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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一愣,其实也不算是有心事,就是好奇苏国公当年对白硫亦到底什么心态而已。
难道是怀疑白硫亦不是他的儿子?还是说因为是半路认亲感情不深?
念念觉得白硫亦好可怜,这些年一定做了不少的努力才让苏国公对他这般关注关心。
“想什么呢?”白硫亦捏了一下她的手,眉心拧得更紧了,“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有话要问我?”
“……是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白硫亦笑了起来,和她挨在一起,“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念念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他,“我听说……当年柳氏对你不太好,想方设法的折磨你……伯父应该知道她的那些动作吧?为什么不制止,不帮你?”
白硫亦的笑容渐渐的收了起来,一向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了。
念念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骂自己一句,真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她还提它做什么?这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的缘由肯定不太好。
“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白硫亦扭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深邃,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
他定定的看着念念许久,才终于收回视线,手指轻轻的收紧又松开,微微垂下眸子。
念念更加后悔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不打扰你了。”她直觉的认为他应该是想一个人静静的。
可念念一起身,刚抬脚走出一步,又被他给拉了回来。
她一个不稳,撞到他的伤口上。白硫亦当即闷哼了一声,吓得念念急忙站起身来,“你怎么样?”
白硫亦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摇摇头,将她又重新搂进了怀里,他的声音里含有一丝低沉和说不出来的疲惫,“念念,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念念安安静静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什么都不问了,管以前苏国公对白硫亦到底如何呢。反正现在看来,苏国公对他确实挺好的,看的出来很关心他。白硫亦对苏国公也没有什么芥蒂,就这样吧,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
可白硫亦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仿佛终于调整好情绪一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低声说道,“爹……很爱我娘。”
念念一愣,“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
她说着就要抬起头来,却被白硫亦按住后脑勺,将她整个脸都埋在自己的怀里,“乖,听我说。有些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的。”
以后念念便是他的所有,虽然是很久远的事情,虽然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可他并不想念念对一些人一些事有误解。
他很清楚念念的性子,或许表面上说不在意,可心里肯定对苏国公从前的那种态度有所芥蒂。
有这样的猜疑存在……并不好。
念念抿了抿唇,这才重新放心下来,小手环住他的腰身,轻轻的“嗯”的一声。
“我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念念眨了眨眼,她对白硫亦的娘亲知之不详,只是听娘亲提起过,说是白初峰以前在外边游历时,遇到过一个女子,两人两情相悦,便失了礼数。后来苏国公回到家中,原本想着让人去给女子提亲的,没想到那女子却失踪不见了。
苏国公也曾派人四处去找,没找到,后来就在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的做主下娶了柳氏,为白家开枝散叶,继承香火,并且了却白老太爷临死前的一桩心事。
后来,据说白硫亦的母亲病重,只能让人带着这孩子回来认亲。可这亲虽然认了,白硫亦的身份却有些不尴不尬的。
所以,在白家,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白硫亦的生活十分的艰难。
“外人都说,因为我娘病重,才会让我回白家认祖归宗的。”白硫亦的声音又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听到他略微自嘲的语气。
“其实不然。”
念念诧异,不是这个原因?
白硫亦声音有些飘忽,“是因为……我娘背叛了我爹。”
念念豁然瞪大了眼睛,她的母亲背叛了苏国公?这是真相?
“我娘很是漂亮,追求者众,爹当年回府准备向我娘提亲的这段时间,她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对她痴情不悔的人,不顾她心有所属,不顾她抗拒冷漠,甚至在得知她已经有了身孕以后也丝毫不介意,承诺会将我当做亲生孩子看待。更甚者,肯为了我娘去死。我娘……当时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信了他,跟他走了。”
怀着身孕跟那个男子走了,还故意留下一封书信给白初峰,说自己得了重病死了。
“我爹不相信,没见到人,怎么又会凭着一封信就死心呢?他到处找我娘的踪迹,始终找不到。回到苏国公府后,又恰逢祖父身子不太好,便一心在床边侍疾。柳氏就是趁着他疲惫不堪的时候,跟着自己的母亲来到苏国公府时设计了他,被人看个正着,我爹这才不得已负起责任。”
否则,以柳羌那样的人品性格,别说白老太爷,就算是白老夫人,都会仔细的再斟酌斟酌。
只是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已经没用了。柳氏成了苏国公府的夫人,生下了世子,白家老太爷离世,从此柳氏再无所出。
“我爹自那以后便歇了寻找我娘的心思。”已经结婚生子,找到了……又如何呢?
可心里总会有一份念想,盼望着,思念着,这份感情便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沉,成了苏国公心里的一块心病。
念念唏嘘不已,她没想到在苏国公的身上,原来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你呢?”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当他是亲生儿子。
白硫亦又笑了,眉眼间却有十足的凉意。
“我的存在,又何尝不是那个男人的心病呢?”所以,又如何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
一句话足矣,念念心里觉得十分酸涩。或许,白硫亦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那些人就没有停止过对付他。
“红颜易老,就算再美的人,成为妇人生了孩子,又在大户人家中挣扎倾轧,很快就比不过那些年轻的姑娘了。”
那个男人终究还是厌了,不管是因为白硫亦的存在,还是因为她娘只给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儿,或者是他遇到了更加漂亮更加年轻的妾室,不管这些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借口,他娘被嫌弃了却是事实。
于是,她娘觉得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这个在外人面前生父不详的儿子。
念念听到这里,手指不由的握紧了,“你那个时候,一定受了许多的苦。”
“其实还好。”白硫亦笑了。
他早熟,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尴尬,少爷不是少爷,下人不是下人,却是个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可以欺负的孩子。
那个男子每每看到他都会想起他娘的不贞,觉得自己被带了绿帽子一样。
所以,其实最先想要他命的人,是那个男人。
他曾经试图告诉过他娘,可他娘却已经陷在明争暗斗争宠夺利的漩涡当中出不来了,更加不会多听他说一句。
几次下来,他开始寻找办法保护自己。
所以,柳氏那些迫害他的手段,在他看来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事情。
念念听出他笑声当中的不自然,更加心疼了,“那后来,为什么你会回到苏国公府?”
“后来啊。”白硫亦声音拖长,“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诚实的小东西
白硫亦说起回白府时,竟然隐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后来,那个男人彻底厌恶了我娘,想要扶妾室上位。并以我的存在为攻击我娘的借口,让我娘理亏,主动自请下堂,免得自己落了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我娘自然不同意,便要将我送走。那个男人却不同意,若是送走我了,他便少了借口了。后来……我娘让人悄悄的将我送到了京城,送进了白府,还带上了信物。”
念念手指紧紧的握住他的,她想,那个时候的白硫亦一定很无助。
母亲这边放弃了他,白府又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夹在中间,就如同夹缝里生存一样。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和爹长得极像,又有娘的信物和亲笔书信,年岁也相仿。血缘这个东西,有时候确实挺奇妙的,我爹当时就认下了我。只是,送我来的那个人却告诉爹,娘生了重病,去世了。”
可是苏国公哪里会相信这种话?再说了,好不容易有了他心爱女人的下落,自然是顺着这条线找到她的。
然而,人是找到了,可真相……却也是痛彻心扉的。
苏国公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他回去提亲的时候,其实她早就已经跟了别的男人跑了,而且还是带着他的儿子嫁给了其他的男人。
有多爱就有多恨,他甚至很想不惜一切的毁掉这个女人。
但是,终究没能下得去手,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白府。
只是,却无法再面对白硫亦了。
他开始拼命的埋头在公事国事上,开始三番四次请求皇上让他出城处理事务,时常三天两头的不回家。
就算偶尔有风言风语,说柳氏在对付虐待白硫亦,他也是紧绷着脸无动于衷,像是根本就不知道似的。
甚至白老夫人亲自到他跟前说,他也只是让白老夫人不要管就是,气得白老夫人好些天没和他说话。
那个时候的白硫亦,来到一个陌生的家,身份却和以前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再加上苏国公和白老夫人的袖手旁观,他的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好在苏国公府和一般大户人家不一样,下人虽然私底下会议论,可面上却还是会照顾他,就算不尽心,却也不像先前那家一样,往他的饭菜里面放虫子或者缺衣受冻,除了……柳氏。
可对于白硫亦来说,终究还是好了一些。至于和只见过几次面的苏国公,他没有丝毫的感情,也不会抱有希望。
直至有一次,苏国公回家来,亲眼看到他被柳氏折腾的差点送了命的状况,他才大发雷霆,当场打了柳氏一巴掌,亲自找来大夫以及伺候的丫鬟下人来照顾他。
那些事情,依旧记忆犹新。
“念念,你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所谓了。柳氏折腾的再狠,也不敢要了我的命,我只要保住自己的命,以后学了本事后来娶你就好了。”那个时候他已经见过了念念,有念念送给他的东西陪伴着他,他有了目标,有了在乎的人,就算是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他也无所谓了。
念念听得耳根发红,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心里却甜的能滴出蜜来。
她也不知道,原来在白硫亦的心里,她是这样的存在啊。
“那,那后来伯父就一直在照顾你了吗?柳氏没再欺负你了?”
“……嗯。”白硫亦抚着她的后脑勺,笑道,“我爹当时抱着昏迷的我……哭了。”
念念一愣,苏国公……会哭?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然哭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发泄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我以前不理解,觉得他为了我娘哭,实在有些不值得,可是现在……”他想,若是失去念念,他也会崩溃。
后来,苏国公看到了他身上的旧伤,知道那是他曾经的生活,那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楚,长到这么大,有多么的艰难。
自那之后,白硫亦的生活几乎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入了宗祠,成了白家名正言顺的国公府大少爷,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