭放下了手里的弓,冷笑一声道:“今日狩猎无功而返,还以为没机会动用弓弦,不料却成了护驾的利器。”说吧,他扭头看着庞松,“庞大人以为如何?”
庞松嘴唇一直在小幅度颤动着,眼睛死死盯着庞秋水的尸首,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半晌之后,才僵硬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丝干笑,“殿下说的是……”
“这疯妇冲撞父皇龙驾,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死有余辜。”司空旭又放开嗓子喝了一声,也是喊给周围围观的百姓听,冲撞皇帝的确是死路一条,可不能算他胡乱杀人。
只是死了一个“发疯”的乞丐,皇帝当然也不会过分注目,还称羡地看了司空旭一眼,似乎在赞她处事果决,没有再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很快便有一队侍卫将庞秋水的尸首拉起来,头也不回地拖走了,庞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晕眩,但凡是因冲撞圣驾而被处死的人,就算死了也没有安葬的自个,大多是被拉去乱葬岗一丢了事,可怜庞秋水生前被折磨成那样,死后竟然还不能入土为安。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女儿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不成。庞松一面想着,一面捏紧了马缰。
“庞大人,你就不要想多了。”队伍重新开始行进,司空旭又在他身边道:“若你打从一开始就不将脸毁成那样的女儿硬塞给我,那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过你放心,今日你既然如此识大体,给我留了几分面子,我也不会不识抬举,往后,也一样会器重庞大人你的。”说完,司空旭冷笑一声,扬鞭先行了。
“你又……何必……杀了她……”几乎是等司空旭的背影走远了,庞松才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几天后,四皇子府里对外昭告了一个消息,四皇子妃因恶疾缠身,多番医治无效,已然暴毙,而未免恶疾散播,尸首也已就地焚烧,且为了祭奠皇子妃,四皇子府斋戒半月,同时广开门户赊粮,凡京中孤寡着,都可上门领取白米一斗,以为皇子妃行善积德,盼她早登极乐。
在这消息出来的同时,庞松府上也闭门谢客,对外只说庞大人痛失爱女,心悸受惊,也跟着病倒了,更是一连几日早朝都未曾上。
但是很快也有人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便是四皇子司空旭,原本司空旭痛失发妻,又在府里弄出了一场斋戒,本应该为此事很伤神才对,结果连庞秋水的头七都还未过,他居然就一张帖子拜到了宁国公府,向国公府唯一的小姐宁珊珊提亲。
帖子拜来时,宁渊正好在陪着宁国公下斗棋,宁仲坤拿着那张帖子说明对方的来意后,宁国公手里捻着棋子半天,却硬是没落下去。
“四殿下还送来了一张礼单。”宁仲坤见宁国公不发话,咽了一口唾沫,还是道:“孙儿也带来了,想一并呈给祖父。”
宁国公对着宁渊一挥手,“你去念来听听。”
宁渊会意,上前从宁仲坤手里接过了那张礼单,展开扫了一眼,用柔和的嗓音念到:“黄金三百两,苏绣二十匹,暖玉芯安生枕一个,菡萏玉如意一对……”礼单很长,东西也极多,宁渊念了好一阵才念完,随即将礼单一合,便要交还到宁国公手中。
“罢了,想了许久还没想出如何破你的局,这棋又是我输了。”宁国公不光没接过去,反而说了一句,好像从头到尾都在思考棋路,一点没在意司空旭的礼单一般。
宁仲坤垮着一张脸,“祖父,这事应不应您好歹回个话,四皇子府的人还在外边候着呢。”
到这时,宁国公才慢条斯理地从宁渊手中将那份礼单拎过去,展开扫了一眼,冷笑一声,“也不知这里边有多少是前四皇子妃的嫁妆,这带了血的东西,老夫可不敢收,免得惹了家门晦气。”顿了顿,宁国公又道:“此事你祖母怎么说。”
“祖母说她没有异议。”宁仲坤赶紧道。
这吴氏当真有趣。宁渊抿嘴笑,司空旭这里刚死了老婆,床铺都还没冷却又来提亲,背地里有什么含义暂且不说,恐怕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点的家长哪怕是为了避晦气都不会答应这等荒唐事,但吴氏却不同,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国公夫人可是对国公府里唯一嫡小姐的婚事操碎了心了。
从前,宁珊珊的美貌盛名在外,出身又高,当真是一点都不愁嫁,所以吴氏也不急,还很好高骛远,寻常门第的权贵子弟一应看不上,铁了心要让宁珊珊嫁入皇门,最好是能成为太子妃,日后母仪天下,以保全宁国公府满门荣耀,奈何天不遂人愿,“国公府嫡女逼死良家闺秀”这事一闹出来,加上又被往尼姑庵里送了一遭,宁珊珊的名声可谓眨眼之间便天翻地覆,从前美名远扬的“华京第一美女”变成了“华京第一毒妇”,这回可让吴氏傻了眼。从前宁珊珊眼光高,那是有资本,可现在,不光没人上门求娶,就连吴氏主动找媒人牵线搭桥,也无人领她的情,这更让吴氏心急如焚,要知道从前宁珊珊因为眼光太高,一直拖着未嫁,年龄已然不小了,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人老珠黄,又名声不在,岂不是要守寡一世。
偏偏在这个当口,司空旭上门求亲,吴氏哪里还顾得上对方刚死了皇子妃,只想着赶紧将宁珊珊嫁出去,别当真成了老寡妇惹人笑柄。
听见吴氏没有意义,宁国公点了点头,又看向宁仲坤道:“那你问过你妹妹的意思吗?还是说,你也想让你妹妹嫁?”
“祖父……”宁仲坤苦着一张脸,“妹妹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再不抓着这次机会将自己给嫁出去,以她的名声,日后恐怕……”
“我不嫁!”宁仲坤话还未说完,宁珊珊便忽然冲了进来,扯过宁仲坤手里的帖子胡乱撕烂砸在地上,怒道:“我不嫁!我堂堂宁国公嫡女,难道要去捡庞秋水那个丑八怪的破鞋不成!”
“妹妹!”宁仲坤一听急了,“庞秋水死都死了,你又何必在乎这个,你也知道祖母最近一直在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眼下四殿下想娶你,还送了那样多的东西,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不然若是对方反悔……”
“我凭什么要嫁,四殿下看得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宁珊珊瞧起来似乎极为激动,“我想起他曾经娶过一个丑八怪就恶心,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去侍奉这样一个男人,而且我是知道的,这四殿下成亲成过两次了,两次的妻子都不得善终,死得凄惨,搞不好是个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让我嫁过去,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珊珊,你……”
“够了。”宁国公一声低喝,打断了两人的争辩,咳了几声,才看着宁仲坤道:“没瞧见你妹妹说不愿意嫁吗,四皇子府的人便暂且先打发回去吧,皇子妃才刚去世,四殿下便这样着实也不像话了些。”
宁珊珊立刻兴高采烈地对宁国公一行礼,又瞪了宁仲坤一眼,才转身出了房间,而宁仲坤见宁国公没答应,脸色略显懊恼,也行了礼后出去了。
“时辰不早了,侄孙也告退了。”宁渊瞧见宁国公似乎心绪不佳,便一抱拳,“叔公要好生歇息,保重身体。”
“你且等一下。”宁国公却唤住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如今屋里没有别人,此事你是怎么看的,可否说给老夫听听?”
宁渊直起身子,卖了个关子道:“侄孙愚钝,不知叔公何意?”
“行了,你小子不要在老夫面前装蒜,还太嫩了些。”宁国公端起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尽管说来吧,老夫也想听一听。”
“既然叔公想听,那侄孙便胡言两句了。”宁渊又一躬身,才道:“侄孙看来,四殿下这般忽然来提亲,原因并不难猜,一来是借助国公府的名望巩固自己的势力,二来消除因为皇子妃刚过门不久便逝世给皇上带来的不悦,三来……”说到这里,宁渊抬眼看了看宁国公的表情,才继续道:“三来,假以时日,将整个宁国公府都彻底变作他的手下的棋子,为来日谋权夺利占得先机。”
“继续说。”宁国公依旧喝着茶,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侄孙觉得,四殿下应该早就有了迎娶珊珊小姐之意,也为此计划良久,不过因为昌盛侯府从中横插了一杠,才险些打乱了他的阵脚,所幸的是皇子妃暴毙,他唯恐事情再度生变,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地上门提亲。”
“四殿下曾经在多年前上门求娶过珊珊小姐一次,不过那时被回绝了,侄孙虽然对四殿下不算熟稔,可从前在江州时好歹接触过几次,知道他的脾性,他从前既然动过珊珊小姐的心思,那么这些年来这份心思应当没变过,而他选在这个时候提亲,除了因为珊珊小姐名声有损,有极大的可能嫁给他之外,其更大的心思,便是在将整个宁国公府变作他的囊中物上。”
“叔公请恕侄孙多嘴。”宁渊一面说,一面弯下了腰,“如今仲坤堂兄俨然已成了国公府世子,而叔公年事已高,假以时日,这宁国公府的基业迟早会落到仲坤堂兄肩膀上,而以堂兄的资质,别说担得起这份责任,只怕是做个守城之主都嫌勉强。”
宁国公浅浅皱起了眉头。
“如若四殿下当真娶得珊珊小姐过门,那两家便成了亲戚,而一旦仲坤堂兄心智不坚,受人蒙蔽,那四殿下便有充足的理由,接管这偌大的国公府了,这,恐怕就是四殿下觊觎珊珊小姐美色之外,所想要图谋的最大之物。”
司空旭的心思其实一点都不难猜,月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