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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笑着答应一声,云瑶想着一会儿见薛家的人,就重新梳了头,又戴了几样金首饰,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
等她收拾好了,海棠就在门口轻声道:“太太,薛家下人给太太请安来了。”
云瑶缓步朝外走去:“叫她们先在小花厅里侯着吧。”
她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开了箱子取了一个红漆雕花的小盒子,叫过一个小丫头捧着这才进了小花厅。
薛家来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婆子,这婆子还带着一个十二三岁不甚懂事的小丫头。
见云瑶进来,薛家婆子和小丫头都赶紧起身,很是紧张的给云瑶见礼。
云瑶笑了笑,过去在放了软厚垫子的椅子上坐下,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等婆子和小丫头都起来了,云瑶才问:“这位妈妈是?早先我可没见过你。”
那婆子一笑:“奴婢姓郑,人称郑婆子,这是奴婢的女儿,太太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春桃,您只管叫她春桃就是了。”
“郑妈妈坐吧。”云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郑婆子可不敢坐在高椅上,就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春桃没敢坐,就站在郑婆子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
云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看看郑婆子,见这妇人看起来挺老实厚道的,也不想为难她,就笑着问:“我二姐和二姐夫怎么样?如今日子可还过得?我那两个外甥都还好?你们家老太太身子可硬朗?”
郑婆子一听问起主子家的事,就咧开嘴笑着:“好,好着呢,我们老爷太太可好了,生意也做的开,两位小少爷也养的白白胖胖,又聪明又懂事,老太太身子也好,眼不聋耳不花,牙也没掉一个,什么都嚼得动。”
“这便好。”云瑶笑着点头:“一晃眼好些年没见二姐了,也怪想的慌,也不知道几时我们姐妹才能见面?”
郑婆子立时就来了精神:“快了,快了,等赶过了年暖和的时候,我们太太就要带着两个小少爷来长安,到时候您和太太尽有时间说话的。”
“真的?”云瑶一喜赶紧问:“二姐家里的生意不做了么?二姐一走姐夫可该怎么办?”
郑婆子笑了:“我们老爷说如今生意不甚好做,便想着来长安瞧瞧看看有什么能经营的,太太算是来打前哨,太太来了,过不多久老爷也就来了。”
云瑶低头细思,这薛满金虽说精明,可为人品性都好,也是个能信得过的,云珍又是个老实人,平常对她也多有照顾,如今她稍有能力,若是可以的话,提携薛家一把也使得。
这么想着,云瑶就笑道:“你回去跟你们太太说,叫她早早准备着,天气暖和了就来,也不用置办什么宅子,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下和我做伴,慢慢再寻摸合适的宅子。”
郑婆子立时喜形于色,起身就给云瑶嗑头:“奴婢替我们老爷太太谢过您了。”
云瑶赶紧叫小丫头搀她起身:“谢什么,那是我姐姐又不是什么外人。”
云瑶叫过小丫头来,拿过那个给漆盒子递给郑婆子:“早些年外甥生下来我虽也知道,可无奈离的远,也没送什么贺礼,如今既然你来了,就将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礼物捎回去,两个外甥的满月礼、周岁礼都有了。”
郑婆子接过来,看看云瑶面上有几分疲色,便极有眼力的要告退离去。
云瑶也不留她,叫人送她出去,又给她们母女安顿好。
等见过郑婆子,云瑶又叫管家盯着方家来送年礼的人,好生打听一下方家这些年都有什么事,若是能打听到云珊如何就更好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降伏
“太太!”
云瑶才歇了一会儿,就有管家的老婆秦氏求见。
云瑶知道她必是来回方家之事的,索性叫她进来。
这秦婆子进屋就见云瑶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细细瞧着,她头发半挽,衣衫也并不齐整,但姿态却分外的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叫人一眼看过去就再挪不开眼。
秦婆子也看呆了片刻,等醒过神来的时候赶紧给云瑶行礼:“见过太太。”
云瑶放下书笑了笑:“秦妈妈起来吧,海棠,给秦妈妈看座。”
海棠赶紧搬过一个凳子给秦婆子坐下,秦婆子笑着道了谢,小心的坐在凳子上对云瑶小声道:“太太叫打听的事我们当家的都打听好了,特意叫我来跟太太回一句。”
“有劳秦妈妈了。”云瑶笑了一声,又叫海棠端茶给秦婆子喝,又道:“正好厨房上头才做了些点心我吃着还好,一会儿秦妈妈捎些回去,也叫家里的哥儿姐儿尝尝。”
“那奴婢可偏了太太的好东西。”秦婆子一听极为高兴,站起来道了谢才坐下继续道:“说起这方家来,还真是……叫奴婢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云瑶示意秦婆子说的仔细些,秦婆子会意,详详细细的将方家这些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其中包括云珊如何陷害方家大娘子嫁给钱家那个傻儿子,后头这位方大娘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哄的钱家小子只认她,她就仗着得宠哄着钱大人压着方升不叫他把云珊扶正,说起来,云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头方升又有两位新宠,这云珊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一直到钱家败了,齐家又起来了,方升为着巴结齐家,就又回头跟云珊好了,如今云珊每日里在家就净折腾那六姨太和七姨太呢。
秦婆子拿不定云瑶是怎么个意思,说话的时候极为小心,并不做任何的评论只说实情。
云瑶听了倒是笑了:“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早先云珊那么对人家一个孤苦女孩,人家自然恨极了她,得了势,肯定要压她一头的,后头方家的那两个姨太太也不是好的,如今得了这么个结果也算是活该。”
“太太有什么打算?”秦婆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云瑶摆了摆手:“方家离的远,总归碍不着咱们的事,由着他们折腾吧,只一样,交待下去,若是将来有方家的人来攀亲,咱们家是不认的。”
秦婆子心里有底了,知道云瑶和她那位大姐姐关系并不好,也大松一口气。
要知道,秦婆子的丈夫冯管家昨儿打听消息的时候可是和方家那位来送年礼的吵了起来,虽说这事不怪她丈夫,可要是太太和她家大姐姐关系好的话,说不得她丈夫也难免吃挂落,如今即是关系不好,她也不必担心叫太太看不上眼了。
只说那薛家的郑婆子和她姑娘春桃回到客房吃了些东西又洗漱好了休息,等第二日郑婆子就四处留意齐家的事情,又仔细的瞧过齐家的宅子,打听了一些云瑶的事情,了解透彻之后,才带着春桃向云瑶告辞。
云瑶也没留她,叫人送他们离开。
后头又拿了方家送的年礼,云瑶也回了一些,只是回的都是些普通物件,并不像方家送的那样贵重,方家那些人看了虽然觉得不太好,可谁叫齐家如今得了权势,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瑶忙活两日,将这两家的人送走,随后又见了几家来送年礼的,也都照着单子回了,眼瞅着离年根底下也没多少日子,这日云瑶抽空带着祁泽去拜祭了一回长乐公主夫妻。
回头,云瑶叫人将长乐公主府收拾好了,就送祁泽过去。
这些日子,云瑶也算是瞧出来了,祁泽的爹祁扬是个愚孝没甚大主意的,这男人有些立不起来,而祁泽的娘也只知道相夫教子,无甚主意,那位祁二姐倒是不错,可惜年龄太小压不住镇,这一家人都有点指靠不上。
为着叫祁泽能够在公主府呆住,也为了给祁泽压压阵脚,云瑶亲自带祁泽过去。
临去之前,云瑶将祁泽叫到齐家给他打扮一番,因祁泽算是过继给长乐公主了,是祁振和长乐的儿子,所以,他必要守孝,如今穿的也都是素服。
云瑶给他穿了一件银白暗纹云锦棉袍,软缎黑靴,外头罩了银狐皮的披风,天气冷,祁泽束了发,云瑶寻了一顶白狐皮暖帽给他戴上。
这么一打扮,就显的祁泽清秀可爱,很讨人喜欢。
云瑶看他收拾好了,笑着打趣几句,哄的祁泽脸红的时候,她自己也进屋换了一身衣裳。
要去公主府,云瑶也不方便穿艳色的,便也穿了素淡的衣裳,只戴了几样银首饰就携祁泽坐车过去。
公主府的下人早早得了信儿,一个个都在门口侯着,见到齐家马车,赶紧过去迎接。
云瑶带着祁泽下车,一径进了内院,等到内院之后,云瑶也没进屋,叫祁泽抱了手炉站在她身边,又叫公主府的下人在廊下放了几个暖炉,她一边烤火,一边叫人把公主府的下人都叫来,要认一认新主子。
云瑶吩咐下去,又是公主府的管事亲自去办的,按理说下人该很快集中起来。
可是,云瑶和祁泽等了半个来时辰,这些人才姗姗来迟。
云瑶站在廊下冻的浑身发冷,她自己倒也罢了,可她还带着个孩子呢,看到祁泽冻的小脸都白了,云瑶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住。
她冷眼看着院中站的满满的长乐公主府的那些家丁婆子丫头们,慢悠悠说道:“早先我来你们府里也不是一遭两遭了,好些人我可还都记着呢,我想问上一声,那时候公主叫你们回事,你们也都这么磨磨噌噌,推三阻四的么?”
她这一问话,好些人都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然却有一个愣头青不服气,梗了脖子大声道:“公主唤我们,我们自然不像这样,可你又不是公主,不是我们府上正经主子,凭什么就得听你的。”
这话说的好生糊涂,叫云瑶都听笑了,心说这位也不知道是哪个找出来的枪手、炮灰,擎等着做那被打压的出头鸟呢。
“要论起主子奴才了?”云瑶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们要论,那便跟你们论一论,不说早先我和公主关系如何,我来了府里你们是怎么小心奉迎的,只说现在,难道你们竟是不知陛下给公主过继了子嗣,这公主府有了新主子么?主子回家,还带了我这个客人来,你们就这么不当回事,究竟是糊涂呢,还是心里根本就没主子,或者,你们想给主子下马威,瞧着主子年幼想拿捏住主子,以后这府上还不任由你们这些奴才作威作福。”
说到最后,云瑶声音冷淡,目光转厉,这么冷冷清清的把话说完,把脸子一尥,吓的满院子的下人都不敢回话。
“好。”云瑶又笑了:“都不说话是不是?既然你们说我不是你们主子,没理由管你们,那好,我就叫你们主子出来说句话。”
云瑶今儿有意给祁泽压阵做脸的,总得叫祁泽露露头,要是他能露个脸,镇住这一帮子滑头自然更好。
“泽儿,你来说说怎么办吧。”云瑶退了一步,将祁泽扯到前头。
祁泽原来挺没主意的,还抬头看看云瑶,云瑶对他一笑,目光中满是鼓励之色,这无疑叫祁泽胆大了许多。
他清了清喉咙,原先不敢开口,可又不忍叫云瑶受委屈,少不得大着胆子说话:“既然,既然有的人不认主子,变着法的拿捏主子,这公主府也就使不动他了,我也不是那刻薄的,就叫他哪来的回哪去吧,总归我是不敢用这样的人才。”
云瑶笑了笑,并没指着公主府的下人如何,而是对自己身后的护卫吩咐一句:“没听到小少爷说的话么,这样的人哪里还敢留着,还不赶紧叉出去。”
那几个护卫是齐靖特意找来给云瑶做脸,顺带保护云瑶的,一听云瑶吩咐,哪里有不理的道理,立马就将原先和云瑶顶嘴的下人拖拽出去。
那下人大声喊冤,云瑶冷着脸理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