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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普通至极的小姑,若是站在姬姒旁边,那简直是一个是天仙一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可这一刻。谢琅竟是在姬越的眸子里,看到了向往。妒恨、以及浓浓的怅然失落。
这样的姬越,刚让谢琅怔了下,转眼,他明白了!
眼前这个琅琊王氏的小姑。就是他曾经说过的那个一心念佛,在琅琊王氏很不受宠的那个庶女,就是那个他曾经说过。可以娶回来当正妻的那个庶女!
是了是了,明明相比这个小姑而言。阿姒就是天仙,明明阿姒的才华智慧气度,无一处不把这个琅琊王氏的小姑比到了泥土中。可她要想嫁他,却只能做妾,这个样样普通的琅琊王氏女,却能与他并肩而站,却能做他的妻。所以,阿姒忍不住羡慕她,妒忌她,她是那么难受那么无力的失落着……
陡然的,谢琅胸口一阵闷痛!
这是一种他无法明白,甚至,无法清楚形容出的痛楚。怔怔地望着姬姒,谢琅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竟是不喜欢看她这种眼神的……
就在这时,队伍开始启程了,在谢琅再一次看去时,姬姒已经回到了她的驴车上。
……
有了琅琊王氏的这些队伍的加入,整支车队越发的庞大了。
又走了一阵后,姬越竟是发现,前方的官道两侧,竟出现了一些摆摊的庶民,除了这些拿着新鲜瓜果蔬菜前来向车队售卖的人外,另一边,竟有一支长长的,打扮齐整的少男少女。
这些少男少女,都是面目清秀五官端正,他们有的贫穷有的衣着还可以,可不管哪一个,头上都插着草标,都是巴巴地望着车队,想要被车队中某位士族买回去的。
又走了一会,姬越眼睛一亮。
前方右侧处,也站着十几个小郎,不过这些小郎,多数是脚上戴着锁链,同时,他们眉目俊秀,身姿挺直,看起来都曾是家境不错的。
让姬越定定望去的,是一个十*岁的小郎,这小郎五官立体,身材高挑,轩昂俊伟,黑沉黑沉的双眼亮得惊人,纵使锁链加身,他依然身姿笔挺,俊挺坚强。这小郎,可不正是姬越曾经在襄阳城见到过,并曾经心动过想在买回来当夫婿的那个奴隶?
只是,比起那年在襄阳城时,这小郎明显消瘦了许多,那外露的肌肤处,更处处都是青紫鞭印,看来着实受了不少苦。
一侧的韩氏兄弟中的韩氏一直在关注姬越,他顺着姬越的目光看了一眼后,转头朝后面吩咐了一句。
所以,当半个时辰后车队加速时,骑驴返回车中的姬越,赫然发现自己的驴车里,竟然跪坐着一个身姿笔挺,俊秀如松的小郎。看到姬越过来,这小郎迅速地抬头望来,他看向他的那一眼,还真是亮得惊人!
这小郎,可不正是姬越刚刚还念着的那个俊伟奴隶?
见到姬越扶着车辕,呆呆地看着自个驴车一动不动,韩秀骑驴过来,他笑呵呵地说道:“刚才见到姬兄朝这奴隶看了一会,韩某便自作主张把他赎买回来了。”转眼,他又提醒道:“不过,姬兄身边虽然少了人服侍,可这种刚刚买回来的奴隶心性不明,还是不宜重用。”
姬越明白了,他转过身,朝着韩秀叉手谢了一句,然后翻身上了驴车。
拉下车帘后,姬越朝着少年奴隶盯了一会,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抿着唇说道:“我叫季元。”
姬越低声说道:“季元?元者,第一也,看来你原来的家境不错,你还是你家的长子。”
几乎是姬越这句话一落地,季元便红了眼眶。也是奇怪。姬越只是这么一句话,季元看向他的眼神中,便软化了好几分。
望着他,姬越轻叹一声,他徐徐说道:“我姓姬,现忝为朝庭的中书侍郎,我家里也没有奴隶。以后你若是立了功。倒不是不可还你自由之身。”
姬越这话一出,季元立马匍匐在地,一字一句。颤声说道:“愿为主人效死!”
……
接下来,还没有走到十里,太阳还高高地挂在西边,队伍便又开始喊话。说是准备扎营了。
姬越走出驴车时,一眼便看到。几十个谢氏部曲簇拥着谢琅离去的身影。
……这般荒郊野外,谢琅这是往哪里去?姬越看了看被风吹得哗哗直响的树木,暗暗想道:今晚怕是有暴雨,不知他要去做什么?这样的天气妥不妥当?刚刚想到这里。姬越转眼暗恨起来,他收起心神,命令自己再也不去想谢琅这个人。
可能是周边的乡村都得了消息吧。几乎是营帐扎下不久,那些摊贩们又络络续续赶来了。而随着摊贩们越来越多,整个队伍里开始喧闹声笑语声不断传来。
姬越随*待李元几句后,便漫无目的在人群中穿梭起来,这些乡民拿出来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吃食,然后还有一些打扮得放浪,想要赚一些渡夜资的乡妇。
就在姬越信步由缰地走着时,突然的,身侧,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询问声,“你就是姬大郎?”
姬越转头看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琅琊王氏的队伍里。
当然,琅琊王氏的队伍里,并不只有琅琊王氏的小姑,另外五六个小姑,一看也都是出自大士族。不过,这些小姑都与自家婢妇呆在一起。喊住姬越的小姑,也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小姑,她的身边,只有她的那几个婢女在。
对上她们的目光,姬越叉手为礼,回道:“是,我正是姬大郎。”
马上,那个小姑细声细气的又道:“姬大郎乃是道家高徒,听说道学门人行事最是讲究随心所欲,百无禁忌,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姬越一晒,他漫不经心地回道:“或许有吧。”
姬越这轻忽的态度,令得那小姑更是声音一厉,她没好气地喝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听说姬大郎的妹妹姬氏女,是个极不要脸的,至今还在缠着谢十八郎?”转眼,那小姑又轻轻笑了起来,“不过我有一句话还请姬大郎转告令妹。你告诉她,十八郎未来的妻室,怎么着也得在琅琊王氏和我陈郡袁氏里面找。现在嘛,这两家的女眷,无不嫌恶姬氏女。世家子娶妇,从来妻为并肩之人,妾室嘛,位同奴婢,可以随意发卖。我挺想知道一事,那就是姬氏女知不知道,她已经让她未来的主母深为恨之,将来等她入了门,她的主母想让她活得像人,她就像人,想让她活得像狗,她就只能为牲畜?这样的情况,她姬氏女知道么?”
几乎是这个小姑的声音一落,她身边的婢女婢妇,便同时笑了起来。
面对这一声声哄笑,一个个嘲弄的眼神,姬越缓缓回头。
他回过头朝着这小姑盯了一会后,在那小姑被他目光所慑,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时,姬越一手放在她的车辕上,一边凑近那小姑。只见他露了一口白牙,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那小姑你又知不知道,也不用等到将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恐惧,你便恐惧,让你病上一场,你就只得乖乖地病上一场?”
在那小姑瞪大的双眼中,姬越低低一笑,随后,他轻佻地吹了一口气,直吹得那小姑的额发飘了起来后,姬越才直起身来。
这时,那小姑的部曲们也赶来了,不过,姬越自是不会等到他们赶他才离开。于是,姬越施施然转过身去,然后,他朝着那小姑无声地说了一句“等着”后,便广袖飘然地走了开来。
直到姬越离开了,那小姑才尖叫起来,转眼,她喘着气冷笑道:“他以为他是谁呀?想让我恐惧我就恐惧,想让我生病我就生病?”转眼,那小姑又怒道:“我就说了,这种庶民最是可恨,便是杀尽了也是应该。偏偏那皇帝还瞎了眼,居然让这么一个无赖子当了什么准国师的!”
看到自家小姑被气着了,众婢女婢妇连忙围上来耐心的安抚起来。
转眼,傍晚到了。
就在那小姑的部曲们开始扎营帐时,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过来了,那少年一走到那小姑的驴车旁,便双手一叉。清声说道:“我家主人姬大郎说了。今晚或许有雨,还请各位早做准备。”
说出这一句话后,那少年也不离开。而是转向那陈郡袁氏的小姑的驴车,朝着驴车中说道:“好教这位姓袁的小姑得知,我家主人说了,你先前的妇人之言。他也不计较。不过,你既出自诗书传家的陈郡袁氏。定然是知道知恩图报的,今晚要是免了雨灾之苦,以后见到我家主人,他也不需要你感激他的恩德。但是对我家主人客气一点,想来小姑是应该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那少年不顾一众愤怒的眼神。身子一转便大步离去。
望着那少年离去的身影,哗的一下。那小姑掀开车帘,她实在气得厉害,一张秀美的脸都带着紫,连喘了几口气后,那小姑冷笑道:“真是好笑,便是当年的诸葛亮,他要借东风还要准备一番呢,这个伪国师说有雨难道就有雨了?还想凭着这么一件小事让我欠他恩德,真是无耻至极!”
怒到这里,那小姑朝左右瞪了一眼,命令两个部曲,“去,你们去打听一下,看看这所谓的姬大师对于今晚下雨有几分把握?”
那两个部曲连忙应了。
不一会,他们便回来了,见到那小姑,两人叉手禀道:“据那姬越的仆人说,对于今晚下雨之事,他约有三成把握。”
“才三成?”那小姑冷笑一声,命令道:“通知下去,今晚不可能有雨!那什么姬越说的话谁也不许听!”
众人看着自家小姑气得发青的小脸,也不敢违背,连忙大声应了。
因得了姬越的警告,大多数人扎营时,都选择了不会被雨水浸湿的高处,同时营帐的选择也是那种涂了牛油的。不过,也有一些人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那个小姑的队伍,更是特意把营帐扎在平地,因涂了牛油的营帐容易被火点着,很多富贵人家行走在外是准备两套营帐的,他们还特意扎了那种不怎么防雨的营帐。
一直到月上中天,所有人都晕晕沉沉入了睡,夜空还一望千里,繁星点点。
这一下,只怕姬大师所说的下雨之事,多半是不成了。
不过,这时也没有人嘲笑姬越,便是那小姑一行人,也是准备到了明日再取笑不迟。
转眼,夜深了。
就在所有人都入了睡,就在守夜的人也敌不住睡意,一个个开始打眈,就在黎明将至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本来明澈的,一望无垠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沉一片。
众人是在一阵闪电雷鸣声中给惊醒的!
“轰隆隆”的巨响,一道道划破天空的白色闪电,以及那劈劈啪啪豆子大的雨珠同时砸向地面时,部曲们被惊醒了!
众人先是被外面这雷雨惊了下,转眼看到自家扎在高处的营帐,以及密不透风的牛油营帐,又是松了一口气。
转眼,留守在这里的谢广等人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急促叫声,他们急急走出时,一眼便看到,陈郡袁氏的那个角落里,竟是叫声不断,人影绰绰!
只看了一眼,谢广便急声说道:“不好,那陈郡袁氏没有听从姬越的提醒,他们的营帐有问题!”
就在谢广等人冒着倾盆大雨赶去时,那一边,那个陈郡袁氏的小姑已经抱着头缩成一团躲在营帐一角,而这时刻,因雨势过大过猛,那营帐大半边已经塌了下来,营帐里面全都是水。
看到那小姑和她的婢女们抱成一团瑟瑟缩缩,每一道闪电划过,每一道雷声响起,几女便抖成一团。谢广脸一沉,常年行走在外,颇有经验的他,马上提醒那些忙着扎营帐的陈郡谢氏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