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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倒不担心这个:“不给谢渊面子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渊能不能放下面子拦住他。”
喜喜笑道:“看见你这么轻松我就放心了,谢大哥肯定是能拦住他的。”
墨白合眼低语:“倒也不能肯定,只是着急没有用,倒不如放宽了心养伤。”
这倒是他的一贯作风,喜喜觉得他性子还是带着冷酷的。她将毯子提了提,遮住他的手。自己也倚在他一旁,闭眼休息。
在山谷里不比外面凶险,喜喜没有跟墨白同住,墨白一天只见她几次,总觉得她很忙,却不知道忙什么。喜喜三令五申不许他出门,好不容易等了五天,伤势好转,可以下地,他便出门去找人。
山谷地势颇好,四周是高山,中间平坦。竹屋整齐排列在平地之上,走了一遍,才发现是个八卦阵,如果不是精通周易的人,连这小小地方都走不出去。
从“村子”出来,面前是一片小树林,今天没起风,但树林中却像有风刮过,落叶纷纷。
林中一抹浅绿在入秋的树林中,显得分外显眼。绿影站在枯叶之上,手执长剑,一剑一剑往同一个方向劈,动作一直在重复,神情一丝不苟,没有半点嬉闹的模样。
墨白怔了好一会儿,眼底的怔愣渐渐染上怒气,不消片刻,又平静凝视。
喜喜练得很专注,没有发现墨白。等她停下来歇口气,往树林外看去时,那里已经不见人影。
墨白已经在折回小屋的路上,脑子里也在重复着喜喜练剑的样子,专心得连谢渊出现在旁边也没发现。直到他咳了一声,才回神:“是你要教她练剑的?”
谢渊立即说道:“冤枉啊,哪里是我要教她,分明是她缠着我要学的,你再冤枉我,我就改名叫‘巨渊’了。”
墨白没有笑,沉默不语。
谢渊笑笑:“云姑娘缠着我,说不想再做累赘,想跟你并肩作战,让我教她武功。可是啊,她没有根基,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学了。每天挥剑五百下,是基本功。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可不比一般的男子差。碰见她,是你的福气。”
墨白说道:“不要让她知道我知道她在学剑。”
谢渊好奇道:“为什么不让她知道?遮遮掩掩的多辛苦。”
墨白没有解释,只是他知道,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她是宁可遮遮掩掩,也不会希望他自责的。
又过三天,喜喜依旧是早出晚归,墨白也当作不知晓。这日喜喜拿了药来给他换,瞧见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又欢喜又嫉妒:“难怪谢大哥说你身体底子好不用担心,想当年我受伤,可是足足养了一个月。”
墨白见她模样委屈,安慰道:“那我也假装一个月才痊愈吧。”
喜喜扑哧一笑:“好啊。”
屋外也有人声音愉悦:“哎呀呀,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说来得不是时候,可人却推门进来了。谢渊皱眉道:“我弟来了,正在外面喊打喊杀,要我把你交出去。我当年走的时候,他恨极了我,指责我忘恩负义,抛弃家人,并说一世都不会见我。可现在他却亲自找上门来,看来你真的跟他结怨不浅。”
喜喜说道:“谢大哥是想我们当面对质,有什么仇什么怨都说个清楚?”
“正是。”
“可要是他非杀墨白不可呢?”
“我会拦着。”
有他这句话保证,喜喜这才决定去见宇文弈,与其出谷后继续被追杀,倒不如问个清楚。万一只是误会呢?
墨白出去的时候,喜喜又在袖子里藏了把匕首,要是宇文弈动手,她也好有个防范。
但宇文弈明显没有动手的能力,喜喜见到他时,只觉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甚至连墨白的脸色都不如,十足的病公子。看得谢渊都皱了眉头:“你的病为何还没有好?我让人送去的药,难道你没吃?”
宇文弈冷笑一声:“一个陌生人送来的草药,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毒。”
谢渊面有怒意:“自己性命的事,是拿来赌气的吗?!”
他一凶,连心高气傲的宇文弈都闭上了嘴,没有再顶嘴,只是嘟囔着“不用你管”,生怕他再追问再凶人,转而盯着墨白,见他伤还没好,目光又冷厉又含着嘲讽。
喜喜见彭秀和林莫都站在他背后,想必谢渊将雨楼其他人都拦在了谷外,不过单是这两人,也不好对付啊。
宇文弈直盯墨白,见他眼神冷漠,更压自己一筹,终于是盯不下去了,狠狠道:“哪怕是有他护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墨白平静地问道:“我何时得罪过你,要你千里迢迢跑到大央,召集高手追杀我?”
“你抢走了我最心爱的女子。”
墨白目光一收,立刻落在喜喜脸上。喜喜眨眨眼,神情肃穆:“宇文弈你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瓜葛了?你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宇文弈逼视道:“我说的不是你。墨白,你抢走我最心爱的女子,结果却要娶别的女人,你说我恨不恨?她那么喜欢你,还愿意为你去死,你却娶别人!”
喜喜柳眉顿时高挑,回以方才墨白看自己的眼神,哼,还瞅本姑娘,还敢这么瞅本姑娘,明明是你自己跟什么姑娘纠缠不清。
墨白眼神凛然,如刀锋般盯着宇文弈:“我从不知道有那样一个姑娘。”
宇文弈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一张俊白清瘦的脸顿添怒气:“她说过,墨城是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地方,你也是她一生一世要护卫的人,你死她死,她死也要护你不死。你明明也默认她这么做了,可你竟然说你不知道,你如何忍心负她!”
喜喜已经快哼出声来了,情债啊这是,这边跟她生死相依,那边让个姑娘舍身护卫。嗯……不过为什么总有抹红色影子在脑海里游来游去?墨白眉头拧了又拧,许久才在宇文弈愤怒的注视下开口:“你说的人……该不会是……白烟吧?”
宇文弈冷笑,看他的眼神依旧是满满的“你这负心汉渣男”的鄙视,点头:“就是她。”
墨白抚额。
谁来把这愣头青揉成团丢去红烧?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谢渊见气氛好像变了,一直没出声的他问道:“谁是白烟?”
喜喜脑门上的青筋在跳:“墨城的护卫长,白家人,也就是世代护卫墨家的死士。”
谢渊悄然明白这边气氛转变的原因了:“弟弟……既然是世代死士,那说出那些话,也没错,更没有暧昧,我想,你是误会了。”
宇文弈愤然摇头:“不可能,她说过,她不留在我身边,是因为要回到墨白身边。”
“她是护卫。”
“一个护卫怎么可能说出她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鬼的话来?”
墨白觉得头有点疼,这些话他听来是没错,正常得很,但如果碰见个醋瓶子,就出大事了。他道:“白护卫护送东西回墨城了,收到传唤的消息也要几日,你等她来了,再问个清楚。”
“你是想趁机逃走吧?”
喜喜笑盈盈插话:“如果宇文公子对自己的人马围困山谷没有信心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宇文弈瞧她一眼:“别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那你就打吧,如果墨白真是包菜姑娘喜欢的人,那你暗地里杀了他,被包菜姑娘知道,肯定要恨死你的,你喜欢她,总不会连她的脾气都不知道。”
宇文弈一顿,恨恨道:“墨白,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走,否则谷外的弓箭手,定会将你射成肉饼。”
墨白一点也没想着出谷,他是傻了才会在伤没好又没援兵的情况下出去。
宇文弈说着已经准备离开,也没打算和谢渊多说一句话。
“彭前辈。”喜喜喊住彭秀,“晚辈想借一步说话。”
彭秀看着她,眼有警惕之色:“小姑娘,哪怕这件事真是误会,也没有解开。如今你我立场不同,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私底下还是不要有接触的好。”
话说得在理,喜喜也就没有再拦。
谢渊送走宇文弈回来,一见墨白就笑了,只差没笑出声来:“那叫白烟的姑娘当真只是你的护卫?”
墨白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开口道:“出去。”
谢渊偏是不走,坐在一旁拿了茶悠然道:“弟妹一点都不紧张?”
喜喜摇头:“如果说那人是包菜姑娘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能这么信誓旦旦?”
“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谢渊叹道:“本来以为这是个误会,日后还能让我弟弟如愿,没想到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他幽幽叹着,将这秋天都叹出几分凉意来。
“阿嚏。”
“阿嚏。”
白烟白了旁人一眼:“我打喷嚏你也跟着。”
宋神医摸摸鼻子感慨:“冤家啊。”
“大冤家。”
白烟扬鞭赶马,宋神医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赶车:“慢一些,城主不是说了,地窖里的东西都是宝贝,要完好无损送回墨城吗?”
“我已经赶得很慢很平稳了。”
他们刚带人快马加鞭赶到云家,从地窖里搬了东西出来,弄得灰头土脸,现在白烟脸上衣服上还落有灰尘。她性子急,也顾不得形象大损,驾车就回墨城。
这会闲下来,宋神医见她面颊一处黑黑的,说道:“脸上有灰。”
白烟抬手往脸上一抹,结果黑的是左脸她抹的是右边,这下两边都黑了。宋神医探身瞧了瞧,蓦地一笑,提袖给她擦。
白烟抓了他的袖子就把脸往上头蹭了蹭,蹭得他袖子脏了一圈。宋神医心悦:“也就只有我不嫌弃你了。”
“你是不敢。”
“我怎么不敢了?”
“你怕我揍你。”
“……”这话好像是真的。宋神医还想开口,突然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旁边也同时传来喷嚏声。
白烟不由抖了抖,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念头刚起,一只信鸽停落在马头上,咕咕叫着。
“是墨城的信鸽。”白烟停下马车,将那信鸽抓住,取了它脚上的小竹筒,倒出一张字条。
“城主有难,速来方城。”
白烟的眼神立即满染不安,娇媚的脸上也没了笑意,跳下车唤了一声。潜伏在暗处的护卫转眼落了九人,她神色凌厉,声音如将军下令:“城主有难,老七老八你们护送东西回城,其余的人跟我去方城。”
话落,一群人转眼就消失在平地上。
等老七老八想去问手无缚鸡之力的宋神医准备往哪边去时,却发现车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儿走的?
谁也没看见,谁也不知道。
离方城比较近的墨城人已经到了山谷,由谢渊领了进来,免得和守在谷外的雨楼人打起来。
这儿是他养老的地方,他可不希望被弄得腥风血雨的。
他正往回走,就见喜喜拎了一坛子酒和食盒过来,快到近处,才停了下来,展颜:“谢大哥。”
谢渊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找你弟弟聊天。”
谢渊笑道:“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喜喜两眼一弯:“所以我才特地在这个时辰出来呀。”
谢渊立即恍然,原来她是要找自己做护卫,说道:“走吧。”
喜喜跟在谢渊一旁,一起出谷。才到山谷出口,喜喜就道:“这四周果然埋伏了很多人。”
谢渊惊讶地道:“你能感觉得出来?”按理说不可能,毕竟他们藏得很好,而且她也不会武功,听力自然比不上习武的人。
“不是,只是你弟弟就在不远处坐着,我们出来的动静这么大,他却半点反应都没,看也不看一眼。说明如果真有人要逃,自然会有人帮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