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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却已经看了汤过来了,见到程琅回来。三两步上前挽住了他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
“是下朝的早。”程琅亦是微笑着对谢蕴说,“我记得你昨日说要做什么汤给我喝,可做好了?”
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罗宜宁了。
谢蕴却想起原来罗宜宁和程琅是议过亲的,指不定罗宜宁对程琅还有些什么心思,她想想就不喜欢。
“做好了。”谢蕴拉着他的手说,“你随我去尝尝,我让婆子放凉等着你呢。”
程琅应了一声,与在场诸位告辞离开了。
“四弟妹也就在四弟面前才是这副样子,平时和谁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投桃报李的,四弟对她倒也挺好,竟然通房也没得一个。”程大奶奶见两人走远,就笑着说。
“人说那等风流之人,遇到自己最专情的女子是最痴情的。”程大奶奶悠悠地道,“我看四弟大概就是如此了。倒也难得。”
程大奶奶一向对谢蕴不太客气,更难得称赞两人几句。
罗宜秀嗑着瓜子,回头看到罗宜宁正在出神,捅了捅她:“你想什么呢?”
罗宜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只不过是岁月流逝,万物变迁罢了。程琅的生疏和避之不及,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罗宜宁站起身来,低声叫珍珠附耳过来听。
一会儿之后,女眷们移去前厅赏梅,罗宜宁往中堂走去。程琅正站在中堂的屋檐下面等着她,微微皱眉看着她:“你找我何事?”
罗宜宁自怀中拿出了陆嘉学的珠串,仔细地看了会儿。小小的金色佛号,刻得那样的深。
这是陆嘉学护身用的佛珠,当初她生产艰难的时候陆嘉学留下的,果然护了她的平安,后来他就出了事。现在他既然回来了,怎可继续留在她这儿,便还了他,保他的平安吧。她把它用手一盘,然后给了程琅。
“你还给他罢。我在罗家,东西就递不出去。”罗宜宁很清楚这个。
那是陆嘉学的佛珠,程琅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顿了片刻才接过来。然后他说:“没有别的事了?”
罗宜宁摇头:“就是这事。”她要走了。
程琅突然在她的背后轻轻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多可怕而冷漠无情的人。”
罗宜宁猛地回过头,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冷漠无情?你指的是什么?”
程琅却不说话了。
“我该和你说什么,还是该和陆嘉学说什么呢。”她似乎觉得很好笑的样子,“既然不可能,那我温柔以对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觉得我可怕冰冷,那也随便你吧……我不在乎了。”
反正怎么做都不对,何必在乎。
程琅看着她离开,手几乎是发抖的,面对她,其实他难以自制了。
他静静地回到书房里,将那个他藏了许久的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画卷。
纸页都已经泛黄了,画中之人靠着小几,随意地伏在上面。刚洗过发的她青丝满泻,软和温暖的发间似乎带着桂花的甜香味。或者还有站立的,训斥孩子的,板着脸生气了的。栩栩如生,许多年未曾打开过,那陌生而清秀的脸还是年轻的,好像凝结在昨日的黄昏里。
都是他凭借着幼时的印象,亲手一笔笔画的。
有时候他觉得要感谢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否则怎么能连眉眼都记得那么清楚,在日后长大的岁月里慢慢地描摹出来。这样他就把她原来的样子记得很牢,越来越清晰。
谢蕴跨门槛进来,似乎是瞧着他在看什么,她从未看到过他这样的神情。眷恋而柔和。这跟他对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谢蕴甚至觉得,他对自己都是隔着一层的。
“你在瞧什么呢?”谢蕴笑着问他。
“几幅珍藏的字画而已。”程琅轻描淡写地说,将画卷卷了起来,“外面的人怎么不通传一声,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都晌午了,我叫他们吃了饭再过来。这不是来叫你吃饭的吗?”谢蕴说着把装点心的填漆方盘搁在了桌上。
“嗯,那走吧。”程琅将匣子锁了起来,推进了抽屉里。
谢蕴又看了那抽屉一眼,当真好奇。
*
陈氏等人留下吃饭,罗宜宁先回了罗家,罗慎远也回来了,屋内气氛不太好。他脸色阴沉。
秋娘抱着宝哥儿去内室换衣裳了。罗宜宁把从程家带回来的玫瑰灌香糖放下,走的时候程大奶奶人手送了一盒,外面难买。她刚尝了一粒,的确香甜中带着玫瑰味,且玫瑰味久久不散。她见他脸色不好看,就坐下来,打开纸盒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出来,递到他面前。
“吃糖。”指间一粒淡红色晶亮的糖,她也笑眯眯的。
罗慎远放下书,不喜欢吃糖的,但她递过来也只能俯下身含了。只不过还没有放过她,捏住她的手腕问:“去程家了?”
“你知道还问。”罗宜宁说,“长姐来者是客,她要去,我自然作陪了。你今日可见着钰哥儿了,他可已经是半大小子了。”
罗慎远缓缓放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见别人?”
“见着谢蕴了,她过得还不错,好像把你忘了,你少了个红颜知己。”罗宜宁继续说。
罗慎远听了微一挑眉:“红颜知己?”
“是啊,你的红颜知己。我回来之前你与那位葛小姐有私交,那是你新的红颜知己吧?”罗宜宁继续问。
罗慎远听了一笑,他与葛妙云算什么往来。与葛洪年在葛家议事的时候,他那位孙女时不时地进来倒茶、放点心,一双妙目放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他当然明白人家什么心思,那时候宜宁不在身边,他连应付的情绪都没有。
他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跟她说:“说起来她的确喜欢我,葛大人还想撮合来着。”
罗宜宁明明知道他那是玩笑话,但是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淡然神情,总还是觉得别扭。他身边当然少不了美人环绕……现在就多,以后还有更多。
“你喜欢她吗?”她在罗慎远身上跪坐起来。
罗慎远从容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侧,还是一派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尚可吧。”
罗宜宁就倾身上前,轻轻啄他干燥软和的嘴唇,下巴有点淡青的胡渣。她一点点地往上亲,就见罗慎远也还是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皆在眼下。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么诱惑着人家,他却不为所动。表情都未变过。
但是罗宜宁要离开的时候,罗慎远却按住了她问:“怎么不继续了?”
“该吃午饭了。”罗宜宁整理衣裳地说,“我饿了,要吃饭。”
罗慎远又笑,他叹息:“罗宜宁!”
他按住她的后脑低下头,他坐在一张窄窄的椅子上,她坐在他身上。所触皆是其男性的结实,她的衣襟又乱了,自脖颈处开始散开。发烫的手到哪里都烫,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又紧紧地贴在一起了,他抬手托着她把她抱起来,气息更加贴近。男性的喘息声,她也有些战栗,也紧紧地缠住他的腰。埋在体内之物越发艰难,似乎还在不停地增长。白日宣淫总是有种别样的刺激,何况他时辰又长,耗尽她的精力都难以应付。
最后吃午膳的时候,宝哥儿都饿得吃了小半碗牛乳蛋羹。不知道爹娘干了什么好事,吃饱后小团子特别的精神,由秋娘护着,在罗汉床上小狗一样爬来爬去,就是不愿意睡。他现在特别喜欢别人逗他玩,还会拍手。而且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送。
宜宁发现他咬自己有些痛了,掰开他的小嘴看,是长了一点点的牙。
她很惊奇,给罗慎远看:“……三哥,宝哥儿开始长牙了!”
罗慎远还在吃饭,看了一眼还是很赞同的说:“嗯,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断奶了。”
宝哥儿跟他爹不亲热,当然他爹跟他也不见得多亲热,成天指望他早日断奶。宜宁看着宝哥儿肥嘟嘟的小身体,突然有点为他担忧。
晚上在林海如那里吃饭,正好长姐回门,还有好多话要说。
罗宜怜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北直隶了,乔姨娘不舍女儿,难得出来陪着。罗宜宁看到乔姨娘手上支棱的骨头,她年过三十,却折腾得一副已经四十岁的样子。
女儿远嫁了,男孩儿与她不亲近。以后留在罗家的日子里也只是苟延残喘,乔姨娘哭成了泪人,这辈子就这一个巴巴盼着的女孩儿,儿子如今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罗宜怜也舍不得姨娘,但她不可能带乔姨娘走,更何况嫁的也只是个商贾。唯只能给乔姨娘留下些银钱度日。
等乔姨娘走了,林海如叹气说:“她倒也不容易……”算计了一辈子,翻不起风浪了。罗成章身边,最年轻漂亮的丫头有得是。
罗宜慧在喂宝哥儿吃蟹黄豆腐,她倒是没什么同情的感觉,她这辈子可是恨极了乔姨娘的。
她和罗宜宁道:“你三哥找的这门亲事还是挺狠的。”
把罗宜怜最厌恶的东西堆到她面前去,她这辈子都将与此为伍。且苏州天高皇帝远,她从娘家得不到支持,商人重利轻别离,眼看她现在年纪轻轻是宠着的。等她老一些了,却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罗慎远惯对仇人是慢慢折磨的,他是这样的性子。
罗宜慧又笑着点她的脸:“别的不要紧,对你好就行!”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罗慎远又压了她一次。完后宜宁就睡得极沉了。
罗慎远在黑夜里凝视着她,分明知道过多了不好的,但他就是很焦躁。他按住她的手腕,眼睛微微一眯。连她现在离家都不喜欢了,无论是去哪儿。她虽然说过喜欢这样,但真的有天觉得束缚的时候,恐怕也惧的不得了。
所以还不能让她察觉了,他控制一下自己吧,分明就是他太过分了。
罗慎远起身穿了外衣,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从屋内走出来,林永挑了盏巴掌大的琉璃灯等他,罗慎远往书房走去,问林永:“顾景明来了吗?”
“正等着您呢。”林永说,“对了,刚才陆都督派人送了个人过来。”
罗慎远淡淡地看他。
林永就继续说:“说是送来伺候您的,我瞧应该是战俘。长得漂亮极了……故还放在那儿,等您去处置。您看该怎么办?”
林永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擅做主张,他只看了那姑娘的长相,就立刻让人先送去厢房里看着。
第189章
罗慎远亲自去看了这个小姑娘。
她眉目要比京城中的女子深些,确是明艳。穿着件墨绿色的缎袄,边上用银线细细地勾了,越发显得脸清瘦稚嫩。看样子可能刚及笄,手腕上套了好几个玉镯子银镯子。
阿善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被送到侯府之后满心以为大人是要收了她的。大人待她倒还算和善,却未曾触碰分毫。她私下打听才知道,侯府的侯夫人常年不在府中,侯爷身边伺候的仅仅是几个贴身丫头。
她顿时又不安了,诚惶诚恐。这日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又有人用汉语低声叮嘱她。她汉语不好,情绪又紧张,只听到说要送她去个大人的住处,约莫着是要送人的。
都督大人多好啊,平日安静的时候也就是练练剑,跟下属一起喝酒。从不恶语相向,亦英武不凡。
阿善越想就越想哭,若是被送了个满脸褶子的小老头,行事又恶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
所以听到有人挑帘进来的时候,她往炕床里蜷缩了一些,并不想看他。
那人缓缓走至她身旁的时候,她听到有人低声说:“大人,就是她。”
“嗯。”他轻轻一声,声音清朗极了。
听着是个年轻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