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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目送小姑娘一行人的背影,心里反复咀嚼着她最后一段话的意思,越思越不安,小姑娘的话好像是警告,又好像是提醒,不成,回去得赶紧卜卦儿。
他想得太入神,一时没在意少年鬼童在喊什么,直到被催好几声才回魂,看向少年鬼童:“秦先生,有什么急事?”
“无,我们快快回去。”少年鬼童催人快走。
刘先生点点头,这事确定要回去跟当事人说说,由他们自己决定。
秦家人掐着时间等吉时吉分吉秒的那刻来临,个个早做好准备,也站到各自的方位,只要吉时一至,他们就动土。
秦副总理和秦委员长秦二爷等几个当家人,更是以身率卒,成为四个方位的领头人。
掐着表管时间的秦宏德,紧张得心脏咚、咚,咚,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好似要飞出嗓眼去。
秦孝夏合目养神,据吉时还有十分钟,他起身在墓地四周烧了纸,念了回咒,又坐下,当还有几分钟要到吉时那刻,他睁开眼,微微的侧目:“刘先生回来了。”
?
秦家人全部蓄势待发就等一声“时间到”,结果听到老祖宗的一句,一时有点反应过来,人人脑子里一阵愰惚,过了大约三四秒,大家才先后反应过来,老祖宗说的是去处理某事的刘先生回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向老祖宗望去的方向,没人!
不是什么人都没有,那个方向还是有行人的,是没有见刘先生的影子,大家没有灰心,继续瞅啊瞅,约过二分钟,众人视野里出现刘先生的身影,他匆匆忙忙的向他们走来,也越来越近。
刘先生隔着还有点远,看见秦家众人一致望向自己,心里涌上一抹愧疚,他有负所托啊。
他人还没到,掐着表看时间的秦大少爷,发现表针指到老祖宗定的时间,立即喊:“时……间到!”
他太紧张,还结巴了一下。
那一声也让秦家众人霍然一震,守在墓前的人又点燃纸钱,并点燃绕墓地一圈的千响鞭炮,那噼噼啪啪的声音十分震耳。
鞭炮响完,烟雾还没散去,扛锄头的人飞快的舞起锄头,“卟”的一锄挖在墓地圈边的青草坪上。
一锄两锄三锄,一连挖三锄,站四个方位的秦家几位当家将锄头扔下,和众后生们去抬盖墓的水泥板盖。
烈士墓园里的墓都用水泥围砌,有些封死,有些将棺材放下去后掩上土,最上面盖厚厚的一层水泥板。
秦家的墓即是可以揭开板盖的那种墓,因要动土,所以先意思意思的在外面挖几锄,几十人齐心协力移动盖板,将板移开,一个深陷的坑一点一点的露出来。
日深月久,墓里的棺材也腐烂,上面填掩的泥土下陷,形成深坑,饶是经历漫长的岁月,腐味还在,随着坑现味道也向外渗。
那种味道不好闻,也不能闻,闻了会中毒,将水泥盖子移开一半,秦家众人立即向外退,让味道先散一散。
刘先生也回到墓边,他快步走到秦老祖宗身边,愧疚的回报进展:“老先生,在下有负所托,谈判失败,没能将人带回来。”
“刘先生辛苦了,请不必介怀,接下来仍然有劳刘先生。”秦孝夏没有怪罪刘先生。
刘先生十分感激,连连表示尽力。
秦委员长和秦副总理走回老祖宗身边,轻声询问刘先生情况和经过,他们也很想知道怎么谈崩。
“那位小法师是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他说在下跟那位无亲缘关系,拒绝谈判,要求让那位的血缘亲人亲自去赎。”刘先生苦笑着将自己给小姑娘的理由说了,又把人家的回答也反馈给秦家。
秦副总理和秦委员长面面相觑,小姑娘让他们亲自去赎?他们拿不准小姑娘的意思。
秦孝夏没说啥,请刘先生说说经过,等刘先生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他沉吟三四秒,眉宇间浮过忧色,叹息一声:“放弃他,那么冲动,就算赎回来将来也只会给家族后辈惹祸,舍他一个,家族反而安全。”
秦二爷和五爷等人垂手恭听老祖宗吩咐,他们有点担心那位祖先泄露秘密,想着老祖宗应该有办法保密,他们也就不吱嘴了。
秦孝夏做出决定,便不提那个不孝后辈,特地嘱咐在场的后生:“那人身边的小法师相当了得,凭她能辩出刘先生与本家无血缘这一点可知她不仅擅观人相,也会观鬼相,能以观相测出因果,以后你们尽量避着她些。”
“是!”秦家人恭敬的应了,老祖宗说让他们避着些这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有她在的地方他们绕道走,不去她面前晃,再说那孩子还在学校,跟他们碰面的机会也很小很小。
他们倒没想太多,刘先生心中再次大骇,术士观相,这是常识,可是……观鬼相,这是什么术道?
据他所知,观人相,测福贵,不难,观人相,知福祸,术道需精才能以面测出所有福祸所伏。
观鬼相知因果,他至今从没听说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然,秦家老先生却说那个小女生懂观鬼相,这可能吗?
他有些不敢置信,那个小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就算出生开始习术道,二十年时间也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如果真能鬼相,那就是妖孽一样的存在。
猛然间,他又想起小姑娘最后那句似警告似忠告的话,心头升出几分惶惶。
秦家人稍稍休息一刻,再次上场将水泥板盖移开,几个人戴上手套,口罩,下坑清理泥土。
烈士陵园的墓私人不能乱动,想查看或迁墓,亲属们会先跟管理处报备,然后等到期自己动手迁坟。
秦家也早早去做了报备,管理处自然也同意,没人来阻止,秦家世居燕京,有他们自己的家族墓地,他们想将祖先的墓迁回家族墓地,是他们的自由和权利。
迁墓总会惊动别人的,秦家那么多人本就惹眼,动手迁墓少不得招人远观,大家看管理人员没来,也猜到是正常迁坟,围观一下也就散了。
刘先生站在墓坑外,指点秦家人从哪挖,以免伤到他们先人遗骨,监督他们的行动。
少年鬼童等刘先生不场,他凑过去,跟秦孝夏咬了一顿耳朵,秦孝夏听了少年鬼的话,斜目刘先生一眼,冲少年鬼微微点头,表示心中有数。
秦家人轮流换着下坑去清理坑土,清理出棺木和土,刚见遗骸,天空“哗哗”的下起大雨来。
这一下令他们手忙脚乱,打伞的打伞,捡祖先遗骸的捡骨头,抱坛子的抱坛子,场面十分凌乱。
秦孝夏仰天暗叹,天公不作美,奈何奈何。
等到清理出所有骨骸,下过坑的人弄得个个半身泥。
雨哗哗啦啦的下,秦家人将装骨头的坛子用符纸抱好,做了简单的法事,再放背包里背着,收拾场地,又将盖子盖上,再次放一串鞭炮,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山。
秦家人收工时,曲小巫女和煞星已坐在离天坛不太远的一家大酒店富丽堂皇的雅间,许老和张老自然也在的,他们商量要吃午饭,就算施教官预订的馆子跟他们回家的路不同道,两老也乐巅巅的跟着当电灯泡。
煞星不是故意整他们,而是他们定的行程下午要去天坛,他将午饭点定在离天坛较近的地方,因他太熟悉小丫头的习惯,她吃饱就想睡,离得太远的话,她在车上睡着了,谁强行把她叫醒她不开心就会闹脾气。
离天坛近,吃饱了,就当散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不怕小丫头睡着叫不醒。
客人一来,侍者们核对无语即去催菜。
他们在等菜,金童玉童笑嘻嘻的跑到一个角落,将魂幡拿出来,放出里面的马褂鬼。
当他一落地,玉童又一脚踩翻他,笑咪咪的问:“你是老实交待你姓啥名谁和祖宗十八代,还是要本小童一件一件的问?”
“我觉得一件一件的问比较好,免得他想蒙混过关。”金童也踢鬼一脚,笑得露出玉白的好牙。
小金童的那一脚踹得相当的妙,一脚踩在马褂鬼臀部,让他与地板亲热接解。
!
曲七月无意一瞄瞄到小式神的那一脚,无意识的并拢两腿,断子绝孙脚啊,就算踩的是屁股,一样能让人断子绝孙,一定疼死了吧。
试想,她不过就是掐了大叔的老二几把,大叔都疼得连连告饶,小式神那么用力一脚,那只鬼的命根子可能会磕断,一定巨疼巨疼的。
小巫女默默的为那只鬼点柱香,祝好死,别求她救,她没看见哟,啥也没看见。
屁股重挨一记,马褂鬼被砸得与地面紧贴,“嗷”的痛叫一声,鬼躯蜷起来,双手也捂着裆部。
“再不说,我不介意将你那玩意儿废了。”玉童不怀好意的又踢踢鬼的屁股。
“我说我说,”马褂鬼吃不住痛,吓得连连打滚:“别踩了别踩了,要断了啊,我说,我姓秦,三人禾秦……”
他屈打成招,两小童也大方的听他自爆资料。
马褂鬼姓秦,大名秦仁达,民国时曾为一位非常有名的军阀统领旗下偏将,那位军阀现代人大约如雷贯耳,就是曾炸了满清那拉氏皇太后陵墓的那位,那位军阀性暴烈,好杀,秦仁达亦爆燥嗜血,深得军阀信任。
他自爆了姓氏,自然也把祖上相关的几个扒拉出来,他做鬼后其实收敛了很多,脾气没那么爆燥,别人不主动挑衅,他大抵是不会动手的,今天之所以会那么爆燥,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的原因就是家族帮先人迁墓,迁的还是比他小一辈的一位,那人死后占着风水好位,阴宅极宽,他死后葬的地方不好,后来改迁烧了骨头送来烈士墓园。
比他小一辈的葬得好,后辈孝敬比他多,现在还要换去更好的地方,他住这么窄的地方反而乏人问津,让他非常不爽。
就因嫉妒那位族人,他看谁都不顺眼,金童玉童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见两小童是生面孔,欺生,想找他们发泄怒火。
两小童乐得抚掌大笑,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啊,欺生欺到他们面前,踢到铁板了哇。
“你们家族后人为什么要给那个人迁坟?”金童乘胜追击。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
“迁去哪?”
“不知道。”
“那个人的生庚八字?”
“不记得……”
两小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马褂鬼大多一问三不知。
竖耳旁听的曲七月,抚额,一问三不知什么的好讨厌!
两小朋友问得开心,涛涛不绝的挖秦家内幕。
侍者很快推来餐车,一道一道的上菜。
等摆好菜,开饭。
冷面神心甘情愿的当侍餐者,照顾小闺女用饭,叶小美男也不停的给小伙伴布菜,小姑娘吃得特欢。
许老暗乐,他家小轩轩真聪明,有成功抢到小姑娘的希望哟。
张老看得眼酸,一个两个在秀关心,欺负他家没有合适的水灵小帅哥是不是?哼,许老家伙欠扁。
金童玉童抓着马褂鬼,各种问题不停的砸,砸得马褂鬼晕头转向。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前言不对后语,你在说谎。”每每过些时候,两只小童便能找到漏洞,狠狠的给他一顿教训。
马褂鬼被揍得哀哀叫,一边受虐待,一边要回答问题,他快被逼疯。
两小童也有将鬼逼疯的潜能,整得他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继续各种问题的砸过去,有些是问了好几遍,一旦他回答的跟以前不对,又一番揍。
虐着虐着,再砸问题,其本三回遍都是同一个答案,将马褂整得奄奄一息,两小童将它丢回锁魂镯里关禁闭。
收拾掉马褂鬼,两小朋友扑到姐姐肩膀上邀功,得到姐姐偷偷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