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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南宫怀,就不会花重金请江湖中人出手了。这一点金凭轶看得很清楚。
张定方哈哈一笑道:“这个金阁主只管放心。金阁主以为…两军现在僵持着是因为本将怕了南宫怀么?”
金凭轶挑眉,张定方却无意多说什么。这大堂上也不是说这些军机大事的地方,何况金凭轶也还没有资格参与这些事情。金凭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不多加追问,只是含笑低头饮酒。
大堂上的一众江湖中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很快便有人下定了决心跟着张定方干。南宫墨抬头看过去,都是几个江湖中的独行者,身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势力,这样的人虽然也有用,但是价值却远远不如金凭轶这样的人大。所以张定方虽然高兴,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很矜持。
“启禀将军,宫先生来了。”门外,一个侍卫进来恭敬的禀告道。
张定方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笑道:“宫先生来了?快!快进宫先生进来!”
见他如此喜形于色,众人不由得有些好奇起这个宫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定方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笑道:“本将给诸位引见一个人,这位是本将的军师。同样…也是一位胸藏百万兵的智者,有他在,本将何惧南宫怀?”
“将军过奖了,在下可不敢当。”一个低沉地男声响起,殿中众人纷纷侧首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漫步走了进来。原本以为能够被张定方称为先生的人就算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至少也应该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人,却不想这人一走进来才让人发现,竟然是一个还未及而立的青年男子。虽然男子脸上带着面具,但是那一头的黑发,还有那身形步履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这些江湖中人的人。眼前这个男子的年纪绝对还不到三十岁。
张定方却全然看不到众人的震惊,亲自起身相迎笑道:“宫先生总算是回来了,让老夫也放心了许多。”
男子拱手,笑道:“让将军费心了。扫了一眼再做的众人,男子笑道:“在下宫驭宸见过诸位大侠。”众人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只看张定方的态度也知道这个男子在张定方军中的重要地位,自然都纷纷客气的应和了两句。
宫驭宸扫了一眼整个大厅,目光在南宫墨身上停顿了一下很快便移开了去。
“宫先生,快请坐。”张定方笑道,亲自将宫驭宸领上了最前方一直空着的一个位置。之前也有不少人有些好奇那首位上的位置是替谁留着的,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为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宫驭宸坐下来,举起酒杯笑道:“看到眼前诸位大侠济济一堂,便觉得张将军的大业更加指日可待了。在下先敬过将军。”
张定方大喜,连忙举杯跟宫驭宸共饮了一杯,笑道:“若不是宫先生出力,老夫哪里能有今日之功。”
“将军谬赞了。”
看着两人在上面你来我往的客套,底下的江湖中人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人起身道:“既然宫先生是张将军的军师,不知道军师可是有什么计划了?”
宫驭宸扫了那人一眼,扬眉笑道:“计划自然是有了。不过…此地却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自会有人将计划送到各位的手中,只要各位决意留下来相助将军。至于无心相助的,将军也不会强求。”
张定方点头道:“宫先生说的不错。本将绝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众位尽管放心便是。现在先不说这些,来…相逢便是有缘,咱们喝酒!”
于是淡淡地三言两语,便将原本想要给个下马威的江湖中人压了过去。主人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大堂里顿时又热闹起来,丝竹飘扬,酒香弥漫…
南宫墨端着酒杯浅酌,半垂的眼眸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宫驭宸…水阁阁主。竟然是张定方的军师。那么之前宫驭宸突然出现在金陵皇城里是为了什么?
辰州城里,因为战事在即整个城中都弥漫着一股安静却紧绷的气氛。寻常百姓固然是躲在家里连出门都要警惕再三,城中的士兵同样也是提高了警惕戒备着对岸的朝廷大军。唯一算得上悠然的大约也就是这些千里迢迢赶来的江湖中人了。从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争的江湖中人是很难将这些普通的将士放在眼里的,即使是那些据说威名赫赫的名将,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几招解决掉的蝼蚁罢了。但是却很少有人想过,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正是这些他们看不上眼的普通人,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不是他们这些武功绝顶的盖世高手。就像是那些权贵高官,也从来不会想真正支撑起天下的是无数被他们视为草芥的百姓。
一处茶楼靠着窗户的位置,金凭轶和南宫墨临川而坐。金凭轶身后依然站着两个美貌少女。南宫墨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少女并不是金凭轶的侍妾之流,而是他的弟子。不过看那两人盯着她的眼神也明白,大概这个弟子的名号,在金凭轶眼中跟侍妾也没什么差别了。
金凭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冷静从容,武功高强,来历神秘,这样的女子总是能够让人产生许多的好奇。更不用说,这个女子还有着非同凡响的绝美容貌。一个明明可以依仗自己的容貌却将之掩藏起来,只凭实力征服世人的女子,不仅让人感兴趣,更让人感到几分钦佩。
“孟姑娘,张定方的提议你怎么看?”金凭轶问道。
南宫墨抬眼看他,淡淡道:“阁主已经有了决定,何必问我。”
金凭轶笑道:“本座确实是有了决定,但是现在本座想要听听姑娘的看法。”南宫墨淡然道:“张将军想要收服江湖势力的动机不言而喻。而这其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应该就是七星连环阁和连雪山庄了。”
金凭轶脸上的笑容微敛,道:“怎么说?”
南宫墨道:“七星连环阁雄霸江东连雪山庄是湖广霸主。虽然是江湖势力,但是若是想要发展成金阁主这样的,多多少少跟朝堂总是会扯上一些关系的。一旦连雪山庄倒向了张将军,以如今的情势整个湖广地区都将会完全掌握在张将军手中。而如今…连雪山庄就在张将军的势力范围内,不归附就只能死,所以最重要的应该是阁主了。至于七星连环阁…如果阁主合作,到时候再在江东起事,分两路夹击金陵…如今大夏最精锐的兵马全部镇守在北边和西南。到时候…张将军想要拿下整个江南也未必不可。”
金凭轶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南宫墨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普通的江湖中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甚至很多事就连金凭轶自己也没有想倒。
南宫墨伸手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淡淡道:“金阁主不必紧张,我随便说说。信不信,在你。”
金凭轶死死地盯着眼前得黑衣女子,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更是翻腾不休。这样聪慧得女子若是能够为他所用…但是,偏偏他完全查不出来这个女子的来历身份。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身份的话,无论是哪一个上位者都是绝对不敢用的。
南宫墨低头,淡淡地抿了一口茶道:“金阁主何必想这么多。我对打仗没有兴趣,只对最后我能得到些什么感兴趣。阁下若是不放心,你我的合作就此中断便是,当然,青冥剑我是不会退还的。”金凭轶身后的女弟子闻言,眼神一变就想要开口,却被金凭轶抬手阻止了。
思索了良久,金凭轶终于还是道:“姑娘说笑了,既然选择与姑娘合作,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过…在下一个江湖莽夫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张将军那里可未必不会在意。”南宫墨不以为然,道:“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反正我这次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阁主,你说是不是?”
好一会儿,金凭轶终于大小一声道:“好!能得姑娘相助是本座的荣幸,只要这次的事情成功,本座另外再送上黄金万两酬谢姑娘,如何?”
南宫墨抬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金阁主果真是财大气粗,一言为定。”看到她眼底的光芒,金凭轶稍稍安心了一些,喜欢金银么?只要有弱点就好办,最怕的就是那些完全没有弱点的人。那样的人若不是野心勃勃就是别有图谋。
“既然姑娘看得清楚,在下想问问姑娘。”金凭轶道:“孟姑娘对于张帅起兵之事…怎么看?”
南宫墨道:“金阁主是想要问,我是否看好张将军?”
金凭轶点头,南宫墨道:“我年纪太小,并不了解张将军。不过…能够以朝廷反应不及的速度拿下大半个湖广,想必张将军筹谋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说…只怕张将军的势力远不止外人看的那些。若是一切顺利,不说夺了整个大夏江山,夺得半壁江山只怕也不是难事。只是,我有一点比较担心。”
“姑娘请说。”
“钱。”
金凭轶一愣,张定方缺钱么?
南宫墨道:“阁主是觉得张将军一下子拿出黄金万两悬赏,肯定不缺钱么?殊不知…这行军打仗,几十万兵马要吃要喝,动辄便是数百上千万两银子。这可绝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消耗得起的。至少,就算当年张将军在战场上有所收获,也绝对负担不起这样的一笔银子。而南宫怀大军却是有朝廷支持的,军马粮饷自然是源源不断。一旦双方陷入僵持,输的是谁不言而喻。”
金凭轶点头,道:“这确实是需要好好考虑。”
南宫墨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想到了张将军为何想要拉拢金阁主的另一个理由了。今早张将军应该派人来拜访过阁主吧?”
“确实是,不过被我给挡了回去。姑娘有什么高见,某洗耳恭听。”金凭轶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慎重和恭敬。
南宫墨道:“江东富庶。若说江湖中那个势力最有钱,我想七星连环阁就算排不到第一也绝对是前三吧?”江南水运发达,七星连环阁雄霸江东,大半个长江水路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说是巨富丝毫不为过,所以比起那些穷哈哈的江湖门派,七星连环阁的人一向有嚣张得意的本钱。
金凭轶叹了口气,真心道:“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张将军派来的人确实是有提到这一点。不过,在下却还需要考虑,这一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南宫墨食指轻叩桌面,道:“只怕金阁主并没有多少考虑的余地。七星连环阁敛财太过,岂能不让朝廷忌惮?虽然金阁主跟如今的江东总督关系很好,但是这位大人总有调走的时候。何况一旦皇帝抽出身来,只怕七星连环阁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金凭轶沉默无语,看着南宫墨道:“我都有些怀疑,姑娘是不是张将军派来的说客。”
南宫墨淡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金阁主可以当没听过。”
怎么可能当成没听过?其实张定方起兵的消息传来他真的是暗暗松了口气,最近两年义兄已经好几次暗示朝廷有意对长江水路动手了,而用来打点各路的花费也一年比一年多。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朝廷真的就要拿七星连环阁开刀了。这个时候传来湖广叛乱的消息,金凭轶简直想要仰天大笑几声。
“孟姑娘若是男儿身,江湖哪有我辈立足之地。”金凭轶感叹道,“孟姑娘可有兴趣加入七星连环阁,在下愿以副阁主之位相酬。”如果不是他儿子刚刚被人宰了,金凭轶简直想要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儿媳妇儿。有了这么厉害的儿媳妇,他那个废材儿子也就不算废了。可惜……
南宫墨摇头,淡然道:“我自由自在惯了,只能婉拒阁主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