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怏怏不乐地回到工作室,已是下班时间,今天也算开张大吉了,可是我这会却打不起精神。
大家都走后,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继续我的图稿。
但是半小时之后,画稿上没有设计图,却乱七八糟写下了几十个顾承希。
我看着满纸他的名字,心头涌起难以释怀的忧伤,记得当年,我也喜欢出神,喜欢在出神的时候,不断写他的名字,然而那时,却是满怀憧憬与甜蜜,不像现在,心境狂乱。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我不用抬头也知道,宋医生又来了。
抽了纸巾,擦一下眼角的泪,我勉强扬起唇角,让他进来。
他把晚饭给我送来了,放在我面前,面带倦色,凝视着我。
“你不是很忙吗?干嘛总是跑来给我送饭?”我笑笑。
“还好,下午做了场手术,这会没事了。”他揉揉太阳穴。
“明天别送了,我会安排保姆给我做饭。”我说。
他疲倦笑笑,看着我说:“让我有个借口过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我轻叹一声,“宋医生,你该从过去走出来了,你来看我,不过是依旧沉浸在思念小萝的悲伤里。”
宋医生苦涩一笑,点头说:“好吧,就当如你所说,但是我是真的心疼你,真的想要关心你。”
“谢谢,但是我不想接受。”我说着,把我刚才写满名字的画纸,推到他面前,“你该明白了吧。”
宋医生拿起画纸,叹了口气,摇头说:“你这是何苦?宁愿被人虐着,却不愿被人宠着?”
“是,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吧,宁愿被爱的人虐着,也不愿被不爱的人宠着,若是不爱,即便他把你宠到天际,还是意难平。”我说。
宋医生不说话了,他看我一会,默默转身,默默出去。
我端起他送来的饭菜,拿起勺子,没心没肺地吃起来,毕竟是粮食,不能浪费。
吃着吃着,我忽然忍不住压抑心底的悲伤,伏在桌上哭起来,从呜咽到嚎啕,哭了个痛快淋漓。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为我的悲伤伴奏。
哭够后,我洗了脸,补了妆,关上店门回茹苑。
保姆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我下车后,陪了一会他们才上楼休息。
洗漱后,习惯性翻阅浏览器,被一条新闻吸引住眼球。
江城今日六点左右,查获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窝点,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名,解救数名儿童,此团伙还涉嫌跨境贩/毒以及人体器官贩卖,穷凶极恶,正在追查之中。
另还有一名嫌疑人在逃,此人跳河逃窜时肩部中枪,请市民见到形迹可疑之人,立即报警……
在逃的男人配了图片,只有暴雨中纵身跳河的背影,此人带着蒙脸头罩,看上去身材高大,枪伤大约在右肩肩胛。
我看得心惊胆跳的,赶忙出去卧室,跑去西西和萌萌的房间,把保姆喊出来,叮嘱她们一定小心看好孩子,出去时务必不能让孩子离开大人的视线,尽量不要去偏僻人少的地方。
睡到半夜,我迷糊醒来,想去上个洗手间,看到搁在茶几的手机有亮光在闪烁。
我打着哈欠,走过去拿起手机,我以为是我妈打给我的,难不成他们的生活费又没了?
打开屏幕,看到的却是个陌生来电,不是国外,好像不是打错,因为有十多个未接来电了。
谁这么晚会给我电话呢?想想江城实在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我好奇地拨打过去。
那边接通了,我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好像很痛苦。
“谁呀?”我又怕又诧异。
“丫头……”
顾承希!我吓了一跳,赶忙问:“顾承希,你怎么了?”
第39章 你干了什么!
“下楼,走地下室!带上家里的医药箱!”他低沉命令。
“地下室?”我惊诧地问,莫名紧张,因为憋着尿,还打了个哆嗦。
“快点,别惊动家里的人!”他沉声。
我忙放下手机,先跑去洗手间方便,然后跑出来,拿了手机和医药箱,快步下楼。
到了地下室,我把灯打亮,却并没有看到他。
手机接收到短信,他告诉我,让我进去地下室,走到最里面的墙壁,数第九块瓷砖,把那块瓷砖掰开。
我心扑通乱跳,这是干啥呢?好像特工电影!
我找到他说的瓷砖,看着它和其它的瓷砖没啥差别,吻合得很平整,但凑过去仔细看,发现还是有一丝缝隙。
感觉徒手没法打开,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挑入缝隙里,把瓷砖撬开。
里边有一个按钮,我按了一下。
角落一扇根本看不出来的隐形门缓缓打开,里边黑洞洞的,吓得我喘气不匀。
顾承希躲在这黑咕隆咚的里面干什么呀,而且还受了伤!
我壮着胆子,摸索着进去,小心往前挪。
走了大约十几步,我脚踢到一个什么了,差点绊倒,吓得我惊叫。
“别怕,是我!”顾承希低沉的声音。
我赶忙蹲下去,着急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呆着这里?”
顾承希把一支蜡烛和一个火机递给我,让我点燃。
我点亮蜡烛,去照他的时候,吓得再次惊叫,他躺在地上,全身湿透,肩膀下面已经有一大滩鲜血!
“你怎么了?谁伤的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却躲在这里!你赶紧去医院啊!”我颤声说。
他没说话,粗重地喘气。
我把蜡烛固定,伸手去扶他,“我送你去医院!”
“别!替我处理伤口!”他闷声命令。
“处理伤口?我不会……”我紧张地去看他的伤,感觉应该先给他止血。
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肩胛处的伤口时,我心忽然下沉。
我想起我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逃窜的背影!
我猛地抬起他的肩,看他的后背。
头阵阵发晕,我浑身颤抖了,惊恐地问:“顾承希,你干了什么!”
“不要问我,赶紧替我处理伤口!”他低吼。
“顾承希!你干了什么!你说!你干了什么!”我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嚷起来。
“江意茹,你想看着我死掉算了吗?”他痛苦地抽了一口气,哑然问。
“顾承希,我要报警!”我颤声说。
“别闹!江意茹!赶紧过来!”他的喘息越来越紊乱。
“顾承希,拐卖儿童,贩卖器官,涉嫌贩卖毒品,你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罪恶!”
我拿起手机,手抖得厉害,我打算拨打报警电话,哪怕他现在爬起来将我灭口,我也绝不姑息他!
“住手!”他低喝,忽然抬脚,将我的手机踢飞。
“顾承希,你去自首!”我冷声说。
“你先替我处理伤口,笨蛋!”他恼怒地吼道。
我看着地下的血,缓缓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医药箱,拿出纱布,替他压住流血的伤口。
我想等他血止住,还是得想办法报警。
“医药箱里,拿出手术刀,还有消毒酒精。”他声音变得微弱了。
“干什么?”我惊惧地问。
“替我把子弹取出来。”
“啊?”我吓得惊叫。
“快点!”他命令。
“你自首吧,我们去医院弄!”我说。
“少废话!快点!”
“顾承希!”
“听话,不要啰嗦,否则……你设想一下江意鑫……”顾承希忽然伸手,揪住我的领子,声音狠戾。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顾承希……”
“你也说过,我不是从前的承希哥哥了,所以,你最好听我的命令,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狠狠说。
我牙齿撞击得咯嘣直响,挣脱开他的手,爬起来往门口跑。
“江意茹!你不要后悔!”他低吼,如暗夜里受伤的野兽,恐怖嗜血。
我站住脚,呼吸不匀。
“回来!”他命令。
我缓缓转身,回到他身边。
“在这里切下去。”他解开衣服,手指点在肩胛。
我颤抖着摇头,我这个看到蚂蚁都绕道走的人,哪敢用刀子去切他啊!
“你想看着我死掉?”他闷声问。
我盯着他,他这句话在脑海里回荡。
如果他死了,那他还能威胁意鑫吗?
这么穷凶极恶,他死有余辜吧!
此时此刻,我对他所有的爱全部消亡,剩下极度的恐惧!
“顾承希,你死了,你就威胁不到意鑫了!”我冷声,咬牙切齿说,迅疾弯腰捡起我的手机,又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没说话,一直等我退到门口时,才低沉地呢喃了一声“丫头”。
我心头一震,扶着门站住。
他不再说话了,只有粗重的喘息。
我硬着心肠,从地下室里出去,将暗室的门关上,然后只觉虚脱一般,全身乏力地坐到地上。
我现在跑出去报警的话,他就会被捕,他可能是主凶,他也许会判死刑!
我抱着头,想象着一个执行死囚的画面,我仿佛听到苍茫寂寥的荒山,猛地响起一声穿破天际的枪声。
我打了个哆嗦,抱着头瑟瑟发抖,无助地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顾承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铃猛地响起,我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蹦跶出来。。
我打开手机屏幕,是我妈妈的来电,我点开接听。
还没说话,我妈那边便又哭开了:“意茹,你和顾承希闹什么,他刚才恐吓我们了,说你不听话,就让意鑫死得很惨!”
我牙关紧咬,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调说:“没事,妈,别怕,不会有事。”
“意茹,拜托你别和他闹事,意鑫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我妈在那边大哭。
“我知道了。”我挂断通话。
猛然起身,我转身推开暗室的门,冲了进去。
烛光之下,顾承希苍白的唇微微扬起,略带胜利的得意睇着我。
我蹲下去,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哑声说:“顾承希,我们一起死吧!”
顾承希抓住我的手,很轻易地把我掰开,盯着我说:“我还不能死!你赶紧救我!”
“我不会救你这个恶魔!你死了你就威胁不到我的家人了!”
“错了,如果我死了,江意鑫必定出事!”他冷声说。
冷冽的眼眸,我再也没法从中找到一丝曾经的影子。
“承希哥哥……”我颤声,我天真地想唤起他的良知。
“快点!”他的手用力一推。
我往后趔趄,坐在地上。
“拿手术刀出来,还有止血钳,镊子!”他沉声吩咐。
“我不会!”我哆嗦,“要不我去把许佳静找来,她是医生。”
顾承希皱起眉头,喘息越来越短促,气力似乎越来越弱了,他撑着要爬起来。
“扶我坐起来。”
我赶忙扶着他靠墙坐下。
“拿一团纱布塞我嘴里!”他吩咐。
“你要干嘛?”我弱弱地问。
“纱布!快点!”他瞪我一眼。
我只得从医药箱里,拿了一大团纱布塞入他嘴里。
“把刀消毒,给我。”
“啊?没有麻药,你要做什么!”
“少啰嗦!快点!”
我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忙把手术刀用酒精消毒,然后递给他。
“拿止血钳,过来协助我!”他命令。
我看着他的刀已经在他伤口处比划,哪敢怠慢,赶忙蹲下去候命。
他的刀切下去了,我吓得惊叫,捂住眼睛。
“笨丫头!快给我夹住这里!”
“啊!”我松开手,看着他伤口汩汩流下的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苏醒时,周身一片黑暗,我感觉我被揽在他强劲的臂膀之内,还听得到他急促深沉的呼吸。
我猛地从他臂膀内挣脱出,一跃而起。
我怎么能和这个舐血恶魔睡在一起!
他没动,睡得很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