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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没了?”每天叶芷蔚一离府,秋双就急着去打听。
风易扬紧紧跟在秋双的身边。缩着肩膀,盯着树上挂着的白绫,“娘……我有些害怕。”
秋双怒冲冲瞪了她的儿子一眼,“怕什么,府里这么多人。”
“父亲要死了么?”风易扬脱口而出。
秋双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冤家,快住口,当心让人听见。”
两人顺着小路绕过南王住的院子,从后面的脚门进到了院子里。
这里平日极少有用通过,所以没有侍卫守着。
风易扬颤颤巍巍的往前走,时不时伸手去拽他的母亲,“娘,你说。父亲要是死了,二哥和三哥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府去……”
秋双沉了脸色,她儿子虽然年级才不过十三,可是只要一想到风暮寒当年才十岁就入了军中,跟她的儿子比起来,还要小上三岁,为何她的儿子就像是没长大一样,什么也不会,什么都要依赖在她身上。
“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寻王爷,问他要个话,咱们母子才能有个安稳的活路。”
“咱们要离开南王府么?”这几天只要一提及这个问题,风易扬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
“只要我们手里有钱。就什么也不怕。”秋双带着风易扬从后面进了院子。
南王身边的侍从正好从屋里出来,抬头与秋双撞了个正着。池丰东亡。
“三姨娘?”侍从一脸的惊讶,“你这是……”
“王爷呢?”秋双挺了挺脊背,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王爷刚睡了。”侍从连眼皮也不抬。
秋双带着风易扬直接往里便闯。
“三姨娘?”侍从伸手想去拦住她,却不想秋双怒冲冲向他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侍从犹豫的功夫,秋双直接就进了门。
屋子里光线很暗,床上的帐子垂着,南王侧身躺着,朦胧中看不清他的面孔。
秋双进了屋子,风易扬紧贴着她,两人站在床前。
“王爷?”秋双战战兢兢的唤了一声。
床上的南王动也不动。
“王爷,您醒一醒……”秋双又仗着胆子喊了句。
见南王一动不动,她一眼看见桌上放的药碗,悄悄凑过去。将碗拿起来,把药倾倒在了屋角的盆栽里面。
这个时候还喝的什么药,不如早死早利索。
风易扬缩着手脚站在一边看着,一声不吭。
床上的南王突然身子动了动,秋双吓的忙把药碗放回到桌上。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侍从的说话声:“二姨娘,王爷才睡着,您不能进去……”
门帘一挑,冯采珍带着风绍文进了门,正好看见秋双他们站在床前。
秋双不禁挑起眉毛,没想到她们也来了。
“采珍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秋双故作不解问。
冯采珍冷笑一声,“这话问的好。我倒想先问问秋双妹妹,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多日不见王爷,妾身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带着易扬过来瞧瞧。”
没待冯采珍开口,风绍文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不会是想来瞧瞧王爷断没断气吧?”
这就像是一道遮在人们头上的遮羞布,一下子就让风绍文给挑开了。
“哟,我说大老远就闻着股腥味,原来大伙都在呢。”白晴不知时候时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儿子,风明辉。
秋双紧紧咬着嘴唇,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跟她打着同样的心思。
“既然大伙都在这,就别再藏着掖了,索性全都说开了,王爷现在就在这,你们想要什么,不如早点说清,也免得我们大伙起了冲突。”
秋双咬了咬牙,道:“我要的不多,只要我那院子所有的家当,再给把南王府的家产分给我们三分之一,我们立马就走。”
白晴扬了扬眉毛,“三分之一的家产,你也真敢要!”
“我有什么不敢要的,我生的是儿子,你们生的也是儿子,你们又没有比我们尊贵多少。”
白晴咬着后槽牙,“依我说,最多可以让你带走你那院里的东西,别的你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你……”秋双气的用手指着白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狠毒的女人,你是想让王爷快些死了,然后好把我们娘俩赶出去!”
白晴一瞪眼,“就算是把你们赶出去又如何,现在这府里可是我说的算!”
白睛跟秋双两人正在对峙着,一旁冯采珍的儿子风绍文悄悄移到床前,突然猛地挑起帐子,俯身一把抓住了南王的手。
“唉?三少爷这是要做什么……”等白晴跟秋双发现时,风绍文已经狂笑着扬起手中的一张奏折。
“那是什么?”白晴猛地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风明辉反应最快,伸手便想去抢那张奏折,可是风绍文却将身子一闪,躲开了。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风绍文得意到,“等我承了世子之位,到时有你们好看的……”他正笑的得意,忽觉手上一空,那张奏折不翼而飞。
“本王倒想看看,你想如何承那世子之位。”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只把众人吓的一哆嗦。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帐子里,南王的身影缓缓坐起。
刚才还气若游丝的南王,在瞬间之内已经恢复了活力,目若寒星,正盯着他们。
白睛吞了一口唾液,“王……王爷?”
秋双只觉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风易扬更是吓的魂飞魄散,抱着脑袋大喊着:“诈尸啦!父亲诈尸啦……”
风易扬不可置信的看着帐子里的那只手,慢慢扬起,手上还拿着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印有南王手印的奏折。
那张奏折离他是如此之近,仿佛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它抓在手里。
可是现在,它正被南王握在手里。
他看到南王攥起拳头,那张奏折转眼间便在他的掌心缩成了一团。
☆、第486章 女施主,贫僧有一物相赠
叶芷蔚站在院中,平静的听着屋里传来南王愤怒的咆哮,与女子嘤嘤的哭泣之声。
小莲跟柳烟陪在她的身边,连同那些王府的侍卫跟摄政王府的近卫军,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廊下悬挂着的白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着。显得分外凄迷。
听着屋里的声音,叶芷蔚觉得,这本身就是一场闹剧。
它让某些人看清了身边的一切,也让某些人暴露出了她们原有的姿态。
只是接下来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南王自己。
“薇儿。”身后突然传来风暮寒的声音。“回去了。”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幽暗的光线中,妖冷的侧脸恍如含霜。池妖吗划。
“再等会……”叶芷蔚指了指屋里,她还想把这出戏看到最后呢。
风暮寒却迈步上前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该说的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两人刚刚转回身准备离开。忽听屋门口传来白晴等人凄厉人呼喊声:“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贱妾好歹也服侍了您这么多年,您把我们都赶走了,以后谁来照顾您,明辉他们可是您的儿子,您总不能连他们也要一起赶走吧……”
随着白晴等人脚步踉跄着出了屋门,南王的身影随后也出现在了门口。
“本王留了你们性命便是最大的仁慈,至于他们,无需你们操心,从今以后,你们若敢踏进这王府半步。本王定斩不饶!”
“父亲!”风易扬等人全都跪在地,“孩儿错了,求父亲饶了孩儿这次吧……”
南王嘴角扯了扯,向院里的侍卫一挥手,几名侍卫一涌而上,抓住风易扬等人,直接按倒在地——
“盼着本王死?”南王冷笑,看着侍卫们当众将他们的裤子褪了,打起了杀威棒。
“父亲!父亲!”
“求父亲饶了孩儿这次吧……”
“父亲……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
院里立时响起三位公子尖锐的惨叫声,三位姨娘嚎啕大哭。
若有那不知道的,听着这哭声,再看着这满院的白绫。定然以为是南王归天了。
风暮寒扬起衣袖,掩住了叶芷蔚的视线。
叶芷蔚原本正瞧在兴头上,看着三个人白花花的屁股转眼间被打成血葫芦,突然眼前却被挡住了,不由得撅起嘴来。
“看看又怎么了……”她小声嘀咕。
“当心脏了眼。”风暮寒冷冷道。
南王这时才发现他的长子风暮寒站在院里,正将他的王妃抱在怀里,用衣袖遮挡她的脸,不让她看向这边。
耳边响起的是他那三个儿子凄厉而绝望的呼喊。
南王微蹙双眉,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曾有过风暮寒向谁屈服的记忆。
就算在军营里负了重伤,险险丧命,他也从不来不曾向自己诉过一句苦。不曾喊过一句累。
原来最值得他自豪的东西,早就在他身边了,可是他却被猪油蒙了心,错将鱼目当成珠宝。
就连叶芷蔚都感觉到南王目光里那抹凄凉,风暮寒却连头也不抬,揽着她的腰身带着她往院外走去。
“晚上在这边吃的可习惯?”风暮寒低声跟叶芷蔚说着话,“想不想吃明月楼的千层酥?回去时我们顺路买些回去。”
叶芷蔚的馋虫立时被勾了起来,“好啊,我还想吃荷叶蒸糕,要加多多的枣泥……”
“知道了。”风暮寒应承着,唇畔渐渐舒缓,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南王看着他们的侧影,几次想要开口,但从始至终,他的长子都没有再向他这边看上一眼。
他引以为豪的东西,他的长子不屑一顾,而这些人……却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弄到手,哪怕要赔上他的性命,她们也在所不惜。
南王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杀威棒打在他那三个儿子的身上,血肉翻飞,他的心,如同沉如湖底。
叶芷蔚在离开院子时,最后回头瞥了一眼南王,只觉他的目光就像将要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在盼望着能有一个机会,足以让他们留下来,哪怕只是跟他说上一句话也行……
叶芷蔚乘马车离了南王府。
风暮寒命马车停在明月楼底下,他自己则带着两名近卫军进了楼里。叶芷蔚只好乖乖地坐在车厢里等他带食盒回来。
荷叶蒸糕制作的时间久一些,她闲来无事,挑了车帘看着外面的夜景。还没到宵禁时分,街上人流如织,一派繁华的景象。
隐隐的,她似乎听见街上传来铃音,清脆的,时隐时现。
“小莲?”她唤了句,“哪里来的铃声?”
小莲跟柳烟正守在马车外面,听到她问话于是道:“回王妃,街上有个和尚,正在求布施呢。”
和尚?
叶芷蔚向车窗外张望着。
铃声似乎更加清晰了,突然间,她看到街对面走来一个身穿僧袍的出家人,他一手持着金钢铃,一手拿着化缘用的钵,步履从容。
“叮……”
和尚晃动手里的金钢铃。
叶芷蔚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震,两世为人,她对和尚分外的敏感。
“女施主。”那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马车前,就连那些近卫军都没反应过来,这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和尚笑眯眯的将钵伸过来,“请女施主布施些……”
叶芷蔚只觉那和尚脸上的笑容让她有种全身都不舒服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唤了声:“小莲。”
小莲立即拿来了荷包,掏出块银子放进了和尚的钵里。
“多谢女施主。”和尚单手作礼,诵了声法号。
一旁的近卫军上前来,打算将那和尚赶开,要是风暮寒这时候回来了让他看到,这些人定是又要受罚。
和尚看着这些腰挎长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