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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苏式跟盛斌之间的气场一直都很微妙。
之前几年只是觉得稍微有点不对盘,这几年似乎越发的诡异,甚至盛斌有时候会故意躲开苏式在的场合,也就是他组的局盛斌不会推。
苏式上车之后把手机递给司机,让苏业把地址说清楚。
好在这地方倒是也不大,不存在找不到地方的情况。
因为医院的环境更不怎么样,苏业只是雨停之后找了一个很熟悉的医生给盛斌处理了一下,伤口不小但是好在不深,打了针也开了药,剩下就是注意点别沾水或者再感染什么的就好。
虽然这在孟加拉这样的地方显得尤其困难。
苏式人到办事处的时候,盛斌卷着裤腿坐在办公室一角里打文件。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盛斌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他一个病人你还不肯放弃压榨他的劳动力?”苏式不怎么认同的把箱子放到旁边:“太不人道了吧!”
苏家兄弟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非常惹眼的,其他没见过苏式的同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两个苏业!”
苏式则不高兴的扬高眉用英语问了一句:“难道不是我比较帅么?”
在众人的轻笑中,图拉娜小声的叫了哥哥。
不过这个称呼让苏式一直无法适应,大概是因为苏业都不叫他哥,突然有个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叫自己,他有些难适应。
因为大雨的关系,很多道路和房屋都遇到了损坏,昨晚下的还是雷暴雨,所以有些地方也遭到了雷击,一上午苏业他们都在忙着登记和安排发派物资药品,由于过多,一度还出现过骚动。
孟加拉国这边因为宗教信仰问题,民众之间倒是很少会有冲突或者纠纷,但是在面临食物药品时,依然会难免有些摩擦。
苏式看着乱糟糟的办事处,认命的撸起袖子:“行了,说我能干什么吧!”
盛斌这样都在帮忙,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跑的掉?
苏业笑着把他安排在盛斌那个位置的对面:“那就麻烦你跟盛斌一起把这些档案整理好吧,我们到时候按照名单派发。”
他手里的一叠档案看着实在有点惊悚,盛斌表情依旧面瘫打字的速度却很快,苏式翻了个白眼就也加入了战斗。
而他对面的男人,从头至尾也没看他一眼。
一下午,他们就各自做各自的。
办事处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没人注意过苏式在桌子下面的腿一直不遗余力的骚扰着盛斌没伤到的左腿。而盛斌除了偶尔顿一下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流露出任何异样。
第5章
苏式一直觉得盛斌的面瘫是一种纯天然的属性。
说好听了叫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了就是面部神经失调,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都几乎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比如饭桌上听着苏业和图拉娜聊图拉娜母亲的小店和身体,盛斌心情肯定不好脸上也没透出半点痕迹。
其实,这次苏业回国的时候也跟他提了可能准备要跟图拉娜结婚了。
只不过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盛斌。
简单的一顿晚饭有点食不知味,等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苏式表示做了一下午义工有点累,想出去转转。
当然,要拖着盛斌。
莫名被扯下水的男人皱了皱眉:“我不累,不想转。”
“受伤的人不能老坐着,对身体不好。”
“我听你继续掰。”
盛斌的腿要坐轮椅,出门得有人推,而且外面黑漆漆的有什么可逛的。
不过显然苏式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孟加拉你不也是第一次来?既然来了就到处看看呗,纯粹为了体验坐飞机你往这儿跑干什么?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在这儿当电灯泡妨碍苏业跟图拉娜聊聊未来畅想生活?”最后一句话戳的盛斌脸色都白了,苏业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哥,你能不能不扯我垫背啊?”
明明就是他要找个伴,非要把帽子扣他头上。
苏业不知道苏式这几句话只有最后一句对盛斌来说才最有杀伤力,气氛在有人摸不到重点有人内心愤怒的微妙气场下变得僵硬,最终盛斌瞪了苏式一眼,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
苏式笑着冲苏业挥了挥手:“放心吧,你哥我认路水平很高,一会儿就回,你们该干嘛干嘛吧。”
话外有话的暗示听得图拉娜有点不好意思,盛斌脸色一沉,从离开办事处就没再说过话。
街道上人很少。
或许是因为上一场大雨导致了很多损毁,街上杂物倾倒,看着很是凄凉。
“不真正到这些地方,其实很难想象生活可以有多艰难。”
苏式双手插在兜里,脚步走的很慢。
旁边盛斌没抬头也没搭话,只是双唇紧抿着,流露出几分不明显的忍耐。
一直到快要走到街尾了,他突然有点突兀的停下:“苏式,你这样其实没必要的……”这话说是疑问不如说是感慨,盛斌半低着头,从旁边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声音有点冷:“咱们两个还是撇清关系吧,这么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决绝苏式的接近,是因为他知道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当初因为心底的痛苦而接受了这么荒诞的局面是他不够理智,纠缠了两年下来对混乱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越来越糟。
这么下去,只不过是难受的人再多一个。
盛斌不想真走到那一步。
苏式一点都不意外盛斌说的这番话。
他站在旁边笑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盛斌的肩膀:“你还是再等两个月再做决定吧,这样都不像你了。”
从俩人认识到现在,盛斌在苏式的概念里一直都是个思定而后动的人,唯一能让他打乱自己节奏的人只有苏业,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有点不择手段。
所以,再强悍的男人被伤到一样会抓狂……
苏式在夜色底下侧身看着盛斌沉默的侧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最初会注意到盛斌,是因为有一天晚上,苏业在外头跟人喝酒打架,他赶到事发酒吧的时候看到盛斌满脸血的抓着一个快被他傻了的混混,苏业脸色难看的站在边上。
结果盛斌差点因为这件事被学校警告处分,还是辗转找人才把这件事摆平。
当时他是一个人把事扛上身的,从头到尾不肯说到底跟苏业有什么关系。苏业要去跟学校说明白,被他威胁只要这件事有第四个人知道,他立刻退学。
那时候的苏业,基本上陷在父母骤然离世的打击里出不来,盛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这么一直跟到了毕业。
苏式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朋友交往下来,苏业渐渐走出了那段低潮期,盛斌的感情掩饰起来也越来越狼狈,所有在苏业身上花的心思,做的那些事,外人看来大概是一辈子一个的兄弟情,苏式却很明白那里面的分量代表了多少。
算是不知不觉的吧,为了盛斌这份付出之后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觉得遗憾和可惜。
苏业带着图拉娜回国的时候,苏式能够明显看出盛斌眼底的那份疯狂。
真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以他认识了对方这么多年,也实在是到极限了。
苏式觉得苏业能够得到这份感情很幸运,但是也知道苏业不可能走到这条路上,或者说,他也不希望苏业往这条路上走。
这是作为兄长的直觉,也是作为朋友的笃定。
“盛斌……”苏式抽出烟点上:“你跟苏业其实根本不合适,他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苏业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苏式再清楚不过。
“他从小就是特别执着于被人认可的人,好斗,拼命,看着斯斯文文的,骨子里比谁都要不服输。所以他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包括他选择国际救援这份工作,也是为了实现对自己的认可。他要的……是能够完全确定自己存在的人,象图拉娜,需要他照顾,能够贴心温柔的跟在他身边,他想做自己生活中的hero。”苏式笑着把烟咬在嘴里,嘴角的弧度因为清醒而显得有些冷:“但是你不可能,至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成为你生活中的主导。”
这是一场可见的错误。
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不是盛斌不好,主要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苏业是直男,归根结底,他们都做不到对方想要的那类人,盛斌天生就不是会站在人身后的男人,哪怕是对着苏业,他也永远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前面,而这些,偏偏是苏业最较劲的。
他可以有这样的哥哥,有这样的兄弟,但是不可能再进一步到成为情人,甚至是共度一生的爱人。
盛斌因为苏式的话眼底神色又暗了几分,之前那股烦躁又再次上涌。
但是,那短暂的激动之后,竟然诡异的,他又平静了下来。
苏式能够感觉到身边人情绪上的变化,但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夜幕下,在沉静的甚至有些压抑的气氛中,苏式听到了一句他一辈子忘不掉的话。
盛斌说:“我可以。”
他语气一直都是缺乏情绪起伏的,哪怕是再浓烈的话,说出来都带着冷冰冰的距离感。也或许,这是他一直无法跟人走进的主要原因,没有人能够读懂盛斌每句话的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苏式以为自己走的很近,结果发觉他根本还不够了解。
盛斌这样的男人,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也会说出我可以。
那种带着无能为力的无奈和悲哀,竟然让苏式觉得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几乎憋到他窒息。
之后,苏式确实跟盛斌在外面转到了很晚。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是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换一条街,继续走。
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接受和消化一些自己情绪上的问题,盛斌的沉默很压抑,苏式的沉默则带着一些不甘心的躁动。
等最后转回苏业的住处时,已经看不到半点亮光了。
苏式扫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苏业之前给他们打了电话问要不要出来接他们,不过盛斌拒绝的很干脆,说他们只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一会儿,马上就回。其实,很明显这次是盛斌不想回去面对苏业了。苏式索性就陪着他,一直逛到屋里的人不可能还在等的时间。
要是苏业提前给苏式了,既然盛斌住在这里,苏式理所当然的要跟“伤残人士”互相照顾。
幸亏这时候电已经重新供上了,苏式打开灯的时候,看见桌子上还给你们留了些水果和饮料,苏业留了字条,说怕盛斌不太方便,他跟图拉娜搬到了楼上,楼下就给苏业和盛斌住。
好歹楼下是张床而不是地铺。
苏式把纸条递给盛斌看,然后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怎么样,要我伺候你就寝么?”
这是俩人自那番话之后搭腔的第一句话,盛斌抬头看他一眼:“你能伺候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苏式眨眨眼,笑着凑到他脸前:“你看你是想先享受上面呢,还是下面?”
因为屋里太安静,即便说话的男人已经压低了声音还是显得很突兀,盛斌皱了下眉:“苏业在上头。”
“所以你最好别享受的叫出声……”|
只甩下这么一句话,苏式直接伸手去解盛斌的皮带,被困在轮上的男人行动没有那么方便,挣扎大了又怕惊动楼上的苏业他们,最后只能半推半就的任由苏式对他凶残的进行着骚扰。
竟然真的一声不吭。
甚至连喘息都被压制到了几不可闻的程度。
苏式微微眯起眼睛靠在盛斌的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小声的呢喃了一句:“没事儿,把我当苏业就好……”
摸到墙上的开关,苏式顺手关上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