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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双目电芒乍现,盯着台阶上李子通座旁的云玉真冷哂道:〃你害死素姐,结下我和徐子陵这两个永不会饶过你的死敌,亏你还笑得出来。我何时说过要击垮老杜的大军?不过假如偷袭老杜的竟是沈纶的人,那后果又如何呢?〃
云玉真给他看得心中一寒,使一向伶牙利齿的她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则听得露出疑惑之色。
李子通首次动容,像从仇恨和美色间清醒过来般,沉声道:〃少帅是否想假扮沈纶的人偷袭江淮军,只是此计知易行难,只要他们双方碰头交涉,当会知是我们从中弄鬼。〃
寇仲暗忖李子通终是个人物,到这种关键时刻,绝不寒糊。
大堂内鸦雀无声,人人静待寇仲的回答。
寇仲从容道:〃若由你们的人出手,先不说瞒不过江淮军探子的耳目。就算你们换上江南军装束服饰,假设用的仍是江都铁记打制的刀枪剑戟和昌辉隆制的弓和箭,只不过落得笑话一场。所以大王才有知易行难之感。〃
铁记和昌辉隆乃江都最著名的兵器制造商,无人不识。
左孝友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缓缓道:〃听少帅这么说,定是备有一支可天衣无缝地假扮江南军的部队,对吗?〃
寇仲尚未来得及回答,云玉真插入道:〃怎知你寇仲不是空口说白话?要找这么一支部队,岂是区区十来日可办得到的,既要有江南口音的士兵,用的更须是江南各大兵器厂打制的出品。〃
寇仲微笑道:〃云帮主曾到过洛阳,喝过荣凤祥的寿酒,不知是否也认识一个叫陈长林的人?〃
云玉真脸色微变道:〃从未听过!〃
另一将领发言道:〃请大王明着,陈长林是我的同乡,其族人世代均建造海船和与南洋诸夷交易。〃
只听他口音,便知此将乃如假包换的江南人。
秦文超奇道:〃云帮主怎会不认识此人?连我身在江都,也听过他是王世充的重要客卿?〃
李子通呆了一呆,接着闷哼一声,不悦地怒瞪云玉真一眼,道:〃少帅请说下去。〃
寇仲耸肩道:〃事实上没什么好说的,长林兄因不值王世充所为,故来投我,更特地回南海郡招募一批子弟兵,当然还自备兵刃箭矢。嘿!不好意思,正是他们劫去老窟的五百匹契丹良马,请大王明察。〃
白信接入道:〃大王明着,少帅军现在和我大吴唇齿相依,江都今日城破,明天便轮到梁都,故此我们不该怀疑少帅的诚意。〃
邵令周冷哼道:〃寇仲行事一向出人意表,令人难以测度,说不定因心切救人,遂以讹言诈骗,大王请三思。〃
寇仲哈哈一笑,迎上李子通似两支利箭般射向他的凌厉眼光,侃侃而言道:〃大王怎都要搏这一着,否则江都城破时,你徒然费力杀了我寇仲,还不是一无所有。只能是多出一批追杀大王的敌人,包括陈长林数千擅于海战的兄弟兵在内,你绝不划算。〃
李子通脸色终于微变,最后这几句实具有极大的威胁力,因为他确有万一兵败时逃往海外的计算。
此时众人目光全集中在李子通身上,待他决定。
云玉真和邵令周心中大叫不妙时,果然李子过长叹一声,泄了气般道:〃给我把桂兄弟两人请出来,少帅是否仍有兴趣留下来喝杯水酒呢?〃
寇仲心底暗抹一把汗。知道总算把已交了半条到阎皇手上的小命捡回来。
※※※
徐子陵的眼睛看着盘膝坐在丘顶的师妃暄,耳朵听的是她有若仙籁的悦耳声音,又被覆盖在迷人的星夜下,心中泛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无论将来是敌是友,这一刻肯定是终身难忘。
只听她温柔地道:〃花间派从来没出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他们追求的是以艺术入武道,也视武道为一种与人直接有关的最高艺术。所以其传人均多才多艺,着重意境神韵,故能于众多门派中自树一帜,盛名长垂不衰。〃
徐子陵不解道:〃既是如此,为何花间派被列为魔门的两派六道之一,还与陰癸派平起平坐。〃
师妃暄仰观星空,秀眸射出动人的采芒,似是能看破宇宙美丽外表下的真义,油然道:〃统道之别,实因思想的分异而来。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始有流派之分,到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学,人人都奉儒学为正统,然后才有正邪之分,这纯属人为。魔门的信念来自何方,已难以逐一追源溯流。只知他们反对儒学仁义礼智信那一套,斥之为虚伪愚民之学,经过长期的发展后。益发离经叛道。汉末的黄巾贼和五斗米道,便是其中的表表者。任何思想走向极端,都会离道入魔的。〃
徐子陵听得茅塞顿开,一向以来,他和寇仲对陰癸派的所作所为都感到难以理解。
因为他们自少接受的,就是白老夫子那一套融合了佛学的儒家之道。
师妃暄别过俏脸,淡然道:〃儒家讲的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花间派却是个偏向极端的宗派,认为人的真性情可凌驾一切道德之上,配以艺术,发展出一套正统教派难以接受的东西,故被人归之于魔门之列,事实上花间派和陰癸派是有本质上的差异的。〃
徐子陵瞧着她有若灵空优谷般起伏的绝美轮廓,低声道:〃那石之轩又怎么看?〃
师妃暄把目光投回远方的山峦旷野,像给触及心事般,良久才轻叹道:〃石之轩怕是魔门的一个异种,身兼花间派和补天阁两宗派之长,而这两派的武功心法和路向均有根本的分异,到现在仍没有人明白他如何能把两派的武功融合为一,创出人人惊惧的盖世魔功。〃
徐子陵终忍不住,问道:〃石之轩既是邪恶的人,那……那……〃
师妃暄兰质慧心,当然猜到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柔声道:〃子陵兄是否想问,石之轩既是这样的一个人,敝门的碧秀心怎会为他诞下一女,更担心妃暄会重蹈覆辙,对吗?〃
徐子陵俊脸一红,尴尬道:〃我只有你指的前面那个意思,却尚未想及后面那一个。〃
师妃暄又别过脸来瞧他,似乎很欣赏他发窘的表情,香唇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
〃若不是秀心师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躁,以身试魔,这天下已给石之轩弄得天翻地覆,魔长道消。〃
徐子陵一征道:〃既是如此,为何小姐对石之轩的徒弟还这么欣赏和信任?〃
师妃暄破天荒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神态娇憨的哂道:〃终还是这个问题,仍要口口声声说未曾想及吗?〃
徐子陵的俊脸再次通红。
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她清澈的眼神下会这么没自制力。
师妃暄长身而起,玉容回复止水不波的情状,岔开话题淡然道:〃子陵兄要到那里去?〃
徐子陵听出她道别之意,心中不能控制的涌起不满的情绪,强摄心神起立道:〃师小姐若有要事,请随便好哩!〃
师妃暄沉默下来,凝目远方。
山风吹来,她那袭青衣儒服随风拂扬,猎猎有声,构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绝美图画。
第五章 四大圣僧
寇仲领着桂锡良和幸容,由李子通、左孝友等亲自送出总管府,与来时所受的对待真有天渊之别。
唉出府门,沈北昌、骆奉和玉玲夫人迎上来,人人一脸难以相信的神色。
沈北昌道:〃此地不宜谈话,随我来。〃
半晌后他们到达附近一家和他们有关系的店铺内,早有十多名竹花帮香主级的头领在等候,大多年纪不过三十,个个神色凝重。
听毕寇仲的交待后,玉玲夫人娇哼道:〃无论帮内发生什么事,也该在帮内解决,邵令周这么借外人之力来对付帮中兄弟,已触犯帮规,卑劣无耻。〃
玉玲夫人显然仍有很大的影响力,她的话听得众人无不露出愤慨神色,只有沈北昌脸无表情的,略一点头道:〃但现在实非内讧的好时刻,李子通只因需借助少帅,才肯释放桂堂主和幸副堂主两人,一旦解去围城之困,这小人便会反目相向,甚至乎派人截击少帅,故须三思而行。〃
骆奉同意道:〃目下唯一方法,就是立刻离城,将来才和邵令周算账。少帅认为此法如何?〃
寇仲点头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趁现在李子通不敢为难我们,要走趁早。
不如谎称你们是要助我去对付杜伏威,那李子通虽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亦可容易点下台。〃
沈北昌断然道:〃就这么办!〃
众人齐声应喏。
※※※
师妃暄别转娇躯,面向徐子陵,黛眉轻蹙道:〃听子陵兄的口气,似是对妃暄有所不满。〃
徐子陵洒然笑道:〃师小姐不着世尘,自是来去自如,不受任何牵制。不过我徐子陵却是一个凡人,心中尚有问题相询,但看来小姐是不会答我的!〃
师妃暄莞尔道:〃这误会真大。刚才妃暄问子陵兄你往何处去,你却避而不答。妃暄非但平凡,更是个爱以牙还牙的女子,只好有所保留,你还敢来怪人家。〃
这番满寒女儿家情态的话,出自这虽未至〃道貌岸然〃而至少是〃仙态岸然〃的美女之口,听得徐子陵瞠目以对,更阵脚大乱,领教到她辞锋的另一种厉害处。
师妃暄忍着笑意,瞪着他道:〃怎么忽然会变成哑巴的?你现在只能是入川去,究竟是什么天大重要的事,可令你抛下你的少帅兄弟,千里迢迢赶往巴蜀?〃
徐子陵苦笑道:〃师小姐若要知道,补问一句不就成吗?为何却绕个弯子来耍我?〃
师妃暄回复一贯悠然自若的神态,轻柔地道:〃因为妃暄直到这一刻,仍摸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才以各种旁敲侧击来试探。〃
徐子陵愕然道:〃我是这么难了解的吗?〃
师妃暄点头道:〃妃暄自问擅于观人之道。但到现仍弄不清楚你和寇仲两个。寇仲因有所追求,所以比较易于窥测,但你却像一个难识深浅的水井,表面看来简单,但总摸不到你的底子;所以才生出好奇心,想知道你究竟从何人处得悉这么多有关魔门两派六道的秘密。今趟入川,又有何贵干。〃
徐子陵坦然道:〃事实上我并不打算隐瞒任何事。因为我今次入川找的是石青璇,且事情该和师小姐有莫大的关系。〃
师妃暄玉容微动道:〃究竟是什么事?〃
※※※
寇仲目送沈北昌、骆奉、桂锡良和幸容等一众竹花帮兄弟从陆路离开,这才赶到城外的码头,登上来接应的渔舟,迅速远去。
撑艇的是陈长林,出乎他意料之外来的除卜天志还有洛其飞,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欢喜之情。
寇仲用最简单的方法介绍了李子通那边的情况,道:〃李子通肯这么低声下气,眼白白的放我这大仇人走,可见他心知肚明再无力抵抗老杜这新一轮的攻城战。所以我们是许胜不许败,若让老杜夺得江都,我们都要卷铺盖找地方滚,江淮军可不是说笑的。〃
洛其飞道:〃这正是少帅在此见到其飞的原因。我曾三次易容混入清流,终查到杜伏威手下有一名叫陈盛的年青将军,此人勇猛擅战,极得杜伏威倚重,假若我们能乔装沈军伏杀此人,杜伏威悲愤下会不顾一切去进攻沈纶。〃
卜天志接口道:〃据其飞观察所得,陈盛那支五千人的部队,该在明晚离开六合,以支援向江都开来的陆上先头部队。〃
寇仲问道:〃六合是什么地方?〃
洛其飞答道:〃六合是清流东滁水旁的另一县城,贯通长江水路,从那里顺风顺流只一天可抵江都。陈盛管的正是泊在六合的江淮水师,大小船只达七十多艘。〃
寇仲变色道:〃这么短的水程,偷袭将是难比登天。〃
陈长林边摇噜,边道:〃事实上亦不容我们偷袭。由六合至江都,全在杜伏威的严密控制下,我们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举命中陈盛的帅船,再登船把他杀死。
因此人津擅水战,故对沈法兴威胁甚大,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