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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
顾妤忍不住诧异，她还记得那个很瘦，又喜欢穿一身运动休闲装，短发齐肩的女孩。
她明明记得就在年前，她还追韩程程追到私人会所去，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就结婚了呢？
许是看出了顾妤脸上的疑问来，韩程程表现的一脸无所谓，说道：“就上个礼拜的事，男方大她十几岁，是个什么什么公司的技术经理，总之，她给我递了帖子，但我没去……”
顾妤盯了韩程程许久，不确定的看着他，问道：“程程，对黄芮，你真的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韩程程没看顾妤的眼睛，端着啤酒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脸色微微泛白道：“喝酒就喝酒，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顾妤没再多说，可韩程程的神情明显不如以前活泼了，说说话的功夫，偶尔也会走神。
见顾妤不喝手边的啤酒，韩程程故意怒道：“能不能别矫情，放心，喝多了，我扛你回去，实在不行，我家客房还给你留着呢，随你怎么吐，这小跟屁虫，大不了也在我家睡，我妈喜欢着呢，天天跟我念叨。”
“傻大个，你说谁呢？”薛聿峥怒道。
韩程程没搭理他，盯着顾妤身前的啤酒杯，等着她举杯，想五年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喝道失忆为止。
可顾妤今天平静的很，将手边的啤酒推到了一旁，错开与韩程程的对视，垂下眼睫，说道：“我不能喝酒的。”
“为什么？”韩程程不解。
不等顾妤回答，薛聿峥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对着顾妤说道：“顾妤，我想尿尿。”
顾妤还不等起身，老板娘已经热情的伸出手，对着薛聿峥说道：“来吧，小朋友，阿姨带你去。”
闻言，顾妤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薛聿峥点了点头，跟着老板娘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薛聿峥离开了，顾妤的目光从小家伙的背影上收回。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韩程程的眸子，说道：“程程，我怀孕了……”
韩程程愣住了，脸色时青时白，最后干脆连视线都错开了，一句话不说，闷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杯里的啤酒。
顾妤一直盯着韩程程看，她知道，韩程程心里不痛快。
可是，顾妤依旧还是要说。
韩程程的酒喝的又急又闷，脸色已经憋到涨红，就连喉结也跟着上下的滚动了好几次。
许久之后，韩程程抬起头来，盯着顾妤那双好看的眼睛：“厉绍憬的？”
顾妤没有说话。
韩程程自嘲的勾起了嘴角，笑的一脸讽刺：“是啊，除了他，还他妈的能有谁啊。你说他那么老，怎么就那么不要脸……”
面对韩程程的辱骂，顾妤打断了他：“我自愿的……”
若不是邻桌还有客人在，也许韩程程手里的啤酒杯早已经摔碎在地上。
可最后，韩程程还是忍住了，他攥着杯托的手，已经微微抖了起来，甚至白了骨节。
他盯着顾妤，咬着牙，压抑着怒火，道：“你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这都多少年了！”
顾妤渐渐的弯起了嘴角，语气平和，目光依旧不离韩程程那张气急败坏的俊脸，说道：“程程，你错了，我和他是分不开的……”
韩程程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别过头去，不去看顾妤那张脸。
顾妤继续说道：“我们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以我的性子，如果我不爱他，你觉得我会让他碰我么？”
“可你们，你们……”
韩程程的脸白了，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了。
顾妤的表情依旧平静：“程程，在20岁以前，我不知道人生里还会发生许多大事，在我眼里除了爱情，甚至什么都不重要。可现在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里，远不止爱情这一件事，还有亲情，有友情，有利益，有纠葛，这都让我左右为难，没有办法两全。可当经历了这些以后，你还能坚持初心的深爱一个人，那你还会放手吗？”
韩程程的脸一点点变白，攥着杯托的手也松了许多。
顾妤继续垂着目光说道：“厉绍憬是我生命中的劫数，我跨不过去。命运一次次的将我和他联系在一起，我依旧爱他……”
韩程程的眼圈红了，垂着头不看顾妤。
“我等了那么多年，等你离开严复，等你离开厉绍憬……可兜兜转转，你最终还不是我的。为了维护这份友谊，我退让的还不够吗？你何曾想过我心里的难受……”
韩程程是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
顾妤笑了，伸出手和韩程程的手握在了一起。
韩程程起初是没反应的，随后，他也攥紧了顾妤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凉，可手心确实温暖的。
顾妤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早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可那不是爱情。爱情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对你，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示我的情绪，可对爱情，我要三思后行。我愿意和你保持这种亲密，是因为轻松，程程，别再逼我了，好么？”
韩程程点了点头，拽着顾妤的手更紧了：“不逼你了，也不逼我自己了。若是逼到你连见我都不愿意了，那个时候我会后悔的。”
顾妤点了点头。
身后，薛聿峥已经跟着老板娘从后厨的方向出来了。
小家伙吃饱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朝着饭店吧台区前的一个大鱼缸前跑了过去，惊呼道：“哇，好大的鱼啊！”
老板娘身旁他滑到，紧跟着他身后，弯腰半抱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里面的鱼，说道：“这个叫鹦鹉，是热带鱼，漂亮吧？”
小家伙猛的点头，一脸天真的问：“那它会学人说话吗？”
老板娘闻言，哈哈的笑了
起来。
顾妤将目光放在鱼缸前的聿峥身前，目光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她的嘴角啜着笑，虽然看着聿峥，可话却是对韩程程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聿峥是我的孩子。”
韩程程脸上的血色彻底的褪尽。
他将手从顾妤的掌心里抽回，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妤。
顾妤将目光收回，看着韩程程。
许久过去，韩程程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没法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然是顾妤所生。
即便他知道顾妤没有撒谎，可这事实，他仍旧没法接受。
……
从小龙虾店里出来，韩程程的车前，顾妤与他告了别。
韩程程靠在车上，看着顾妤带着薛聿峥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车，韩程程是不能再开了，他喝太多了。
他倚靠着车门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现在他终于理解，顾妤为什么说她和厉绍憬是分不开的了。
是啊，顾妤爱他也就算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理由分开呢。
顾妤还是顾妤，可终归不是他的顾妤了，不是那个小时候在他洗澡时，偷拽他浴巾的顾妤了。
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也有了责任。
——
西郊公寓前。
薛聿峥跟顾妤从出租车里下来。
大手牵着小手，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薛聿峥问：“我们就住这里吗？”
顾妤点了点头：“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这就给你送回到你太爷爷身边去。”
闻言，薛聿峥赶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顾妤，身旁顾妤现在就把他送回去。
公寓的外墙前，顾妤踩着石墩，将隐藏在墙上锈气斑斑的钥匙串拿了下来。
两个人用韩程程给的钥匙开了大门后，一直往里走去。
……
公寓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刚进来，就呛的薛聿峥一阵猛咳。
顾妤拧着眉头，有些后悔，也有些心疼。
不过，小家伙倒丝毫没有介意，一个人先走了进去，将罩在沙发上的套子掀起一角来，自己坐了上去。
他盯着站在门口的顾妤，说道：“还不快打扫卫生？难道你想被呛死？”
顾妤闻言，弯了弯嘴角，将外套脱去，放在一旁，挽起袖子，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晚上六点不到，顾妤几乎已经累瘫在客厅的地板上，将抹布扔进一旁的水桶，一额头的汗。
薛聿峥正将零食拼命的往嘴里塞，眼睛盯着前面的电视，对着顾妤说道：“还不如去老厉家呢，王婶做的饭好吃死了。”
顾妤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想从地上起身。
片刻后，薛聿峥拿着遥控器，托着小下巴问道：“顾妤，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不敢回家啊？”
顾妤没想到薛聿峥会这么问，揉着已经酸软的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说道：“才不是，你以为我像你？”
薛聿峥撇了撇嘴：“不是，你为什么不敢自己给我太爷爷打电话，非让我打，还把我带到这么个破地方来？”
顾妤没理他，转身一个人上了二楼，她得将卧室收拾出来，否则今晚别想睡觉了。
看着顾妤朝着二楼去了，薛聿峥又将薯片的袋子拽了回来，咔呲咔呲咔呲，换一个台，咔呲咔呲咔呲，再换一个台，竟然没有一个少儿频道。
无聊的不行，最后，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来。
手机里一共就存了一个号码，是厉绍憬的……
他一边随手的将薯片丢进嘴里，一边对着手机说道：“喂？老厉吗？我是薛聿峥……”
……
顾妤收拾完了卧室，将里面能丢的东西都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
能留下的除了谭之薇的几件换洗衣服，便没有什么了，好在柜子里还有套新的床罩和被子。
顾妤将大床铺好后，就听到一楼的门铃响了起来。
门铃是那种老式的音乐，响起来时有些刺耳。
顾妤丢到了套了一半的枕头，出了卧室，下了楼梯。
一楼的客厅里响起了薛聿峥兴奋的尖叫声。
顾妤的脚步顿在楼梯中央，入眼的是一双裤线笔直的腿。
……
☆、V301。你烦不烦啊！老厉都说今晚不工作专心陪顾妤了【一更】
一楼的客厅里响起了薛聿峥兴奋的尖叫声。
顾妤的脚步顿在楼梯中央，入眼的是一双裤线笔直的腿。
厉绍憬的到来，顾妤并没有感到奇怪。
能让薛聿峥如此兴奋的，除了厉绍憬，她还真想不出别人来。
厉绍憬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像是T台上的男模，只是，男模空有外表，那种沉静内敛的气场，是万万不及厉绍憬的嗄。
顾妤曾和谭之薇讨论过，讨论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所具备的优势是什么？
谭之薇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宿舍的天花板，说：“气质，脸，长腿，还有钱。弛”
谭之薇说的没错，可顾妤却偏偏随口加上了一句：“成熟……”
而这些，刚好，厉绍憬都具备……
顾妤收回神思，下了楼。
厉绍憬正弯腰，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那是印有一家知名酒店LOGO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有几个餐盒，显然，厉绍憬是怕他们没有吃饭。
只看了一眼，顾妤就收回了目光，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的确饿了。
而一旁的薛聿峥则坐在地板上，低头拆着一个大大的包装盒。
从包装外壳上，顾妤看得出，那是一辆遥控飞机，薛聿峥的最爱。
顾妤和厉绍憬对视了一眼，顾妤先收回了目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奇怪，自从她知道薛聿峥就是自己几年前所生的孩子以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正视她与厉绍憬之间的关系。
男女朋友？算不上，自己还没正式答应与他交往，却已经先有了那么大的孩子。
尤其，她还是这孩子的母亲，而厉绍憬就是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