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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明确地听出了这二人对她称谓的不同,只有自己宫里的奴才,才会称呼上头伺候的主位娘娘为“主子”或者“小主”的。
嘤鸣微微一笑,“快请起吧。”
二人道了“谢恩”,这才起身侍立。
徐晋禄满面笑容,躬着身子道:“娴妃娘娘亲自选了储秀宫给娘娘,从今儿起娘娘就是咱们储秀宫的主位娘娘了!”
储秀宫,是西六宫之一,据说紧挨着御花园,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嘤鸣点点头,“那真是要多谢娴妃娘娘。”
徐晋禄忙连称了两声“是”,又上前道:“娘娘的肩舆已经在停放在咸若馆了,若是娘娘别的事儿,不如这就启程去储秀宫可好?”
嘤鸣忍不住看着耿盈月,虽然相识只有月余,嘤鸣却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了,叹了一口气,便道:“那我去了。”
耿盈月起身,朝她见了一个万福礼。
嘤鸣上前拉住她的手,殷殷道:“日后若有机会进了宫,一定要来储秀宫看我。”
耿盈月郑重点头,眸中隐隐含着水意:“一定。”
咸若馆外,是一片景色极佳的花园,地方也很是宽阔,今日既安排好了新晋嫔妃宫苑,自然各自宫里的首领太监也带着人来接嫔妃们各自去了。只是按照宫规,只有嫔以上的嫔妃才可以乘坐肩舆、暖轿之类的代步工具,贵人及以下的低等嫔妃,只能自己走去,不过有专人为她们拿包裹罢了。
咸若馆外,孤零零停靠着一架崭新的四人抬红木雕花肩舆,着实有些太过显眼了。如今谁都知道,侍郎之女纳兰氏封了嫔位。
嘤鸣刚坐上那肩舆,便看到在两三个宫女太监簇拥下索绰罗氏给走了出来。
索绰罗氏脸色已然有些发青,可如今位份各异,自然容不得她放肆,位份差一级,便要低人一等,便要处处谦恭,不得冒犯,否则便是违了宫规,违了尊卑之礼,那可不是小事。从前都是秀女,如今嘤鸣是一宫嫔主娘娘,而索绰罗氏只是景仁宫娴妃娘娘坐下配殿中的一位贵人小主罢了!
照理说,新晋秀女封贵人也不算低了,可偏偏有了嘤鸣的这个舒嫔在上头,便是生生压了索绰罗氏一头。五品贵人的位份,也便显得低微了许多。索绰罗氏只得满不甘愿地朝着嘤鸣见了一个万福,口里却不说半句吉祥话,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这时候,陆簪缨也走出了咸若馆,她看到嘤鸣,便几步飞快上前,见了个万福礼:“舒嫔娘安好!”
嘤鸣忙略做弯身并点头微笑,“陆姐姐客气了!”又问:“不知陆姐姐被安排在哪个宫苑?”
陆贵人含笑道:“钟萃宫的西配殿。东配殿住着的是皇上藩邸出身的金贵人,听说是个非常和气的人。”
嘤鸣点了点头,这位金贵人是皇帝藩邸侍妾,据说也略有几分宠爱的样子,性情和十分温和。能与这样的人同住一宫,的确是很不错了,嘤鸣点了点头:“钟萃宫和储秀宫距离不远,望姐姐常来坐坐。”
陆贵人笑着点头:“婢妾不胜荣幸。”
按照妃嫔位份,只有妃位以上的才可以自称“臣妾”,嫔位则自称“嫔妾”,嫔位以下的就只能自称“婢妾”了,是以陆贵人才有如此自称。(此系杜撰,并不符合历史)
第53章、陪嫁〔上架求订阅求月票!!)
储秀宫坐落在西六宫宫殿群的最东北处,东侧紧邻御花园,的确是个位置很不错的地方。而陆贵人所居住的钟萃宫则是东六宫最西北处,西侧紧邻御花园。也就是说储秀宫和钟萃宫之间只间隔一个御花园。所以嘤鸣说,钟萃宫和储秀宫距离不远。
储秀宫……嘤鸣看着眼前的这座单檐歇山顶殿宇,黄澄澄的琉璃瓦在初夏午后暖煦的阳光照耀之下,金光鳞鳞,甚是夺目。她似乎记得,慈禧后来也是住在储秀宫的……额,慈禧好像也是跟她同姓的。都姓叶赫那拉氏……想到此处,嘤鸣不禁有些郁闷,就如同自己家族里出现一颗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一般。后世的人,只怕又很多人不晓得,满清第一词人纳兰容若和慈禧是一家人呢,弄不好,纳兰容若还是慈禧祖宗呢!想到这里,嘤鸣又更郁闷了几分!
徐晋禄亲自搀扶了嘤鸣走下肩舆,指着眼前的殿宇道:“娘娘,这就是咱们储秀宫的正殿了!可气派着呢!光这正殿就有面阔五间,正中敞开的是明间,左右两边是东西次间,再两边是东西梢间,全都给您一个人住呢!另外两侧的东西配殿,都是面阔三间的,如今都空着呢!”
“哦?”嘤鸣疑惑地看了徐晋禄一眼,“储秀宫没有别的嫔妃了吗?”
徐晋禄急忙道:“前殿尚且空着,不过后殿的正殿住着一位藩邸出身的柏贵人,只是柏贵人小产之后,身子一直虚弱,至今仍在养病。方才柏贵人身边宫女横云特来请示,说是否可以免了柏贵人的请安之礼?柏贵人说自己病弱不详之体。若是染了病气给娘娘,可就不好了。”
嘤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不要拘礼了,让柏贵人好生养着吧。”柏贵人,倒是没听说有这么号人物,可见是早已失宠了。
“嗻!”
说吧。徐晋禄便搀了嘤鸣进入正殿明间。嘤鸣只见上头正中有一地屏宝座,宝座后头还设了一架紫檀嵌寿字镜心大屏风,甚是端庄威严。一看就知道这是给主位娘娘坐的。便不客气径自坐了上去。
徐晋禄弓着身子请示道:“娘娘一路从咸若馆过来,这会子是想歇会儿,还是先召储秀宫内的太监、宫女、嬷嬷前来磕头请安?”
嘤鸣想了一会儿,便道:“都召了过来吧。本宫不觉得累。”——一路坐着肩舆过来的,怎么的可能累着?
徐晋禄忙道了“是”。又不动声色地恭维道:“娘娘年轻体健,自然是不觉得疲累的。”说着,便躬身下去,走到殿外的月台上。低声唤了外头一众储秀宫奴才进来。
嘤鸣只瞧着人数着实不少,穿得略好些的宫女有六个,其余还有七八个穿着寻常短打。似乎是粗使宫女,太监除了徐晋禄外也有七八个。一众人已经齐刷刷跪了下来。齐声道:“给舒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徐晋禄一旁解释道:“按照娘娘的位份,可以有六个宫女、三个太监伺候,自然了,奴才不再此列。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人数,初此之外,还有负责为清扫宫苑、打水烧火做粗使的三等宫女和小太监十几人。”
哦,怪不得,人数超出了这么多呀。
徐晋禄又笑眯眯道:“只不过娘娘贵为一宫主位,莫说是底下做粗使的宫女太监了,哪怕是一宫里其他嫔妃手底下使唤人,也是可以差遣的。”
嘤鸣忍不住睨了她一眼:“后殿柏贵人身边伺候人没乱动吧?”
徐晋禄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娘娘的吩咐,奴才怎敢自作主张?只是柏贵人失宠已久,又病怏怏的,身边原该有四名宫女和两名太监伺候,如今只剩下一半人数了。”
嘤鸣便道:“柏贵人既是我宫里人,日后谁都不许怠慢了!立刻从储秀宫挑几个安分稳重的给补全了!”
徐晋禄忙恭维道:“娘娘当真仁厚,柏贵人必定感激娘娘恩德。”
嘤鸣摆手道:“行了,拍马屁的话,就少说两句吧!”——同住一宫的人,若是能不起内乱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施恩于一个病歪歪的贵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根本不费什么。只可惜嘤鸣如今身上只带着不少银票,其他妆奁还没带进宫,倒是没什么好药材或者滋补品送给柏贵人。如此,也只能等两日了。
徐晋禄嘿嘿笑了,又指着那排宫女道:“这六个宫女,是名额之内专门伺候娘娘的,都是二等宫女,日后娘娘使唤这那个觉得好,可以随时提拔为一等。”然后,有一个个向嘤鸣介绍了这六个宫女。
两个年岁最大的都十八岁了,圆脸喜庆的叫白芍,另一个瓜子脸娇俏的叫白芷;两个十四五岁的,叫琥珀和玳瑁,最后还有两个才十三的,分别叫蕊儿、蕙儿,完全一团孩子气,看样子倒是不必指望这俩能做什么了。其余三等宫女徐晋禄便没介绍了。
小太监有三个,徐晋禄指着那个五官端正的道:“这是小林子,全名叫林海。”
嘤鸣听得瞬间黑线,林海!!!你妹的,怎么不干脆直接起个字叫“如海”?!
另外两个年岁略小点的太监分别是小孟子和小文子,瞧着倒是还算机灵。
一切都了解之后,嘤鸣便拿了银票赏赐下去,徐晋禄是双份的,其余都是十两的银票。接了赏,一众宫女太监又是磕头谢恩。
嘤鸣又问:“那我的陪嫁奴才什么时候可以安排进宫?”
徐晋禄弯着身子道:“请娘娘写下名字,奴才会叫人送去内务府,由内务府安排这入了包衣旗,不出三日,既可进宫来伺候娘娘了。”
如此,嘤鸣便屏退了其余无关的宫女太监,去了里头西暖阁,徐晋禄准备上了文房四宝,嘤鸣提笔便写下了“江半夏”这个名字,是的,半夏姓江氏。
徐晋禄忙提醒道:“娘娘是嫔位,照例可以有两个陪嫁奴才,侍女或者嬷嬷都可以。”
哦?她倒是忽略了这茬了,当初只以为自己会先贵人,然后过个一二年晋嫔位的,可没想到皇帝倒是很够意思,直接封了她舒嫔的位份。如此一来,这第二个陪嫁人,她倒是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想了一会儿,嘤鸣微微一笑,便写下了“孙青梅”三字,便是孙嬷嬷的名讳。孙嬷嬷虽然有两个侄儿,却是无儿无女之人,选她进宫倒是很合适,想必孙嬷嬷自己也是愿意的。
如此,便交与了徐晋禄,让她去办差了。
孙嬷嬷的性子是严苛了些,可现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比起半夏,想来她会更稳重些。如此便等着内务府给半夏与孙嬷嬷安排入包衣旗,然后送进宫来伺候了。介时,老郡主给她预备的妆奁也是一并送进宫,倒时候手底下就宽裕许多了,不像现在只能打赏银票。银票这东西,赏赐奴才就罢了,若是送给嫔妃就着实太俗也太小家子气了。
所以,她索性暂且不送柏贵人什么了。
宫里的消息传达得极快,尤其是皇帝册封她为舒嫔的旨意,也派遣了御前太监前去纳兰府传旨。
老郡主捧着明黄色的圣旨,浑身都激动得打哆嗦了。她原想着自己孙女得个贵人位份是十拿九稳的,哪里想到皇上竟然一下子封了嫔位!做孙媳妇的伊尔根觉罗芝兰一旁搀扶着老郡主,已叫人取了厚厚红包打赏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不动声色收下了银票,然后笑眯眯道:“贵府出一位嫔主娘娘,这可是皇上登基一来的头一份恩宠呢!奴才在此恭喜老郡主了!舒嫔娘娘得宠怕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呢!”
老郡主笑得满脸褶皱,“舒嫔娘娘日后在宫里,还要劳烦公公多加照拂呢!”
传旨太监笑呵呵应了,“老郡主折煞奴才了,倒是奴才日后还要多仰仗舒嫔娘娘照拂才是呢。”
寒暄了几句,老郡主便叫自己的长孙修齐亲自从传旨公公出府门。而一转头,她急忙对自己孙媳妇道:“芝兰,宁儿如今是舒嫔娘了,之前预备下的妆奁怕是有些寒酸了!”
芝兰急忙点头:“玛嬷说得是,只是如今日子紧,也只能多添些银票了。”
老郡主点头,又道:“银票再添上一倍,再从我私房里取些首饰珠宝添上!”
芝兰急了,“怎么能动用您的私房呢,不如让孙媳妇去几家金铺和首饰铺子去采买一批新的首饰吧。”
老郡主摇头:“那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