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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一趟,没好好招待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沈斯亮拉开车门,坐进去:“我北京那边还有事儿,先回去,以后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他发动车子要走,挂了倒挡,徐旭忽然叫住他:“那天我看见了。”
沈斯亮一脚刹车,扶着方向盘,目光如水,他在静静等着徐旭的下文。
徐旭深呼吸,横心说道:“那天小航锁了车厂大门,我们一起回学校,他们要出去吃饭,我有定点训练就没去,晚上从训练馆出来的时候想起有东西落在车厂,就回去拿,结果车厂大门是开的,里头三四个人……”
……
从新元高速返回北京,路遇堵车和检查,晚了几个小时,回城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正值下班高峰,又在环路上憋了一会儿。
沈斯亮漫无目的坐在车里,抽烟等,也不着急。
他把车给武杨加满了油,刷干净,又停回停车场,把钥匙留给礼堂外打更的大爷,他站在霍皙家楼下,忡怔仰头发呆,那扇窗是暗的,家里应该没人。
他后知后觉想起她住在许怀勐那里,自嘲笑了笑,驱车回家。
一开门,一室黑暗。
沈斯亮无声换鞋,站在客厅的茶几旁边摘了手表,摸出手机,钱夹,又脱衣服。他一边脱,一边往屋里的浴室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卧室床上的左侧,鼓起了一个包,然后从枕头和被子中间,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毛茸茸的,头发挡住了半个脸,睡得正香。
床头开了一盏暗灯,映着熟睡人柔软干净的脸颊。
喉间滚动。
瞬间击中人的心理防线。
好像一下回到了好多年之前,这幅画面,也是沈斯亮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回想的,他一个人回家,家里不再是一片黑暗寂静,屋里永远有一盏给他留的灯,床上,永远有他最爱的人在等他回来。
她或许会看书,会蹙眉拿着pad打游戏,更或者,她会脸朝着一侧轻轻熟睡。
沈斯亮走过去,开始俯身不依不饶的吻她。
“唔……”
霍皙懵懂醒来,眼中尚未为清明的茫然,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推他,沈斯亮压的严严实实,吻的又急又深,后来,霍皙干脆不推了,改为温柔搂住他的脖子。
她仰头,局促喘息:“你去哪儿了?”
沈斯亮微微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用脑门顶着她光洁的额头:“你怎么来了?这深更半夜孤家寡人的,你这么躺我床上,这是逼着咱犯错误啊。”
霍皙笑嘻嘻的,像条泥鳅从被子里滑出来,双手软软的搂在他脖子上:“许善宇回来了,家里有人看着,就不用我了。”
“老许给我放假,我就来看你。没想到你不在家,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沈斯亮拉她坐起来:“出了趟门,一直在高速上,手机放静音我没听见。”
霍皙打了个呵欠:“那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
霍皙抱着枕头傻笑,掀开被子作势去给他找吃的:“晚上不吃半夜也会饿的,你得跟许善宇学学,他只要是在家里,冰箱两天就能掏空。结果今天下午嚷嚷着去看大夫,抱了一大堆药回来,说是消化不良。”
沈斯亮也跟着笑,抬手摸摸霍皙的头发:“你跟那傻子现在关系没那么僵了?”
霍皙笑意不减,有点自嘲:“嗯……只要不提我妈,就能跟他像和正常人一样交流。”
“哎对了,那天你在我家楼下跟他说什么了,回来以后老许给他叫到书房里,吵得震天响。”
沈斯亮不露痕迹看了霍皙几秒,起身伸了个懒腰,声色如常:“没说什么,我进去洗个澡。”
他不说,霍皙就不问,起身掀开被子:“去吧,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给你弄点吃的。”
沈斯亮光着上身,懒洋洋撑在床上,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猛地把人从身后扛起来往浴室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航的事情即将揭开真相了,沈斯亮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对弟弟无法释怀,毕竟死的惨烈,另一方面,是对霍皙的愧疚,那种复杂情感只会让他对二朵儿越来越难以自拔,俗话说,就是爱的不要不要的。
后面会慢慢交代许善宇和沈斯亮打架的真实原因,不是故意跳开不说,是想设置个小悬念。
好啦,我要去看排球比赛的回放了,最近迷上里面美美的队长惠若琪,真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大长腿。
走了!
第48章
第二天是周一,沈斯亮要上班,霍皙也要上班,但是俩人都起晚了。霍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床头表显示八点。
她在被窝踢了沈斯亮一脚,咕哝着:“起床。”
沈斯亮翻了个身,懒洋洋把霍皙搂回怀里,头拱在她胸前犯懒:“……几点了?”
霍皙摸着他的头发,睡眼惺忪:“八点零五。”
沈斯亮睡不醒的时候,尤其是跟她撒娇的时候,跟四五岁的孩子似的。
昨天俩人闹腾的狠了点儿,折腾到两点才睡,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精神头,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
最后霍皙蜷在浴缸里,哭的都快上不来气儿了,他给她捞出来,一摸着被,霍皙就把自己裹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碰自己。
她把他枕头抢过来护在自己怀里,不让沈斯亮上床。
最后给沈斯亮逼的没办法了,趴在床边信誓旦旦的哄:“咱俩好好睡觉,我不碰你了。保证。”
霍皙泪眼婆娑,浑身酸软腿都伸不直了:“说话算话?”
沈斯亮伸出三根手指头:“跟毛/爷爷保证。”
这么一睡,直接睡过了。
沈斯亮翻身起来,在霍皙脸上亲了亲:“再睡十分钟,洗脸起来吃饭。”
霍皙绵羊似的点头:“嗯。”
沈斯亮起床作风还是很正派的,他以前最让霍皙着迷的地方,就是能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单手往平底锅里敲鸡蛋。
电话那边应该是他的同事或者领导,说话语气挺严肃:“嗯,我知道,尽快,这边处理完了就去。”
那边大嗓门:“蹭的严不严重啊?不严重回来咱自己修得了。”
沈斯亮用铲子把鸡蛋铲起来:“不严重,你跟老刘说一声,一个小时就到。”
“行。”对方爽快的挂了电话。
霍皙趴在门边,歪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们以前上学,老师给我们讲过什么故事吗?”
“什么故事?”
“如果你跟老师撒谎说你生病不上学,那么你第二天一定会生病。”
沈斯亮还真想了想:“嗯,挺有道理。”
霍皙幽幽的:“所以你骗人说你路上出了麻烦,开车上路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
沈斯亮回头看她:“就你话多。”
他把手机沿着一道精准的抛物线扔到沙发上,朝她吹了声口哨:“出来吃饭。”
说是吃饭,就是简单两片面包中间夹了个煎鸡蛋,他又不爱喝牛奶,干脆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往里加了两片柠檬。
霍皙抱怨:“连沙拉酱都没有?”
沈斯亮对着镜子穿衣裳,整理领花和扣子:“哪儿那么多毛病,有你口吃的就不错了。”
霍皙沉默吃饭,无意识捧着那杯泡了柠檬的温水小口啜。
她忽然就勾起了很早很早之前有关这顿早饭的回忆。
那时候两个人刚搬到一起,大冬天,她揉着眼睛在床上发呆,她说沈斯亮,我来北京这么久,还没吃过一次正宗的你们这边的早饭呢。
他懒洋洋,天天早上给你弄吃的还喂不饱你?
那不一样,她趴在他胸口,蔫蔫的,你们北京人早上都吃什么来着?豆汁儿?烧饼?还是油条?
沈斯亮眯着眼睛,你这都听谁胡说八道?不是我们北京人都爱吃这个,豆汁儿我也不爱喝,味儿忒大。
结果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换好衣服,站在床边叫她,二朵儿?霍皙睁开眼,干嘛呀。
他拖着她胳膊,给她裹羽绒服,又拿自己冬季作训戴的棉帽子给她扣上,走,我领你吃饭去。
那个时间,天都没亮呢,能带自己哪儿吃去?
沈斯亮开车带七拐八拐,冒着清晨第一场雪去了一片老城区,那间早餐铺子是个平房,门口挂着盏简易灯罩,门口用小黑板挂着营业时间。
进了屋,他跟老板熟门熟路的点吃的,两张糖油饼,两碗豆腐脑儿,一碗加糖,不要香菜葱花儿。
胖乎乎的老奶奶收了钱,摸摸沈斯亮的大衣,笑道,这回听话,穿的厚,去找个暖和地方坐着,一会儿就让你爷爷给你端了送过去。
俩人就坐在电暖风后头,霍皙暖乎乎的喝着豆腐脑儿,茫然问他,你以前常来?
小时候总来,以前这店就开在大院后门,后来那片拆迁,这地方,还是我跟武杨找了两年听熟人说搬家才又摸着的。
沈斯亮吃饭很快,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口下去就是小半张糖油饼。
临走的时候结账,一共七块五,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乐呵呵,给七块得了,沈斯亮笑,凑十块,您再给我拿张油饼我带走,老妇人喜滋滋去后厨让老伴儿烙饼的时候,沈斯亮往桌上留张五十的,带着她就跑。
俩人跑的气喘吁吁,跑到下一条街停车的地方时,霍皙才反应过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问,你又没欠人家钱,跑什么啊?
沈斯亮说,每次我们都这样,给多了,老太太不要,都是熟人,给少了,我们难受。
她跟她老伴儿过的苦,早年有个儿子在工地倒腾钢筋压断了两条腿,扛不住压力自杀了,以前我们小,还没桌腿高的时候去吃饭,不懂事儿总趁着人多逃单,老太太知道也从不来不生气,下回去,还多给我们拿鸡蛋。
现在大了,才明白老太太是真拿我们当亲儿子疼,心里过意不去,能多帮就多帮吧。
霍皙看着在镜子前穿衣的男人发呆。
她想,她到底还是喜欢这样的沈斯亮,一个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却又很容易在细微之处体察人情的男人,他偶尔一本正经说点无关痛痒的小谎,偶尔也会拿出平常没有的严肃认真,他修音响的时候因为工序繁杂微微皱起的眉,写论文的时候因为毫无思路在阳台抽烟的背影。
他不懂生活情趣,却仍会在她的杯中随手放进两片柠檬。
亦会在第二天清晨,与她痛快欢爱一场过后,严肃认真的打着领带,擦着皮鞋。
种种种种,他于细微之处的温情。于大义人性中的悲悯。
都是让霍皙不能自拔,并且甘之如饴的。
两人一起出门上班,偶遇对门送女儿上学的年轻少妇。小姑娘刚上小学二年级,背着粉红色的书包,见到沈斯亮露出牙床笑,清脆喊他:“叔叔好。”
年轻少妇瞥见沈斯亮旁边的霍皙微微怔愣,随即扬起一个友好笑容:“女朋友?”
沈斯亮搂着霍皙的腰,大大方方:“啊。”
“之前一直在外地出差,刚回来没多长时间。”说完,他弯腰摸摸小姑娘的刘海儿:“今天上学,可别把乘法表背错了。”
小姑娘朝沈斯亮坐了个鬼脸。
年轻妇人又温柔拍了拍女儿,跟她说:“叫姐姐。”
小姑娘仰起头,又甜甜笑着叫了一声姐姐。霍皙欣然应下,这幢公寓是一梯一户式的设计,一层两户,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母女俩进电梯,跟沈斯亮道别。
待母女走后,霍皙问:“你邻居?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沈斯亮按着电梯扭,漫不经心:“这两年才搬过来的。”
霍皙沉默几秒:“一家三口?”
“没有,是个离婚的,就她和她女儿。”
“……”
“怎么?吃醋了?”沈斯亮精准摸到她的心思,笑着问。
霍皙别别扭扭不肯承认:“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