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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搭理自己,沈泽棠也不生气,反而和她讲起了故事。比如盘城码头的形成,盘城的发展历史。
周梓宁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似落后的码头小镇,原来也是有故事的。
上个世纪,段将军与缅军作战失败后,和老长官失散,带着残部退入了缅、泰、老交界区域,建立了盘城。
这些年,湄公河一带的码头发展很快,盘城也渐渐步入了现代化的道路。不过,这依然是个古老的山城,背靠群山险峻,在密林掩映的枪林弹雨中辟出难得的净土。
站在小镇路口,其实可以望见盘城的大半风景,从山麓沿着公路而上,都是些依山而建的老房子,黑瓦石墙,淳朴自然。
“80泰铢。”店主用生硬的汉语打断了周梓宁继续朝远处眺望。
她没有讨价还价,付了钱就退出了这家卖各种手工饰品的小店。
天色已经很晚了,路边只有远处巷口有盏老旧的煤油灯。周梓宁眼神不好,踩到了石子,一个趔趄就向前扑去。
沈泽棠从后面捞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栓入了怀里。
她的脸正好贴在她的胸膛上。隔着衬衫,可以真切地听到他的心跳,还有结实有劲的胸肌。忽然她就觉得脸很烧了,推开他背对了身,快步朝前面走去。谁知沈泽棠从后面拉住她。周梓宁霍然回头:“干什么?”
沈泽棠笑了一下:“语气别这么冲,我是在救你。”
周梓宁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然你以为大晚上我为什么带你出来散步?”
“……”
沈泽棠拉了她,朝相反方向走:“陆安平什么性子?雁过拔毛的铁公鸡,他去和谈,除了破裂没第二种结果?”
“一定要给钱吗?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穿过盘城?”
“你以为段丰的岗哨都是白痴吗?这么大一批货。按规矩,是要给点好处的。”沈泽棠说地讽刺,“不过,那是陆安平。”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安静的夜色里忽然传来枪响声。
几乎同一时刻,沈泽棠拽着她的手腕迅速朝镇口奔去。她这时才发现他晚上就换了一双靴子,是那种便于奔逃的牛津战地靴,鞋底很厚,减震效果俱佳。
跑到镇口,果然发现柯宇带着人在那边等着了。一共五辆吉普车,都是性能极佳的,每辆平均坐五人。汽车发动,一行二十几人迅速沿着山路奔去。
周梓宁去抓沈泽棠的胳膊:“我的货呢?我的货怎么办?”
“信我一回,好吗?”
周梓宁松开了不断摇晃她的手臂。
与此同时,他单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抱到怀里。他的下颌抵住她光洁的额头,低头吻上。她的皮肤和一前一样,带着温柔的气息。
像皎洁的明月。
在无数个黑夜里,指引他前路的方向。
一路风驰电逝,后面马上有几辆车追上来,死死咬着不放。对方的车窗也开了,有人站在天窗口,稳定了身形就朝他们这儿射击。柯宇身边的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反应也快,半开窗户就开始回击。
“这样不行。”柯宇提议,“不如改道。”
沈泽棠说“好”。
他们这一辆是开在最前面的,车上了公路没多久,柯宇猛地扭转了方向盘,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迅速拐入了左边的岔路。
后面几辆车来不及反应,依照惯性朝前面驰去。
这是单向车道的公路,暂时算是摆脱了这帮人。
黑夜里,只有车灯暗淡的光芒在照明。周梓宁忽然觉得很冷,嘴唇都冻成了紫色,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你怎么了?”沈泽棠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把她从怀里松开了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身体是滚烫的,但是脸色惨白,额头密布着一层虚汗。
他忽然觉得掌心湿漉漉的,拿开了,打开车内顶灯看了看。
——赫然是血。
周梓宁也看到了,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顿时一蒙,一股晕眩感袭来。昏迷前,她听到沈泽棠声嘶力竭地喝道:“快改道,去找医生,她中弹了。”
……
周梓宁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屋子里一片白蒙蒙的,连床褥和墙壁都是雪白的。空气里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陆茜推门进来,欣喜地走到她床边,把保温桶里的饭菜一点点拿出来,“说来也巧,我有个朋友老家在盘城,我顺道来看她。她姥姥生病了,我前些天就和她一块儿来医院,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你和五哥。”
周梓宁摸了摸胀痛的脑袋,迟疑地问:“……这儿是盘城?”
“对,是东城区。”
“东城区?”
“对。西边的西城区和拱门区是商业中心、富人住的地方,东边的条件不大好。”言谈里,周梓宁知道了这儿是哪儿。陆茜的那位朋友叫梅,是个中亚混血的姑娘,以前是陆茜在特区的同事,也是从事会计行业的,现在在这家诊所做护士。
东城区只有在靠近西城区交界的地方有一家综合性医院,还是ks集团和外国人合资建造的,这里住的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民,附近只有两三家小诊所。据陆茜说,像梅这样只要读过大学的人,诊所都会招雇,因为实在太缺人了。
那些稍微有点积蓄、有点出息的,都不愿往这边跑,家里但凡有了点小钱,都会搬到外面去。别说西区,北边和南面的生活环境都要比这里好很多。
“五哥有事离开了,所以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陆茜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也许是两人不大熟悉吧,她还是有点儿拘谨。
周梓宁郑重地欠了欠身:“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陆茜吓了一跳,忙扶住她:“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人是应该无条件地帮助另一个人的。”周梓宁认真地说。
她应该算是个纤弱的人,比陆茜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还要瘦一点儿,但是,当她仰着头认真和你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让人无法无视。
那应该是名为信仰的东西。
陆茜怔了一怔,看了她好久,有点儿失神。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白褂子、戴着浅蓝色口罩的年轻护士进来。陆茜回头一看就笑了:“梅。”
护士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很容易让人猜到她口罩下的脸庞在微笑。单看容貌,她只能勉强算清秀,甚至有些平庸,眼角和鼻子旁边还有些小雀斑,不过笑起来给人温暖亲切的气息。
“打针了。”她走到床边,像哄小孩一样对周梓宁说。
周梓宁哭笑不得,无奈地捋起袖子:“来吧。”
梅似乎没有碰到过这样好说话的病人,表情有那么一会儿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欣喜的表情。
这儿药物有限,陆茜告诉她,给她用的这批还是沈泽棠用个人名义捐献的。虽然数量不少,不过这儿生病的人实在太多了,登革热、痢疾、疟疾、霍乱等都是常见的传染病。
陆茜还提议她趁早出院,说她也好得差不多了,老是待在这种到处都是病菌的地方不大好。周梓宁想了想,隔日就和她们去了梅在东城区南面的老家。现在她和梅的姥姥住在一起。
沈泽棠还留了柯宇和两个保镖保护她。
第29章
长长的廊道; 仿佛没有尽头。每走一步,周梓宁都度日如年。但是,这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
两个看着她过来的大汉一直把她押到尽头的房间,推门看她进去; 然后将门反锁; 守在了门口。
很豪华的房间,地方外围铺的是昂贵的兰洞石围边和汉白玉波打,内层则是菱形铺贴的实木地板。底下打了地暖; 即使在深夜的海面上依然温暖。
不过; 周梓宁只感到空荡荡的绝望。
来之前,那个女技师特地给她换了身鸡心领的酒红色绸缎旗袍,挽了个发髻,还别出心裁地在她鬓发一侧别了一支百合花。
“你很幸运; 有闪亮的美貌和姣好的身段,现在有一个愿意为你一掷千金的男人; 以后吃穿不愁; 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女技师在她耳边这样说。
周梓宁对照镜子里的自己; 只觉得无比讽刺。
更多的是恐惧。
这种来源一心灵的本能反应,不是她想遏制就能遏制的; 腿肚子以后是难以控制地发着抖,浑身的力气都只剩下一点点; 只够支撑她勉强站着。
傻子都知道这种场合,一个男人买一个女人是为了干嘛?
在此之前,她真没想过自己能值这么多钱。
她盯着镜子看了很久; 忽然按下马桶的按钮。响亮的冲水声响起的同时,她用手里的牙刷杯砸下了一片玻璃。
挑了会儿,她从里面选了一块长约15公分的三棱形碎玻璃。
拿的时候,因为紧张,虎口划出了一道口子,疼得她直吸气。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了,那块藏在手心里的玻璃也闷出了一些汗,几乎让她捏不拢。
直到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发出明显的声音,她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外面守着的其中一个大汉对他说:“祝您有个美梦。”说的是英语。
周梓宁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答话,只听到了房门合上的声音,还有从门口过来的脚步声。她把头垂地更低,努力压住发抖的手,让自己镇定一点。
可是,这男人的脚步落在木地板上,声音逐渐清晰。
她的面前停住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他正松着衬衫袖口的黑金袖口,看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这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不过,她手里那块玻璃却捏地更紧了,紧到她感觉到了疼痛。
因为玻璃扎进了血肉里。
眼角的余光中,他伸手过来摸她的脸。周梓宁想都没想,卯足了劲就用那玻璃朝他扎去。
可惜没有扎到,手还被人轻易架在了半空。
她狰狞的面孔忽然凝住,渐渐转为呆滞。站她面前的是沈泽棠,穿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件修身的小马甲,此刻正弯腰把搭在手肘里的西装外套放到她身边的铁床栏上。
他还是很平静地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有那么点不耐,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但是周梓宁没有愤怒,她手里的玻璃掉到了地上,下一秒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哭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衬衫上、西裤上,妆花了,把他昂贵的高定衣服也给哭皱了。
沈泽棠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唇边的笑容也变得无奈:“没事儿了。”
周梓宁没有放开他,像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清瘦的身子微微发抖。沈泽棠握住她单薄的肩膀,轻轻用力就把她打横抱起,半跪着放到了床上。
她紧紧抓住他撑在她身侧的胳膊,似乎怕他下一秒就离开。
沈泽棠低下头,抬手拨开她额前已经散乱的碎发,露出底下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正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约莫是小动物刚刚逃离猎人魔爪的表情吧。
她太紧张了,可能还有点惊吓后遗症。
沈泽棠敛了表情,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眼底分明柔软下来。他从上衣口袋了抽了干净的帕子,就保持着这个半跪的姿势,不厌其烦地擦拭她汗湿的脸:“为什么不听话?”
周梓宁没有说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沈泽棠说:“为什么不留在原地?”
“……”
他又说:“柯宇死了吗,让你一个人乱跑?”
“……”
“我想,我应该次了他,顺便打断他的腿。”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反应,抓住他的手说:“不关他的事。”她看了他会儿,咬了咬牙,憋着股气说:“陆茜害我,你信不信?”
他都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