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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之中的女子,或许已经疯了,正如千百里外另一个世界中,与她一般寻遍三界三亿三万地衣衫褴褛杵杖而行的男子,也或许已经疯了。
入情中局,无一人赦,无一人逃,无一人,得以解脱。
翡衣娘娘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她和青鸢并没有什么深交,或陷害或相助都不过是由了西王母的意思。
眼下困于八卦永生之地,她到底是急着寻路出去,好向主子西王母复命。
八卦永生之地,天地奇观,恢复了平静。
只有满山的本源之火静静燃烧,如同一片虚幻的红莲,一朵朵绽放,荼蘼、绝望又情深无悔。
而在火焰红莲中心,浑身血衫的青鸢,露出了恍惚的一抹微笑。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献血正从她耳、鼻、唇里不住流出,除了表面上的一张皮,她的体内已经支离破碎,脏腑俱烂。
本源之火的消逝让她的意识愈发模糊,她的耳畔嗡嗡一片响,时而是一个人唤她“鸢鸢”,时而又是自己应他“拼尽一生,一生一人”,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什么火焰什么林木都开始消融,最后只化为眼前的一片血红。
“呵……为什么,封印失败……为什么,你要离开我……”青鸢嗫嚅着嘴唇,呢喃着几个含着献血滚动的字眼,一滴泪从她眼角静静滚落,最终在本源之火中蒸发殆尽。
若是有旁人在此,一定会惊诧,那本源之火中的女子,俨然成了一个血人,然而那死白的小脸上还尽力挤出温柔的微笑,似乎随时准备着迎接某人的归来。
然而,一切,尽是徒劳。
本源之火的红莲渐渐萎靡,本源火尽,佳人归去。
青鸢咳出体内最后一汩献血,她露出了解脱般的笑意:“我还未完全解封,名字还在生死簿上……我会死罢……也好,也好,无意无识,就没有失去你的痛了……可惜啊,就连我死了你也不会知道,若是你依然也在寻我,寻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可怜,我们,都是局中人呐,可怜,可怜……”
女子的叹息,宛如最后的绝唱,在天地间回响,一声声,撞碎了姻缘羁绊。
局中人非,然而动情者,或痴或嗔,或悲或喜,或三生不寿,皆是可怜人罢了。
红莲之火渐渐消停,千万里的冥界,生死簿上的某个名字也是渐渐消失。
青鸢最后微微抬头,她看见林木顶端,翠穹如盖,一片片树叶轻轻拂动。
这让她不禁莞尔,她放佛看见有君子踏云而来,向她伸出了手,带着如昔的缱绻,唤她“鸢鸢”。而她,也是明明白白的看见了他,感受到他的温暖,轻嗅他衣衫间好闻的淡淡草药香——
一切都美好如同梦境。
“朔,还来不及告诉你……如果有来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没有恩怨,没有轮回,没有羁绊……就只有方陵朔和青鸢,一生一世,琴瑟在御……”
青鸢恍惚的向半空中伸出了手,放佛那儿的君子也向她伸出了手,并浅笑应道——
“好……只有方陵朔和青鸢,一生一人,岁月静好……”
青鸢一笑,手兀地凝滞在了半空。
……
朔,我突然发现,无论爱或者恨,我都想与你生生相系,世世不离,唯独不能接受你的离去。
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万千里地底冥界,生死簿上的“青鸢”一名骤然消失。
无数冥界鬼众啧啧叹息,到底是如何的缘故,才让如此尊贵强大的人儿,选择自噬般的自尽本源之火。
而在九霄神界,某位素衫男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骤然皱眉,复杂的脸色上,一双绝美的瞳仁夜色翻涌。
凡俗大魏,依然是兵火连天,黎民白骨。
赵军与越军相持不下,魏朝隔岸观戏,九州战局一时陷入了胶着,倒是百姓们很清楚,这短暂的平静,只是大变故来临前的征兆。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绝望。
……
第464章 郎君归
八卦永生之地,凡俗奇地。
青山苍翠间,一名素衫男子迤逦行来。
他看似步步踏山路,信步闲庭,然而路过的猎人柴父都没有看清有什么人经过,他们只觉得有一阵风拂过,还带着好闻的清香。
山路连绵数十里,然而男子似乎只是悠悠的踏了几步,就蓦地置身于八卦永生之地的中心。
这里还残留着大片大片本源之火燃烬的痕迹。
中心地带,一名血衫女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的小脸,早已是僵硬的青白色。食尸的兀鹫正一只只聚集在她身旁,随时准备召开盛筵。
然而,放佛只是一瞬间。
似乎是感应到素衫男子的来临,所有的兀鹫刷拉一声飞了个干净,似乎惧怕冒犯了来者的威严。
素衫男子的目光看向林地中的血衫女子,不可察的叹了声气:“为了他,你何至于此?若是唤醒三生记忆,你,又何至于此。”
这话说得古怪,一个问句是惋惜,一个陈述是肯定。
说着,素衫男子就向女子走去,忽的,他驻足,仰头看向重重九霄,蓦地敛衫拜倒,恭敬的俯首至地:“拜见三清。”
恢弘而古老的声音放佛从天际间传下——
然而只有这个男子能够听见,其余大魏诸人,或者三界六道,都是听不见的。
“汝,执意如此么?”那古老的声音不惊不怒,却含着无上的威严和玄妙。
“是。”素衫男子一个字的回答,简答又坚毅。
“汝可知后果?虽然我等不会惩戒于你,但你可是自此放弃了所有。”
“尊贵地位,强大无双,万物俯首,天地臣服……可是,那又如何?没有了她,都是无趣,都是寂寥。”
“汝这话……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吾等以为你早已道心如水,没想到……这千百年来,汝还是没忘了这份心思。”
“三清高高在上,自身即为天道,可是知也不知?这世间最难忘,最难逃,最难赦的一个字,便是情。”
“……哎,罢了罢了,随你去罢……若是她允了,吾等便放过汝等,且自逍遥去罢。”
“叩谢三清!”
素衫男子的脸上瞬时溢满压抑不住地喜色,他不禁由衷的连连拜首,身子都激动得些些颤抖。
天地间又恢复了平静,云霄间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半晌,素衫男子才起身,整了整衣衫,复迈步行去。
他走到女子身边,伸出莹白的指尖,爱怜地为女子把凌乱的血发别到耳后,他又从背后把女子扶起来,从背后把女子温柔的搂在怀里。
他指尖微动,使了个道法,女子浑身血迹伤痕立马消失,一袭秋水碧青衫净彻如初,连脸上的尸斑也尽数消失,僵硬的肌肤也开始渐渐变得柔软,看上去如同只是沉睡了般。
“醒过来吧……我的鸢鸢,看看我。这千百年来,你都没有好好地看看我了……”素衫男子眸色缱绻,低声呢喃。
他指尖捏起一个玄妙的道诀,顿时,生机在女子周身流转,白骨生肉,肺腑重生。
不一会儿,女子已经发出了酣睡般,轻轻的呼吸声。
若是旁人在此,一定要惊诧。
且不论八卦永生之地,这男子是如何任意使驭道法,不受规则限制。再说这起死回生之术,都是信手拈来,一颦一动间就是枯骨红颜。
第465章 郎君归
素衫男子轻抚女子脸颊,宛如怀拥一件珍宝,他的眸底都是梦幻般的温柔情深。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女子发髻间的白玉响铃簪时,不由嘴唇一勾:“最后一道生死封印,为你解开罢……然后,我想听你,像当年那般唤我……”
白玉响铃簪有灵性般微微一动,铃铛清脆作响。
无上玄妙的道法气息弥漫开来。
……
青鸢只觉得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梦境。
她漂浮在一片虚空中,头顶是一派脉脉水面,水面那端,映出了天光云影,湖光山色。
水底,她现在,便是在水底。
可当她伸出手试着去触碰水面,指尖却在碰到水面时化为虚像,水面那端并没有任何东西伸出来。
看似仅仅一镜水面相隔,实则千百万里,咫尺天涯。
青鸢心里一个激灵,她忽的明白,她又一次奇怪的进入了这个幻境,进入了这个前世中的记忆之地。
水镜湖。三界之鉴,连同三界,看似湖水清澈,近在咫尺,实则是相隔遥遥的两界,永无触碰连接的可能。
“水镜湖,那么,他,也一定在了……”青鸢的瞳仁有些恍惚,她看向水面那端,曾经的她,日日期待的君子而至,必不负她心意。
“怎么,我不过是被三清捉去学了易容术一道,你可念想我没有?”随着温润的男声,一位素衫男子出现在水面那端。
他敛衫坐在水面,衫角不湿,姿态闲雅,就算容颜模糊看不清,但一身气度也是天生上位者的尊贵和威严。
青鸢只觉得心里一动,大量的前世记忆蜂拥而至,她的言语和行为突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又如那次在不咸山论道台,她好似分裂成了两个自己,一个人与水面那端的男子言笑晏晏,一个人作为今生青鸢,疑惑的观望。
“哼,谁念想你……自作多情……”青鸢脸一红,低头嗔怪了句,然而整句话却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哦……没有啊……那我走了……”说着,水面那端的男子便作势要离去。
“诶诶……”青鸢猛地慌乱起来。
她等了日日夜夜,一个人在水镜湖的这面,有时候只是为了和他说上只言片语,看他对自己那般温柔的笑,她就把自己圄于无尽的寂寥湖中。
“恩?”素衫男子身子顿了顿,却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语调微微上扬,示问道。
“不要走好不好……”
“为何?”
“我……我不愿你离开我……我想看你对我那般的温柔浅笑,我想听你唤我小字‘鸢鸢’,我想和你拌嘴,我想和你守在一起……”
“恩……还有呢?”
素衫男子看似表情严肃的思索着,然而他的眉宇间已经不可抑制的带了喜意,唇角都不自禁上扬。
“我……我……”青鸢不断的深呼吸,可是愈发烧红的脸,却让她无力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
兀地,素衫男子转过身,他俯身凑近水面,瞳仁里温柔缱绻,十里沦陷——
“鸢鸢,我先说好不好?这个承诺,我想先给你。”
“好。”
就算已经预料到男子要说什么,就算整个脸已经烧红到耳根,青鸢还是勇敢的抬眸直视男子,坚定的应下这三生羁绊。
第466章 郎君归
素衫男子轻抚女子脸颊,宛如怀拥一件珍宝,他的眸底都是梦幻般的温柔情深。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女子发髻间的白玉响铃簪时,不由嘴唇一勾:“最后一道生死封印,为你解开罢……然后,我想听你,像当年那般唤我……”
白玉响铃簪有灵性般微微一动,铃铛清脆作响。
无上玄妙的道法气息弥漫开来。
……
青鸢只觉得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梦境。
她漂浮在一片虚空中,头顶是一派脉脉水面,水面那端,映出了天光云影,湖光山色。
水底,她现在,便是在水底。
可当她伸出手试着去触碰水面,指尖却在碰到水面时化为虚像,水面那端并没有任何东西伸出来。
看似仅仅一镜水面相隔,实则千百万里,咫尺天涯。
青鸢心里一个激灵,她忽的明白,她又一次奇怪的进入了这个幻境,进入了这个前世中的记忆之地。
水镜湖。三界之鉴,连同三界,看似湖水清澈,近在咫尺,实则是相隔遥遥的两界,永无触碰连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