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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身边有景王这两年才安进去的钉子,黄覃自是知道这事,不过这事滋事甚大,连他也是不知道钉子是谁,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似乎还不怎么得太子信任,因为关于太子那边的私密情报过来的太少。
景王摇头,黄覃微叹。
“此事也急不来的,如今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景王才步出黄覃的院子。
去了存心殿,他叫来常顺。
“给太子那边捎个信,问问到底内情如何。”
平日里景王很少让手下人与那边联系,可如今这情况,还是知道些内情,心才能落到实处。
“是。”
第85章
==第89章==
京城。
东宫,太子听太师来见,便宣他进来了。
柏太师一走进来,便急声问道:“太子,你请奏削减藩王兵权了?”话音还没落下,他又说道:“你真是糊涂啊!怎么会动如此念头。”
老头的样子颇为痛心疾首。
太子太师柏忠宁现年已六十有七,德高望重,知识渊博。自喻太子从小在他教导下长大,所以对太子说话从来不会像他人那样含糊,那是有什么说什么。
柏太师是说爽快了,可太子骆昭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小时候被这个老头儿教着管着也就算了,现在他已过而立之年,还被别人这么跟教孩子似的说,难免会感到非常厌烦。
太子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顿时有些龟裂,心中一股无名火上心头来。可毕竟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太师,太子也没有蠢到不尊师重道,只得强撑着笑脸说道:“太师何出此言?”
嘴里这么说,可太子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
大熙朝分封制度,对于藩王来说是极其宽容,但是对于太子来说却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如锋芒在背。
当今圣上熙帝有五位成年皇子,嫡长子封为太子留于京中,其他四位则是分封各处藩地。二皇子骆晋封晋王,封地晋州;三皇子骆齐封齐王封地齐州;四皇子骆怀远封云王,封地云州;五皇子骆璟封景王,封地景州。
其中晋王和齐王为同胞所出的亲兄弟,系当今宠妃许贵妃所出。许贵妃荣宠几十年,当今对其所出的皇子也很是看重,不但封地是几个藩王中最为富饶的,甚至屡屡大肆赏赐晋王齐王,宠爱之意昭然若揭。
而太子此次上奏说是藩王,不过是针对晋王和齐王去的白哦了。
柏太师毕竟是年纪大了,一路急奔而来早已是气喘吁吁,顺过气后道:“避讳、避讳懂吗?你如今已身居太子位二十余年,既是嫡又是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子,日后的圣上,何必在这个时候去为难几个小小的藩王呢?我知道太子因晋王齐王日益坐大虎视眈眈,觉得心里不安稳。可是藩王兵权能不经朝廷动用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仪卫队,不超过一万之数,地方兵权还有朝廷指派的镇守指挥使看着,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不等太子说话,他又道:“前些日子陛下当朝昏厥,这龙体刚好,你就请奏要削减藩王的兵权,陛下会怎么想,难道你没考量?”
太子此时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柏太师,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孤是太子,父皇乃是孤的父皇,难不成还请奏不得?不就是几个小小的藩王,何必如此夸大。”
“就是因为只是几个小小的藩王,你才请奏不得,你不要忘记了,他们不光是藩王,还是你的兄弟——”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打断,“太师还是不要把孤和他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孤还有事,太师还是请回吧。”
柏太师还想说什么,太监陈起便走了过来,腰微弯,手做送客姿势。
“太师大人,您请——”
柏太师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这太子啊,是越大越不听人教了。以往还能听两句,如今是越来越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了。须知,一日还不登上那宝座,那就是结局未定。
唉——
柏太师走后,太子坐在书案后,越想那死老头说的话越烦,嘴里不自觉就对一旁的陈起抱怨。
“有时候孤在想,这太师到底是孤的太师,还是孤那两个好兄弟的。”
陈起三十左右,面白无须,身着一袭葵花胸背团领衫,听到太子如此说,便半弯腰含糊说道:“太师估计是太过担心殿下的缘故,人年纪毕竟大了。”
想想也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太傅如今已快七十,怪不得成日里那么啰嗦,人也越来越糊涂。
“那你也觉得孤做错了很糊涂?”
看来柏太师的话对太子也不是没有影响,只是碍于面子,私下里还是会忐忑一二,才会罕见的向身边服侍的人说起这些。
太子也没指望陈起能回答,毕竟太监嘛,一个无根之人,能懂得什么。
谁知道陈起认真思索一会儿,却是答道:“奴才也觉得太师有些危言耸听了,毕竟殿下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请奏削减藩王的兵权也是理所应当。”顿了顿,又犹豫说道:“更何况,陛下年岁已大,殿下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毕竟防患于未然。”
这话一说完,陈起脸色突然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奴才一时失言,请太子赎罪。”
太子挥挥手,“起来,是孤问的你,恕你无罪。”
陈起是近几年才从太子身边冒出头的一个太监,宫中的太监大部分都是从小进宫,大字不识一个,更不用提什么学问了。而这陈起却是颇通文墨,并且为人十分有眼见,屡屡提出的意见总会与太子不谋而合。太子爱才心起,便提携到身边侍候。至今已算是太子身边比较得用的人,偶尔碰到些问题,太子也会和他说上一二。
陈起站起来后,又说道:“太师的意见是□□,可如今这局势是那边虎视眈眈,太子殿下您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能借这次请奏摸清楚陛下的想法,至少也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刚开始陈起说的那番话,太子只是觉得颇合自己心意,后面说的这话却是让他目中彩光连连,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而陈起这样一个阉人,能想到如此之深,自是让太子惊奇不已,大为赏识。
朝堂之上因太子此次请奏,一直闹得沸沸扬扬,有的人赞同,有的人反对,连着几日都有文武百官在当朝争吵了起来。
大家各抒己见,各有各的道理。赞同的人说藩王日益坐大,兵强马壮唯恐威胁皇权,削减兵权理所应当。反对的则是抱着说这是太|祖的规矩,藩王虽有地方兵权,但只听朝廷的调令,何必舍本逐末多此一举,更何况太|祖当年建藩也是为了亲亲之谊,屏藩社稷……
就在此际,熙帝也是对太子的这次请奏做出了自己的反应。
太子抵上的折子被朱笔批了‘毫无兄弟情义’几个大字,驳了回来。
即使心里已做好准备,太子仍免不了大骇又大怒。
骇的是父皇果然重视那两个贱种,怒的也是熙帝只看重那两个贱种,完全看不到这两人在藩地私下里的动作。
其实太子这次上奏也实属无奈,他这一系已经不止一次让手下人上折子反应晋王和齐王两人在藩地的种种异象了,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明眼人只要一看,派人下去一查即有结果,可熙帝却是一直是置若罔闻,甚至已经发落了几个上这样折子的官员,太子无奈之下才兵出险招,自己亲自上奏。
可惜结果让人很伤心,至少太子一系是伤心了。
太子暴怒之下,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砸完不算还用脚气愤的去踩。边上的陈起见此情形,立马扑过去把太子的脚抱住,嘴里喊着‘殿下使不得啊’,完全无视自己膝盖被碎瓷片扎得鲜血淋漓。
太子冷静下来后,见陈起惨状,更是觉得这奴才衷心护主。歇了怒火,唤人给陈起敷药治伤。
谁知陈起却是连连摆头,“殿下,奴才是只是个卑贱身躯,用不了殿下为此担忧。”
“尽胡说,怎么说你也是为了孤才受的伤,治伤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
陈起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殿下,此时和平时不一样,陛下刚驳了您的折子,正是万众瞩目之时,这书房中的事可万万不能与他人知道的,要不然传到陛下耳里,还会以为您对陛下不满。奴才乃卑贱之躯,这点小伤等会回屋自己敷些伤药即可。”
太子也是知道这其中道理的,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让陈起下去,但是心中不免对陈起更是看重几分。
就在此时,萧皇后也暗里派人来传了话,只有四个字‘闭门思过’。
一时间,东宫紧闭大门,太子竟果真闭门思过起来。
***
巳时刚过,萧皇后让贴身宫女给自己整理好仪容,便匆匆忙忙赶往紫宸殿。
在紫宸殿的宫门处,碰到请安出来的许贵妃。
许贵妃现年已过四十,可是根本看不出岁月对她的侵袭。身段仍是玲珑有致,状若弱柳迎风,眉眼中带着一抹柔弱姿态,打扮素净非常。
与之相反,萧皇后却是雍容华贵,满身的威严,虽年纪比许贵妃大了几岁,但仍是不显老态,看面貌特征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宫里的女子本就注重保养,这两位又是当今天下身份最为贵重的女子,也难怪会如此风华正茂,不减当年。
“给皇后娘娘请安!”许贵妃遵循宫礼,恭恭敬敬对萧皇后行礼。
起身后,才柔笑道:“姐姐这是来探望陛下啊,陛下今日精神大好,多亏这些日子皇后姐姐对陛下的悉心照料。”
萧皇后对许贵妃扯了扯嘴角,“陛下既是国君,又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是悉心照料妥当。”
说完,萧皇后就领着身后大队人马进了紫宸殿。
许贵妃对着皇后的背影笑了笑,才领着身边的宫女太监往自己的淳鸾宫走去。
紫宸殿
“皇后,早就跟你说了不必这么操劳。你是皇后,何必事必亲躬,要下面那些奴才何用。”
“陛下看你说的,您是国君,又是臣妾的夫君。当夫君的身体有恙,我这个做人|妻子的还侍候不得?”
萧皇后这话让熙帝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两日因太子上奏之事产生的不愉之气顿时消弭。尤其这两日,他斥责了太子,可皇后完全没有因为太子的事向他求情,只是态度自然每日前来服侍他汤药,更是让熙帝心中妥帖。
妥帖之余,不免就有些感叹。
“太子真是太不成熟了。”
听到这话,萧皇后毫无波动,接过药后试了试温度,便开始服侍熙帝喝药。
等熙帝喝完药,她才叹气说道:“太子是有些不成熟,考虑的太不周全,怎么能听信旁人请奏这样的事呢。咱们大熙朝历来就有藩王条例,从来萧随曹规。藩王是有兵权,但那也是掌握在朝廷的手里,又都是亲兄弟,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听到萧皇后这不偏不倚的话,熙帝反而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太子还小,偶尔听信旁人也不怪他,只怪那从中挑唆之人。这种人,朕定不饶他。”
熙帝似乎已经忘了太子已经年逾三十了,可不小了。
“陛下,您也别替太子开脱,臣妾见他受了斥责,就在东宫闭门思过,可见也是无心之举。可无心之举错了也是错了,这次您定要好好罚他。”
萧皇后的态度让熙帝大为高兴,反而道:“好了,孩子犯错教教就行,皇后也不用太过严厉了。昭儿毕竟是太子,闭门思过几天也就算了,免得让外人以为我们父子之间有甚嫌隙。”
萧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丝心凉,反而作态嗔道:“你就喜欢惯着他!”
熙帝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