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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又深了一分。
“不是奴婢夸娘娘,咱们太后娘娘头上的白发还没有良妃娘娘多呢,奴婢瞧着,连荣妃和惠妃头上的华发,都超过娘娘了。”袁嬷嬷在一旁笑着说道。
“你们今儿个是合伙来哄哀家开心呢。”太后大笑起来,不过也觉得她们说的没错,心里更高兴了,忍不住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都是我这丫头能干,给哀家配置了不少花草油来滋养头发,所以才能有今日这样的效果。”
“娘娘喜欢就好。”靳水月知道自己那些东西的好处,如今这样的效果也在预料之中。
“对了水月,昨儿个哀家和太后说起一些事儿来,皇帝的意思是……要寻个机会废了乌拉那拉氏的嫡福晋之位,她如今是罪臣之妹,一个家族都倒了大霉,她若是在做四阿哥的嫡福晋,便是皇家的笑话了,旁人也会低看四阿哥,等她不再是嫡福晋后,皇帝会再次赐婚,让你给四阿哥做嫡福晋的。”等梳洗打扮好了后,太后拉着靳水月纤细的小手,柔声说道。
“废了四福晋……。”靳水月闻言却高兴不起来,只觉得不寒而栗,可见女子的一生的悲欢和荣辱,不仅和自己嫁的丈夫有关,更和自己的娘家有关啊,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抛出去的水,可谁让她嫁的是皇家呢,一旦母家出事,也得跟着倒霉。
若寻常的事儿也就罢了,这可是弑君的大事儿。
“怎么了?不高兴?”太后轻轻碰了碰靳水月的胳膊问道。
“不是……水月只是在想,此事四爷知不知道?他的嫡福晋毕竟是他的妻子,该废还是该留,水月觉得应该问问他的意思。”靳水月想了想后如此说道。
她没有告诉太后的是,她真觉得有点心寒啊。
乌拉那拉氏一族倒了大霉,四福晋也跟着失去一切,可她靳水月就能保证自己和靳家一辈子长盛不衰吗?如今是乌拉那拉氏……多年以后会不会轮到自己?
当然,靳水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到,她也会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爱护好家人的,她只是觉得皇家实在是太无情了,觉得很悲哀而已。
“你这傻丫头,还有什么好问的?皇帝和哀家都是这个意思,皇帝是为了他的儿子好,而哀家倒是多了几分偏心你的意思,你这丫头可别去可怜旁人,她算计你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要可怜可怜你?你以为几个月前的赏荷会后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是怎么来的?你啊,可别犯傻,乖乖等着做你的四福晋便是了。”太后拍着靳水月的手,柔声说道。
“嗯。”靳水月倒不是可怜乌拉那拉氏,只是有些伤感,不为乌拉那拉氏,只为皇家的无情。
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后,靳水月便向太后告辞,准备出宫去了,如今所有的事儿都尘埃落定了,太子也没有受到责罚,家中父亲和母亲他们昨儿个就应该得知了,倒是不必再着急担心了,可靳水月还是急着想回府,想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就在靳水月快要出了宁寿宫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女子娇柔的喊声。
“郡主……郡主请留步……。”
靳水月闻言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宫女,等那宫女靠近后,靳水月仔细端详了宫女的脸,才认出眼前之人竟然是钱柳珍。
靳水月记得四月里她去书斋找四阿哥时,曾不小心进入了从前那个雅间,在那儿遇到了四阿哥的心腹家奴年羹尧,还有年羹尧的好友钱名世,那钱名世正是钱柳珍的父亲。
“原来是钱小姐,许久不见了。”靳水月笑道:“去年广州府一别之后,已有一年半了。”
钱柳珍没料到靳水月记得这样清楚,当即愣了愣后低声道:“奴婢哪里当得起郡主一声‘钱小姐’,奴婢如今不过是宁寿宫的粗使宫女而已,前些日子才来宁寿宫当差,今儿个才有机会和郡主说上两句话呢,奴婢许久没有出宫了,外头的事儿奴婢一无所知,不知岚娇妹妹如今可好?”
“四爷府上妻妾少,岚娇性子又是极为温柔和善的,自然过的很好。”靳水月笑着说道。
“那就好。”钱柳珍闻言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已而。
“钱小姐若是没有旁的事儿,我就先告辞了,家中还有急事儿。”靳水月如今真不想和钱柳珍多说什么,因为她从钱柳珍的眼中看到了太多虚假的东西了,人家在应付她,她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应付回去。
“郡主……。”钱柳珍闻言立即喊住了靳水月,本想说些什么,但支支吾吾片刻,又有些难以启齿,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如今真的很难向靳水月低头。
“奴婢没有旁的事儿了,只是向郡主请安,问问岚娇妹妹的境况而已,多谢郡主告知。”只差那么一点点,钱柳珍就想求靳水月帮自己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争取让自己早点儿离开皇宫,她不想再做被人使唤的小宫女了,可是看着眼前美的不可方物,又一身华贵,通身气度非凡的靳水月,钱柳珍更加自卑,更加觉得老天爷不公,一时却不愿意低头恳求靳水月了。
“不必言谢。”靳水月却也没有多说,带着妙穗离去了。
就在主仆二人走了不久后,确定已经看不见钱柳珍了,妙穗才低声道:“郡主,奴婢方才仔细想了想,这位钱小姐好像就是早上打破了瓷缸将您吵醒的那个宫女,只是一开始她头埋得低,奴婢没有认出来而已。”
“是吗?”靳水月闻言笑了,看来钱柳珍还真是有备而来,可最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呢。
“郡主,是四爷……。”就在主仆两人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眼尖的妙穗顿时看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四阿哥。
经过一夜的休息,四阿哥的腿比昨儿个利索了许多,在苏培盛搀扶下能够较为顺利的走动了,正一步步往宫门口走来。
靳水月呆呆的站在了宫门,看着四阿哥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是那样的幸福灿烂,慢慢的,四阿哥停在了靳水月面前,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可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在靳水月心里,忽然就有一种隔了千山万水再次相聚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很温暖,很舒心。
沐浴在晨光下的两人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浑然天成,以至于妙穗和苏培盛都下意识退远了一些,给主子们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就在靳水月准备开口再问问四阿哥的情形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将她猛的推开,措不及防的她一个踉跄,险些就摔倒在地。
四阿哥虽然行动还不是很方便,但也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拉住靳水月,但他的手臂却被推开靳水月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紧紧拽住了。
“四爷……四爷求求你,求你在皇上面前为我们乌拉那拉氏一族求求情……他们不能为奴,不能为奴啊。”乌拉那拉氏看着四阿哥,痛哭出声来。
☆、331。第331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宫门口并没有闲杂人等,除了值守宫门的侍卫外,这个时辰并没有皇家的人在走动,可乌拉那拉氏这么一哭,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靳水月站稳后,由妙穗扶着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好好的家族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换做是任何人只怕都接受不了,换做任何人都会想尽办法去救自己的家人,四福晋这么做没有什么错儿,可关键是四阿哥也才脱险,她此刻这样哭着求四阿哥,四阿哥即便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的。
“回府再说吧。”四阿哥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淡淡的说道。
说到底他这次被皇阿玛责罚,甚至差点儿倒了大霉,还真是被乌拉那拉氏一族给连累的,现在让他再去救人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更何况这件事儿关乎到皇阿玛的安危,乌拉那拉氏的人胆敢毒杀皇阿玛,此事皇阿玛十分愤怒和忌讳,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为乌拉那拉氏一族求情,便是去触皇帝的眉头,和皇帝作对,不仅救不了乌拉那拉氏一族,还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啊。
“不……若是回府,一切已成定局就来不及了,求求四爷帮帮妾身……妾身嫁给您这么多年没有求过您一件事儿,今儿个妾身求您了,妾身的亲人们都几乎死绝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成年男子都被处斩了,剩下这些老弱病残若再给人为奴,那一切就都完了。”乌拉那拉氏忍不住跪到了四爷面前,苦苦哀求着。
四阿哥见她这样,沉默了,如今他真是帮不了她。
“福晋,皇上如今下旨让您的母家人全部没入包衣下五旗为奴,日后虽是为奴,但也是分给诸位皇子的庄子上干活,若其中有人聪明能干,女子照样能够嫁到好人家,男子照样能够考科举,您的家人未必不能翻身,皇上还是留有一线生机给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若此刻四爷去求情,只怕事情会更糟糕……被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都是可能的,福晋如今可不能去激怒皇上。”靳水月还想说的是……若是这其中有人幸运,到了四阿哥的庄子上,有乌拉那拉氏的庇护,日后还是可能翻身的。
皇子们一旦登基即位,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从前王府地下的包衣奴才们,地位也大大提升了,迁出包衣籍都是可能的,就比如未来的年大将军,他如今也是四阿哥府的包衣奴才呢,只是这年羹尧有才,能文能武,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了。
可即便官位再高,一日没有被抬旗,还是包衣奴才的话,那也得听自家主子的吩咐。
“你懂什么?”乌拉那拉氏闻言却抬起头冲着靳水月嚷嚷起来,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厉声道:“今日我的家人遭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你只怕很高兴吧?没有家族的支持,即便日后我是嫡福晋,在你这侧福晋面前也是要俯首帖耳的,你是不是如此想的?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
“够了……。”四阿哥真不想听乌拉那拉氏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去伤害靳水月了,额娘昨儿个夜里和他说了许多,此次若不是水月这丫头费心费力,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脱险,皇阿玛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他,虽然他是个傲气的人,身为男人竟然等着自家女人去救,他自个都有些瞧不起自个,可是这不妨碍他心中对靳水月的认可,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好好守护心爱之人的决心,自然……他也会好好守护着自己,若再让心爱的人为他犯险,那他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四爷,您为了她竟然……。”四福晋看着自家四爷,眼眶愈发的红了。
“回府。”四阿哥打断了四福晋,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了,宫门口守着这么多侍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皇阿玛都知道,这女人也真是愚蠢的可怕。
“四爷……四爷……。”乌拉那拉氏见自家四爷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往马车上去了,真是有些急了,立即追了上去。
“我原本觉得她可怜,一下之下失去了所有至亲之人,连带着家族都倒了大霉,可是如今看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靳水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边爬上自家马车,一边冷冷的说道。
事到如今,她也不求人家四福晋会去安慰一下被罚跪了两日一夜才脱险的四阿哥了,更不求人家会去关心关心四阿哥的腿脚是否难受,人家一心一意想着娘家人也是正常的,毕竟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靳水月心里还是为四阿哥觉得有些不值的。
“可不是,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竟然冲着您大吼大叫的,什么该说的,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