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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阴阳说?
在阴阳一说上。同样被称为宗师的张贺之脸色变了,他急走几步,拿起一个卷册看了起来。
这卷册很薄,字数也不多。他才看了一刻钟不到,额头上便渗出汗来。他抬头看向那中年人。哑声说道:“这书是你著的?”张贺之失魂落魄地说道:“阁下于阴阳一道如此有见解,为何从不现于世人面前?”
不过,这一次张贺之却错了,这书简。是姬姒默写的,她默写了二十年后才出世的一本阴阳道学著作,那著作字数不多。寥寥万字而已。可那一万字,却横扫当世阴阳家。在天下间造成巨大的反响。张贺之眼前这个饱学儒士,不过是她请人假扮的。
因是假扮,那中年儒士自是不回答张贺之的问话,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后,低下头奋笔疾书。
张贺之这时已经被震振得失魂落魄了,他急走几步,来到了第六曲走廊。
在第六,第七,第八,第九曲走廊上没有再看到人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张贺之终于看到了湖心亭。
却见这湖心亭,也是改装了一番。它以白缎铺地,四面竖有绝美屏风,一道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奇香袅袅而来,酒正被温得冒着白气。
就在张贺之打量而去时,只见一个打扮得华美无比,极有风流富贵气的美少年,从红纱后缓步走了出来。
这真是一个极美的少年,他双眉飞扬,凤眼生波,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后红纱飘飞,而他,就那么冷冷清清的朝着张贺之看来。
一直以来,张贺之都以为,他的风姿,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无数的贵妇,无数的男男女女,都为他独特的富贵闲逸气质倾倒过,都因他的盛世才有的风流而迷醉过。
追捧的人太多,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真是绝无仅有了。
可现在,眼前这个美少年,他的美,他那溢于言表的风姿风仪,竟是与他相类的富贵闲逸气。不,眼前这个美少年还多了一些什么,似是看穿了,经惯了而有的旷达,也似乎是一切稳操胜劵的雍容。
如此华美,如此绝无仅有的华美雍容!
张贺之嘴张了张,他刚要问出:你是谁,为何建康出了你这样的美男子,竟无人知晓。转眼间,他从这人的骨相中认出来了。当下,张贺之惊叫道:“姬姒?姬氏女?”
眼前这个绝世美少年,竟然是姬姒那个小姑扮成的,张贺之陡一认出,便木楞在地!
这时,姬姒开口了。她轻裘缓带地走到张贺之面前,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是嘲讽,又似是不屑的眼神看了张贺之一会后,姬姒折扇轻叩手心,徐徐说道:“张贺之,张家郎君。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为之骄傲的一切,其实不过如此!你以为自己绝无仅有,可这世间,胜过你的人却很多!你唯一胜过的,不过是你手中的权利,所以,张家贺之,你准备用权利辗压我们吗?”
姬姒这话,说得十分刻薄。一时之间,令得张贺之脸都白了。
想他张贺之,自负风流才子,便是对最微贱的寒门美人,他也以情动之,以心诱之,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也从来都以为,自己才华高绝,品味独特,天下妇人,真正了解自己后,无人不会倾心于己。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个人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他所骄傲的,其实都不值一提,他除了用权利辗压,便再无所长!
偏偏,说出这话的,还是这几个月迷得他神魂俱醉的美人,还是他一心想征服的尤物!
在一阵失魂落魄后,张贺之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徐徐说道:“你说得对,以权利胁迫你前来,是我犯了错!”他低下头,朝着姬姒深深一礼,又道:“你也做得很对,如你这般有才情有美貌,能轻轻松松就请来五个拥有惊世国手的才智高绝的女子,我不能让别人轻易毁了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副美人图,我以后会收起来,也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姬小姑。”
姬姒满意了,她负着手,自自然然地越过张贺之,朝着外面走去。也不知为什么,张贺之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却一动没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张贺之追出来时,他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河,以及空无一人的湖岸。而他的身畔,只有那湖那天,伴着轻纱围着他轻舞。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张贺之却是笑了,他低笑了好一阵后,从薄唇里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姬氏阿姒……”
☆、第五十八章手帕交
姬姒回到了庄园。
为了解决张贺之这个麻烦,她这一次足足花出了三百金,不过最后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姬姒还是非常高兴。而她请来的那四个国手,也是非常高兴。
那三个男子也就罢了,他们最坏的估计只是招了张贺之的妒恨。主要是那个跳飞燕舞的寒门美人,她要不是实在缺钱,绝不会应姬姒邀请。现在居然顺顺利利就出来了,并没有因这次献艺,而成为某个人的禁脔,这个赵飞燕的后人那是欢喜得很。
姬姒这一次,足足奔波劳累了三个月,是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了。因此下面几天,她是守在家里足不出户。
这一天,姬姒和姬道两姐弟,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根大樟树下读书,夏日的东风徐徐吹来,让人熏熏欲睡。
姬姒撑着睡眼,有一句没一句地把自己在张贺之一事上的应对说了一遍。这三个月里,张贺之发出了几十张请贴邀约姬姒一事,姬道是知道的,他也一直担足了心。
姬姒说完后,朝着姬道又道:“阿道,姐姐这个法子,只能对付同样骄傲的士大夫,张贺之既然以才自傲,姐姐就能用才华来折服他。要是换了另一个,例如那些没有底线的人,姐姐做的事,只会引起反弹,反而更加难以脱身。”
说到这里,姬姒又道:“这就类似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姬道沉思了一会,认真地问道:“那小人呢?那姐姐要是遇上的是那些脏臜小人呢?”
姬姒轻笑,她低声说道:“真遇上了有权有势的小人,很多时候计谋都没有了用,因为咱们力量太弱。他们可以直接辗压过来。恩,这个时候啊,就要有一个足以与他们相抗的势力做靠山。”说到这里,姬姒洋洋得意,“就像你姐姐我,现在就找了谢十八这么一个大靠山靠着。”
在姬道的聆听中,姬姒又道:“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之招。他毒他狠,你得更毒更狠。不过话说回来,阿道你知道东山再起的谢安。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让文人百般推崇吗?”
姬道这近读了不少谢安的事迹,正是感兴趣时,他连忙问道:“为什么?”
姬姒一笑。说道:“因为在这世间,无数个在官场上混的人。混到最后都会变成内心黑暗,手段肮脏的政客。只有谢安,他既能圆融的处理人与人之间的事,又能做成许多名传千古的功迹。但是。仅只这两点的话,谢安与以前的那些名臣并无区别。谢安之所以区别于那些人,之所以被人信崇。是因为他不管手上沾了多少血,始终保持了灵魂的高贵和心灵的自由。”
见到姬道若有所思。姬姒不再说话了。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幼弟后来称王称霸时,心性也变了,他变得狠戾强横,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说实在话,那个时候的姬道,是让人恐惧的。
姐弟两人在这里说话之际,月红和秦小草说笑着过来了。秦小草把一碟膏状物放在姬姒面前,说道:“小姑,你在外面奔波了三个月,晒黑了许多,这好不容易归了家,得想办法白回来。”
姬姒本来也嫌自己黑了,当下高兴地应道:“好。”
就在主仆几人说说笑笑,不时在脸上涂着各种据说能美容之物时,外面,郑吴的脚步声传来,他走到姬姒身后,激动地说道:“小姑,外面来了几个小姑,她们说是小姑的朋友,要约你一道出去游玩。”
“我的朋友?”姬姒诧异地问道。
“是。”郑吴特荣幸地说道:“我问了下,那几个小姑都是出身大士族,有一个是颍川庾氏的,她说她叫庾施儿,还说小姑帮助过她,今日过来的。”
庾施儿?
姬姒连忙让两婢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洗净,她换了一袭深衣后,急忙出了家门。
果然,她家的门口,几辆华丽的士族驴车正停在那里,如姬姒这样的穷地方,哪曾到过这种大士族?一时之间,左右探出了好些颗脑袋,一个个向往又崇慕地朝她们看去。
见到姬姒过来,庾施儿连忙掀开车帘,叫道:“姬小姑,过来这里。”
姬姒朝着庾施儿打量了一眼,见她一双大眼睛中都是喜悦感激,便朝着郑吴等人点点头,然后她来到了庾施儿的驴车上。
此刻,庾施儿的驴车里,还有三个小姑,这三个小姑,都是姬姒刚来建康时,与庾施儿一道遇上的。只是那时,她们对姬姒冷嘲热讽,此刻却是人人含笑。
庾施儿得意地看着姬姒,娇脆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嘻嘻,你这家伙还藏得挺深的,要不是有人告知,我都不知道救了我的人就是你。对了,你知不知道,宫里的太后娘娘自从见过你给我补绣的屏风后,一直有念着,太后对你很有好感呢。”
庾施儿刚一说完,姬姒马上说道:“不,补绣屏风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她直视着几个小姑,认认真真地说道:“这回纹绣乃是人家祖传之技,上次不过是那人欠了我一个恩情,为了还情,才愿意替我做一回绣娘,而我,也是贪图施儿你的好处,才揽下这个活计。”这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对于姬姒来说,补绣屏风本就是图利,这种事可以偶尔为之,可要是把本属于原主人的机缘夺了去,那是断断不能做的。
庾施儿一怔,转眼她便哼哼道:“我也是奇怪呢,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可能绣活做得那么好?”卫锦也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图钱,你都解了施儿危难,这个情我们要领。”
庾施儿连连点头,她伸出头去,朝着外面叫道:“我带着你们小姑去玩一玩。晚上包准把她送回,你们不用跟着了。”说罢,庾施儿头一缩,歪着头看向姬姒,“怎么?跟我们一道去玩,你还不高兴啊?”
一侧,同样与姬姒相识的卫锦冷笑起来。她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念着你姓姬。好歹是帝皇血脉,特别是又帮助过施儿,我们这些门第的女儿。你哪里配同车同坐?哼,你还不高兴!”
在姬姒看来,有所谓物以类聚,这几个小姑和庾施儿一样。都是心直口快的。光是这个特点,这几女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就是嘴里喜欢占点便宜。
当下她轻笑道:“是是,你们说得对,能得你们看重,姬氏阿姒深感荣幸。”
她这么一说。几个小姑也满意了,一个个笑了起来。
这时,姬姒转向庾施儿。她问道:“你是怎么查到是我的?”
庾施儿一怔,她歪着头想了想。转向卫锦问道:“对啊,这事是谁告诉我的,我不记得了,阿锦,你记得么?”
卫锦摇头,她好笑地说道:“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几女说说笑笑之际,驴车渐渐驶上了正街。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庾施儿高兴地说道:“再过两天就是盂兰盆节了,这个节日,在建康可是大节日呢,阿姒,听说你是荆地来的,你们那里的盂兰盆节,也这么热闹吗?”
姬姒笑道:“我们那里,更信道家的鬼神,这佛教的节日并不怎么太看重。”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