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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所有女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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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谢谢你问起。”
“有空可以常常来玩。”
大文满以为张医生会训他几句;可是他只是挽着他手臂坐下。
她说:“我们都想念你。”
大文以为所有客人都已离去;但是红荔转身自厨房出来;轻轻说:“都清理好了。”
张医生说:“红荔你送一送大文。”
大文知道张医生想休息;连忙告辞;红荔把那本英国人写的郑和下西洋的书交他手上。
她开出一辆小小银灰色欧洲小跑车;噫;多才多艺;会得洗盘碗;又擅驾驶;更是医科生;女子不再是弱者。
一路上红荔并不说话;大文下车时;她把电邮号码交给他;笑笑说:“我们再联络。”
大文觉得这次走出看世界的经验相当愉快;也许;可以再加尝试。
星期一他提早上班;这一天同事们通常起不来;会迟一点;邮递室内必须有人;他当仁不让。
他开了锁;推门进去;帮所有同事打卡。
脚下一滑;低头看;发觉地上有咖啡色液体;谁;谁倒翻饮料;为什么经过整个周末;还未干涸?
大文取来地拖;一下子抹干净。
这时;他无论是做清洁还是搬运;都是熟手;双手亦逐渐粗糙。
接着;他发觉污渍一直延伸到一个角落。
大文放下地拖;走到文件柜后边;忽然听到呻吟声。
大文吃惊;寒毛竖起;他没有开亮灯;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一个女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说:“帮我。”
险些送命
大文即时丢下一切扶起她;女子下半身全是血。
她气若游丝;“送我到医院。”
“我立刻叫救护车。”
“不;不;不可叫同事知道。”
大文急得满头大汗;“你身受重伤;还担心那些?”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刘伯声音:“大文;去把邮递卡车开到第一层停车场电梯口等我;快。”
“她…”
“我与她会在电梯口等你;一起到医院。”
大文立刻行动。
三分钟后;他看到刘伯背着伤者等他;他下车把女子平放在后座;这时她身上已经裹着一张毯子。
刘伯说:“快快去急诊室;我回邮递室清理现场。”
大文驾着车子飞快赶到医院。
救护人员掀开伤者毯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文在医院里逗留一会。
“她可会有生命危险?”
“还不知道;你是她什么人?”
大文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几个字。他平静地答:“兄弟。”
“病人人工流产;手术做得不妥;大量失血;却又及未及时入院医治;有相当危险。”
大文恍然大悟。
他走进病房;这才认出女子是宣传部的李晶玲;平日真的十分精灵;今日落难;脸容如团皱了的纸;又老又残;几乎不认得了。
大文蹲下轻轻说:“放心休养;没人会知道。”
她落下泪来;没有话说。
看护有感而发;“看你哥哥多疼爱你;你以后要自爱;不可糟蹋自已。”
晶玲不住流泪。
大文轻轻问:“要通知什么人吗?”
她连忙摇头。
“请静心休养;留得青山在。”
回到邮递室内;各同事已经来齐;刘伯一言不发;吩咐大文立刻送信。
他们忙了整天;下班时分;刘伯问他:“李小姐如何?”
“看情形无大碍;可以救回性命;她怎会整个周末锁在邮递室内一角?”
刘伯说:“我这里有一只百宝急救药箱;她可能来找止痛药;突然昏迷;缩在一角;苏醒时我们已经锁门下班离去;她躺着流血;也无人知道;捱住两日两夜。”
“为什么不召警破门?”
“她未婚;大文;你不明白?”
大文气愤;“男方亦需负责。”
刘伯冷笑;“这世界并不如你想像中开通;这件事;必须守秘。”
“为免张扬她险些送命。”
“这是教训;你去知会人事部王小姐请她搭救吧。”
大文立刻找到子晴在她身边低声讲出这件事。
子晴听得脸色发青;她深深吸口气;轻声说:“放心;我会静静处理。”大文知道子晴最可靠能干,他放下心。
刘伯叮嘱:“你不必再理此事,免招人疑心。”
大文轻轻说:“刘伯你好象甚有经验。”
刘伯微笑,“我有三十年工作经验,什么没见过,女生行差踏错,更是司空见惯。”
大文明白了。
“你做久了,当人家叫你陈伯时,你也会知道,女子同眼泪有不可分割关系,悲伤的时候她们流泪,高兴时也同样哭泣,初来上班时一朵花似,转瞬间苍老苦涩。”
刘伯感喟得象一个诗人。
他夫子自道吧:初出道是小伙子,今日已是衰翁。
刘伯沉吟:“岁月不饶人。”
第 5 章
    大文低头工作,邮递车上堆满信件,由别人派发,要做到下午,大文绝不耽误时间,三小时内可以做妥,渐渐他负责所有文件递送,白衬衫卡其裤成为标志,职员头也不抬,就知道是陈大文,“大文,麻烦你”,大文可靠,大文沉默,大文勤快。
他们会与陈大文做朋友吗,大抵不,他们之间也没有友谊可言,大文不觉是一种损失。
邮车到达人事部,王子晴看见他,特地走出来与他说话。
“她过几天可以出院,我替她告了病假,住院费一半由公司保健支付。”
“可有人去探访?”
“她没通知家人。”
“男朋友呢。”
“她打算从头开始,忘记过去,努力将来。”
“那人可是英龙职员?”
“大文,除出英龙机构以外,外头也有豺狼虎豹。”
大文发觉女性真得步步为营,即使是幸运女,生活也不好过,他忽然冲口而出:“所有女子都应被爱惜。”
王子晴一愣,这时大文已经离去,白衬衫卡其裤在转角消失。
子晴知道这已是陈大文第二次义助英龙女职员,头一个是吴小姐。
呵对,吴小姐自从情人节收了华丽的花束糖果后,整个人开朗起来,主动打开心扉与异性交谈,她目的是探取消息,查探那秘密仰慕者是什么人,却因此叫同事看到她可亲一面。
吴小姐开始约会,她不再寂寞。
子晴想:这陈大文是名福将,他做了好事而不自觉。
第二天,人事部副主任叫陈大文去会晤。
“大文,你做得很好,刘伯推荐你升级。”
大文不出声,升级与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刘伯明年九月退休,公司考虑让年轻职员升级,你大有希望。”
大文唯唯喏喏。
“继续努力。”
大文退下,回到邮递室,发觉同事面色已变。
本来清风明月,毫无牵挂,没想到区区邮递房也有政治:升了新人,旧人不高兴,悻悻然发表意见:“大文,恭喜你”,“一埕醋似酸溜溜,祝贺作甚”,“各有前因莫羡人”,“迟来先上岸”……
刘伯大喝一声:“讲完没有?”
各人这才拾起工作。
本来相当愉快的邮递室此刻也变得唇枪箭舌,陈大文忽然明白为什么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留着一班旧人干什么,天天听他们冷嘲热讽?
下午经过总裁室,一名秘书叫住他:“大文,劳驾你立刻挂号寄出此信。”
挂号?许久没听说这个名词,今日,有重要文件,通常用传递服务来。
“快去。”
女秘书双目通红,象是已经哭了很久,一手还用纸巾捂着面孔。
大文接过信件离去,回到楼下,他取出信封,打算交给速递公司职员,再看一次,发觉信封上写着私人地址:李卓礼,安达路三号七楼。
大文抬起头想一想,把信放进抽屉,明日再寄吧,当事人在眼泪干了以后,恐怕另有想法。
他悠然下班。
在公司门口,大文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焦急地凝视门口,来回踱步,忽然,他见到伊人,箭步上前,呵,那正是眼睛红肿的秘书小姐。
他上前苦苦道歉,不住哀求,大文可以想象他说些什么,在该刹那,他心中再也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学业事业,他只想伊人回心转意。
旁观者清,大文摇摇头,爱恋叫人神志昏迷。
他女友开头并不理睬他,一直往前走,后来,脚步渐渐慢下来。
这时,大文已转下地铁站,看不到最后一幕。
回到家,他一个人自由自在,自得其乐地听音乐吃晚餐,跟着卜狄伦那声嘶力竭如受伤野猫般喉咙唱:“彼时我甚为苍老,此时我已年轻得多……”宣泄一番,心平气和时,大文已转下地铁站 。
可是内心却有一种难以填补的空洞到家,他一个人自由自在,。
他取起那本郑和下西洋看到结尾。
第二天一早,他走进邮递室,就有人叫他:“文哥。”
他抬头,看到那叫他寄挂号信的女秘书。
今日双眼消肿,又化了妆,前后判若二人,她不好意思地说:“文哥,昨日,我请你寄一封信,未知寄出没有。”
大文看着她不出声。
“我只希望你没有寄,我想收回那封信。”
大文点点头,一夜之间,事情起了变化。
她懊恼地说:“信可以收回就好了。”
大文一声不响拉开抽屉,取出信件,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她惊喜交集,双手颤抖,又落下泪来。
忽然抬起头看着大文,“文哥,谢谢你,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她转身跑开,高跟鞋啪啪啪响起。
大文心想:日行一善,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完毕。
十时许,茶水部有人下来说:“小明与小平告假,广告部客户会议需要茶水人员。”
刘伯站起来,“不管我们的事。”
那人说:“半小时,刘伯,你做做好事。”
大文站出来,“我做好了。”
同事们讪笑:“活该是他,他加了薪水”,“这样卖力应当升职”……
大文一声不响,走到会议室,记录清单,与阿婶一起准备:“松饼放在蓝子,一边甜一边咸,另外七杯奶菘,三杯免糖,全部加牛奶,四杯咖啡,两黑加糖,一黑免糖,一杯加奶免糖。”
阿婶喃喃咒骂:“如此尴尬,混帐。”
大文笑说:“还有一人要可乐,又一人要中国茶。”
“龙井、普洱、乌龙?”
“是香片。”
他用小车把茶点推上会议室,大材小用,故事事井井有条,一分不错。
只见一个标致女神气活现站在大荧幕前向客户推介英龙按揭的优点。
她年轻貌美,短发浓妆,胸隆腰纤,本身也是一幅风景,客户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电光石火之间,大文认出了她。
她正是李晶玲。
呵,她虽然跌倒,但是爬起得快,当日似蓬头鬼的她今日又恢复旧观,而且功力又深了一层。
他们说:假如一件事杀不死你,你因为此强壮,这话不可思议地在李晶玲身上应验。
大文放下茶点,悄悄离开会议室。
整个上午他一边工作一边想:女性比他们强壮得多,她们求生力量也吃惊地坚毅,大文不相信晶玲的伤口在数天内已经痊愈,一定仍在滴血吧,但是竟掩饰得那样完善。
大文他就做不到,大哥辞世一年多,他仍然浑身伤痕,血液仿佛不住自皮肤渗出,故此害怕得躲起来,不敢见人。
李晶玲何等勇敢,站出来面对世界,不知她深夜独处,有无偷偷哭泣。
刘伯问他:“为何一言不发?”
大文转过头来陪笑,“我不善辞令。”
“许多人就是不明讲多错多,愈讲愈错的道理。”
“健谈是优点。”
就在这个时候,刘伯听了一通电话,“大文,人事部叫你去一次。”又是人事部,“什么事?”
“人事部找,当然与职位有关,你刚升,不会是降职或是革职,故此,可能调职吧。”
大文放下工作,听到同事嗤笑:“快要做人事部女婿了。”
三部升降机坏了一部,人挤,大文走楼梯。
走到七楼,忽然听见呻吟声,大文抬头看去,只见八楼没有灯,可能灯泡坏掉,维修部尚未发觉,他往上走,又听见“啊”一声。
大文寒毛竖起,梯井空荡,发出回音,叹息声恐怖,他第一个想到有鬼。
随即,他笑了,他轻轻踏前,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八楼与九楼之间拥作一团。
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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