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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忍住,只听得孟神通的大弟子已是哈哈大笑,抢出场心,说道:“你的师妹要留你作伴儿呢,你要走也走不成了!”锺展这才听懂了他的意思,勃然大怒,青铜剑扬空一闪,一招“龙门鼓浪”立即向项鸿刺去。
大山派的剑术冠绝武林,这一招“龙门鼓浪”更是天山剑法“追风剑式”中的精妙杀着,一展出来,但见剑光闪烁,端的有如浪花飞溅,水点万点直酒下来。项鸿是孟神通的大弟子,已得了他师傅的三四成本领,不过因为他的修罗隐煞功祗练到第二重,功力尚浅,还不敢空手对敌,当下挥动一把铁扇,用了一招“披风反火”,扇凤起处,但见剑光流散,双方都吃了一惊。锺展心道:“当着这许多前辈面前,我若是连孟神通的弟子也打不过,岂不有损我天山派的威名叫”当下抖擞精神,一剑紧似一剑,把追风七十二式的精妙钊招尽数施展出来,居然将项鸿杀得步步后退。
金世遗在山洞里向那女子悄悄说道:“孟神通虚有其名,你瞧他最得力的大弟子连一个天山派初出道的小辈也打不过,你何必惧怕於他?”那女子道:“是吗?只怕你看错了,你敢和我打个赌么?”金世遗道:“赌什么?”那女子道:“我说这个天山派弟子不是项鸿的对手,他若输了,今后我有冒犯你的事情,不准你向我发气,以三次为限,你敢赌么?反过来,他若赢了,我也准你对我冒犯三次,我决不生你的气。”金世遗心道:“这女子当真邪气,连提出的赌法也是这么古怪。”
当下说道:“好吧,我赌了。”两人伸手一握,那女子在他耳边“咭”的一笑,金世遗心头一凛,通过山洞的缝隙,定睛看时,果然看出了锺展有些不妙。
但见锺展的剑法,初时有若暴风骤雨,现在却渐渐软下来,内行一眼就看出是他力不从心,暗中为敌人所制了。
金世遗十分奇怪,项鸿所用的铁扇,合起来时可以打入,张开来时可以怍盾牌,有时还走出五行剑的路子,招数确是甚多变化,武功亦自不俗,但也未见有什么独特的手法,而锺展的天山剑法却是采集众妙,超越诸家,奥妙精微,与项鸿相比,不可同日而言语,论起内功造诣,锺展也不见得输给项鸿,但锺展却竟然渐渐为他所制,饶是金世遗这样的大行家,也看不出其中道理。
再过些时,但见锺展的剑招竟被对方的铁扇封往,越来越是施展不开,金世遗心头一动,说道:“莫非他也练过什么修罗阴煞功么?”那少女笑道:“正是。要不然我怎敢与你打赌。不过,他只练到第二重,比起他的师傅那是差得太远了!”
原来修罗阴煞功的奥妙,只是对敌之人可以感受得到,外人决计看不出来。还幸项鸿仅仅是练到第二重,未足以致人死命,但虽然如此,锺展已感到对方那股阴寒的掌力,越来越紧,令他心神大大不宁,剑招发出,竟是不能随心所欲了。萧青峰见状不妙,拂尘一摆,便待上前。孟神通哈哈笑道:“萧老师要指教小徒吗?”萧青峰道:“我是来向孟老前辈请教,咱们大人登场,小阿子们可以歇歇了。”孟神通掀须笑道:“天山派的弟子来向我要人,你们来向我寻仇,这本是两回事。大人有大人的打法,小阿子们有小阿子们的玩耍,你我又何必扫他们的兴?好吧,萧老师既欲赐教,阳师弟,你就去向萧老师请益吧!”
孟神通的师弟名叫阳赤符,一向少在江湖走动,不过萧青峰听说他是孟神通的师弟,自是不敢轻敌,当下将拂尘往外一甩,拖了半个圆圈,虚抱胸前,施礼说道:“阳老师,请亮兵器。”阳赤符把手一挥,笑道:“老夫不惯使用兵器,萧老师,你请!”萧青峰突觉一股暗劲袭来,遍体生寒,吃了一惊,急忙凝聚真气,护着心头,不敢说话,拂尘展处,一招“雨丝风月”,立即向敌人当头罩下!
萧青峰这支拂尘。看来似是马尾,其实却是精练的乌金玄丝,坚韧之极,算得是武林一件异宝,这一招使出,千丝万缕,当头罩下,而且挟着飒飒风声,当真便似卷起漫天的雨丝风月。阳赤符赞道:“青城高手,果是不凡!”反腕一挥,阴掌打出,无声无息,看似软绵绵的毫不用劲,萧青峰的尘尾却忽然间无风自散,随即便听得一阵叮叮咚咚的繁音密响。这支拂尘,乃是精??的乌金玄丝,若然绷紧之后,用手指弹拨,发出这样音响,自不足为奇,可是阳赤符的手掌,距离少说也在一丈之外,手指根本就没触着拂尘,而且毫无掌风激汤,这就不能不令人骇异了!
十数招一过,萧青峰竟然也似锺展一样,渐渐为敌人所制,招数竟自施展不开。激战中阳赤符忽地笑道:“萧老师,请歇歇吧。”双掌回环打出,使到了第五重的修罗阴煞奇功,但听得一阵急促的叮咚疾响,萧青峰的拂尘飞散,一蓬轻柔若丝的麈尾,便似拉紧了琴弦一般,突然绷断,乱草一般的飘舞空中,萧青峰猛地一个筋斗倒翻出去,面色惨白,翼仲牟与萧青峰的妻子吴绛仙见状大惊,不约而同,一齐抢出。就在这时,那一边的锺展也给项鸿迫得连连后退,几乎给项鸿的铁扇打中,武定球拔出长剑,急急忙忙上去救援。
孟神通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高手,却原来要倚多为胜吗?”翼仲牟喝道:“与你这般魔头,讲什么江湖规矩,你要讲规矩,把血债还来!”话是说在头里,但他仍是顾着丐帮帮主的身份,同吴绛仙道:“萧嫂子,你照料萧大哥。”拐杖点地,身子腾空飞起,直奔向孟神通。孟神通笑道:“翼帮主,你单身一人不是我的对手,你既然不要讲什么江湖规矩,那就一起上来吧!”翼仲牟大怒,铁拐一伸,一招“神龙出海”,同孟神通拦腰疾扫,大声喝道:“你先吃我一拐!挡得住再说!”
翼仲牟这一拐来得快极,可是孟神通的身法比他更快,翼仲牟一拐打去,突然不见了孟神通的人影,心头一震,急忙回拐防身,但觉徵风飒然,孟神通那庞大的身躯早已从他的头顶掠过。
翼仲牟急急转身,只见孟神通已在数丈之外,站在他身前的已换了阳赤符了。
孟神通笑道:“你们若要群殴,老夫自当奉陪,只是你一人嘛,嘿嘿,老夫可还没有兴致,你还是陪我的师弟玩玩吧。”孟神通并非不想快点制敌人死命,但他知道金世遗还藏匿园中,而且对方还有几名高手未出,他也不敢过早的便消耗了自己的气力。
阳赤符先抢攻势,翼仲牟只得和他交手。翼仲牟是江南大侠甘凤池的得意弟子,武功比萧青峰高出何止一倍,阳赤符连发三掌,都被翼仲牟暗连内劲化解,阳赤符见他身形纹丝未动,知道是个不容轻视的劲敌,遂把掌力逐渐加紧,将修罗隐煞功从三重加到第五重。他也只不过练到第五重,这已经是使到极限了。
阳赤符固然不敢大意,翼仲牟亦是心内暗惊,他虽然没有被敌人的掌力推动,但亦已感到遍体生凉,尤其令他诧异的,他使出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敌人竟然还敢欺身游斗,而且那阴柔的掌力飘忽无方,翼仲牟的真气布满全身,兀自觉得寒意袭来,呼吸紧张,心跳加剧。
翼仲牟将拐杖舞得呼呼挟风,拐杖抡圆,登时化成了一片杖林,将阳赤符困在当中。可是任他如何金刚大力,狠攻猛扑,都被阳赤符的阴力化解於无形。翼仲牟钢牙一咬,知道这一仗非同小可,若非使出看家本领,只怕难以挽救,当下杖法一变,拚着毁损真力,施展出最厉害的伏魔杖法来。这伏魔杖法乃是当年独臂神尼所创,经过了因和尚精研,加以增益,演成一百零八路杖法,每一枚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至猛至刚,无与伦比,但却最损耗内家真力,若然演完一百零八路杖法,必得大病一场,所以若非碰到生死关头,决不轻易使用。
伏魔杖法使开,果然非同小可,数招一过,便如天风海涛迫人而来。阳赤符脚踏五行八卦方位,双掌不停的挥着弧形推出。他这修罗阴煞功,碰到敌人的攻击,压力愈猛,他的反击之力也愈大。翼仲年将攻势催紧,只觉对方反击的力道,也像波浪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的涌来,转眼间他已使完了伏魔杖法第一段约三十六招,双方不分胜负。伏魔杖法分为三段,每股三十六招,一段比一段厉害,第一段约三十六招一过,第二段约三十六招紧接而来,每一招用的都是内家真力,表面看来没有刚才的威猛,其实每一杖都有开碑裂石之能,伏虎降龙之力。但见阳赤符步步后退,双方的招数都似迟缓下来,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另一边,锺展与武定球双战孟神通的大弟子,也渐渐占了上风。项鸿的修罗阴煞功不过练到了第二重,若然以一敌一,锺展或武定球当然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以一敌二,便渐渐有点应付不暇。武定球的本领不及锺展,但他的剑法却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嫡传,奇诡凌厉,冠绝武林,项鸿以修罗阴煞功分开来应付二人,以右手的铁扇招架锺展的长剑,以左手的掌力消解武定球的攻势,力分则薄,渐渐封闭不佳。激战中,只听得“唰”的一声,武定球一招“白虹贯日”,刺了过去,项鸿闪是闪开了,但衣襟已被剑尖刺穿,险险伤及肋骨。
山洞内那少女悄声笑道:“两个打一个,赢了也不算数。你与我的赌赛,你认不认输?”金世遗道:“我说出的话断无反悔,好,我让你犯我三次,不发你的脾气就是。”看了一看外面的形势,再对那少女说道:“如今丐帮与天山派联手,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咱们似乎不必照原来的计划,株守洞中了。”那少女道:“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咱们再出去收拾残局,岂不大妙!”
金世遗眉头一皱,想要说她,却又忍着,那少女已看出了金世遗的心意,笑道:“若是咱们过早出场,孟神通的精力未曾消耗,只怕你救不了人,反要伤在他手!”
金世遗哼了一声,心道:“我就不信修罗阴煞功有那般厉害,他伤得了旁人也未必伤得了我。”再从山洞的缝隙中张望出去,只见翼仲牟与阳赤符越打越慢,酣战中翼仲牟用了一招“泰山压顶”“铁拐的势道虽然缓慢,但阳赤符已是走脱不开。这时他已使到了伏魔杖法第二段的最后一招,名副其实的就像泰山压顶一般!阳赤符深沉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突然使出险招,双手一抓,抓着杖头,但听得他全身骨骼格格作响,翼仲牟那根碗口般粗大的铁拐给他抓着,竟然从中弯下少许,与翼仲牟同来的萧青峰谢云真等人不禁相顾骇然。
翼仲牟的铁拐压不下去,阳赤符也脱不了身,两人苦苦相持,面色由红转白,汗水湿透衣裳,头上好像蒸笼一般散出热腾腾的白气,谢云真叫声:“不好!”生怕他们两败俱亡,翼仲牟乃是甘凤池的最后一个徒弟,又是江南丐帮的帮主,陪着一个魔头送命,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谢云真却不知道,阳赤符乃是迫於无奈才与翼仲牟硬拚的,他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五重,与翼仲牟纯正深厚的内功相比,尚属稍逊一筹,若然翼仲牟使到最后一段的三十六路伏魔杖法,阳赤符绝对抵挡不了,如今他聚了全身功力与之硬拚,也只不过可以拖延一些时候而已。不过因为修罗阴煞功的反击力极强,在胜负未判之前。双方都现出真力消耗的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