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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亮进屋,把带来的粥和粉丝汤放在保鲜盒里,彭小伟放下袖子,赞赏着瞅瞅他一身军装。他知道,斯亮这是特地穿给他看的。
他明白昨天自己说的那番话。
他说自己真怀念咱们一块上学的日子,是怀念他们身上的这身衣裳,怀念他们年轻时候的岁月。
“不错,真不错。倍儿精神!”
吃过了早饭,小伟上午要打针,做放射性治疗,他怕自己没空,便趁着邢菲不在的时候跟沈斯亮说心里话。
“斯亮,哥们儿知道你惦记我,我也有几句话趁着老婆不在的时候跟你交代。”
沈斯亮点点头,一反常态的正经:“你说,我都记着。”
……
霍皙从招待所出来,意外碰上劳显,他正靠在自己的小趴趴车的车门上抽烟。
至于以前大家为什么管他的车叫趴趴车,一个是他这人有点骚包,喜欢收藏跑车,另一个就是,喜欢在车里……啪啪啪。
这个典故还是沈斯亮告诉他的,从那以后,霍皙总觉得自己不能直视劳显。
看见霍皙出来,劳显吹了声口哨,俩人一共见过三面,其中一次还是在照片上,可一点也不见外,随口就来了个荤段子:“你俩战况可够激烈的啊,我都在这儿等一个多小时了。”
他戏谑打量霍皙,她昨天穿的裙子下摆被撕坏了,干脆出门之前,霍皙置气,一直从小腿撕到膝盖还往上的地方,当了条开叉的新裙子穿。
“斯亮呢?”
“出门了,很早之前就走了。”
劳显愣了一下:“出,出门了?”
把你一人儿扔在这出门了?
霍皙淡定的点点头,欲走:“你找他就给他打电话吧。”
劳显叫住她:“那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吧”
霍皙看看他那车,看看他,礼貌拒绝:“我自己打车。”
“你打扮成这样打车不安全。”
霍皙翘起唇角笑了一下,窈窕离开。劳显又说:“霍皙,你知道斯亮来南京干嘛吗?”
霍皙停下脚步,回头:“不知道。”
劳显掐了烟,深深叹气:“小伟得了癌症,二期,日子不长了。”
小伟。
霍皙依稀有印象,她和他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一个很宽厚很有才学的人。
劳显正色,语重心长:“斯亮和小伟的关系和他对北京那些好哥们儿不一样,是实打实在学校处出来的感情,小伟家庭条件不太好,这回,是真够呛了。”
“你要是真心疼斯亮,就去看看吧,小伟的心愿就是临终之前,能看见他媳妇儿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能看见身边这些朋友都过得好。”
第27章
沈斯亮是明天一早的航班,今天是他陪小伟的最后一天,从早上一直照看他到下午四点多,小伟跟他说:“你回去吧,晚上不是说想去咱们系主任那儿看看吗?”
沈斯亮给他穿好外套,陪着他从病房出来:“不急,送你到透析室门口我就走。”
彭小伟因为身体各功能衰竭引发的尿毒症,需要隔几天做一次结肠透析才能维持基本的生理机能。
走出病房没有几步远,是一个很大的走廊通道,邢菲提着晚饭在不远处等,小伟叹气,再度撵人:“斯亮啊,走吧,陪的再晚,也有个分别的时候不是?”
沈斯亮松开扶着他的胳膊,透析病人经历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他知道小伟好强,不想让他看见。
沈斯亮说:“那我走了。”
小伟笑:“到了北京,记得给哥们儿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住院处的走廊通道分为两侧,一个通往楼下的电梯出口,一个通向更深处的透析室和手术室。两人就此分别,沈斯亮开始大步流星往电梯口走,在他的对面,小伟被妻子扶着,步履蹒跚。
走着走着,沈斯亮脚步一停。
霍皙站在电梯外,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她换了件灰色的衬衫,很素雅,整个人聘婷袅袅的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大束康乃馨。
两人隔了几米,沈斯亮愣了几秒,然后疯狂的朝她跑过去,拉起她的手就走,霍皙被他带着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
沈斯亮眼中惊喜,顾不上仪容仪表,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朝着对面走廊招手,他喊:“小伟!!”
彭小伟在妻子的搀扶下吃力的往前走着,医院人来人往的人很多,他并没听到,沈斯亮牵着霍皙的手,高高的摇:“小伟——!”
这回彭小伟听见了,他趴到窗口,看见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沈斯亮跟他说:“你看。”
霍皙紧紧挨着他,也朝着对面明眸皓齿的笑。
小伟一下就乐了。
乐的特别开心,特别欣慰的那种,他认识这个姑娘。很多年前,沈斯亮带着她跟大家见过面,他聚会喝的很多,然后搂着尚年轻的面孔说,这是我将来要娶进沈家大门儿的,我媳妇儿。
彭小伟跟他比划大拇指,一下就有了精神,他扒着窗户骂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孙子!”
“什么时候结婚了,别忘了告诉我!兄弟给你攒份子!”
……
从医院出来,霍皙跟沈斯亮道别,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要走了。”
沈斯亮抓着她不放:“哪儿去?”
霍皙收起刚才在医院里笑眯眯的模样,对他很冷淡:“回酒店,明天还得开会呢。”
沈斯亮追着她问:“那你来干什么?”
霍皙被问住了。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之前在招待所见过劳显的事情,也不想让他觉着自己是心疼他为了圆他心里一个遗憾才来的医院。
她眼睛望向别处:“没为什么,你当我犯贱。”
反正,她也不只一次在他跟前犯贱了。不差这一回。
回酒店得去马路对面的方向乘车,霍皙走到马路边,想过道,她走的头也不回,沈斯亮慌了,一把给她拉回来死死抱在怀里。
他把头拱在她颈窝,一遍一遍蹭着,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舍:“二朵儿……二朵儿……”
他这么一叫,霍皙眼睛一下就红了。
这是她回到北京以后,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叫她。
霍皙被他抱着动弹不得,好气又好笑:“这医院附近可有纠察啊,你再不松手我就喊抓流氓了。”
“甭拿这个吓唬我。”沈斯亮耍无赖的劲儿上来,满嘴跑火车:“你昨天叫那么大动静儿都不怕纠察踢门进来,现在怕了?”
他意有所指看她的衬衫领口,南京虽然比北京凉快,但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度,这么热的天,她穿了个带领子的衣裳,就是为了挡胸口那一片艳红颓靡的淤痕。
霍皙脸烧的通红,心惊去掰他的胳膊:“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敢做不敢说,不是大丈夫。”
霍皙实在想不通,明明刚才在医院里他面对着小伟的时候还那么悲伤,那么冷静,从医院一出来,反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别回那劳什子酒店了,跟我走吧,跟我回北京,咱俩一起回去。”
他现在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开。在南京这几天,没了在北京的生分,较劲,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来,她还是他的二朵儿。知道心疼他,软绵绵,可着劲儿让他欺负的霍二朵儿。
男人的劣根性,一旦在什么地方过的舒服了,就想霸道一直占着不放。
霍皙抬手摸了摸沈斯亮精短的后脑勺,忽然说道:“沈斯亮,咱俩都是大人了。”
沈斯亮顿了一下,慢慢放开她。
霍皙定定说着:“要是以前,我还上学的时候,你让我跟你走,我肯定心软,什么学业工作全都不要了,就想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你腻在一起,可是我长大了。”
“我不是以前那个霍皙了,我有工作,有同事,有不能扔下的责任。你以前不总这么跟我说吗?咱俩的事儿我没想清楚,你也没想清楚,什么时候你把你自己的事儿处理干净想明白了,你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还能不能跟你在一起。”
“一开始我觉得我回来了,你就能心软,可是直到昨天我才想明白,三年,一千多天,很容易就能把一个人的习惯和想法改变,我不该抱着过去的念头跟你说将来。”
沈斯亮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缓和口气,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过几天我要去东北出差,有演习观摩,先去哈尔滨,再去长春沈阳,你等我回来。”
“就一句,别多想。”
东三省那一带有几个著名的老工业基地,初期的航校,几大军工产业都在那里,最近有个边境演习,沈斯亮的单位负责外事对接交流,刘卫江特地派他和几个参谋过去跟着。
他以前哪儿会跟人交代自己的行程,对待工作他嘴特严,从来都是说走就走,说什么时候回来,就蹭的一下出现,不给人任何心理准备。
霍皙假装听不见,她跟他挥挥手:“我走了,再见。”
纤细身影穿过街道,伸手拦出租车,沈斯亮站在医院大门一直注视她上车,然后驶离老远他才摸着鼻子转身。
这回,还真是吃了个大瘪。
……
沈斯亮和霍皙一前一后回的北京,中间差了一个星期。
霍皙去南京的事儿许怀勐知道,一开始想让胡仲接送,可是霍皙觉得胡仲也有自己的工作,好歹也是个官衔不小的大校,每天围着自己转,操心这些琐事,实在过意不去,许怀勐听了觉得有道理,就给她找了一辆闲置的车,让她自己开着,想干什么都方便。
这头下了飞机,报社有车来接一起回去。
等着提行李的时候,严靳站在最前面,跟着同行的另一个男同事一起把大家的箱子一个一个提下来,等到霍皙的时候,他怔了一下,而后才把箱子递给她。
自从那天有过那档子事儿以后,霍皙面对严靳的时候,总觉尴尬。可是严靳像是把那天在火锅店的事儿忘了似的,绝口不提。
一行人出了机场大楼,等着车来。
霍皙站在路边盯着对面一辆路虎发呆,那路虎是黑色的,车身特脏,也不知道是去过什么地方,车主正靠着车头抽烟,带着副墨镜,一身黑,脚上还踩着一双作战式的靴子。看着看着,霍皙眼神忽然变了,拎着箱子拔腿就跑。
对面那车主见她跑,把烟用鞋底儿灭了,身手灵活的越过中间的栅栏就过来追。
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一看就练过,抓霍皙根本不成问题。没几步就把她提溜起来扛在肩上,霍皙大头朝下,脸憋得通红。
她不停打着那人后背:“你放开我!!”
那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丫看见我跑什么啊!”
霍皙也扯着嗓子反问:“你没事儿追我干什么啊!!”
俩人这么一闹,把周围同事都给看傻了,一帮人围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围着男人不让他走。
“哥们儿,不管什么事儿,咱好好说,你先把人放下。”
“赶紧的,不认不识的,我们可报警了啊!”
“对啊,您什么情况啊?认识我们这姑娘吗?当街耍流氓啊!”
许善宇一只手像拎小鸡儿似的拎起霍皙的箱子,一边又把肩膀上的霍皙掂了掂,生怕她掉下来。
他跟她一帮同事比划了手势,颇为不耐烦:“甭管,这是我们家务事儿。我是她哥,亲哥。”
霍皙骂他:“你放屁!谁是你妹妹!!”
有三天两头就吵吵着说把自己妹妹弄死的哥吗?!
“嘿!”许善宇犯了脾气,冲她就是一嗓子:“别跟我这儿耍脾气啊,要不是许怀勐让我来接你,我才不干呢。”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桥顶上扔下去?”
又是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