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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已是正月初六了。
事实上,靳水月很想去瞧瞧,亲自看看那热闹的场面,如果能够亲自看着银子源源不断进了库房,她会更高些的,只是母亲不准,在母亲眼中,那就是孩子瞎胡闹,拿着银子不当银子使而已。
“小妹……想什么呢?”靳新月见妹妹傻笑着都快流出口水来了,便敲了敲她的额头问道。
“没事。”靳水月连忙摇头,看时辰差不多了,她们也休息好了,便站起身来。
古代的生活便是如此,除了管着自己的百花园,试验自己的护肤品等等,靳水月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该学的都学,她不想成为文盲,做个异类。
可是做衣服和绣花之类的,她还真是不太会,也没有那个功夫学。
就在靳水月有些忐忑的等着远在江宁城的香穗和花穗传信回来时,她给太后他们的东西已经由鄂辉派去的两个侍卫快马加鞭送进了北京城,送进了宫,也送进了四贝勒府。
“苏培盛,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手里抱着什么?”
四贝勒府后院中,苏培盛正抱着一大包东西急匆匆往四阿哥的书房去,谁知道尚未上台阶,身后就有人唤住了他。
“是云惠姑娘啊,找我什么事儿?我忙着送东西进去给四爷,您若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苏培盛回过头看着身后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却隐藏的很好。
“给四爷的,我瞧瞧是什么?”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作势就要将东西抢过来。
“诶……你做什么?”苏培盛脸色一变,立即卯足劲儿把东西抱好,任凭她如何拉扯,苏培盛就是不松手,到最后只听得撕拉一声响,包裹东西的布被撕烂了,东西立即洒在了地上。
外头如此大的动静,里面自然听得到,四阿哥已然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东西洒下来,其中更是有一个白玉瓷瓶落地而碎,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全都洒了出来,一股子异香扑鼻而来,闻着竟让他方才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舒服了许多,不过对眼前这女子的厌恶却是丝毫不减的。
这几年,他府里一个女人都没有添,他是男人,不可能一直和自己的妻妾置气,当初那件事儿虽是她们的错,不过事后他也懒得和她们计较了,该给她们的样样不少,只是不大喜欢搭理她们而已,以至于这几年来,府里只有一个孩子出生,便是李氏给她生的第三个儿子,只是……李氏生的二儿子前两年夭折了,他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算多,额娘便有些着急了,忙不迭的往他身边塞人,他屡次推辞,可这云惠还是进府了。
额娘说了,只是找个人伺候他,不计较名分地位,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这做儿子的也无法推辞。
百事孝为先,即便他和额娘有些隔阂,可还是十分孝顺她的,额娘送来的人,他即便再不喜欢,也不应该置之不理,只是这云惠成日里叽叽喳喳的惹人烦,他便连个侍妾的位份都没有给她,就那么晾着她,好吃好穿的供着,便是希望额娘不要再送女人到他府里了。
“四爷,您可出来了,您瞧瞧苏培盛,真是没规矩,一个奴才竟然和我抢东西,四爷您可得好好罚他。”云惠上前挽住四阿哥的胳膊,娇声说道。
四阿哥不着痕迹推开了她的手,对苏培盛道:“把东西拿好,进来吧。”
“四爷……。”云惠见四阿哥不理她,却不依了,立即吵闹起来,不过等待她的却是四阿哥阴沉的脸和紧闭的房门。
“苏培盛。”眼看四阿哥不搭理自己,云惠便叉着腰走到了苏培盛面前,还将那个打碎了的白玉瓷瓶踢了一脚。
“云惠姑娘,不知您还有何吩咐?”苏培盛一边收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一边问道。
“苏培盛,是不是你在四爷面前给本姑娘上眼药了,惹得四爷不待见本姑娘。”云惠蹲下身恶狠狠的说道。
“哪能啊,姑娘您从前是德妃娘娘身边最得脸的宫女,是娘娘亲自赐给咱们四爷的,奴才我巴结还来不及呢。”苏培盛连忙赔笑道。
“可为何我都来了贝勒府半年了,四爷对我依旧不冷不热呢?”云惠一脸愁容道。
“这奴才也不知,烦劳姑娘您让一让,奴才要进去了。”苏培盛脸色虽然带着笑意,心里却和他家主子一样不待见云惠,抱着东西进了四阿哥的书房。
“爷,这是广州城送来的,是靳家郡君送给爷的,您瞧瞧要如何处置?”苏培盛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后,抹了抹汗水说道。
“是何物?”四阿哥一边翻看手里的书,一边问道,不过他还记得那个白瓷瓶被打碎后里面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很舒适。
“方才洒到了地上,奴才收拾的时候瞧了一眼,有个枕头,还有几瓶很香很好闻花草油,还有……花草茶,奴才瞧见包袱里有书信,奴才给您拿来瞧瞧。”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将书信呈了上来。
四阿哥拆开后,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苏培盛见自家主子的脸色突然就由阴转晴了,十分好奇靳家郡君在信上写什么了,要知道他家主子好久没有笑过了。
苏培盛忍不住凑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安睡枕,内含决明、薰衣草以及鹅羽等物,能消除疲劳、有助睡眠……安神油,内含……。”
“嘿嘿……。”苏培盛本来还想多看一些,却见自家主子一转身,将书信收起来了,还瞪了他一眼,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拿去,仔细看看这上头写的,该如何用,你给我准备着便是了。”就在苏培盛以为自家主子会让自己出去时,主子竟然把书信给他了,还让他好好瞧瞧,他也不客气,打开来好好看了,才知道上面写的是这些东西的功效,当即一样样的看了过去,见自家主子面露疲惫,便从里头拿了写着醒神茶的布袋子打开,给自家主子泡茶去了。
苏培盛出去了好一会,也不知是不是看书太累了,四阿哥又将苏培盛放在桌子上的书信拿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这真的不算一封书信,上头写的都是靳水月送来的东西有哪几种,每一种有何用处,写的清清楚楚,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儿家心细的缘故。
时隔几年,收到这些东西,四阿哥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靳水月的样子来,毕竟即使在那么多公主之中站着,有些圆滚滚的靳水月还是十分有存在感的。
☆、79。第79章 四福晋的委屈
宣纸上隽秀的小楷,字字清新飘逸,不似寻常人写小楷时的呆板,反而透露着灵气,而且秀美中透露着一丝刚劲,可见落笔之人一手小楷写的格外出色,而且也不似寻常闺阁女儿一般中规中矩。
多年不见,那个小丫头还是那般聪慧,一手字儿让他十分意外不说,她送来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贵重之物,却是用心了的。
他自然听说她送去太后和敏贵妃宫中一些东西,让她们赞不绝口,十三那厮时常在众人面前炫耀他又从那小丫头那儿得来了什么新鲜玩意,以至于她虽然离宫了,他耳朵里还时常听到她的消息。
苏培盛的动作很快,一会功夫就将花草茶泡好了端了上来。
四阿哥浅尝一口,只觉得一股子清新而又带着一点点苦涩的味道在唇齿之间环绕,随之便感觉到了甘甜,鼻息之间也有一股子清新之气,格外醒神不说,味道也很好,很特别。
“爷,这茶如何?”苏培盛在一旁问道。
“把东西好好收下。”四阿哥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手却没有放下茶杯。
“是。”苏培盛连忙应道,将东西抱着就准备出去。
“爷。”苏培盛尚未走出去,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他差点和进来的人撞到了一块。
“福晋万福。”苏培盛见进来的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顿时一脸恭敬跪了下去。
“妾身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万福。”四福晋进来后先给四阿哥请了安,便有些急切道:“爷,妾身听说广州那边这次送东西进宫,除了给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那儿,也给咱们贝勒府送来了,是给爷您的,妾身斗胆问一句,不知是何物?”
“我昨儿个让你准备我出京的行装,你可打点好了?”四阿哥抬起头看了一眼乌拉那拉氏,淡淡的问道。
“妾身带着两位妹妹忙活了两日,差不多要准备好了,皇阿玛钦点贝勒爷陪他出宫南巡,这可是好事儿,咱们当然不敢怠慢。”四福晋不知他为何如此问,不过还是乖乖的回了,脸上还带着喜气。
皇帝去年便南巡了,随行的除了太子外,便是她家四爷和十三阿哥,真是羡煞旁人,这也足可见得,皇帝对她家四爷是另眼相待的,只是十月里太子病了,而且很重,所以銮驾便回京了,如今到了春日里,天气慢慢暖和起来,太子的病也痊愈了,皇帝下旨重新南巡,她家四爷依旧陪着,明儿个就要启程了,她这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忧愁。
喜的是她家四爷受皇帝重视,以后前程大着呢,忧的是……夫妻又要分离几个月了,她自然舍不得。
只是她家四爷一向严肃,并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她根本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表露。
“既然还没有打点好,便回去忙着吧,你这般急匆匆的来过问这些小事,莫非是闲得慌?”四阿哥有些无奈道。
在他心里,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并不聪慧,性子也直,有时候显得还有些傻气,正因为摸清了她的脾性,他才懒得和她生气。
他也不指望着福晋是个精明能干的,能够帮到他什么,只要贝勒府一切安稳便好。
这也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纳妾的原因,就这么几个女人都“好戏不断”了,若是再多几个,岂不是要鸡飞狗跳了?
他那几个兄弟,满院子都是姬妾,吵闹不堪,每每瞧着他们那焦头烂额的样子,他都不寒而栗,当然不会步后尘了。
四福晋被他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不过一想到此事会带来的后果,四福晋便有些担心道:“爷,请恕妾身多嘴,打从七妹妹去了后,靳家郡君在额娘心中就是仇人,爷没有听额娘的话,对付靳家的人也就罢了,只是……公然收下那个丫头送来的东西,只怕会惹额娘生气啊,咱们在额娘面前本就没有十四弟得脸,如今妾身去宫中请安,次次都被十四弟的侧福晋抢了风头,前儿个额娘还说妾身无用,连斟的茶都比不上那侧福晋的香甜……妾身每每已经很用心去讨好额娘了,就指望着额娘器重的是您,可是……。”四福晋说到此微微一顿,眼泪也下来了。
十四阿哥尚未娶正妻,已有了侧福晋,自己身为四阿哥嫡妻,在婆婆面前连人家的侧室都比不上,她这心里真是堵得慌,难受得紧。
“我知道额娘待我不如十四弟,也连带着你在额娘面前不得脸,委屈你了。”四阿哥见自己的嫡妻一脸委屈的站在那儿,回想起额娘对他们夫妇的态度,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那就请爷将那丫头送来的东西丢出去吧,否则让额娘知道了,又不知会如何斥责咱们。”四福晋有些无奈的说道。
四阿哥闻言脸色微变,低声道:“既然额娘不喜欢我们去她那儿请安,日后少去便是了,逢年过节,宫宴之前早去半个时辰问候一声便是。”
“贝勒爷……。”四福晋闻言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却见自家四爷脸色实在是难看,也不敢触怒他,便福了福身道:“既然爷主意已定,那妾身就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