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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春仙馆,不消多时,嘤鸣便听底下禀报说,皇帝御驾急匆匆去了慧妃的琼鸾殿。
嘤鸣顿时头疼起来。
用脚趾头想想,慧妃肯定会声情并茂地对皇帝“控诉”她的“罪行”。
若论卖弄楚楚可怜的本事,在嫔妃中,慧妃算是头一号的演技人物了。何况嘤鸣也知道皇帝对慧妃早年护驾失子、致使不能再有身孕的怜惜与愧疚,虽然慧妃多年的行径,让皇帝有所厌恶,可只慧妃如今是被她推落水中,是受了“欺负”人,再加上慧妃的演技,皇帝必然怜惜压过厌恶了。
孙嬷嬷在她耳畔道:“娘娘还是及早想个应对之策,此刻皇上去了琼鸾殿,慧妃娘娘必然会添油加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娘娘身上的。”
嘤鸣揉着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叹气道:“我又如何不知呢……”皇帝若真信了慧妃的言辞,不,只怕十有八九会被先入为主认可慧妃的说法,毕竟那么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是她把慧妃推下水的,这点无可辩解。
半夏已经拿了止血的药膏与干净的纱布过来,“娘娘,奴才瞧着你手腕被慧妃的护甲刺破了,还是先擦点药膏吧,万一留了疤痕可如何是好啊。”
嘤鸣低头忙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那胭脂痣一般的刺伤,已经沁出了一粒嫣红的血珠子,忽的她心下突然应了应对之策,只是少不得对自己狠一很心了……
嘤鸣顺手便拿起身旁剔红荔枝纹盒中的一根金胎珐琅护甲,那护甲同样尖锐,尖锐的尖落在嘤鸣自己的手背上,只觉得周身肌肤泛起了战栗感。
半夏已经,急忙搁下东西,连忙握住嘤鸣的手阻拦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孙嬷嬷微微一叹,“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嘤鸣看着半夏那双已经含了泪水的眼睛,低低一叹,便对孙嬷嬷道:“嬷嬷,你带半夏下去吧,我自己会处理妥当的。”若是皇帝听信了慧妃的话,趁夜赶来问罪的话……的确还是要及早动手,免得来不及。
半夏不笨,自然明白自家格格是要动用苦肉计了,她伺候格格多年,何况见格格如此自伤呢?虽被孙嬷嬷裹挟着,半拖着退了出去,可泪水已然潸然掉了下来。
孙嬷嬷忍不住教导半夏:“进了宫,不狠心不是成的,不但要对旁人狠心,对自己同样也要狠心,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半夏急忙用袖子蹭泪,哽咽道:“格格从小到大,何尝吃过这种苦头,没想到进了宫,却要受这等苦楚!”
孙嬷嬷不禁一叹。
寝殿内,嘤鸣咬着牙齿,用护甲尖锐的顶尖对准了慧妃所刺破的那个小伤口,只需狠狠用力,从手腕划过手背,划出一到血淋淋的伤痕,这苦肉计就算下足了本钱了。否则光凭慧妃刺出的那可小刺伤如何够呢?!
只是——嘤鸣着实不是个能对自己足够狠心的人!尼玛的,老娘又不犯贱,凭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制造一条伤痕呢?!
这时候,火团见自己的主人半晌没下手,便咕啾一声,传音道:“主人,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动手吧。”
嘤鸣一愣:“你?你怎么动手?”火团那毛茸茸的爪子虽然灵活,可毕竟不是人手,哪里能抓得稳护甲?
火团呲牙,那毛茸茸肉呼呼的爪子底下嗖地亮出了如钢铁般的爪,烛火之下,生生透着几分寒光。
嘤鸣只看着那比护甲还要锋利数倍的爪子,不禁心底里打了个哆嗦,火团爪子的锋利程度,自是不消多说,只消想想那日火团大战巨蛇的场景,便可知一二,那蛇端的是皮糙肉厚,可还不是被火团三两下便抓了个浑身伤痕累累,甚至连七寸腹部都抓透了,生生咬出一枚蛇胆。
可是,如今时辰着实不早了,在不动手,若是皇帝来兴师问罪,嘤鸣着实无可应对。便一咬牙、一跺脚,便把自己的右手手背给伸了过去,“动手吧。”
嘤鸣那个“吧”字刚落音,便发出了“嗷”的一声凄厉的惨叫。
火团下起手来,那叫一个快、狠、准!只消爪子一撩,尚且没看清火团的动作,嘤鸣的手背上便凄惨得多了三条自手腕横贯大半个手背的伤痕。
孙嬷嬷与半夏闻声跑进来的时候,只瞧见嘤鸣的小脸都惨败了,右手的手背已然是鲜血淋漓,血已经滴滴答答落在了月白色云缎的鞋面上,顿时晕染开一朵朵红梅,嫣红如朱。
第77章、苦肉计
而火团,无比乖巧地团在嘤鸣脚边,抱着自己大尾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仿佛一切都跟它无关一般。
孙嬷嬷与半夏二话不说,急忙上来,一个托起她的右手,另一个飞快上止血的药膏、并轻手轻脚地将她的手包扎成一个粽子。
嘤鸣疼得浑身都打哆嗦,心里已经把火团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你丫的,用得着这么狠、这么用力吗?!方才那一抓,她分明能感受到,火团的爪子是穿过她的皮肉,从她的手骨划过,那样的疼,简直是深入骨髓的!
尼玛啊,这回血本下得也太大了点吧!!
见嘤鸣疼得厉害,半夏又去取来了止痛的丸药,又冲了蜜水,给她就着服下四五粒,“格格,您好些了吗?”
嘤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她道:“我没事了。”——她发誓,这辈子决计不用苦肉计了!尼玛的,这种自残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深深喘息了几下,嘤鸣便叫孙嬷嬷与半夏退下了,自己则闪身进药园世界里,狠狠给自己灌下了大半瓢的药井水,这才稍稍止了手背上钻心的疼。
脚边,火团摇曳着毛茸茸的尾巴:“主人,也给我喝点呗!”
见火团这厮居然还这么卖萌撒娇,嘤鸣狠狠吼叫道:“你还有脸喝水?!!”
火团缩了缩脖子,毛茸茸团成一个球,“主人,可是你让我抓的……”
见火团如此“理直气壮”,直叫嘤鸣噎了一口气在喉咙。愣是咽不下发不出,于是再狠狠灌下半瓢药井水,喝得肚子滚圆,才用左手揪着火团的尾巴,便闪身出来了。她可不敢在里头呆的久了,若是皇帝突然驾到,而她没了影。可怎么说得清呢?
出来之后。嘤鸣便把火团狠狠撩在地上了,然后警告道:“少给老娘哼哼唧唧的,一边凉快去!”
火团大约也晓得嘤鸣现在火气冲。立刻二话不说,便窜走了。
嘤鸣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就这么等着皇帝来,不是看看自己那被半夏包裹得很粽子一样的右手。尼玛接下来几天,她可怎么吃饭啊?!这只手指稍稍一动。便疼得厉害,如何还能抓得起筷子?她可不是左撇子啊!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便倒头歪在了榻上,如此躺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帝来。嘤鸣思忖着只怕是皇帝被慧妃被缠住留在琼鸾殿了,便唤了半夏进来替她更衣,便钻进被窝里歇息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嘤鸣着实乏了,可是手背上时不时传来的锥心的疼。叫她久久无法入睡。圆明园夜晚,可以听得到鸟虫窸窣的叫声,在宁静的夜晚此起彼伏。半夏大约察觉她没有入睡,便默默去点了安息香。
嘤鸣闻着那温暖的叫人周身放松的气息,终于浅浅入睡了。
而嘤鸣并不知道,皇帝也才刚刚哄睡了哭了半个晚上的慧妃高氏,也气冲冲摆驾朝长春仙馆过来了。
今日傍晚的事儿,根本不需要眼线回报,圆明园中打理花木的宫女太监早已远远的一个个看了个清晰,故而很快就回奏到了御前。慧妃落水,皇帝自然急忙去瞧了,毕竟皇帝对慧妃颇有怜惜余情,又想着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因此而染了风寒,只怕又要缠绵病榻了。
皇帝去了琼鸾殿,只穿着寝衣、头发还湿漉漉的慧妃高氏当即便扑进皇帝怀里,一通嘤嘤啜泣。不诉苦也不告状,先来一通楚楚可怜的梨花带雨,把皇帝的心给哭软了再说——不得不说,慧妃的策略也相当成功。傍晚的事儿,哪里需要多描述?皇帝自然是知道大概的。
被皇帝好生软语安慰了半晌,慧妃这才略略止了哭声,只是那眼角扔带着晶莹的泪珠,那娇滴滴的脸蛋也带着无限的委屈与苦楚,慧妃嘤嘤道:“水那样深,明意只当此生再不能见皇上了!”
皇帝心头又是一软,便道:“舒嫔年轻不懂事,朕回头会训斥她的。”
慧妃高明意一听皇帝这话,登时腹内酸妒之水攒涌,她吃了这般苦头,若只为叫皇帝训斥一下舒嫔,叫她如何甘心呢?!
慧妃那娇滴滴的脸蛋上顿时浮起了浓浓的哀怨绝望之色,她凄婉地道:“臣妾年老色衰,自知不可与舒嫔相比。待回了宫,臣妾愿紧闭宫门,不再出承乾宫一步,再也不敢与舒嫔争宠了!”
皇帝眉心一皱,瞧着慧妃那凄美的面庞,只得再度柔声道:“明意,你又何必如此,朕自会责罚舒嫔的。”
此刻“训斥”已经升级成了“责罚”,可慧妃如何会满意?
慧妃眼中再度凝结了泪水,一圈圈打着转,却不掉下来,维持着慧妃那凄美绝伦的神情,她起身便伏跪了下来,道:“舒嫔说得对,臣妾出身包衣,这等身份,如何还配服侍圣驾?还请皇上不要再来臣妾宫中了。”
皇帝眉头皱出几分不悦之色:“舒嫔真的讽刺了你的出身?!”
慧妃垂泪道:“之前在宫中臣妾推到了舒嫔一次,如今她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臣妾亦无话可说。可臣妾——”慧妃已然泣不成声,“臣妾自问尽心服侍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臣妾,到底是皇上的妃子,舒嫔只是嫔位,她怎能如此、如此对臣妾啊!!她把臣妾推落下水,便拂袖而去!不管不顾!难道、难道是她想要臣妾去死吗?!”说吧,慧妃已经软在地上,娇躯颤抖。
皇帝心下已然愤怒,他一把将慧妃抱了起来,眼底暗藏着愠怒,慧妃看在眼中,心中有一股报复成功的快意弥漫。
长春仙馆的寝殿内,里头的拔步床上,嘤鸣已经呼吸均匀了。
皇帝带着怒火直接冲入寝殿,半夏见状,急忙伏跪在地哀求道:“皇上,娘娘好不容易才睡着,求您千万别……”
皇帝如何会听进半夏的哀求?他瞧着嘤鸣那张静静睡去的娇俏的脸蛋,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却是慧妃无助地颤抖的身躯以及那满脸的难以倾诉的委屈,他不断想着慧妃最后说的那句话,鸣儿把慧妃推落水中,更不顾她的死活,拂袖而去。
他从前所熟识的鸣儿,虽然脾气不好也任性些,但绝非如此狠毒之人啊!
皇帝心下恼火,只狠狠一把推在了嘤鸣的肩膀上,呵斥道:“舒嫔!你给朕起来!!”
嘤鸣才入睡不过小半个时辰,本就睡得浅,被皇帝一推一吼,立刻便苏醒了过来。她睁开疲惫的眼皮,看着那张愤怒得已经快要无法遏制的龙脸,心下一紧,急忙便要爬起来。
要爬起身来,少不得用两手按着两侧床榻,借力起身。嘤鸣素来都是如此起床的,如今自然也条件反射地如此去做,可是她忘了,自己的右手的伤势。故而才刚撑起身子,手背上痛楚袭来,她疼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白了几度,噗通一声便摔回了榻上。
皇帝一皱眉头,心下自是不明所以,正欲怒斥嘤鸣的无礼,却忽的瞧见了,嘤鸣身子里头的那只缠满了纱布的手。皇帝神情一滞,只瞧见那纱布上渐渐渗出了嫣红得刺目的鲜血,顿时叫皇帝心头如遭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此刻的语气里已经褪去了七分怒意,只剩下焦急与那掩藏不住的担忧与心疼。
半夏顿时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