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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周瑜外出忙着谈生意去了,阿香在房内学着织布。她想织些东西,给家里赚点外快。
紧闭的门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来人含混不清地说了几句“开门”,便没有声音了。
她奇怪极了,走去开了门,一个男子倒在门边,身上似乎还有血迹,头发凌乱散落着,发扣都掉了下来。可是一身华贵的丝绸锦衣,腰上还有一柄镶金的剑,只是这剑好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
这人一定是受伤了,她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四目交错,两个人都迅速惊了一惊。
“他是孙权”
翠烟色的床帐挂下来条条流苏,孙权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嘴里仍声声呼唤:“香儿,香儿——”
周瑜静静坐在不远的窗前一张席子上,目光凝视着窗外。
门开了,阿香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了周瑜一眼,不说什么,绞干湿巾,放在孙权额头上。
孙权醒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香儿,真的是你”
她低下了头,尴尬地挣开他的手。
“为何你会流落于此?”她问。
他的目光忽然暗沉下来,嘴唇抽动了几下,说:“香儿,我说,我为了寻你,曾经去过许都,你是不是不会相信?”
“为何要这样傻?”她信了,过去可能不信,可是见他现在这样落魄地躺在这里,不由得她不信。
“因为我怕曹操伤害你。”他深情凝视着她,似乎没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所以,你到了许都,看到我与周郎的通缉令,便猜到我已跑回东吴,你便又找回东吴了,是么?”她感动得泪光闪闪。
他点了点头。
周瑜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孙权面前。孙权这时才看到了他。
“公瑾,原来你也在这里”
“罪将拜见主公”周瑜跪下去,还是那样忠心。
“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那便与我回去吧。”孙权恳求道。
周瑜一揖:“罪将冒然请主公不要将香儿许给刘备,香儿与罪将,自然会随主公回去。”
“周瑜,你这是在威胁孤?”孙权脸上,又露出惯有的霸气。
“不敢。只是阿香与罪将,情投意合,还望主公成全。”他言之切切,孙权脸容有些舒缓下来。
“你以为,孤很想将香儿嫁给那个伪君子吗?”孙权厉声说,“可是现在,不嫁都不行了。”
“为何?”阿香不解。
“整个东吴都已知道香儿要嫁刘备这件事了,刘备也已来到东吴等候多时了。如这个时候放他鸽子,东吴名声坏了是小事,万一曹操在这个时候攻我东吴,我军可是处于曹操与刘备的夹攻之中啊”孙权紧紧蹙着眉。
空气凝固了。
“主公,曹操要是敢来,罪将必再让他尝尝,当年赤壁之败。刘备势力并不大,假以时日,罪将必将他擒之。”周瑜气势凌人地说。
孙权一笑:“公瑾,擒刘备的事,还是改日再商议的好。孤还是希望孙刘联盟能维持些年,待孤平定南方诸夷,再行定夺不迟。”
她知道,当时的东吴,其实东南部还有很多山越人不服从命令,东西部也有一些汉室旧臣不愿归服。
“孤已令步骘前去征讨西南部乱臣,令陆逊去征伐山越,故,这个时候,如与刘备翻脸,刘备现在所占据的荆州,正处于东吴西南,万一不与步骘方便,我军必会大受损失。”孙权分析道。
“不管如何,我不会嫁刘备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阿香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冲出了房门。
周瑜与孙权面面相觑。
阿香来到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周瑜和孙权长谈了好久后,周瑜扶着虚弱的孙权出来,阿香见孙权不住地咳嗽,便也上前扶了他入了座。
“多谢公瑾与香儿。”他看着她,说。
她将一双筷子撂在他面前,又拿了两双成对的筷子,给周瑜与自己。
“哥哥,你现在看到了吧,我与周郎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你怎么可以将别人的妻子夺去嫁人?”她冷冷地说。
一丝苦涩滑过他的眼睛,他自嘲道:“都怪我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周瑜却往孙权碗内夹了块肉,说:“主公,你身上有伤,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三个人吃着,孙权感慨道:“其实这样的日子,倒真是很安宁。孤都不想回去了。”
“主公若不回去,谁来给我们江东百姓这样安宁的日子?”周瑜轻轻一笑。
饭后,落霞满天,燕子春归挟旧泥。周瑜拿了片树叶,轻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孙权也摘了片树叶,学周瑜的样子吹了半天,腮帮鼓得老大,却没吹出什么声音来。
周瑜笑笑,说:“主公,不是这样的。”他向孙权示范了一下,孙权好容易才吹出几个音符来。
“小时候,大哥也喜欢吹这个。”他目光苍远,悠然说道。
“伯符能吹出很好听的曲子来。”他的回忆引起了周瑜的回忆。
一阵笳声传来。
阿香正拿着一个鸡蛋吹着笳声。。。。
二十九为君嫁作他人妇
这就是周瑜教阿香的鸡蛋笳。
“咦,为何鸡蛋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孙权又惊又喜。
“这个,可是周郎的独创。”阿香边说,边搂了周瑜的手,幸福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孙权回头望着他们幸福的样子,一阵刀割般的痛从心口处袭来。他默默地进屋去了。
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扑腾着,他给炉子生火。
窗框里,周瑜与阿香旁若无人地调笑着。
幸福不属于他。
锅烧开了,一大锅莲子汤。这是他们的点心。
他舀了碗给自己,望着满满的玉白的莲子,挑了一个出来,捡了莲心吃了下去,竟把莲子肉扔了。
极苦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舌苔,他咳嗽了几下。
他将碗重重放下,碗上的水溅了出来,烫了他的手。
“啊”他舔了舔自己手上的水泡,“来人”
他习惯性地叫人,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这便是平民的生活孤苦无依
他终于明白,如若失去了吴侯的地位,他其实是一无所有的。
没有爱的人,没有快乐,甚至于连端个碗都不会
想到这里,他紧紧抓住了剑,脑海中回响着:“不要我不能摔下来我一定要永远高高在上”
凄冷的夜,他独自一个靠在榻上,听到阿香与周瑜走过他的房门口,他叹了口气。
“哥哥,你睡了没?”阿香在门口关切地唤道。
孙权下榻去开了门,她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想是方才一定与周瑜浓情得很。
“香儿。”他轻轻叫了声。
“嗯?”她应了声。
一阵风扫进走廓里,吹得她哆嗦了一下。
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厨房里。
“哥哥,你做什么?”阿香奇怪地跟了过去。
他捡了些还热的炭木,放在暖盒里,递给她,深情地说:“香儿,过去你一直怕冷,喜欢拿这个护手。怕是周瑜不知道吧。”
说毕,便走了。
阿香接过这暖盒,炭木通过盒子散发出的温暖暖入她心里面去。
周瑜与孙权那天长谈的结果是,周瑜为了帮孙权将荆州其他城市夺回来,再次出山,而阿香虽然极不情愿,可是周瑜再三说过,只要他夺回荆州便真正退出战场,阿香只好同意了。
阿香与周瑜便同孙权回到府上,周瑜带病去操练部队去了。阿香尾随着。
因为当时刘备还留在东吴等候着阿香嫁给他,刘备虽知道孙权可能在忽悠他,但他实在也很想得到阿香,便也死赖着不走,看孙权如何交待。孙权无奈,只好暂时把阿香已经回来的事给瞒着,对外人则说阿香去游山玩水还没回来。
春风如线,熏暖着人的脸,可是周瑜却因辛劳过度,箭毒发作,吐血倒下了。
阿香端着药汤,日夜不离地照顾着他。
“香。”周瑜声音微弱,强撑着要坐起来。
“周郎,你怎么样了?”她帮他坐好,在他身后放了个靠枕,让他舒服地坐着,喝下了药。
“我没事。”他指了指地图,“我想看下现在的形势。”
“周郎,明日再看无妨,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你的身体。”她劝道。
“不行。听说诸葛亮以主公失信为幌,要夺取荆州其余诸城,这些城池守城将士是曹操留下来的,如何是诸葛亮的对手?我必要赶到他之前夺了它们。”他态度坚决,她只好将地图拿来,摊开给他看。
“不是说,刘备答应了,必须等我军夺取失败了,他们才能夺取的么?为何他们食言?”她问。
“刘备本就是失信小人,这次也不是头次了。再说,这次还让他们抓住了一个幌子,便是说我家主公失信,让刘备过来,却不嫁妹妹。”他说着,仔细看着地图。
她呆呆地望着他越来越憔悴的脸,心想,孙权与刘备一旦扯破了脸,最后要打战的不是孙权,而是周瑜
这样操劳下去,怕是周瑜连史书上写的那个日子都要活不到了。
她静静地走了出去。
周瑜想得太专注,竟然连她出去了都不知道。
“来人,备车。”她上了马车,回头看看,周瑜的帐篷还亮着灯。
她日夜兼程赶到孙权那里。
“哥哥,将我送给刘备吧”她哭着说道。
“为何你现在倒是愿意了?”孙权冷峻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能看着孙刘联盟破裂,这样,周郎箭伤复发,我不能眼看着他——”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为了周瑜,你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他嘴唇抽动,大受打击。
“这不是哥哥你惹出来的好事么?”她冷冷说道。
如若不是孙权忽然兴血来潮,未经她同意就招刘备过来,诸葛亮会找得到借口,攻打荆州吗?
“香,你可要想清楚。”他眼角,滑落一滴泪。
“不必想了,就这样定了吧。”她平静地说道,“只是,劳烦哥哥,叫周郎不要为我伤心。”
说毕,离开,回到自己原来的小房间里。
这个,她从小便住的房间。铜镜负了一层霜,帐上都是灰尘。好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她坐在铜镜前,拿了把梳子,解散头发,给自己轻轻梳理着一头如瀑布的青丝。
凤尾玉钗亮闪闪,搁在案上。她将头发盘好,便将玉钗戴上了去。
没想到,还是逃不开这个宿命。
她用尽努力,她明明用尽了努力,为何结果还是这样?
想到这里,脸上淌满着泪水,她痛苦得紧紧捏着梳子,梳子尖尖的梳刺刺入她掌心,刺出血来。
血滴在案上,她闻到了一股腥味。好像来自于时光深处的腥味。
消息发布出去了,孙权即将把妹妹孙尚香,嫁给刘备。
消息传得很快,一下子,整个中国都知道了。
孙府上张灯结彩,处处是红色,琳琅满目。
阿香坐在房内,在绣着一幅画,这是东吴的习俗,嫁人时要送夫君一幅连子图。
几个婢女在房内走来走去,打扮着房子喜气洋洋。
她绣得累了,随便扔在一边,对婢女说:“我不绣了,你帮我将接下来的绣好吧。”
“郡主,这可不成的。”婢女惊慌失措,“如若让别人代绣,或是只绣了一半没绣好,则会招来婚后的不幸福的”
“乌鸦嘴能对郡主这样说话的么?”后面一个年长些的婢女连忙骂道。
阿香却只是淡淡一笑,“我早就没有了幸福了。你帮我绣完吧。”
说毕,走到院子里透透风。
“你为什么要回来”一声怒气冲天的呼喊响了起来,如炸开了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