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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教训你。”盛斌上前抓着苏式的胳膊:“我担心你。”
苏式回头看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回些什么。过了很久,他才皱着眉回过头:“这时候,你还是担心苏业吧。”
“我担心他,更担心你……你在这里找多久我都会陪着,但是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然而苏式只是敛了下视线:“……不要更担心我,你还是把所有担心都留给苏业。”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堆残骸。
盛斌在原地看着苏式的背影,内心泛起的那股酸涩感毫不费力的将他淹没。
他们两个人,在朗多尼亚找了十五天。
一次次的跟人进去丛林,又一次次的失望而回,第十天左右的时候,连当地人都放弃了:“这种情况,超过十天,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乔巴他们当时默认了这个结果,看着苏式的眼中,毫不掩饰歉意和同情。
然而,苏式依然不肯放弃。
他跟盛斌两个人几乎找遍了飞机坠落那块地区方圆所有的地方,哪怕是不可能有人去的泥潭区。
当时如果不是盛斌拦着,苏式可能连泥潭区都要过。
“哪怕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放弃。”苏式指着泥潭对面:“你要不敢走,我可以一个人过去。”
“如果还有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盛斌死死的拽着苏式不放手:“但是这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少废话!”苏式当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听。
然后下一秒,盛斌直接跳进泥潭里。苏式脸都白了,好不容易才把盛斌从里面拽出来。那时候满身都是泥的盛斌就说了一句话:“信了么?不可能。”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式开始高烧。
丛林里本身温差变化就很大,再加上苏式一直几乎不吃不喝,铁打的身体也不可能熬得住。
所以,在乔巴表示苏式这种情况继续耽误下去很可能会恶化成很严重的炎症,盛斌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大使馆,要求安排最近的医护救援过来。
苏式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不准盛斌安排他回国,后者只是看着他,然后当着他面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他坐在苏式的床边:“再糟糕都会过去……撑下去……”
病床上的人只能死死的瞪着他,眼神里燃着的全是怒火,但也只能如此,因为苏式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连起身都困难。
然后,这件事造成了盛斌和苏式之间自认识以来最大的一次冲突。
苏式差点把盛斌家拆了。
“到底是谁告诉你,你可以替我做主了?”打的手都发麻了,苏式指着盛斌的鼻子:“苏业有什么好歹,你信不信我会拖着你一起陪葬?”
盛斌捂着腹部靠在门上,半天才应了一句:“随便你。”
这种折磨,从苏式能够下床就没停止过。
以前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男人的破坏力和杀伤力,相比现在,以前那些霸道的行为或者情绪爆发简直就是小儿科,连他苏大少爷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表现出来。曾经他认为俩人动起手来他不至于落在下风,现在看,果然是技艺再高也架不住不要命的。
盛斌带着浓郁不爽的回答显然比沉默更加刺激苏式,他扯起盛斌的衣领瞪着他:“你还真是不怕死……”
“先等你杀的了人再说这句话吧。”盛斌皱着眉哼了一声,身体各个地方透出的酸痛感让他没多少精力跟苏式逞口舌之能。
苏式拎着人往门上狠狠一撞:“盛斌!”
盛斌闭上眼睛以缓和苏式蛮力造成的钝痛,然后睁开眼看着苏式:“苏业出事到现在,你去看过图拉娜么?”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苏式愣了一下。
“我昨天去看过她,情况很不好……你与其在这里发疯,不如想想怎么照顾苏业的儿子。”
这一屋子的狼藉,简直跟狂风过境一样。
苏式使劲攥了下拳:“那是苏业的责任,跟我无关。”
当初他跟苏业说过,他不会再替他承担任何额外的东西,图拉娜和他儿子是他自己抛下的,怨不了任何人!
盛斌没吭声。
他看着苏式慢慢的松开他,然后略有些恍惚的退到沙发边上,烦躁的挡住眼睛:“妈的……苏业你这个混蛋!”
第58章
天蓝知道苏业出事,是在之后了。
苏式走的时候并没有跟他解释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苏式当时很急,一直等到盛斌他们回来,才把来龙去脉跟他说明白。
盛斌把这件事告诉天蓝的时候,天蓝很担心苏式的情况。相交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对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
——只是,苏式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担心。
盛斌上次提到图拉娜的情况并不太好,而事实上,其实是很糟糕。
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导致图拉娜整天只是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苏式和盛斌到苏业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是图拉娜的母亲,看见苏式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不会说中文,只能用英语告诉苏式和盛斌,图拉娜让她很担心。
毕竟,算算日子也快要临盆了,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所有人都担心图拉娜会不会有事。
盛斌他们走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印象中恬静温柔的女人一脸憔悴的靠在床头,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充斥着死寂的绝望。脸上还有泪痕,恐怕这几天,也都是以泪洗面。
盛斌靠近了一点:“图拉娜?”他叫了两声,然后把苏式往前推了一下:“苏式来了。”
图拉娜的反应很缓慢,过了很久才接收到盛斌的声音,然后很慢的转过头,在看见苏式的瞬间,眼中像是突然燃起了一股火苗一样,她几乎是扑过去的抓住苏式:“苏!”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面前的是苏式而不是苏业。
被她抓着的男人紧紧的拧着眉,却挤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安慰眼前这个苏业最亲近的女人。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对方,仿佛都在从对方身上寻找苏业的影子。过了很久,图拉娜才慢慢的放下手,眼泪一滴一滴的开始往下砸。
从一开始的摸摸饮泣变成最后歇斯底里的哭声,盛斌和苏式只能在旁边无能力为的看着,觉得早就已经狼狈不堪的内心又一次被撕裂的七零八落。
最终,苏式只能告诉图拉娜:“好好照顾孩子。”
毕竟,这是苏业的孩子……她们,都是苏业最关心,也最在意的人。
苏式明明知道眼前的是苏业最在乎的一切,却依然没办法拿出更温柔的态度来平抚她们的伤痛。
他自己就自顾不暇了……
又能为其他人做什么?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推进,所有人都将希望投注在时间上,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过去。
苏式这么做过。
当初从巴勒斯坦回来的那八个月,他就是靠着这种办法度过的。然而这一次,他觉得不管用了。
就算一夜夜的喝酒,脑子却始终清醒着,辛辣的液体非但没有缓和他身体中充斥的痛苦,反而将一切更鲜明的反应出来,最后变成让人抓狂的烦躁不安。
他不能在家呆着,工作也无法集中精神。
每天晚上都要拉着天蓝陪他在酒吧买醉,任何不小心跟他有身体接触的人,都会点燃他的怒火引发一场冲突。
天蓝在旁边劝着,却毫无效果。
“苏式,你不能再喝了!”眼看着又是一天循环,天蓝气急的把苏式手里的杯子抢下来,然后一边让酒保拦住他,一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这段时间,都是苏式喝挂了然后盛斌来接人,今天这个点,实际上比平时要早。
盛斌人还在外交部:“天蓝?”
“你还是过来吧,我搞不定这家伙……”天蓝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式醉酒的怒吼声刚好应景的传出来,盛斌在这边皱了下眉:“我还在会场,你能再等半个小时么?”
“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我怕会出事……”一两个人根本压不住发酒疯的苏式,酒保毕竟是服务员,不敢真的用多大力气去拦,天蓝这边打着电话,那边苏式已经挣开了他们,往舞池那边跌跌撞撞的走了。
继续发展下去,恐怕这个酒吧今天又得不太平。
盛斌听着电话被挂断,回头看了一下正在发表讲话的发言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刘希他们打了个招呼,提前先走。
等他赶到酒吧,已经进展到清扫战场的阶段了。
苏式歪歪斜斜的瘫软在贵宾的沙发里,酒吧的侍应生和酒保都唉声叹气的在打扫一地碎裂的酒瓶和残渣,天蓝抓狂的瞪着苏式:“我说你到底还要疯多久?你给个时效行么?还是说你苏大少爷不好过全世界都别想痛快,都得给你垫背?”
天蓝脸上也有伤,不难想象大概是拉架的时候被殃及的。
盛斌走到苏式边上蹲□子,用手蹭过他流着血的嘴角,后者本能的往旁边一避。
“行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先走。”盛斌从大衣里掏出钱包,让酒保把今天的损失给他大概合算一下,天蓝在旁边看着,最后叹了口气:“你不能一直这么由着他……”
苏式情绪很差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酒保拿着钱却笑不出来,他为难的看着盛斌:“虽然你们赔偿起来很痛快,但是总这样……老板那边我真的没办法交代,要不……你们以后去其他酒吧吧……”
就算苏式心情差从一条街砸过来,好歹也有个轮流替岗的,一直盯着他们一家,这份“荣宠”让他压力略大啊。
盛斌当然也知道苏式这种不速之客没什么人受得了,但这时候,他也真不顾上其他人了。
刻意忽略了酒保的话,他转头看向天蓝:“你现在跟他说的所有话,苏式心里都很明白……他并不是非要这么折腾,他只是,太难受了……”
沙发上苏式因为醉酒,不舒服的轻声哼哼着,以前不可一世的嚣张自信,几乎荡然无存。
盛斌这两句话说的天蓝愣了一下,好友这样,他心里也不好过。
两个人沉默无语的把苏式架起来,盛斌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苏式穿上,扶着他离开酒吧。
临别的时候,天蓝拉住准备上出租车的盛斌:“苏式这样,你还能撑多久?”
车里的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对我来说,这些用不上撑这个字……我很清楚苏式是为了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他。”
天蓝看着出租车的车尾灯逐渐远去,站在酒吧门口半天没动。
曾经,他觉得盛斌和苏式怎么看都是扯不到一起的人。
这无关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而是从性格,做事风格上,压根就是不可能共融的两个个体。
他们都太强势,也都太需要掌控感,尤其是苏式,基本上是个不能接受任何挑衅和背叛的人。所以,从知道这俩人在一起,天蓝就没有看好过他们的结局。
直到现在,听到盛斌那句话,他反而觉得,苏式大概是选到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
也只有盛斌这种理智到了甚至有些冷漠的人,才可能在面对任何时候都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受情绪的影响,也不会轻易放弃。苏式做事只问结果,盛斌做事反而只问原因,不分先来后到,至少,这段关系当中总是有一个人在坚持的……
先是苏式,后是盛斌。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苏式还算比较安静。
他喝的太多,酒精在身体里翻腾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后来还跟人起了冲突,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酸麻的疼。他不舒服的动了一下,刚好撞到旁边的盛斌。
车里充斥着酒气,司机很不高兴的打开车窗。
“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