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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辉宏顾老大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穿了一身深红的中山装,看上去十分英朗,先是冷瞧了顾白一眼,张嘴就骂:“没出息的东西!”转而看向宋辞,本以为自家没出息的儿子就已经长相极品了,不想宋辞更是生得祸国殃民,男人长成这样就造孽了,何况宋辞这一身气度,顾辉宏审视完,“看来宋大少是瞧不上我这流氓窝了,那顾某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不送。”
一开口,直接逐客,顾辉宏摆明了不待见宋辞。也是,觊觎顾老大养了十五年的闺女,要搁前几年,顾老大那暴脾气直接就掏枪了,这还算是客气的。
宋辞却是个狂傲的,满眼寒光:“因为江西,我给了你面子,不要得寸进尺。”
四目相对,宋辞眸光灼灼如炬,美极,冷极。
老三老六老八老十都惊呆了!宋辞是唯一一个气势不输顾老大的,要知道顾老大可是混了三十年黑的呀,手底下经手的人命那是数不清的呀。
难怪传闻宋辞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一看也不是吃素的。
顾辉宏哼了哼:“口气倒真不小。”
宋辞不置一词,眼底是一汪一尘不染的墨黑。
“老大。”老五从外面跑进来,“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特警啊,我瞧着有上百人,咋回事?”
顾辉宏立刻睃向宋辞。他倒眼神都不给一个,只看着阮江西。
毫无疑问,人是宋辞带来的,是示威还是干仗,就不得而知了。
阮江西拧眉:“宋辞。”
宋辞解释:“你是公众人物,我让他们来保护你的。”
特警大队出动一百多号人来保护一个艺人?他们吃饱了撑的吗?这解释,鬼都不会信!
顾辉宏倒有些意外,宋辞远不止是一个商人,他这么明目张胆肆意妄为,自然有的是以暴制暴的手腕,他家江西闺女,还真是找了个高危品。
“这里是顾家,我不需要保护,外面可能会下雨,让他们回去吧。”阮江西就事论事。
宋辞言简意赅:“没事,他们闲。”
屋外,楚立人抹了一把砸在脸上的雨滴,实在忍不住:“老子又不是闲得蛋疼,丫的,就你女人金贵。”
小刘副队瞧瞧天色:“队长,都快下雨了,我们还要守着?”
“不怕死的可以撤。”
算了,守着吧,宋少要镇场子,谁敢晃三晃,兄弟们可不敢,谁让特种部队的首长还要看宋辞几分颜色。
屋外,阴风阵阵,屋里,同样寒气凛人。
顾辉宏目光如炬,微露厉色:“居然出动了特警部队,你倒是比你们宋家那个老头还多几分能耐。”
老八腹诽:哪止几分能耐,外面那一百多号人,可各个都是特种部队里杀出来的,还都带了家伙,一言不合端了顾家都是有可能的。老八五味杂陈呐,这江西小姐的绯闻男朋友,太能耐了,太危险了。
宋辞不冷不热:“过奖。”
宋辞此人,太过居高临下,如此目中无人。顾辉宏唇角拉下,已染薄怒。
然,宋辞自始至终没有拿正眼看顾辉宏。
气氛很冷,很僵。
“顾伯伯,”阮江西站到两人中间,“他没有恶意。”
言辞之间,有显而易见的偏袒,就不由得引人猜测了,要是宋辞真和顾辉宏干起仗来,阮江西这胳膊肘会不会往外拐?
顾辉宏脾气来了,板着一张脸训话:“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白让你在流氓窝里养了十几年了。”
阮江西只是笑笑,十分乖巧,倒是顾白见不得顾辉宏对阮江西撒火:“你说她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把江西养成你这样的?”又看了一眼老三老六老八老十,“还是和这群流氓一样?”
这话,把屋子里一干流氓都得罪遍了:流氓怎么了?流氓招你惹你了!
顾白对流氓等人视而不见:“江西,别理他,饿了吗?你先吃点甜点,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又吆喝着一脸蒙圈的老六,“老六,还不快去把蛋糕切了。”
老六有点踌躇:“那不是给老大祝寿的蛋糕吗?”不应该让寿星来切吗?怎么就成了江西小姐的甜点了?
顾白不以为意:“老头都过了那么多50大寿,还能少了一个蛋糕?”
寿星大人,以及宋辞大人,脸色一般黑。
这真不是一顿和谐的寿宴,吃个蛋糕都搞得火星四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饭桌上。隐而不发,表面还是风平浪静。
顾辉宏给阮江西夹了一筷子鱼:“江西,你拍的那个电视剧什么时候能看?”
“下个月就会首播。”阮江西乖乖吃鱼。
顾辉宏还是很欣慰的,他养的闺女,还是很听话的。
顾白也给阮江西夹了一块鱼:“老头,你是不是太无聊,没人和你抢地盘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会追剧。”
这不孝子!顾辉宏摔筷子:“你个臭小子插什么话!我是给老三老八他们问的。”
老三老八表示很无辜,他们才没有像老大一样看了好几遍江西小姐演的剧,还是花絮。
“拍戏顺不顺利?有没有人欺负你?”顾辉宏脸上,又添了几分慈爱,不像对顾白,对阮江西他向来娇养。
“很顺利,我一切都好。”
乖巧懂事,善良温柔,顾辉宏只觉得心都软了,又给阮江西夹了块她爱吃的鱼,嘱咐她:“要是有人给你不好受回来跟我说,我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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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当年之事
“要是有人给你不好受回来跟我说,我废了他。”
“我的女人谁敢欺负。”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辞,一开口,就把气氛搞冷了。
顾辉宏哼了一声,对宋辞的话置若罔闻,叮嘱阮江西:“要是有人仗着有点本事就欺负你,管他什么锡南国际锡北国际,老子照样端了他!”
这含沙射影,搞得好直白,顾老大当惯了流氓,不整弯弯绕绕那套,直接矛头就指向了宋辞。
宋辞却旁若无人,侧着身子看阮江西,用自己的筷子把她碗里顾家父子夹的鱼都拨到一边,说:“有刺,不要吃。”然后再重新给她夹菜,直到把阮江西碗里堆成了小山,才夹了块鱼放在自己盘子里,认认真真地开始挑刺,并嘱咐阮江西,“吃我夹的。”
宋辞这是在……挑刺?
顾辉宏刚要发作,阮江西说:“顾伯伯,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好欺负。”
怎么说也是在流氓窝里养了十几年的,哪能没点阴人的手段。只不过……阮江西又将顾家父子夹的鱼拨远了,吃着宋辞夹的菜。
她对宋辞简直言听计从!这才是问题的根本,顾辉宏语气很强硬:“我不放心,还是养在自己身边安心,过段时间你就搬回来住。”
“我不同意。”
表态的不是阮江西,是宋辞,直截了当,不由分说,言辞之间一股子发号施令的味道,完全唯他独尊。
顾辉宏在道上也是说一不二,哪里见得宋辞这样狂妄的,当场就拍了桌子:“我家江西住哪关你屁事,我什么时候征询你的意见了,你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子,闲事都管到我顾家来了,真当老子是纸糊的柿子啊。”
宋辞头都没有抬,继续挑着盘子里的鱼刺:“当然关我的事,她和我住。”
顾白酒杯一歪,洒了一桌,声调骤高:“她和你住?”
宋辞将挑好了刺的鱼放在阮江西盘子里,然后抬眼对视顾白,面不改色,说:“我们在同居。”
同居?同居!老三老六老八老十都惊呆了,江西小姐可是矜持的淑女,八成是被宋辞给带坏了。
顾白放下筷子,靠着椅背冷冷一笑:“宋辞,未婚同居虽然不犯法,但是让你蹲几年监狱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三老六老八老十突然觉得,老大没让顾白少爷当流氓而是当了律师太明智了。这寿宴,哦,不,这见家长,还是被彻底搞崩了。
宋辞不为所动,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俊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我会和她结婚。”墨瞳泼墨,一汪寒霜摄向顾辉宏,“她的户口,我要迁出顾家,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
哦,原来宋辞此番不请自来不只是来找不痛快,他意在——抢人。
顾白不疾不徐,对顾辉宏说了一句:“老头,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眉毛一挑,“你看着办。”
这一个两个的,都要出户,真是造孽!
顾辉宏铁青着脸,起身,冷睨着宋辞:“我们谈谈。”又吩咐老六等人,“今天就到这,你们先回去。”
一窝流氓如获大赦,赶紧撤离事故现场。
“顾伯伯。”阮江西抿着唇角,也放下了筷子,有些担忧。
哼,胳膊肘又往外拐了!顾辉宏甩头,直接先一步去了书房。
“你再吃点,我马上回来带你回家。”
“嗯。”
宋辞亲了亲阮江西的脸,才起身。
阮江西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直直看着书房门口,眉头越拧越深。
“别担心,顾老大不一定打得过宋辞。”
顾白这一安慰,阮江西更担心了,水光徐徐的眸,染了几分凉意,她说:“顾白,不要对他有恶意。”
顾白一脸无辜:“我有吗?”
“很明显。”
宋辞对他的恶意分明更明显!阮江西,真是太偏心了。顾白摊摊手:“我不否认。”语气十分坦荡,“他挖顾家的墙脚,我没有那么大方。”
他捧在手里疼爱了十五年的人,叫他如何能大大方方地拱手相让,顾白自问不是个大度的人,对阮江西他更小肚鸡肠,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他满腹心思,如何能甘心。
“顾白。”
顾白抬头,专注地看阮江西。
她说:“不要喜欢我。”
不要喜欢我……
原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知道顾白从未有勇气说出口的满腔情深,是啊,她这么聪明,如何能毫无察觉,她只不过是无动于衷罢了。他的江西,被顾家养得这样温婉善良,唯独,对待感情从来不拖泥带水,甚至薄情寡义。
便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十五年如一日地为她发疯发狂。顾白笑了:“江西,你的话真伤人。”
阮江西沉默。
就这样毫无迂回得撕裂了顾白粉饰了这么多年的平静,阮江西啊,有时候纯粹偏执得能让人无处遁形,让他这样狼狈。
眸间颜色一点一点褪去,直至毫无光彩,顾白垂下眼,摸摸口袋想找烟来抽,又想到阮江西不喜欢,笑了笑,将手枕在脖子上,许久抬眼:“江西,谁说我喜欢你了。”
故作平静,除了逃避,顾白无路可退,能怎么办呢,他只是怕她会越逃越远,那么,他退避三舍好了。
顾白眯了眉眼,眼潭深处的光华妖娆到璀璨,一如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你连我的口味都没摸清,看看我那后宫三千,哪一个不是绝顶美人,你这姿色嘛,”手指,落在阮江西下巴,他凑近,笑得痞气,“充其量是个小主。”
顾白的手,冰凉冰凉的,缓缓收回,落在身侧,轻微地颤着,脸上,却一笑妖娆,好似玩笑一场过后的随性。
阮江西看着他,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感情,是个伤人的玩意,顾白他玩不起,再也玩不起,就这样吧,粉饰太平,像过去的十五年,再一个十五年,又何妨呢,至少,她还在这,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书房里,四面书架环绕,中间摆放了一张看上去年代复古的小榻,一张古木的书桌,如此品味,与顾辉宏的脾性倒有些格格不入。
也确实,他一个老流氓,哪会这么附庸风雅。
“这是江西的书房。”顾辉宏突然开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