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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澜疑惑：“你不是已经有双下巴了吗？”
“不够双啦……”
出宿舍大门时，宿管阿姨投过来奇怪的眼神，陆澜加快了步速。程圆圆拉住她：“澜澜姐，别太快，我走不动……”
“只有120斤就别装180了。”
程圆圆瘪了瘪嘴，“澜澜姐你好毒舌哦。”
中午，偌大的校园没有多少女孩子出没，即使有那么少数的几个，也是如杨贵妃那样雍容沉稳，一边龟步一边拿着小手绢擦脸上的香汗。
路过操场，清一色的男生，光着膀子打篮球踢足球，连女生的影子都没了。拐个弯，大树下一对情侣吵架，一听就明显是女生在作：“你根本就不爱我！”和女生对比就像弱鸡似的男生跳脚：“天打雷劈！我要是不爱你，怎么会把每月1500生活费留1000给你买饭买蛋糕巧克力？”
隐蔽的地方情侣出没较多。再走几步，又有一对情侣，灌木丛掩映的长椅上，一个娇小的男生叉开两只小鸟腿坐在女生身上，两人吻得如痴如醉。
陆澜看得有趣，程圆圆捂着脸：“澜澜姐，快点走……”
没想到她内心如此纯情，陆澜遗憾地转过脑袋，走之前还多看了一眼。
慢慢地在校园里转，经过一个空教室。陆澜坐在课桌上体验了一把，“这课桌空间也太宽敞了吧？”
她伸长手，刚好碰到桌子边缘，椅子面积也大得能再坐下三四个她，空空荡荡。
程圆圆也坐下来，“对于男生和我们这些身材不好的女生来说是很宽敞，对那些体重两三百斤的女生，这么点空间完全不够用好不好？上课那才叫受罪呢。”
陆澜趴在桌上，对此想象无能。
陆澜出门一向都很低调，不太敢往太热闹的地方跑，以至于她现在对周围的世界缺乏具体的认知，只知道审美上和她存在巨大差异，不知道这种审美的不同体现在细节上会是什么样子，出去转一转，才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切与女性相关的产品或公共设施，尺寸都大得惊人。比如衣服，店里面最小的那一码她穿在身上还是像唱戏似的。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母婴店，买走两条洁白柔软的儿童专用小内内。店员硬着头皮和丑女人拉家常：“小孩多大啊？”
陆澜：给我自己买。你有意见？
一楼的储物间有架老式的脚踩缝纫机，堆着厚厚的灰，链条还坏了。邵金把它清理出来，三两下就把它修好了。陆澜去店里买一件最大号的衣服，回去在缝纫机上一改，多余的布料还能做个两三件。
在此感谢她后妈不给她买衣服，给她穿宽大的旧衣服，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好的手工。至于她逆天的厨艺，她后妈早就放弃了。
在微博上，陆澜晒出了两张对比照。before：一件衣服r：三件t恤加一件小背心。配文：觉得自己的手工好棒！
照例收到网友铺天盖地的吐槽。
“我去！这是给小孩穿的衣服吧？”
“强烈建议店家收这丑八怪三倍的钱！”
“这衣袖窄的，连我小指头都塞不进吧？”
陆澜一条条翻下去，当笑话看。《格列佛游记》主人公格列佛到了一个巨人国，他就是个侏儒，到了小人国，他又成了巨人。众人的眼光未必就是真理。
程圆圆给她发私信：“澜澜姐，你微博又爆了！不过他们这样说你，我好心疼呜呜。”
陆澜动动手指，回了两个字：“小事。”
程圆圆：“澜澜姐，如果伤心的话千万别憋着，这样对身体不好，容易瘦的，我愿意做你的情绪垃圾桶。”
陆澜：“真没事。”
“澜澜姐，你真是当之无愧的网红。我爸常跟我说，没有城墙厚的脸皮混不了娱乐圈，果然他说的没错……”
“程圆圆同学，你真的是来安慰而不是吐槽的？”
退出微博，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管它网上掀起什么巨浪，她趴在窗台上暗搓搓看帅哥。虽然这个世界女性审美畸形，但帅哥还是正常的啊。
院墙坏了，徐老三这个废柴什么都不会，还好有家务活无所不能的邵金可以搞维修。他虽然白净然但是不文弱，和水泥时，为了方便，两边的袖子卷到肩膀处，露出线条利落优美的臂膀。
陆澜在偷窥，还有个姑娘在光明正大地看。
陆澜认得，她是邻家的阿花，平时都不愿搭理徐老三，前一段时间和他说了几句话，搞得他以为阿花对他有意思。
阿花斜斜坐在二楼小平台上，面犯花痴，努力和邵金说话，邵金则礼貌地回应着。
“邵哥，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和徐老三是亲戚？”
“我和徐大哥是朋友。”他擦了把汗。
“你真勤劳，每天就看到你屋里屋外地忙，女孩子要是能嫁给你这样的丈夫，肯定会很幸福，以后一定会越长越美，一个星期长三斤都不是问题……”
“还好，我喜欢干活做家务。”邵金用水泥抹墙，心无旁骛。
阿花抬起手娇弱地放在额前，“哎，刚出来坐了一会就觉得累，果然人长得太胖也不好，有时我真的很为自己的身材苦恼……”
邵金终于抬起头看了眼阿花：“那你赶紧回屋躺着吧。”
“你真的很会关心人诶……”阿花娇羞地回了屋，被肥肉挤得看不见的眼睛还尝试抛了个媚眼。
“你真的很会关心人诶……”陆澜尖着嗓子学了一句，然后哈哈大笑，“你桃花很多嘛。”
邵金看过去，“你不要乱说。”
“阿花明明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陆澜两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邵金无话可说，只说，“你别这样，赶紧回去躺着吧，养肉才是正经。”说完不管陆澜说什么话都不理了。
陆澜往床上一摔，两手垫在脑后，呆呆地望着发黄的墙顶。她发现猪一样的生活其实很无聊，除了吃就是睡，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难道她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突然想起，自己在别人眼里这么丑，鬼才想养她啊！
突然手机响了，是程圆圆。
“喂？”
“澜澜姐，作为你的经纪人的我，今天终于替你接到活了！”
第14章 被扔鸡蛋了
思源市本地的一档娱乐节目，邀请的都是些奇葩，陆澜荣幸地成为这些奇葩中的一朵。在后台她把口罩拿开，化妆师退避三舍，摇手表示：“你已经很美了，不需要任何修饰。”
屡次被化妆师嫌弃。
陆澜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美人也要画点妆，这样我的美貌才能更加突出。”
化妆的过程中，化妆师几乎是闭着眼睛。等到陆澜出去了，他跟工作人员狂吐槽：“我的眼睛被污染了，我要马上看看美人洗洗眼睛……不行不行，脑子里还是那张丑陋的尖脸，晚上铁定要做噩梦了！”
女主持穿得就像一件等待拆开的礼物，粉色低胸装，前胸缀着一朵蝴蝶结。
看到陆澜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看微博上的照片我还不是很相信，以为是后期处理的原因，所以脸才这么瘦，脖子这么细，没想到真人就是这样……”她轻轻捂住长成o形的嘴巴，“原谅我，我只是太吃惊了。”
而后不安地看向台下观众。
镜头下，陆澜大度地表示：“没关系，我不介意。”
大屏幕适时放出陆澜的自拍以及在电视剧《绮歌行》里的剧照。
女主持露出有点尴尬的笑容：“说真的，你真的觉得自己长得美吗？还是刻意说出这样的话，以此在网上吸引关注度？”
陆澜指指自己的剪刀手自拍照：“这么自信的笑容还会有假吗？”
“可是你真的很瘦啊……”
陆澜反问：“为什么大家觉得胖才好看呢？”
女主持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个丑女人不知是不是装傻，当然是胖好看，没有为什么！然而她还是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这个观点怎么说呢……很独特哈，大家觉得呢？”
观众笑得东倒西歪。
访谈结束，陆澜松了一口气。第一次置身于镜头下，她有点紧张，还有那就是，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女主持丰满的胸部吸引，简直就是一头来自新西兰牧场的奶牛啊！节目结束后她小声问女主持：“胸前挂着这么一大坨肉不会觉得累吗？”
女主持小声告诉她：“没人的时候，我会把它放在桌子上。”
陆澜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她还没走出几步，就遭到了不明物体的袭击。手一摸，蛋黄。蛋壳咔嚓碎一声在头顶，拖着黏液滚落到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一小拨群众，其中一个小个子男的尤为激动，又扔了一个过来，“你个丑八怪！”
被陆澜机灵地躲过了。
“丑女人去死！”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陆澜防不胜防，中了很多招。保安赶过来，人群一哄而散，剩下一地狼藉。保安大叔气得鼻毛都飘出来了，手指抖啊抖：“你赶紧走！”
陆澜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我不就是丑嘛，碍着谁了？
好委屈，洗完澡趴在被子里哭：宝宝心里苦，宝宝想回家！
可是第二天醒来还是要面对全世界的胖女人，以及以胖为美的男人女人们。
邵金很少上网看新闻，对她的悲惨遭遇一概不知，还问她昨天的节目录得怎么样。陆澜咬牙切齿：“很好，美中不足的是遇到了一帮刁民。”
邵金在切胡萝卜，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刁民？”
陆澜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饭快好了是吧？我喊徐老太出来吃饭。”
徐老太的日常生活作息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她腿好了以后，连饭都不做了，全是由邵金代劳。今天吃完了却没有立马去睡觉，换上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要出门跳舞。
“跳舞不是不利于长肉吗？”陆澜疑惑。
徐老太把小白猫托付给邵金照顾，“跳舞可以培养人滴气质，小姑娘你不懂，光有好身材没用，气质也很重要滴……”
陆澜表示受教了，举起鸡爪子，“我能不能去欣赏一下您优美的舞姿？”
徐老太残忍地拒绝了她，她只好在家看电视节目。
躺在沙发上，手握遥控器换了n个台，终于找到了一个喜欢的。某台举办的舞蹈比赛《舞出我青春》，主持人举着话筒问一个体形如山的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方诗意。”
“好美的名字！你和你的名字一样美！”
音乐响起，姑娘抬起粗壮的胳膊开始跳舞。穿着华美舞鞋的肥脚轻移，如一只船滑入河港，在静谧的水流里自在优游；又如一片巨大的羽毛，在微风里自在飞舞，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她的眼波随着动作的变化而流转，评委们的目光追逐着她，流露着欣赏。
陆澜不经意一个回头，看到扶着拖把的邵金。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色，眼睛深邃得像瀑布下的深潭。
陆澜问：“你认识……”
“不认识。”邵金走开。
她还没说人名呢，他就这么急着否定。陆澜看了一眼那个叫方诗意的姑娘，直觉此中有故事，但是也没想太多。
一个女人，身材好，舞还跳得这么好，大概就是众人眼中的完美情人了吧，谁不会多看两眼？陆澜关了电视机的那刻，评委正在给方诗意打分。
原来邵金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姑娘。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果然。
即使她认为过度的肥胖毫无美感可言，但是跳舞依然让她震撼，这些胖姑娘不仅要经历艰苦卓绝的训练，而且还要保持肥胖的身材，这点让人感觉很不容易，她就此沦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