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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靳濯脸上的神色变幻,南宫墨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靳濯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相交几次,南宫墨还是颇为欣赏他的光明磊落的。这样的男子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爱上了都定然会十分幸福的,只可惜靳濯挨上的却是一个最不需要爱情的女人。
“靳寨主这次来,可见过善嘉县主了?”南宫墨问道。
靳濯脸色有些黑,瞪着南宫墨道:“你想说什么?”南宫墨抿唇淡笑,道:“靳寨主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如果善嘉县主知道靳寨主在这里的话,或许会误会。对两位的感情只怕是…有些不好。”靳濯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知道我们闹翻了么?感情…我们之间当真有过感情么?”靳濯有些黯然地喃喃自语。
南宫墨轻声叹息,“但是,靳寨主似乎余情未了。我与寨主虽然相交甚浅,不该交浅言深,却还是要说一句,以免将来追悔莫及。”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别人感情的绊脚石,不管是朋友的还是敌人的。
靳濯沉默了良久,方才淡淡道:“我这次进京就是为她做最后一件事。以后…大家各自珍重吧。”以保护南宫墨为条件,换卫君陌将来放过朱初喻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靳濯就是感觉到总有一天朱初喻会栽在这两个人手里。
南宫墨了然地看着靳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靳濯话是这么说,只怕心中未尝没有想要看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只是南宫墨心中更清楚,朱初喻只会越来越让他失望,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靳濯显然是不乐意跟人谈论自己的感情事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你真的不打算离开金陵?连将要登基的皇帝都想要杀你,你在这金陵城中还能混得下去?”南宫墨扬眉浅笑道:“越是身份不凡,想要做什么事情才越要思虑再三。相信我,今天之后萧千夜再想要杀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当了皇帝也不可能想杀谁就杀谁,相反的,一个还没坐稳皇位的皇帝更是需要处处小心。真想要杀伐随心,也是需要性格和勇气的,萧千夜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铁血性格。
靳濯道:“就算他不怕人暗杀,也随时可以找你麻烦啊。”
南宫墨道:“现在想要找他麻烦的人更多。”
“总之一句话,你就是不走了?”靳濯有些暴躁地道,他答应了卫君陌要保护南宫墨,万一出了什么事,谁知道卫君陌那个蛇精病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而偏偏,他对这些皇权贵族之间的争斗最不擅长了。
南宫墨认真地点头,“我能到哪里去?”她对当通缉犯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除了金陵城,萧千夜和萧纯才好派人来追杀她呢,到时候日子肯定是过得精彩刺激。
靳濯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本寨主就屈尊给你当一段时间的侍卫。希望卫君陌回来之前你不会把自己的命给玩掉了。”
南宫墨展颜一笑,道:“那就多谢寨主了。”有人不用是傻子,更何况还是靳濯这样的高手。
燕王府有刺客闯入不是一件小事,毕竟七八具尸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南宫墨也没有打算悄无声息的处置了,萧千夜敢派人刺杀她,她若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算了,萧千夜还以为她喜欢忍气吞声呢。
一大早,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和应天府尹何文栎就进了燕王府。看着摆放在燕王府花园里整整齐齐的一排尸体,几个人的脸顿时都绿了。堂堂金陵皇城天子脚下,而且还是藩王府邸,大长公主暂住之所竟然会有刺客闯入,简直是将他们这些守卫京城治安的人的脸打得啪啪的。
五城兵马司来的指挥使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眼不发的南宫墨,以及坐在大厅里喝茶的长平公主苦着脸觑了一眼旁边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何文栎。虽然他是武将,但是大夏朝的文官向来比武将彪悍,此时…他也无比的希望何文栎发扬文官彪悍不怕死的精神在前面挡着。
何文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连声感叹却什么也不说。指挥使无奈,只得轻咳一声道:“何大人,可看出什么来了?”
何文栎手一摊,“夏指挥使此言差矣,本官又不是仵作,能看得出什么?”
那你特么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又感叹连连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何文栎道:“本官只是在惊叹,竟然有人在天子脚下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夏大人,如今可是国丧期间,你们五城兵马司若是忙不过来可以请京卫营帮忙啊,再不然,本官应天府的衙役也可以多派几个出来帮着巡逻?”自古文官武将就是死对头,遇上了先掐了再说。
“多谢何大人提醒!”夏指挥使咬牙切齿地道。
“不必客气。”何文栎笑眯眯地道。
“两位可看出了什么?”旁边,南宫墨淡淡问道。
何文栎脸上的笑容一收,朝着南宫墨恭敬地一揖,道:“启禀郡主,以下官只见…这些刺客只怕…并非是江湖中人。”南宫墨挑眉,“哦?你怎么看?”何文栎凝眉道:“这些刺客手心的茧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显然是练同样的兵器所致,甚至可能连练武的量都是一致的。这跟江湖中人的习惯大为不同,倒像是……”江湖中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兵器能力也都是截然不同的。这样服装兵器甚至连训练都完全制式的,倒是更像是军中之人,或者是朝中权贵的府兵暗卫之类的。
想到此处,何文栎有些哀怨地望了南宫墨一眼。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大了。
旁边的夏指挥使更是郁闷,怒瞪着何文栎险些把眼睛瞪凸出来。你特么不是说没看出来什么么?!
南宫墨面色淡然,心中却是冷笑。她也觉得萧千夜没那么快找到专业的江湖杀手。
何文栎叹了口气,走到南宫墨身边低声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线索?”
南宫墨淡淡笑道:“若是有线索,我又何必请两位大人过来?如今世子不在家,家中就剩下我和母亲两个弱女子,母亲昨晚也吓得不轻,还请何大人和夏指挥使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母亲正因为先皇驾崩哀痛不已,如今又遇此惊吓,若是出了什么事…本郡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世子燕王和齐王殿下交代。”
两人神色皆是肃然,何文栎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夏指挥使道:“郡主请放心,末将一定尽快抓住凶手给公主和郡主一个交代!”
蠢货!何文栎没好气地扫了旁边的大个子一眼,这凶手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这蠢货居然还迫不及待地往坑里跳,武将就是愚蠢!
“何大人?”南宫墨笑吟吟地望着何文栎。
何文栎苦着脸,拱手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南宫墨淡淡笑道:“本郡主相信何大人和夏指挥使的能力。如此,本郡主就恭候二位佳音了。”
“是。末将告退。”
看着南宫墨转身走回大厅里,何文栎皱着眉头挥手让人将尸体全部抬走。然后两人也转身往府外走去,虽然文官武将素来互相看不顺眼,偏偏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尹都管着京城的治安,职责方面颇有交叉远比京卫营更多,所以两人也算是十分熟稔。
“何大人,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夏指挥使耿直地问道。
何文栎叹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的麻烦大了。”
“怎么说?”夏指挥使皱眉,“大长公主也并非不讲理的人,断不会迁怒与你我才是。难道…何大人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何文栎摇摇头,心道:“我虽然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但是凶手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而且…谁先找我们麻烦,八成就跟凶手有关系了。”
见他如此,夏指挥使也不好细问。他跟何文栎的关系其实一向也不太好。只得道:“这些刺客也太过嚣张了,简直没将王法放在眼里。本官这就回去,和几位同僚商议重新布置京城的防务。”五城兵马司一共有五位指挥使,职责,品级,权力相同。
何文栎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随意,两人正要分道扬镳,就见一队人马匆匆的朝着燕王府门口而来。何文栎扬眉,“宫里的人?”这时候宫里的人来燕王府干什么?难道是安抚大长公主和星城郡主的?
“可是夏指挥使和何大人?”
“正是,这位公公是?”
那内侍太监尖声道:“陛下有旨,召两位大人即刻入宫觐见。”
“是,微臣遵旨。”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两人还是齐声领旨。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何大人原本还算俊朗的容颜已经扭曲起来了。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扭曲的容颜上大约就只有两个子——卧、槽!
星城郡主,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坑我啊。
178、再见秦惜
?
“郡主,陛下找夏指挥使和何大人入宫了。”燕王府里,总管匆匆走进书房低声禀告道。
南宫墨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总管也知道,这位星城郡主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如今这燕王府虽然说是长平公主的身份辈分最尊贵,但是事实上确是事事都由星城郡主做主的。应了声是,总管恭敬地退了下去。
靳濯懒洋洋地坐在一边,撑着头望着正低头专注的看着账册的南宫墨道:“郡主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墨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了靳濯一眼淡淡道:“一个蠢货,有什么好担心的?”别人做了这种事恨不得没有人知道,萧千夜倒是迫不及待的将何文栎两人召进宫去,会说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能够做到何文栎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会是笨蛋,岂会猜不出来这其中的关系?
靳濯淡淡地提醒道:“那个蠢货即将成为皇帝。”
南宫墨叹了口气,随手将手中的账册扔到一边道:“是啊,即将登基为帝。大夏有这么一个皇帝可真是……”不知道先帝在天之灵是不是会后悔?
大夏开国不到三十年,根本还没有稳定下来。这个时候需要的哪怕不是一个如先帝那样强势铁腕的帝王,也需要一个英明睿智的皇帝。而萧千夜,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显然都不合适。
“曾经听人说皇长孙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没想到…星城郡主竟然如此看不上眼。”不得不说,萧千夜的外表和身份还是很能糊弄人的,当然靳濯这么说也不排除是因为朱初喻的“移情别恋”刺激所致。
南宫墨道:“宋徽宗,李后主算不算才华横溢?”才华横溢跟适不适合做皇帝完全是两回事。更何况,历朝历代比萧千夜更加才华横溢的亡国之君比比皆是,萧千夜这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靳濯耸耸肩没说话,南宫墨挑了挑秀眉含笑看着靳濯道:“靳寨主这么闲?是不是想见见善嘉县主?”
靳濯有些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对于某人在自己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很是不爽。南宫墨将手中的笔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淡笑道:“闲着没事,不如出去走走?”靳濯道:“星城郡主可真是不怕死。”南宫墨笑道:“别说得好像金陵皇城里随处都是刺客一样,我保证萧千夜不会再派人来行刺了。”靳濯暗暗在心中道:“萧千夜不怕人来,不代表别人不来吧?”
南宫墨起身往外走去,一边叹息道:“也不知道新皇陛下是怎么想的,他就是直接派人来抄了燕王府砍了我也比派人来行刺靠谱吧?”
“砍了你,难道他不需要向朝臣解释?”
南宫墨回身看着她,“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