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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渡方丈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老衲外出云游,到了回疆,没想到哪里也有个修为与老衲不相上下的回疆修士,觊觎老衲手中的荡魔杖,便斗了一场法。老衲当时就已经年老,而那回疆修士仗着年轻些,老衲落了下风,被他打伤,幸而有荡魔杖,老衲才逃回了荡魔寺,从此以后便一直养伤,再也没出过寺庙。”
“回疆修士?”嘤鸣低眉沉吟,“方丈说的此人,该不会是回疆先知库尔班吧?”
慈渡方丈一惊,忙问:“兰施主如何知晓?”
嘤鸣冷笑了笑,“这回咒算我丈夫的,便是此人!!”——这个库尔班还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次回去,索性顺手了解了他!
第734章、巫蛊镇魇
远去河南伏牛山荡魔寺的嘤鸣不晓得,她肉身昏睡的几天里,圆明园中发生了何等大事。
就在她元神离开的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弘历二更十分才来到她的海晏堂,弘历见嘤鸣熟睡着,便想将她推醒,好行夫妻之礼。可没想到嘤鸣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弘历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嘤鸣累了乏了,于是怏怏睡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弘历起床,嘤鸣还在熟睡。弘历只得满含怨气地去上早朝了,下早朝后,弘历便回了九州清晏批阅奏折,等着嘤鸣承诺的每日的补汤送来。
可他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补汤,弘历怒了,怒气冲冲跑去海晏堂想要找嘤鸣算账,想问问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可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嘤鸣还在睡觉!!!
海晏堂的宫女个个面带焦急之色,杏雨哭着说:“主子娘娘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了,奴才怎么也唤不醒。”
这下子弘历心中一凛,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忽然间他也想起来,昨夜一夜,嘤鸣都没翻过身!!弘历心知肚明,嘤鸣睡觉那是最不老实的,翻身翘腿什么的,都是开胃菜,动不动还踢被子,有时候还“咕咚”一声,能从床上翻下去呢!!整夜不动弹,这还从未有过呢!
弘历二话不说,立刻叫王钦去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来。
太医们赶到,弘历发现人数不齐。
原判徐千障回话说:“昨夜远瀛观中为容嫔娘娘讲经的先知库尔班突然吐血晕厥,容嫔娘娘请了三位太医去,至今都没回来,想来是先知的病情不太好。”
听了这话,弘历再没有质问什么,连忙叫太医给嘤鸣诊脉。
但是,诊脉的结果却让弘历恼怒不已,因为太医么一致确定,皇后没病、皇后身子骨健康得很!!
弘历当时就气坏了,一脚踹得原判徐千障吐血。
太医们吓坏了,只得绞尽脑汁想法子把皇后给唤醒,掐人中的掐人中,施针的施针,开药的开药,折腾到天黑,嘤鸣还是睡得跟死猪似的。
而这个时候,弘历也已经下旨将在兰台学宫中读书的永琚给传召了回来,伴着夜色初上,永琚与烟儿回到了海晏堂。
第二天傍晚才回来,倒是在烟儿意料之中,这会子,嘤鸣还在去伏牛山的路上呢。
烟儿没急着发话,让皇帝陛下的急躁不安进一步加剧,然后他趁着夜晚,偷偷溜出去查探了一下远瀛观的状况,心中暗自有数之后,又做了些布置。到第二天清晨,烟儿估摸着自己娘亲应该已经到了伏牛山取到了紫竹杆,便开口道:“娘亲,怎么也醒不来,莫非是中了巫蛊镇魇?”
一语惊醒弘历,也点醒了弘历。
脉象平稳、气色红润,完全没有生病,却还昏睡不醒,那只有可能是遭了巫蛊暗算了!!
弘历想到这点,不禁恼火万丈,于是立刻下旨,大搜圆明园。
搜查持续了一整日,直到傍晚,侍卫在远瀛观的花坛中,搜出了一只木偶——一只胸口钉着三根血红色长钉的木刻人偶!!而那人偶的五官,完全是嘤鸣的样子!!
看到这样东西,弘历骇然暴怒:是容嫔巫蛊镇魇鸣儿?!!!
容嫔很快就被押解过来,容嫔自是百般磕头,哭诉说是有人陷害,哭得梨花带雨可怜不胜。
那几日连续下的魅心咒,终究还是有作用的,弘历心中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就在这个时候,烟儿又开口了:“那个库尔班昨夜吐血昏厥,而就在昨晚娘亲昏睡。”
这一语,勾起了弘历的疑心,帝王都是疑心重的。任凭容嫔百般哀求,昏迷的库尔班被押解去了慎刑司严密看管。只可惜库尔班昏迷,根本无法拷问。如此一来,能拷问的,自然只有容嫔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了。
容嫔被禁足在了远瀛观中,身边所有人宫人全都被押走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库尔班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也救不醒,他的状况就像嘤鸣一样。
只不过远瀛观宫人却不是能挨刑的,第三天便有人招供了,说每次库尔班进宫讲经,容嫔都不许人伺候,二人密谋,都是用回语。还有人招供,容嫔之前给给皇上熬煮的补汤,都是割了自己的手腕,滴血进去!
容嫔却哭着解释道:“嫔妾观察古书,说是以人血入药,最能补身。所以嫔妾割腕取血,奉于皇上。”
容嫔如此含情脉脉情愫,叫弘历也忍不住心中一揪,连忙亲自扶起了容嫔:“你也太傻,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呢?”
但容嫔的危机没有因此解除,又有宫人招供说,自己曾经偷偷瞧见,容嫔不但往补汤里加自己的血,还将符纸烧成灰撒入其中!
而烟儿也从容嫔的枕头底下找出了那种“符纸”!
烧了符纸加入补汤中,这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弘历神色剧变,立刻诘问容嫔这是什么东西!
容嫔满口只说那是驱邪安神的寻常符纸,可惜这一次,弘历不信了。他一想到自己喝了好几次的补汤里,被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觉得全身难受!!
符纸这种东西,历来是宫廷忌讳之物!弘历也很忌讳这种东西,可容嫔竟然暗地里烧了符纸给他喝,弘历如何能安心信她?!哪怕弘历对容嫔有好感,还是深深怀疑她。何况这个时候嘤鸣中了巫蛊昏迷不醒,下了巫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容嫔叫进宫的那个先知库尔班,这个时候,弘历如何能不怀疑是容嫔指使库尔班巫蛊镇魇嘤鸣?!
弘历的内心是纠结的,虽然她怀疑容嫔,但看到她那含泪楚楚诉冤的样子,又不愿相信是她所为。终究,弘历还是没把容嫔如何了,只见她继续禁足在远瀛观,不许任何人探视。
对此,永琚很是气恼,“容嫔镇魇皇额娘,汗阿玛为何不杀了她?!”
便对儿子的质问,弘历恼羞成怒,便斥道:“事情还没查清,岂可轻下论断?!”
第735章、父子怒目
永琚气得两腮鼓鼓,“汗阿玛是被容嫔狐媚住了吧!竟连皇额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话大大刺痛了弘历的内心,然而身为君父,他不能容忍永琚的无礼犯上,便怒斥道:“放肆!!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永琚红着眼睛道:“连我都明白,是容嫔要害死皇额娘,为何汗阿玛不明白?!只要杀了容嫔和那个妖人,皇额娘肯定会醒来的!”
“若真下旨杀了二人,你皇额娘还是昏迷不醒,岂非妄杀无辜?!”听到永琚说要杀掉容嫔,弘历心中只觉得痛惜不舍。他心想,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许真的是那先知库尔班所为,但一定和容嫔无关。
永琚恨恨跺了跺脚,“汗阿玛不肯杀,儿子去杀了她!!”说着,小永琚拿起挂在墙上的蒙古王公进献的镶嵌了宝石的小弯刀,便要冲将出去。
弘历心中一急,一把拽住了永琚,一怒便将他恨恨掼在了地上,“孽障!!你竟然残杀庶母不成?!”
听了这般训斥,永琚心中的委屈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他坐在地上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大叫着“皇额娘”,便扑到了沉睡在里头床榻上的嘤鸣的肉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见状,弘历也有些后悔,可他是断断说不出跟儿子道歉的话的。
这时候,烟儿递了个帕子上来,对永琚道:“擦擦泪吧,这时候哭也没有。”
永琚抬头看到是烟儿,便抽噎着道:“阿烟,我知道,你最有本事了,你去帮我杀了容嫔和妖人好吗?”
烟儿只叹气以对,现在杀谁都没有,只能等娘亲回来。
可弘历又不禁恼怒了,便对着永琚斥道:“你最好给朕绝了这个心思!!”
永琚泪汪汪看着弘历,顿时又哇地哭了起来,扑在嘤鸣身上,哇哇道:“皇额娘!你快醒来啊!汗阿玛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汗阿玛是断断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皇额娘,现在却如此维护害了皇额娘的容嫔!!
弘历一怔,他以前不是这样……弘历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哪里不太对劲,朕……这是怎么了?为何对容嫔如此爱护有加,为何会屡屡忍不住回护她?!
这不对!!弘历心中突然吼出了这么一句话!
突然,弘历只觉得眉心像要炸裂开来一般,他疼得整个人摇摇晃晃,身子撞在了屏风上,幸好那是个花梨木的大座屏,汉白玉的基座很是稳当,弘历背靠着屏风,这才站稳了脚步。
烟儿看得大惊,他看到弘历眉心的那一抹乌黑之气竟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不可能啊!中了血咒的人,不可能自己祛除血咒!!
可乌黑之气也只是冲到了冲击而已,那是弘历本心的执念,竟将乌黑之气冲散了少许,但也仅此而已了。
弘历大口喘着气,脑仁的疼痛也渐渐消散了,他招手唤了王钦进来,有气无力得吩咐道:“传旨,命纯贵妃、嘉贵妃一同前去远瀛观,审问容嫔。”
“嗻!”
弘历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嘤鸣,带着满心踌躇离开了海晏堂。
烟儿呆呆看着,口中喃喃:“难道是帝气的作用??”
“什么?”永琚睁大了红红的凤眼,一脸疑惑。
烟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总之不是坏事。”
永琚扯了扯烟儿的马蹄袖,低声道:“阿烟,你说,汗阿玛会处死容嫔吗?”
烟儿略一沉思,心想,那魅心咒只是缓解了几分,并没有彻底解除,皇帝对容嫔还有很大的怜爱与维护,只怕是不会杀她的。便摇头。
永琚有些怏怏,他吸了吸鼻子道:“汗阿玛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心里只有皇额娘,没有旁人。汗阿玛从前也不会骂我是‘孽障’……”说到这里,永琚觉得委屈极了,小鼻子抽噎了两下,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时候,小永瑶也探头探脑溜了进来,见到自己哥哥在哭,便摇摇晃晃跑上前,“十四哥,额娘到底怎么了?”他抬起脑袋看了看鲛纱帐中还在睡觉的嘤鸣,圆嘟嘟的小脸蛋上尽是疑惑之色,疑惑中有有些害怕。永瑶虽小,却也感觉得出来,整个海晏堂的气氛都不对劲。
“我是趁着保姆睡着了,才偷偷溜下楼的。这两天,嬷嬷们老把我拘在房里,不许我不出来,也不告诉我皇额娘到底怎么了……”看到永琚带泪,小永瑶突然也想哭了。
永琚一时哑然,他也只比永瑶大两岁而已,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得清。
关键时候,还是烟儿上前安抚了小永瑶:“没事的,过几天娘亲就会醒了。她只是太累了,要多睡一会儿。”
烟儿的语气清澈而温柔,眼睛也是清澈温柔的,小永瑶听了,心下也终于安了,笑了笑,垫着脚趴在床头,对嘤鸣的肉身道:“那额娘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定要醒来呀!”说着,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拉了拉嘤鸣的手,算是约定好了。然后小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