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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记不可仗着陛下宠爱,就恃宠而骄。”
“是。”
常青耐心极好,一一应道,处变不惊十分沉得住气。
长福越说越起劲了:“还有——”
燕四打断:“长福公公,陛下耐心不好。”特意用被鞭笞还没有痊愈的背部对着长福,让长福看看他因为上次岭山一战伤了皇后娘娘而惹来的恶果,
长福哪里还敢嘚瑟,态度不善地催促常青:“动作还不快些。”
长福这是皮痒了吧!难道不知道,这里几万双眼睛,可都是归陛下管。
将人领到御辇前,长福禀报:“陛下,常青来了。”
“上来。”
声音,不难听出,十分雀跃。
常青上去后,长福刚要跟着去伺候,轿子里面扔出来一句话:“你走远些。”
这语气,有点嫌恶,长福心塞,看着轿帘被放下,门合上。
轿辇十分宽敞,里面点了熏香,案榻上放了几碟精致的点心,案榻后是一张卧榻,铺了白色的狐裘。
见常青进来,燕惊鸿立马便从榻上起身,眼眸晶亮,喜形于色。
“陛下。”
常青欠身,要行礼,却被燕惊鸿牵住了手,他摇摇头,嘴角笑意一直未敛:“唤我名字。”
常青还未开口,轿子外,长福提醒:“陛下,隔墙有耳。”悠着点!
不得不说,长福公公的耳朵很长啊。
燕惊鸿吩咐道:“沏一壶热茶来。”
长福领命,立马便端来一壶茶,陛下却没让他上去奉茶,只吩咐:,“满上,”
长福倒上满满一杯热茶,特地让轿子行慢些,端着杯子心酸地爬上轿子门:“陛下,请用茶。”
一只素手从轿帘里伸出来,触了触杯盖;“太烫,冷了再端进来。”
说完,燕惊鸿又落了帘子,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
长福听令,刚要放下杯子。
“不准放下,给朕端稳了。”
口吻,不容置疑,燕惊鸿完全冷漠暴君。
长福为难:“陛下。”这满满一大杯滚烫的茶水啊,好烫的呀!
燕惊鸿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冷漠暴君:“你若敢洒了,朕定不饶你。”
若不洒了,等到水凉,他这手非得烫废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太明显了。陛下分明是在护短!
“奴才知错了。”不该冒犯了皇后娘娘。
燕惊鸿睬都不睬,直接把轿辇的门锁上,拉着常青:“常青,我榻上软,你和我一起坐。”
常青犹豫。
燕惊鸿便抱她过去,放在榻上,不待常青推拒,抬手便解她的衣服。
定北侯:封妃
燕惊鸿便抱她过去,放在榻上,不待常青推拒,抬手便解她的衣服。 。。
常青猛地抬头,按住他的手,动作些许慌张失措。
大抵,她是害羞了。燕惊鸿轻笑:“你的伤,让我看看。”
“已经无碍了。”常青抓着燕惊鸿的手腕,指腹微凉,掌心却渗出了薄汗,急促闪动的眸,显露了她不太自然的慌乱。
燕惊鸿安抚地轻拂了拂她的脸:“我不放心,”他柔声轻哄,“常青,我就看看,你莫怕。”
常青点了点头,松手,尔后,低下头,并不看燕惊鸿的眼。他知她是羞赧了,不再多言,轻轻解开她的衣裙。
白色的宫装褪下,里衣滑落肩头,裸露出纤瘦的锁骨,不似她常年握剑的手,衣裙下的肤色极其白皙,却在肩甲处,落了一条一指长的疤痕,是刺目的血红色。
凉凉的指尖落下,燕惊鸿轻轻拂过那道伤疤:“还疼吗?”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重了。
常青抬起眸子:“已经不疼了。”
怎会不疼,燕四的短刀上有倒钩,即便表面的伤口长好了,皮肉之下,也定是血肉模糊。
常青终归不是寻常女子,她啊,从来不喊疼。
胸口突然疼得有些发紧,嗓音也紧绷了,燕惊鸿心疼极了:“落了疤了。”
常青摇头,淡淡的眸子,光影温柔,她说:“不要紧的。”
“要紧,怎么会不要紧。”与她隔得近了,燕惊鸿的眸光密密麻麻地笼着常青,细语轻言,“常青,莫要忘了,从今以后,你不是战场的将军,也不是定北侯府的暗卫,你只是常青,是我燕惊鸿万分喜欢的女子,可以娇惯,可以任性,可以像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化精致的妆容,做想做的事,可以笑可以哭。”他俯身,亲了亲她肩下的伤疤,温热的唇贴着她微凉的肌肤,“可以为了这个不好看的疤痕苦恼。”
可以娇惯,可以任性,可以像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一样……
从未有人与她说话这样的人,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常青,你也可以笑,可以哭。
烛火轻摇,常青微微红了眼眶,直直望着燕惊鸿的眼,哽咽了喉,她说:“以后我只是常青。”
燕惊鸿轻笑莞尔,揉了揉她的脸:“嗯,只是我的常青。”
眼眶有些酸,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用力地点头,她想,便任性一回,不做暗卫,不做池修远的刀刃,不做定北侯府的常青,她只是燕惊鸿的常青,只是他喜欢的女子,仅此而已。
见她点头,燕惊鸿便笑了:“以后便能日日见到你了,我好欢喜。”
“嗯。”
常青应着,平日里不爱笑颜,只是微微扬起了唇角,确实极其好看。
燕惊鸿心情十分好,拉着常青的手,来回地晃着,动作有些孩子气,他笑着:“还可以日日抱你。”
“嗯。”常青点头,十分乖顺。
她对他,越发言听计从。
燕惊鸿欣喜极了,抱着她的腰,将脸凑过去:“那,”顿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看别处,“那我可以吻你吗?”说完,耳根迅速便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连着脖颈,都发烫了,小声地说,“常青,我想吻你。”
她猛地站起来,撞到了案榻都浑然不知,连忙转开眸子:“我、我该坐回去了,待太久别人会怀疑。”
她说话,有些不利索了,倒不像平日里的果敢。两世为人,常青还是不懂风月,不知情为何物,莽撞像个懵懂的孩童。
燕惊鸿却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舍不得放开:“不管别人。”语气有些执拗,他舍不得放她回去。
常青蹙眉:“别人会知道。”
燕惊鸿拉着她又坐回去:“知道什么?”
常青沉吟了许久:“我们的关系。”
燕惊鸿眸子骤亮,笑着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常青不擅撒谎,也不擅言词,便低着头,不说话。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从未想过,只是确切地知道,燕惊鸿很重要,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要重要。
她沉默了许久,耳边是燕惊鸿的声音,轻轻缓缓,低沉好听:“常青,不需顾忌,这一世,我不要你做我的朝臣。”
上一世,她征战沙场,是燕惊鸿的臣子,是大燕的将军,我是池修远的细作。
这一世呢?大概,她的剑,是要为了燕惊鸿而染血的。
然,他道:“我不要你为了我征战沙场,我不要你做大燕的将领,”他捧着常青的脸,“我要你做我的宠妃。”
常青募地望进了一双浓墨的眼里,沉沦,不知所措。
因着路途偏僻,一路都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长福公公下令,停靠休憩一晚,三军围住御辇,重重守卫严阵以待,到了后半夜,常青也没有从燕惊鸿的轿辇里出来。
常青留宿了!
不论是行军的将士,还是随军的宫人,都不禁有了几分盘算,北魏一同送来的几位女子更是难以安枕了。
“燕皇陛下竟留了常青在轿辇里宿夜。”
说话的是北魏离王府的小幺,魏青伊,虽是庶出,终归还是出身皇家,傲气得很。
身旁身着粉色衣裙的年轻女子附和:“常青可真能耐,这才一天,便让陛下对她另眼相待。”
这位是太傅府的七小姐漆箬,在一同送来的几位俘虏中,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是最为出挑的,自然,心下是有几分瞧不上侍女出身的常青。
“想必是定北侯府教得好。”将军府的方怀初凝向角落里沉默着的女子,“云渺,你也是定北侯府的侍女吧。”
云渺抬头,有些怯意:“是。”
云渺年方十六,出落得十分貌美妖艳,尤其是一双凤眼,倒让同为女子的方怀初都有些出神:“传闻果然不假,定北侯的侍女各个惊才绝艳,倒是比我们这些世家子还要惹人侧目。”
云渺低着头,神色恭敬:“怀初小姐过誉。”
“云渺便别谦虚了,若是常青能得陛下青睐,自是不会少了你这个姐妹,到时莫要忘了我们几个。”
开口说话的女子,不过十二三岁,是几位俘虏当中最为年幼的,是刘平将军的遗孤,唤作晴娇。
云渺小心应道:“云渺省得。”
比之出尘淡泊的常青,这云渺确实差了好几分,轿子里其余五位女子都各有算计。
沿里海直行,过道周洲城,燕军行军半月有余,方入大燕的边境。一连数日,常青都宿在御辇里,与帝君同吃同住,何等殊荣。
只有长福公公知道,他家陛下,在自己的御辇里,睡了十七日的冷木板!
燕京城里,百姓十里相迎,万人空巷,宫门口,大燕文武百官跪了几排,恭候多时,待到轿辇行近,齐声高呼:“恭迎陛下大胜归来。”
轿辇中,燕惊鸿冷清的音色响起:“众卿平身。”
百官起身,只见御辇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帘子,缓缓走出来。
是大燕的帝君,战胜归朝,然……
燕惊鸿手里,还牵着一女子,陌生的年轻女子,娟秀温婉的模样,唯独一双眼薄凉,眉宇间有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与沉稳。
这女子是何人?百官登时瞪大了眼,细细打量审视,只瞧见平日脾性乖张不定的君主小心翼翼地牵着女子下了轿辇,却一直没有松手,紧紧牵着她,旁若无人地路过所有的注目礼。
待到人走远了,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正要言论一番,长福公公走过来,高声传令:“圣上有旨,北魏俘虏六名赠予一品朝臣,于今日送出宫。”
一般来说,俘虏多半是赏给三军将士与朝臣,却不料还有后话:“特赐常青,入住凤栖宫。”
陛下此举,毫无疑问,这常青,得了圣意。
百官瞠目结舌,不近女色的陛下居然看上了北魏的俘虏。
“周将军,这常青是何人?”
问话的是兵部的刘大人,周将军回道:“常青是定北侯池修远的近身侍女。”
刘大人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胡闹,陛下怎能让这俘虏近身,可指不定就是池修远送来的细作。”定北侯池修远,声名远播,以战王称天下,谋略与胆识更是世间少有,他送来的人,自然得防患未然,最好是宁可错杀不可漏杀,刘大人皱着一张老脸,“这定北侯府送来的女子,怎能入住大燕后宫!”
容国公若有所思了许久:“可不止是入住后宫。”
右相问道:“国公爷的话,怎讲?”
“凤栖宫是开国元清皇后的寝殿,大燕开国七百年来,除了元清皇后,只有一位后妃入住。”容国公神情肃穆,道,“那便是慧卿皇后。”
这两位皇后,是大燕史上最为尊荣的后妃,是燕史里最宠贯后宫的女子。
除此之外,凤栖宫里从未有后妃入住。
刘大人大惊:“皇上莫不是想立那定北侯府的俘虏?”
容国公沉吟,表情沉凝:“只怕不只是立妃。”
一众官员都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
巳时,常青入住凤栖宫,帝君有令,所有用度一律按一品后妃的份例置办,帝君留于此处多时。
午时两刻,以容国公和左相为首,百官偕同,于凤栖宫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