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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静等玉珩君的吩咐,玉珩君却只道:“诸位先行退下吧,此事我待会儿自有安排定论。”
有人见他这么说,心下便凉了一半,大战将至,主帅却要和自己的背后势力商量过再发号施令。
虽然他们早已习惯水芜君的地位,可今日有些不满。
为何居首座的人不是水芜君呢!
至于玉珩君,他心下。当然有一套思量,不过这思量提出来不过徒惹人生气笑话。
他跟水芜君说是想拱手分与严雨半壁江山。
水芜君气的牙根都咬地直响:“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珩君急切道:“可严雨说过,既往不咎,而且……”
“够了!她说的话你也能信!对别人她可以宽容可以仁慈,对你却不行!”
水芜君进前一步,“为何群雄逐鹿时都尊谋士,杀主帅?不过是因为,谋士可以改主,而主帅不能,所以必杀之。”
“如今你却怀抱着美梦,玉珩君,你到底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
玉珩君同样站起身来。“水芜君!我只是不想输掉而已。”
“好日子过惯了,我是贪生怕死,只想维持原状。”玉珩君略有些呆滞,又闷闷道:“他们是天地之间出现的第一对人,我们怎么可能打败他们俩呢,老早就应该,这是个痴心幻想的。”
“够了!”水芜君一声喝断了玉珩君。“有我在,你只需——静待消息便好了。”
水芜君不想再听玉珩君任何一句消极话语,大步出了门。
“真是场闹剧。”玉珩君喃喃自语道。“从我被推出来坐这位置,从我下定决心的开始……”
宫中无人,这一切变成了玉珩君一人的自语。汝宁公主说困的不知道在写啥系列
一百九十八。知遇之恩?
水芜君出了蘅芜宫便琢磨下旨出兵,只是出兵的人选却迟迟未定好。
水芜君并不了解齐晋,他从前只是个扫地小厮,根本无从接触齐晋。
他只是明白,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可能毫无底牌。何况玉珩君的表现实在是过于糟糕了,玉珩君开始掌权,便是一个笑话。
多方角力的最终结果,就是拱上了一个玉珩君这么个甩手掌柜的。
天知道水芜君究竟花了多久时间,把玉珩从被架空的状态,变得逐渐有力起来?
他这么多年来熬尽心血,所图唯有偿报玉珩君的知遇之恩。
从前,他不过是一个扫地的小厮,纵使在天界,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是玉珩君路过时,笑说了一句,“这小厮长得倒有几分端方,近日我府内倒缺一个引炉的童子。不如便是他吧。”
随后他就被十方君打包送给了玉珩君。
再之后,他拼着一股劲儿,终于赢得了玉珩的第二句话。“想不到你的心性倒还不错。唔,不如来我房中做一名侍墨的童子。”
就这样,他由外至内,一步一步,走成了玉珩君的左右手。
从一个小厮,到现在的天界第二人。他的神力并不如何,倘若他于修炼一途真的有天份,就不会做扫地的小厮了。
他只是凭着一股心气走到今日的。
玉珩君的知遇之恩,他是不能不记着的,虽然,那只是举手之劳,也是他辛苦筹谋所至。可若没有玉珩君点头,他仍是一无所有的一个扫地小厮。
他在给玉珩君侍墨的时候,也借着玉珩君的光,读了不少书。玉珩君生性风流自赏,因此他连诗词歌赋,乃至戏文都不肯放过。为得就是有一天可以再近一些。
他还记着第一次瞧见的戏文里写的是什么,“家散万金酬一顾,身留一剑答君恩。”这是化一首诗得来的。
他觉着自己对玉珩君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吧。
所以,时至今日他须得找一个心腹“逼宫。”
当大队人马围堵蘅芜宫时,水芜君愣住了。为首的玉珩君站出来的时候,他也不曾说话。
“水芜君不能事,今,废之。”短暂且有力的话,将玉珩君堵到了蘅芜宫的小宫室内,这宫室是早先水芜君为自己建造的地牢。但凡他心中烦躁,有事不能决时,便会来此静坐。
里面只有一桌一椅而已。四壁空荡,那是水芜君对自己的自我放逐。
今日玉珩君却被囚在了其中。
水芜君未有说话,这其中的阵法若非他自己,谁也是走不出来的。
现在他要点好兵将,赶赴前线。
说来也奇,自水芜君到前线后,申不害便不再扩张。两军对垒阵前,只有一城之隔,静默无声。
申不害在城墙上和傅蕙娘咬着耳朵。“玉珩君把水芜君圈禁起来,发动宫变了。现在水芜君才是天界的掌权人。”
傅蕙娘略略惊讶。“他们俩不是好的跟葡萄一样!”那种密密麻麻仔细依靠的小葡萄。
申不害听到她这形容忍不住笑了。“是阿。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保全?”
水芜君安排好守城的将士,便折身回了蘅芜宫的囚室中。
他像变戏法一样,将储物戒指里的华床珍玩仔细摆放好,然后对着水芜君叹了口气:“若是能平复叛乱,我自当向你请罪。”
玉珩君心中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像是积蓄着力量的江海,又屈居于平静。
“假如不能,你便要为我做代罪羊,来换取我的苟延残喘?”玉珩君一向修养极好,可话到尾端仍然掩不住几分激动。
水芜君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很多人说我不过是踩了狗屎运。”玉珩君头一次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何况还是用于自嘲。
“若是没有你,怕是我这位子,老早就坐不稳了。”玉珩顿了顿,“我的愿景,从来只有花前月下,被推上位,我虽没有十分渴望,但也心存侥幸。再后来被人推着不能容人不能容妖,实非我所愿,但我没有反对。”
“至今,咎由自取而已!水芜,你何必为了我葬送这大好人生,你何不绑了我去邀功呢!”
水芜君神色锐利,盯向玉珩,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不愿。”
“因为我不愿当人下人。反戈,去当一个手无实权的小喽啰,回到当初的地方去当一个扫地小厮?玉珩,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一回事!我只是贪慕荣华,喜欢富贵而已。”
若非这一室玉珩君的喜爱的之物,玉珩几乎也要信了这份言辞。处心积虑,他水芜却是算得上处心积虑。
“水芜,回头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东西。”说完这句,玉珩轻声道:“送我去邀功吧。你说请罪,可若胜了,你拿什么来请罪,你如何请罪?项上人头吗?你圈禁我,是死罪,我不可能再重回那位子了。”
“就算你舍得你的人头,我……失了你,也是一样坐不稳的。你送我去邀功吧。”
玉珩君叹了口气。“水芜君,你从不耽享乐。你聪明得很,不会不懂的。”
什么都懂,却像头困兽一样。
水芜君攥紧了拳,头一次感觉到无力,这死一般的循环,让他夺门逃走了。
只留下玉珩君在室内,叹了又叹。手指流连过室内的物品,玉珩君突生出一股念头来。
“死便死吧。仿佛……也没有想象中可怕。”
但愿那时,水芜也在他身旁吧。
水芜君踏出囚室后,径自走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的卧房中装饰的和他这个人不尽相同,里面有玉珩君喜欢的西海沉水香,有花纹繁复的柜子与床。锦绣覆盖其上,床边却极违和地挂着一柄剑。那是玉珩君所赠的剑,唤作君子。这剑华丽无匹,却不如何实用,十分符合玉珩君的作风。
水芜于修炼一道本来就十分平庸,是以平时少用神力。
今日,水芜将君子佩在了腰间,大步踏出了蘅芜宫。赶赴战场。
他不会在战事未了时回来了。
一百九十九。隐秘。
玉珩君说的不错,不管是胜是败,他想让水芜君过得和从前一样顺意都不可能了。
他要拖,拖的越久,玉珩君失势就显得越真实。
水芜当即下定决心斩除了几名玉珩君平日的宠臣,也让别人看到了他的手段,跟他的人恐怕是觉得自己越发押对了宝!
两军依旧在阵前对垒,水芜自觉玉珩失势这一消息已经透出,索性来到阵前下令,向前推进。失去的天界土地要一步也不落下的夺回来。
随他出征的前锋是他于千年前提拔的,他把曾和齐晋有过粘连的人都留在了后方。他实信不过那群人。
申不害早料到水芜君会如此安排,大旗挥下的时候申不害一笑:“他是个聪明人,若是他看中的不是玉珩,今日断落不得这下场。”
随着双方大旗挥下,两军已经交战,申不害远远对着水芜做了一个口型,那是“赤松”,水芜乍看,双目一眯,随后瞪大。
“输了。”
水芜君虽把所有和齐晋有粘连的人都放在了后方,可仍不曾放心,他留在后方坐镇的,是赤松。
申不害既然猜到了,那他便一定输了。
这一刹,他竟不想问,申不害是如何解决了赤松。如何胜过他。
水芜握紧了手中的君子,眉目无波。
“今日,我等为了荣光而战,虽死,不休!”
水芜话音一落,便冲入了人群之中,左一剑,右一剑,士气登时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只不过申不害那边虽然人少,但都是精兵猛将,一米一米的推进着。
水芜的军队,一点点的后退,直到,撞上了后方的援兵。
“你们为何而来?”后方的援军将领高声道。
“为了平息叛乱!”
将士们以为这是在鼓舞士气,所以回答声震耳欲聋!
“不错!我们就是为了平息叛乱。那谁又是叛乱?万年之前,以谷月为首的人发起了叛乱,今日,我们要迎回天界原本的主人!迎回天界的将军!”
厮杀的兵士们完全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几乎连武器都不知该如何提起。
“八君霍乱,非尔等之罪!放下武器,擒下水芜者有大功!”
有人迷茫了,也有人反应过来了,水芜治下的将士在已经倒戈,说到底,他们只是兵士而已。到此时,求得只是功与安!
离水芜最近的兵士率先发难,却叫水芜给一剑削下了头颅。空中金光一闪,那兵士消弥于无形。
不错,上神之死,便是一道光一阵风,是永久的消逝,一点也无。
水芜他,放心了。祸首是谷月,当时的八君之中没有玉珩,现在要擒下的也不是玉珩。
战死沙场,是他最好的选择与结局,也是唯一能选择的死法,他无力回寰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断有人扑上去欲要擒下他,可苦于想的是生擒活捉,便怕重伤可他,畏手畏脚。却给水芜他占了先机。
水芜不断杀死自己兵士,终于让他近周的兵士起了杀性,兵士都是狼,不是羊,终于有人在临死之前在他身上扎上了自己的长枪。在左肩头真正的贯穿。
水芜面色无波,身上虽受了这样的重伤,却依旧在不断的杀戮。
以水芜为圆心,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没有人说话,只有水芜进前的人杀喊声震破长天。兵戈刀剑的声音远远传来。
先是一把长枪,再是令一把,再有剑,再有刀。
水芜君身上终于留下了许多兵器,没有人喊停,水芜自己也不会束手就擒,只是不停的杀,可自他又中了一枪后,他终于开始向着南去了。
那边,有蘅芜宫。
他背上被人削砍,又中了一剑,行动已经极为迟缓,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看着他,怕他暴起。
水芜君已经逃不脱了,只不过却坚持着极为滞缓的朝南走去,直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以长枪刺进他小腿处,然后他便拖着残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