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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却不想和拓跋六脩废话,在没有旁观者的情况下,他一般是不愿意配合拓跋六脩演戏的。卫玠直接道:“我考虑好了,我拒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拓跋六脩怎么都没想到卫玠会拒绝,卫玠看上去明明是那么渴望他的兄弟能够活过来。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迫切想要回到盛乐,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履行承诺?而等过段时间,说不定六修就能用自己的身体了。我又做什么要答应你呢?怎么想这个买卖我都比较吃亏。”不想让拓跋六脩抓着昨天欧阳建的事情不放,就只能给他整个大事情,让他无暇他顾。
“你不怕我毁了他的身体吗?”拓跋六脩第一次在卫玠面前暴露本性,凶残又狰狞。
“除非你不怕你还没回到盛乐,就先死在洛阳。”卫玠没有丝毫畏惧,直视着拓跋六脩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拓跋六脩,他不是在开玩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可以对你保证,哪怕为了拓跋鲜卑的友谊我暂时没办法动你,我也可以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洛阳半步!”
卫玠的祖父是辅政大臣之首,舅舅是管着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晋惠帝是他的好基友,他还真可以做到他所说的,绝不是虚张声势。只不过卫玠一般很不喜欢这样仗势欺人,但他觉得,他不介意在拓跋六脩身上破回例。
拓跋六脩拿捏着卫玠的软肋,卫玠却拿捏着拓跋六脩的生死,谁比谁狠,一目了然。
“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对我说话的态度。”
拓跋六脩在死死的与卫玠对视了有一会儿之后,首先再一次笑了出来,他举起双手,表示了自己没有恶意,语气也尽可能的软了下来:“你冷静,我的错,我太着急了。是你那位欧阳朋友带回来了什么坏消息吗?让你变得这么暴躁。你知道的,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卫玠是故意让拓跋六脩把欧阳建昨天的来意误会成边疆不稳的。一层层似真似假的消息掩护下来,才能真正掩护住他们所需要的。
“你不需要知道。”卫玠对拓跋六脩道,然后就是一声不容置疑的,“送客!”
拓跋六脩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你觉得他信了吗?”卫玠问拓跋六修。
拓跋六修:【信了。】
拓跋六脩确实是信了,一回住处就再也控制不住伪装的进行了发泄。
当年广陵王受到卫家的刺激后,酷爱好像那些东西不要钱似的各种砸东西,一如一个还没长大的、爱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拓跋六脩就不会如此幼稚,他比广陵王高端的多,也变态的多。他径直去了密室,把一个吊在那里已经半死不活的少年,再一次亲自拿鞭子狠狠抽打了一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少年惨叫的声音越高,他就越兴奋,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兽性。
“为什么不答应我,嗯?是不是我那个好兄长又说了什么?肯定是我那个好兄长又说了什么吧,你的眼睛里只有他,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你的态度会差距这么大。就像是阿娘一样,我才是活着的那一个,你们却一心想着一个活死人开。他毁了我的一切还不够,如今又要回来抢走我的一切吗?不!他别想!他该死!!!”
被吊起来的少年就像是死了一样,眼神麻木,除了痛到极致会叫几声以外,他就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做着怎么样的自娱自乐。
拓跋六脩说“他该死”。
少年就想着‘你更该死’。
拓跋六脩说“为什么我一无所有,他就可以拥有一切?!”
少年就心想着,‘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有病啊,嘻嘻。’
精神胜利法,是目前支持少年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密室被敲响后,拓跋六脩的心腹走了进来,他全然无视了少年,就好像那个快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存在,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只是平静的对拓跋六脩进行着报告:“城外净检法师没有任何动静。昨天卫家确实是派了人出去,不过好像是王氏为了再求一盏长生灯。”
王氏喜欢点长生灯的癖好,很少有人不知道,事实上,不少世家娘子也跟风点起了长生灯,觉得卫玠身体弱成那个样子还能活到今天,长生灯肯定是功不可没。
拓跋六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来慧云是真的还没有逃回来,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想有命回来也不容易。不过以防万一,对卫家和净检那边还要多盯几天。”
“是。”
拓跋六脩终于打累了,坐在一边休息,一边吩咐心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既然卫玠的路子走不通,那就换种方式吧。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赶回盛乐!顺便的,拓跋六脩让下人把伤药给少年带了进来治病,甚至不顾污秽,亲自给少年上药,用尽可能亲的手法,就好像他真的有多心疼对方似的。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你知道的,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少年没说话。
拓跋六脩见怪不怪,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赔罪:“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少年的眼皮终于动了动,好像给予了什么回应。
拓跋六脩欢欣鼓舞。
但少年心里想的却是,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因为昨天就是这么说的!
“我是真的拿你当自己人的,否则这些机密我也不会不避着你了,你说对不对?”
少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死人,当然不需要避着我。
“你喜欢我好不好?”
少年:好啊,我喜欢你死!
从密室口露出来的阳光,照在了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他与卫玠仅一二相似的清秀面容。
……
与此同时的卫家,换了正常女装的净检法师正坐在卫玠的对面。
“怎么了?”她问卫玠,对方自她出现之后,就一直忍不住的打量她,“我很奇怪吗?”
“不不不,很漂亮,只是没见过您不穿僧服的样子,我有些不习惯。”倒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当净检法师做寻常人打扮时,看上去就是个王氏、常山公主没什么区别的正常娘子。卫玠已经习惯了净检法师神秘莫测的高僧模样,再看她红尘万丈里的普通模样,就好像是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
“红颜枯骨,皆是皮相。”净检法师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穿什么,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她如今唯有穿上普通人的衣服,才能不暴露身份的来看她的弟子。
常人找人总会下意识的按照衣着打扮来找。她是出家人,所以她一定穿着僧袍什么的,这种很是想法不可取啊。
早在几天前,净检法师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套打扮。
“您像家里的客人,不像法师。”卫崇把卫玠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名义上净检法师所扮的娘子正是王氏的客人,她给人的感觉也像是王氏平日里来往的那些客人。知书达理,又长袖善舞。
“我也曾是太守之女,出身于一个小世家,嫁了另外一个小世家,这些去别人家做客的礼仪还是懂的。”净检法师笑了,对卫崇很是友好。
卫玠觉得,他当年初见净检法师时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完全就是净检法师是个正太萝莉控啊。
小孩子说什么,她都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这个法师……真的靠谱吗?
第164章 古代一百六十三点都不友好:
净检法师当然还是靠谱的。好比她说她弟子慧云今天会醒,慧云法师在当天下午就真的醒了,只不过,净检法师并不能确定弟子醒来的准确时间,与卫玠等人一直等在隔壁。
慧云醒的无声无息,猝不及防,让人没有一点点准备。
当慧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师父正在隔壁逗小正太玩,而她的主治大夫正在积极调戏他的师兄,救命恩人则在舍身忘我的投入到唯物辩证法的上下求索中。
——裴頠一听说他的同好欧阳建回来了,当天就下了拜帖,两人坐而论道,彻夜长谈,没个三五天是不会结束的。裴頠作为务实派,唯一能另他请假不去工作的只有三件事,生病,家属伤逝,以及和同好讨论哲学。真。哲学,不带“♂”这样的符号。
慧云法师安静的打量着她所在的房间,一看就是生活优渥、品味极佳的人家。她躺在榻上,没有被捆绑,不会被限制活动,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大概是安全了。
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苦涩药味。
一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花猫,正像是融化开了一般,尽可能铺展开来的趴在地上,假装自己是一张山大王寨子里的虎皮装饰。见慧云法师醒过来正看着它,它便赏脸懒懒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莫名的,哪怕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了,也让慧云法师有一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凄凉之感。
当然,很快的,就有去煎药的小弟子回来,发现了慧云法师。高兴的一生高喊,招来了这座独立小院里其他房间里的人。净检法师是最先出现的,也不知道是太高兴忘记了,还是舍不得撒手,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名叫卫崇的小尾巴。
小尾巴被放下后,就趴在床头,眨巴眨巴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又心疼问:“法师您要喝水吗?”
三叔说了,重伤的人起来第一件,一般都是说“水、我要喝水”,卫崇想让重伤的法师省点事,抢先替她开口了。
可惜,刚醒来的慧云法师,目前并不太适合摄入大量的水分。
净检法师已经贴心的在慧云法师在唇边沾了点水,让她防止嘴干,稍稍解了点渴,又不至于影响身体。那正是慧云法师需要的。
有个好像真的能看到未来的师父,就是有这样矛盾的地方。她会知道你肯定没有事情,所以你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着急;但是当你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她却能第一时间急人之所急。慧云法师激动的转动了一下眼睛,想要张口叫一声师父。
净检法师却先一步开口:“嘘,疾医说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说话了。为师也很思念你,京中一切都好,师妹们也很好。你现在在卫檀越家,没有人知道。”
慧云尽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希望能尽快好起来,好把她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她师父知道很多东西,却不是知道所有的未来,这次她能带回来的消息,就算她师父所没有办法提前预知的到,因为那是新的变数。
笑眯眯的晋疾医上前来给慧云法师检查,手法老道,动作轻柔,唯有嘴上在说着很讨嫌的话——他对他师兄道:“你看,我就说她没事吧,我对自己医术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既然知道她会没事,我干嘛还要守着她浪费时间?”
慧云法师心想着,怪不得你和我师父关系好,脑回路太相似了。
江疾医却不这么觉得,作为一个专业的儿童大夫,他对待所有病人都像是在哄孩子:“知道是一回事,陪伴是另外一回事。病人都是很脆弱的,她需要陪伴。”
事实上,在慧云法师醒来却没看到晋疾医的那段时间里,晋疾医和江疾医就正在为此而争吵,晋疾医喜欢像片狗皮膏药一样随时随地黏在他师兄身边,江疾医却觉得晋疾医这样一点都不负责任,希望他能回到慧云法师身边看着她。
如今战火从江疾医的屋子,蔓延到了慧云法师休息的地方。这对师兄弟依旧固执己见,吵的仿佛随时就要一拍两散。
晋疾医挑眉看向卫玠,以所有指:“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需要陪伴。”
卫玠曾经是晋疾医接触过的最不像孩子的孩子,真的是乖巧到有些过了头。从晋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