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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远离传销分子的大爷大妈们，纷纷跑了回来，以两个年轻人为圆心，飞快的聚拢成一堵半圆形的人墙。
路人甲，“现在年轻人真会玩儿，我们老咯，看不懂咯！”
路人乙，“哈哈哈，搞了半天是这一出。”
路人丙，“姑娘，你就答应他吧！”
路人甲，“是啊，答应他！”
此话一出，所有群众都轰动了，一众大爷大妈们齐齐高声欢呼：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起哄声，声声不绝，一声高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
埋没了两位独具慧眼的大妈的小声嘀咕：
“一分钱不花就表白，小伙子可够抠门。”
“就是，别看长得人模狗样，搞不好是吃软饭的……”
卫津收到群众的支持，很是高兴，拉起了宋海澜的手，见她低下头，颊畔沾染了两抹绯红，害羞的不要不要。
卫津不好再逼她给答案，她允许他牵手，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卫津攥紧了美人儿娇软的小手儿，心狂跳不止，轻轻掰开掌心里纤长洁白的手指头，改为了和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往人群外面走，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
突然，几个大爷拦住了他。
路人丁扳过了卫津的肩膀，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了老半天，“欸？这不小卫吗？怎么？装着不认识我老丁头啦，好啊，总算逮到你了，还我血汗钱！就是在你那儿买的e租宝，八十万呢，都给你们弄到哪儿去了？赔我！赔给我！”
路人乙粗暴的掰开了卫津和宋海澜牵在一起的手，扣住了卫津的一条胳膊，“不许走，都不许走！我的棺材本儿也没了，十几万呢，你们这帮家伙良心都给狗吃了，啊？专门骗我们老头老太的钱！不还钱就不许走！”
这下子，大爷大妈们又炸锅了，大家多多少少都买过理财产品，高风险高收益的也配置了一些，以电视中推荐过的e租宝购买群众最为广泛。
不管买没买过理财，不管是否被骗过，不管买的是不是e租宝，群情激奋下，个个都帮着晨练之友团团围住了两个年轻人，振臂高呼口号：
“还我血汗钱，还我辛苦钱，还我棺材本！”
卫津前面左边右边都围满了人，后方是山崖峭壁，进退不得。
还好人们的目标只是他，他忙甩给宋海澜一记“你先走”的眼风。
宋海澜明白留下也帮不上忙，便趁着人多事乱，偷偷的溜出了密密匝匝的人墙包围圈，跑开十几米，寻到一个低矮的灌木后面，蹲下身躲起来，才摸出手机拨打了110。
一帮大爷大妈们围住了卫津，又是扯衣服，又是拽头发，又是翻裤兜，就差没有把他衣服给剥光了。
幸亏老天开了眼。
“轰隆”巨响，炸开一记惊雷。
紧接着，下雨了。
哗！哗哗！哗哗哗！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噼噼啪啪”砸在每一个人的脑门儿上。
夏末的雷阵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爷大妈们年纪大了，也就格外注重养生，生怕淋雨生病，纷纷如鸟兽般散去。
还好群众们看了天气预报，都带伞了，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回头诅咒卫津：
“下雨没伞，活该！”
“蹲大号次次没手纸！”
“打一辈子光棍，撸一辈子管！”
“不孕不育治不好！”
“断子绝孙还不举！”
……
宋海澜站起身，用手遮住头顶，却压根儿挡不住激烈的雨点。
卫津迈着长腿跑过来，将T恤外面敞穿的衬衫脱下来，盖在了两个人的头顶，“快跑！”
两个年轻人肩并肩，头靠头，顶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相携着奔跑下山。
雨水已将整座山峰都打湿了。
草木的叶片碧绿如新，光泽如洗。
石阶上，碎小的水花盛开，一朵接一朵，此起彼落。
石缝里泥土清芬，青苔暗生。
两人之间有一些东西在发酵，在酝酿，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莫名而又神秘，真切而又虚无。
全棉料子的衬衫，轻薄透气不防水，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头发呀衣服呀，全部都湿透了。
好容易跑下山，回到了车里。
宋海澜忙打开了空调暖风，又从后座摸到一大块毛巾，递给卫津。
卫津没接，“你先！”
宋海澜不跟他客气，将头发胡乱擦了半天，再递给他用。
卫津擦着头发，眼尾余光偷瞟向了身侧的美人儿，她上身的白色棉T恤是宽松款，湿透之后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尽显。
他喉结一滑，咽下一口唾液，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偷看，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为了掩饰紧张，卫津忙找了个话题，“你答应我了吗？”
宋海澜欲言又止，“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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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当面讨好，背后插刀
他俩差距太大了，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合适呀。
宋海澜不想给卫津希望，又不便直言身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令他误会她嫌贫爱富。
卫津见她犹豫不决，就帮她下了决定，“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宋海澜不愿“被决定”，忙道，“等你拿到销售冠军，我就考虑看看。”
卫津觉得目标不难，一口应承下来，“行，说定了！销冠是我的，你也是！”
宋海澜笑而不语。
就算他拿到销冠，她也只是考虑而已，没说答应当他女朋友。
再说，有她在营销部，销冠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两人在车里干坐了一会儿，头发和脸都擦干净了。
宋海澜启动汽车，“回家洗澡吧。”
卫津不甘心好好一个星期天的约会就这样糟蹋了，问道，“你今天有安排吗？”
宋海澜微微一怔，心念转动，还是对他说了实话，“文化艺术馆有一场招聘会，是政府组织的，我想去发发名片，碰碰运气，一起吧？”
正儿八经招人的公司，往往业绩良好，也就是潜在客户，虽然希望不大，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成了呢。
宋海澜本打算独自去跑业务，念着卫津待她不错，带上他分一杯羹又如何？反正她的业绩主要靠人脉网络，不是靠零散客户。
“好。”卫津眸子一亮，一点就通，他怎么没想到跑招聘会呢？
两人各自回家洗澡，然后去李国兰家吃了早饭，再一同去了文化艺术馆。
这场招聘会是市政府组织的，规模很大，参与的企业也都挺正规。
A，B两个场馆都爆满。
宋海澜指指左边，“A馆是我的，”又指指右边，“B馆是你的，中午在门口集合。”
说完，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跑客户。
宋海澜见到规模大些的，譬如后缀是“集团”的公司，就多停留一会儿，跟对方的人多聊几句套近乎。
小公司她也没有忽略，谈话中以吹捧老总为主。
毕竟大公司来的都是行政人员，最高来个主管就不错了，开单率不会太高；小公司老总或副总都亲临招聘现场，反而更能说的上话，更容易开单。
宋海澜和卫津忙了一上午，总算把场馆内的潜在客户都跑遍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小馆子吃饭，一大盆酸菜鱼加一盘炒菜，几十元。
卫津抢着买了单，半个月以来他能刷信用卡的时候绝对不用现金，手头那几百元也快花光了，饶是如此，也不能在追求的女孩子面前露怯。
两人说说笑笑吃吃，气氛愉快。
“海澜，你下午有安排吗？”
“怎么？”
卫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你看雨都停了，我们找个地方逛逛呗，喜欢打羽毛球吗？爱看美术展吗？还是去图书馆？还是去湖边走走？”说了一大堆免费的玩耍场所后，忍痛提议了一个花费不多的地方，“或者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他暗下决心，等发了工资一定请她吃顿好的，或者买一件贵些的礼物给她。
宋海澜推脱了，“我约了同学。”
卫津脱口而出，“男的女的？”顿了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哦，我没别的意思……”
“女同学，她是本地人，我去她家玩。”
“那晚上要不要……”
“我不知道她留不留我吃饭呢，晚上不一定回去了。”
“……”
卫津略感失望，不过今天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始，她答应考虑看看，不是吗？
出了小饭馆，两人各奔东西。
宋海澜去取车，卫津则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宋海澜到了文化艺术馆的停车场，忽然想起，雨伞忘了拿，貌似吃饭时就不见了，应该是不小心落在A馆了。
她抬脚上了楼，果然在A馆最靠近门口的那家公司的桌上找到了雨伞，连声道谢后，就匆匆离去。
待宋海澜走远，A馆的一根柱子后面，钻出一个高瘦的人影。
卫津深深的凝望那一抹亮蓝色的影子渐渐飘远，喃喃自语，“秦海澜，对不起。”
轻飘飘一句对不起，抵不过销售冠军的诱惑。
销冠他要，女人也要。
愧疚，只在卫津心头一闪而过，他毫不迟疑的移开脚步，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一一拜访A馆的每一家公司，散尽了名片，说尽了恭维话，套尽了近乎。
大部分公司的员工忙着招聘，忍住不耐烦，勉强应酬卫津几句，收下名片就算了。
少数公司的员工质疑道，“早上你们同事不是来过了吗？”
卫津一脸故作的无知，“谁？”
招聘那人翻出了名片，“就这个，秦海澜。”
卫津扫了一眼名片，不打草稿就组织好了谎话，换了一副上司评价下属的口吻道，“你说新来的小秦啊，她是挺拼的，年轻人嘛干劲十足，就是……她还在试用期，以后能不能在酒店留任还两说，你找她的话，还不如直接找我。”
话中意味再明显不过，抬高自己，踩低秦海澜。
招聘那人做了多年人力资源，见过的人也不少，抬眸瞟了卫津一眼，半信半疑。
……
宋海澜本打算花一整天跑完招聘会的所有客户。
谁料被卫津分去了一半，她下午就去跑其它客户了，主攻仍是装修公司，不再跑大公司，专门往中小公司里钻。
某间小公司，小呀么小公司。
小的连总经理办公室都只有区区六七平米。
宋海澜坐在老板桌对面，花了几分钟时间向吕总说明了来意，还说了一堆煽动性极强的销售术语。
奈何吕总不买账，一摆手道，“你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用，我们公司小，会务费预算没这么高，你这会务费比茶社包场要贵，我们承担不了。”
宋海澜道，“公司小不代表没利润，公司大也不代表水平一定好。”
她指着纸张上，所有多功能厅中面积最小的水仙厅，“您看，水仙厅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会务，费用也比较经济实惠的，如果还嫌面积大，中间隔一道屏风，改成容纳三十个人的小厅，费用嘛，”用签字笔刷刷刷的写了个数字，“是这个数，算起来比贵公司在茶社包场的费用只低不高。”
吕总是老江湖了，没有被她绕进去，不屑的笑了，“贵是不贵，可茶社的面积，比你这水仙厅可大多了啊！”
宋海澜见第一方案没有打动对方，又呈上一枚重磅炸弹，“我再给您看一样东西……”
将一张表格放在吕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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